01 麻袋裡的女人

近幾年，讓人糟心的新聞屢見不鮮。

比如，某大學女生出國整容，被整成醜八怪后還被囚禁數日；為逃避債務，男子將債主推進下水道；人販子當街搶人等等……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每次看到類似的事件，我的心裡就像扎了根刺一樣難受。

我一直覺得，新聞中的這些事，離我的生活很遠很遠，沒想到，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了類似的事情。

那年，是我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的兩年後。

那時，我懵懂無邪，還保留著每天寫日記的習慣。

那日，公司年會，我們那些業績做得好的員工，被公司獎勵去外省旅遊。

……

旅遊的地點在春城，這裡有些魚龍混雜的感覺，因為春城和安南最近的距離，只有一河之隔，兩邊的商人經常在一起做生意，隨便在大街上抓個老大爺都會講兩句安南話。

不過，聽說這裡有些不太平。

與平時一樣，我把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都記錄了下來。

包括我看到了什麼，我們的目的地是哪，住了哪個旅館。

晚上在旅館，哪個同事跟我合住，我照寫不誤。

「哎，秦天，去幫我買瓶水行嗎？我都脫了，懶得下樓了。」同事光著膀子，在床上叫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說：「等一下哈。」然後提筆飛快地寫了一句：懶惰如豬的裸男同事讓我幫他下樓買水，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就走一趟好了。

寫完，我便走出門去。

前台就賣零食，我拿了一瓶水，又隨便拿了點零食，付過錢后，拎著東西就往回走。

快到房間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是兩個彪形大漢正抬著一個麻袋往我這邊奔來。

「讓開讓開！」他們指著我，用安南話說道。

我當然沒聽懂，但還是明白他們的意思的，於是立馬靠在牆邊。他們飛快地從我眼前一閃而過，奔至走廊盡頭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

「你回來了，快給我……」一進門，同事便說。

我不等他說完，便把東西往桌上一放，焦急地問道：「你會不會說安南話？」

同事愣了一下，說：「會一點，怎麼了？」

「會就行。」我拉起同事便走，「快快快，跟我去辦個事！」

「哎，你等我穿好衣服。」

拉著同事來到走廊盡頭，同事也正好套上了外套，我示意他小聲一點，細細聆聽著那間房間里的聲音。

「我說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瘋？」

「噓……聽他們在說什麼？」

同事看我表情嚴肅，於是便聽了起來。

裡面傳出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同事在一邊給我翻譯：「他說，這姑娘長的水靈，至少能賣五萬塊錢。」翻譯完了，同事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沖他點了點頭。

接著，第二個人說話了，同事繼續翻譯：「就是不知道她什麼來歷，力氣真大，剛才差點沒把我膽汁給踢出來，還好你帶了把電槍……」

另一個說：「管她什麼來歷，等一會把這葯灌下去，弄啞了，賣到安南去，保證一輩子都跑不回來。就算她再有背景又能怎麼樣？」

兩人在房內笑出了聲。

我和同事都沉默了下來。

「嗯……他們不說話了。」

我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走？」我看向同事，低喝道：「就這麼見死不救？」

「怎麼救？」

「我打一個，你打一個！」

「你瘋了吧？我是出來旅遊的，不是來打架的！」

「真他媽沒出息！」

突然，房內的男人沖外面叫了一聲，也不知在說什麼。

我和同事拔腿便跑，跑得那叫一個飛快。

不到十秒鐘，我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他剛才說啥？」我靠在門上，喘著氣問。

「他說，誰在外面。」

「哦。」

「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嗎？」

「他看見我們了嗎？」

「不知道。」

「哦。」

「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嗎？」

「要不我們報警吧？」

「好啊，那你報吧，明天我們去玩，你一個人去跟特勤叔叔講事情經過，然後再一個不小心，過幾天你還得自己回公司。」

「……」

「你不是要英……」

「滾！」

……

那一天，是我有生之年，過得最糾結的一個夜晚。

同事已經打起了呼嚕，我坐在桌子前，緊握著一支筆，手心裡滿是汗水。

一想到此時此刻，在距離我不過十幾米的地方，正發生著一件罪惡之事，而我卻坐在這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渾身難受！

如果我什麼也不做，我會不會因此而愧疚一生？

應該不會吧，我又不認識那個女的。

可是……

十分鐘后，我再次站了起來，看了熟睡的同事一眼，開門走了出去。

我不是不知道這一去有多危險，剛才那倆男的竟然明目張胆地抬著一個人走進旅館，而旅館老闆現在都沒報警，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些東西來。

我知道這邊有些不太平，但絕對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再次來到了盡頭的房間門前。

本來已經下定決心的我，此刻卻一動不動，我突然有些害怕，要是我打不過他們，那……

就在這時，裡面突然傳出一個女聲，把我嚇得一顫。

她嗚嗚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而我一下就想起來，裡面那倆人之前好像說什麼要把她弄啞了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