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升龍節
今天是潛龍大陸年曆八月十六日，兩日後的十九日，就是整片大陸最大的節日，升龍節。半月前就有城中部卒和百姓，開始著手準備這個大陸上一年一度，最為隆重喜慶的節日。
傳言潛龍大陸誕生之初有一條金色巨龍盤踞，身軀之巨大如山脈連綿。許多有幸見過其真身的先祖無不將其視若神明，頂禮膜拜，後輩子孫更是以先祖曾見過真龍為榮。
後世更有真龍現世平息整個大陸延續千年的蟒患水災的傳奇故事。老人們口口聲聲講傳給後世子孫。
當時潛龍大陸有一條青黑大蟒，頭顱大如山巒，頭生雙角，身軀粗如山柱百丈不止。最是喜好吞吃活物，所過之處洪水泛濫，百族盡滅。人族先賢苦不堪言，無數先賢和強者紛紛葬身蟒腹。
好在大蟒生性懶惰，只要是吃飽了就會把一方山水通通化做大澤，短則數年，長則數十上百年，大蟒隱匿其中呼呼睡去。
每當大蟒沉睡人族先賢便有人小心在遠處監視，以便在下次大蟒蘇醒之時，能帶領族人早一步遠離大蟒。如此近千年，人族先賢顛沛流離，日日提心弔膽，聞蛇色變。
其中蟒患水災最為嚴重的時候是三千多年前，也是潛龍大路上最為嚴重的禍事，在大蟒為禍人間千年的漫長歲月里，以此次最是慘烈，前後上百年大蟒翻江倒海，整個北方天地連綿數十萬里儘是化作深淵大澤，北方天地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大蟒盤踞其中，沒有任何生靈膽敢逾越半步雷池。
後來在潛龍大陸年曆一千六百年八月初的清秋時節，大蟒已是為禍潛龍大陸千年之久。
這天北方天地突然烏雲匯聚，悶雷滾滾，整個天空彷彿為之塌陷。北方天地大雨傾盆，連續十數日。突然在十六日這天一聲巨響震撼天地，北方連綿十五天的大雨突然停歇，天空之上黑壓壓的烏雲中雷霆閃爍，彷彿整個天地同時化作一座巨大的雷霆城池，無數粗如水缸的巨大雷霆遊走其中。
就像是天地終於對大蟒為惡千年的惡行做出了懲罰，要用這一座雷霆城池將其五雷正法，滅殺於這方天地。無數先賢眼見這番景象，頓時雙膝跪地仰天而泣，直呼蒼天有眼，定是為了懲罰那作惡的大蟒，才降下這般天地威勢。
「轟隆隆～」天空中巨大的雷霆宛如游龍翻滾，響徹天地的雷聲三天三夜不見停歇，世間鳥獸蟲蛇無不匍匐顫抖。有膽大的先賢強者，悄然摸到北方大澤邊際一探究竟，只見百丈有餘，宛若一條巨大山脈的青黑大蟒盤踞天空之上。
無數粗如水缸的巨大雷霆自頭頂天空砸下，砸在大蟒堪比精鐵鑄就的青黑鱗片上，激起陣陣火花四濺，無數細小雷霆環顧大蟒全身，大蟒宛若一條雷龍仰天長嘯。便是那天上雷霆擊碎了大蟒鱗甲使得大蟒身軀焦黑一片，大蟒一陣痛苦嘶吼過後，反而扭動龐大身軀更加賣力的沖向天空。
終於在八月十九日的清晨，天空中如大雨傾泄而下的雷電突然停歇，大蟒身軀血肉模糊，多處傷痕深可見骨。正當先賢們悲憤異常，以為大蟒熬過此劫，又將為禍世間，打算眾人聯手趁大蟒重傷瀕死之際將其斬殺之時。
驟然間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烏雲以大蟒為圓心極速旋轉收縮，天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斗，一道粗如山柱的血紅色雷霆光柱一點一點緩緩壓向大蟒頭顱，蒼莽遠古的氣息令人無法呼吸。
只見先前分明瀕臨死亡的大蟒抬頭看向天空，發出一陣凄厲至極的嘶吼。剎那間一道青黑色光芒覆蓋全身，大蟒如磨盤大小的眼睛頓時光芒大盛。
不等眾人驚駭，大蟒滾動粗大身軀，竟是直直奔著天上巨大的雷霆而去。大蟒接觸雷霆的一瞬間如一輪驕陽憑空出世，強烈的白光扎的人睜不開眼，待到光芒散去，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北方的天空重新恢復清明，溫暖的陽光灑在眾人身上說不出的溫暖愜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上落下了一具巨大的焦黑蟒屍，砸在大澤中濺起數道巨大的浪頭。
正當眾人喜極而泣之時，卻見大澤中不知何時一道烏黑光芒亮起，驟然間光芒大盛，一條身形氣勢更勝大蟒的黑色巨龍騰空而起，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天地，更是在大澤中掀起高達百丈的巨大浪濤。
眾人頓時心如死灰，想來先前的天地威勢，並非是為誅殺大蟒而來。反而是助那頭生雙角，大如山巒的青黑大蟒成功化作一條生有五爪的黑色巨龍。
如今大蟒實力更上一層樓成功化作巨龍，今後這片天地的同胞袍澤還如何能夠生存。卻在這時南方的天地間突兀響起一道更加氣勢威嚴，震撼天地的咆哮之聲。
片刻後天空中出現一道金色身形，比之黑色巨龍更加巨大雄壯，是一條通體赤金，同樣生有五爪的金色巨龍。
雙方對峙於天空之上，黑色巨龍毫不示弱，黑色鱗甲在陽光下泛出冰冷的金屬光澤。
片刻后，兩條巨龍扭動龐大身軀沖向對方，在天空中展開了激烈的搏殺，一直從早上打到了正午時分。黑色巨龍明顯不敵那更加強壯的金色巨龍，但黑色巨龍雖然渾身浴血，卻是氣勢絲毫不落。
突然間黑色巨龍對著天空咆哮一聲，長達十丈有餘的巨大龍尾狠狠拍打在天幕之上。那虛無縹緲的天空之上彷彿是被黑色巨龍一擊砸出了一道豁口來，露出一個數十丈大小的黑色洞口。
黑色巨龍毫不戀戰，拼著被金色巨龍尖銳的龍爪生生撕裂鱗甲的代價，猛然扭轉身形朝天空中漆黑一片的洞中逃竄而去。金色巨龍更是緊隨其後，追殺而去。
能夠有幸見識到這一場巨龍之爭的先賢，將故事傳於後世之人。更是將每年的八月十九這一天定做了潛龍大陸的節日，名為升龍節。
如今的後世之人只知道，在這一天有兩條巨龍搏殺於天際，經此一站才結束了潛龍大陸長達千年的蟒災水患，後來兩條巨龍皆是雙雙升入天際，故而將這一天取名為升龍節。
往後的每一年到了這天，家家戶戶都要祭拜那條金色的巨龍。不光是祠廟裡供奉的金色巨龍要打掃乾淨，填補金漆。就是自家祠堂里張貼的巨龍畫像，到了這一天也要小心揭下用香火焚燒乾凈，重新張貼一張新的上去。
大人們把家門的里裡外外用清水沖洗乾淨，還會給孩子在木棍上紮上一條紙龍，孩子們出門后木棒揮舞起來紙龍竟是活靈活現，據傳這樣有驅邪消災的效果。
且說此刻清虛觀氣運池旁三人卻是神情各異，老天師張之謙此刻正對氣運池，面色鄭重肅穆雙手掐訣。高天恆一手扶住高子淵躺卧的長椅，一手附后臉龐古井無波，誰也猜不出這位當世第一人的武親王，此刻心中思緒為何。
高子淵躺在長椅之上眼神盯住一池金色的蓮葉，雖然腦海中有做為世子殿下高子淵的記憶，對這一池金色蓮葉並不陌生。
但親眼所見仍是震撼萬分，整個池子不過百餘平方，參差不齊，高低各異的一尾尾金色荷葉在池中輕輕搖曳。池子里看不見水面，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從池子上方的天幕中緩緩匯聚而來。
如一根根絲線在池中匯聚，層層疊疊像是交織成了一片流淌的雲彩，當真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之前做為凡夫俗子的高子淵自然從未見過如此奇景，心中免不了嘖嘖稱奇。
「王爺，貧道已同上界祖庭商議過了，這三日祖庭會停止對池中道家氣運的汲取，將池中氣運轉化為世子殿下化龍的契機。這樣一來更是會大大提高世子殿下日後在修行路上的天賦和機緣。」
張之謙收攏掐訣的雙手縮於袖中，轉過頭向高天恆一笑。出言提醒，已是可以動手為高子淵修復脊柱盡碎經脈破損的身軀了。
高天恆微微點頭，扶於長椅上的左手微微一抬，高子淵整個人頓時懸空而起，在空中盤腿而坐緩緩落於氣運池中。
高子淵瞠目結舌，自己的便宜老爹真不愧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存在，先前來的時候速度太快，以至於高子淵躺在長椅上，不覺得有如何驚世駭俗，只是眼前場景一變，恍惚間就到了這裡。
這會親眼見證自己老爹手掌輕輕一抬，自己就騰雲駕霧直接干翻了地心引力，心中自然是震撼的無以復加。
雖然以前做為世子殿下的高子淵沒少體驗這種場景，但做為土包子的自己自然是開天闢地的頭一次。
不禁暗自感嘆：「真是小刀戳屁股，給爺開了眼，不對，是青龍偃月刀扎屁股，給爺開了大眼。」心中震撼難以平復的高子淵，以至於衣衫何時褪去都是不知。
整個人一絲不掛，雙腿盤起，雙手交疊托于丹田之前，緩緩沒入霧氣升騰的一池金色荷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