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魔族內線
第二天一早,阿飽就被衝進來的追柔給驚醒了。
「幸好你在,我擔心的一晚上沒睡好!」
追柔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慘兮兮道。
瞧著她這般模樣,倒是把阿飽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追柔。
「你這是怎麼了?剛回來沒睡好?」
追柔搖頭。
阿飽恍然大悟:「遇見司命星君了?」
「什麼呀!」
追柔先是一愣,繼而惱怒起來:「阿飽,你是不是打算跟扶嶼一起,對我表妹下手,奪取火魄了?」
她性子直,有話憋不住,就直接說了。
反倒阿飽聽后一臉古怪。
該怎麼說,難不成告訴她自己已經拿走了嗎?
不被逐出天宮才怪!
阿飽訥訥一笑,小聲道:「是有這麼回事......」
「不行!」追柔言辭狠厲,「與你們相識一場,我也清楚你們的為人,但是絕不能因此傷害到我的小表妹,那是我至親之人!」
見她神情激動,阿飽心裡升起一絲暖意,她連忙拉著追柔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別擔心,我心裡有數,不會讓你為難的。」
追柔捏著杯子,頹喪的仰倒在椅背里,幽幽道:「也不知道小表妹怎麼閉關這麼久,今早我去找她居然還被一個仙侍攔在了外面。」
阿飽沒有接話,心虛的喝著茶水。
「不過等見到小表妹,我定然要介紹你們認識的。」追柔繼續自言自語,「畢竟你們姓名一樣,性格也像,有些想法跟動作也很像......」
說著說著,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皺起眉來。
「不是,你們兩個怎麼越看越像?」
審視的目光落在了阿飽的身上,追柔擰眉打量著。
以前畢竟只是感覺,可現在兩個相仿的人幾乎就在一起,這種越來越強的熟悉感令追柔疑惑起來。
她再次看向了阿飽喝水的姿勢。
抬臂低眉,遮掩住略有些心虛的雙眼,這表情,這動作......
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追柔按了按太陽穴,嘆了口氣。
「我可能真的沒睡好,現在竟然覺得你倆就像一個人。」
倒不是她猜不出,阿飽心想,眼下天宮皆知天族公主還在閉關,這分明就有兩個人同時存在,哪怕再像都不會把自己看作是天族公主。
她放下心來,反而安慰追柔:「沒睡好一會再回去睡會吧,這兩日也沒什麼事情,既然回來了就多休息休息。」
追柔悻悻道:「可惜沒有將金魄帶回來。」
她捏起仙裙的衣帶在手裡把玩著,悶悶不樂:「原本魔族已經被困在了佛境,可誰知有個佛僧不知道吃了哪門子劣質丹藥,竟臨時腹痛起來!害的防禦被打破,魔族趁亂一涌而出,金魄也失去了蹤跡。」
阿飽目瞪口呆,心道這佛境之人果然名不宣傳。
心有安慰兩句,卻實在覺得有趣的很,憋了半響,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追柔惱了,伸手推了她一把。
「笑什麼笑,我都快氣死了。」
「好啦,哪怕你們取到了金魄,我們依舊沒辦法召出神器不是嗎。」阿飽笑眯眯握住她的手,輕輕拍著,「金魄本就是意外中發現的,既然不是決定性的一環,哪怕失手也是正常,無需太過憂心。」
追柔依舊提不起興緻,反倒覺得阿飽的動作異常熟稔,彷彿做過千百次似的。
「你真的很像我的小表妹。」
她語出驚人,嚇得阿飽險些將她的手丟回去。
追柔懶洋洋地躺回了椅背,帶著絲調笑:「她也同你這般,總愛裝出一副老成的模樣來。」
阿飽聞言氣笑,忽而反手一拍桌面,杯中的水猶如活了起來,轉瞬凝聚成一條水龍,向著追柔呼嘯而去。
追柔眼前一亮,絲毫不落下風,手腕起勢運轉,周身彩光閃爍,立時引著那水龍直奔門口而去!
正得意之際,忽聞阿飽一聲驚呼。
見她猛地站了起來,慌亂的看向門口,追柔有些不解。
「你怎麼了?」
她跟著回頭,正好瞧見了正抬腳邁入屋內的扶嶼。
「啊!」
追柔捂唇驚叫,下意識出手,卻來不及了。
水龍眨眼間呼嘯至扶嶼面前,卻見他漠然的看了那條水龍一眼,它便在半空中忽然炸裂,碎成水花直直墜落在地。
「好手段,不愧是海君!」
追柔忍不住拍掌讚歎著,全然忘記了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扶嶼倒沒同她爭執,只是點點頭,問了聲好。
「郡主昨日才返回,原以為路上很是辛苦,誰知道這麼早就跑來和阿飽鬥法,看來精神還算不錯。」
這半帶調侃的話一出口,追柔就忍不住俏臉微紅,啐了一口。
「不就是怪我打擾你的心上人睡覺了嗎。」
她憤憤不平,轉頭看著微笑的阿飽,有點酸溜溜的:「我可沒有這麼關心我的仙君,只好認栽了。」
「不是還有思年呀。」
阿飽小聲附在她耳邊,看著追柔一點點紅起來的耳根,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又在調侃我!」
追柔氣呼呼的轉身,往外走去:「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我回去補覺。」
「等等。」
扶嶼叫住了她。
兩人同時將疑惑的視線投向扶嶼,見他的神色一點點凝重起來。
「此番是有要事相告。」
他頓了一下,看向追柔:「天界八荒境內昨夜均出現魔族蹤跡,目前已經有數名仙者遭遇不測,天宮兵力匱乏,太子急召可戰之人下荒支援。」
追柔猛然瞪大了雙眼。
「怎會如此?」阿飽驚詫且著急,「八荒境內皆有天族援兵,並且都做了嚴密的結界防禦,為何會又突然遭受魔族大幅襲擊?」
扶嶼微微搖頭:「恐怕是有人故意走漏了消息。」
這話說的好聽,可她們都明白,意思是說天族有了叛徒,或者被安插了魔族的姦細。
這絕對是件大事!
可扶嶼身為海君,又素來與天界互生齟齬,此時出面,反而讓人覺得居心叵測。
追柔立刻告辭,匆匆往太子的宮殿去了。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扶嶼緩步走到阿飽身邊,見她憂思甚重,不由得放輕了聲音。
「擔心八荒會出問題?」
阿飽點點頭,任由他將自己攬過去,輕輕拍著安撫道:「應無大礙,太子殿下也經過萬年的教導,懂得出兵與用兵的道理。」
這話一說,阿飽更擔憂了。
她那長兄,除了在尊者講課的時候偷懶耍滑,可真沒幹過幾件正經事。
這猛地接手天宮諸事,本就有他頭痛的了,現在又再次爆發爭鬥......
越想越擔心,可自己現在的身份卻什麼也不能做,此刻眾人都十分敏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給扶嶼惹麻煩。
她強行壓下心緒,勉強笑了笑。
「我總感覺,魔族去八荒,也許是在尋找其他無妄五魄的消息。」
或者......
他們想提前找到蝸族秘境,守住神器所在,逼得他們帶著其餘三魄現身呢?
阿飽沒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只隱晦的提了一句。
「你說,蝸族會不會有危險?」
扶嶼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安撫道:「你放心,我即刻傳訊給海龍宮,讓他們派人去蝸族守著,不會讓你的族人遇到危險的。」
阿飽胡亂點了點頭,卻不能說自己擔心的不只只是蝸族人的安全,更是整個天界八荒的安危啊。
趁著扶嶼傳訊,她低下頭,努力思索著找個什麼理由避開扶嶼。
她得趕緊出去,想辦法通知赤腳有關魔族和神器的事情!
「扶嶼,我忽然想起來,先前赤腳讓我去取瓊露,昨天一忙,我把這事給忘了,我現在過去一趟。」
她硬著頭皮道,然後看著扶嶼一點點冷下來的神色。
「蝸族我會替你守住,為何還要去求助於他?」
扶嶼抿唇,語氣也淺淡。
「不是求助他......」阿飽有苦難言,「我是真的去取瓊露。」
見她不肯吐露真言,扶嶼的臉上明顯劃過一絲失望。
他沒有再阻攔,反而轉身避開,讓出了大門。
「腿長在你身上,想去便去,與我說有何用。」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吐出一句,阿飽心裡有些想笑,卻還是悄然鬆了口氣。
她歉疚的看了他一眼,提裙就要走出去。
「對了。」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扶嶼忽然出聲,幽幽道:「忘了提醒你,方才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正好見太子的人前去傳召赤腳大仙,想來你現在過去,只能撲個空了。」
阿飽腳下的步子猛然頓住。
她無奈極了,轉頭看向一旁狀若無事的扶嶼,心中忍不住狠狠吶喊了一通。m.
早怎麼就發現這人心裡漆黑漆黑的呢?
懶得再起爭執,阿飽乾脆直接走了回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呢?」她不死心的追問著,「現在天界眼看大亂,我們難道還干坐著嗎?」
扶嶼唇角微微和緩,視線追隨著她返回去又坐下,才慢悠悠道:「不急。」
是,你是不急,可是我很急!
阿飽心裡惡狠狠的吐槽著,就差沒將吹鬍子瞪眼的神態表露出來。
「現在天界定然想著如何儘快將魔族的叛亂鎮壓下去。」扶嶼有條不紊,「而原本派去的天界援兵布防被破,證明他們此刻的境遇絕不再安全,包括天界的下一步指令,也極有可能會在執行前被泄露出去。」
阿飽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內線不在八荒,而在天宮,甚至就是日常太子經常傳召的人?」
「不錯,只要找出內線之人,魔族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