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豁出去了
「屁」歐復海端著酒杯十分不滿的說:「真不好意思祝賀,賴三畝他媽的都燒六窯了,咱這第一窯才剛上滿,你們說丟人不?」
懷強把酒「吱溜」一下喝盡,他可不管賴三畝燒幾窯,他們的窯今夜黑十二點也要開燒了,這就算是大喜,才不管歐復海與小湯師傅的抱怨呢,嫌慢,拿錢出來呀,他媽的沒拿一分錢,硬是分四成,有什麼理由嫌慢!
程鐵牛也跟懷強樣,先灌下去一杯,只要今晚開燒,他們爺兒倆出的苦力就沒有白費,慢點他也不嫌棄!
程二杆子的心思也不放在窯場上,臨河鎮準備提他到鎮政府任副鎮長,加強地方建設,八里堡鎮現在工業領先,在縣裡掛了號,臨河鎮不能輸,程二杆子地道的地方人,知道此片土地的習性,種什麼,怎麼種絕對是一把好手,八里堡搞工業,臨河鎮就在農業上下下功夫,總不能被八里堡壓死!
他有一肚子信心,窯場掙錢反正有他的,快點慢點他懶得操那份心!
歐復海說:「我跟蹤了賴三畝,他們那邊拉磚的車,全送到老博物館,新成立的開發公司,在那裡建十二座大樓,我聯繫了一個朋友,他說工地上急缺紅磚,有多少要多少,你們知道不,賺錢的機會擺在眼前,磨磨唧唧的只能讓機會溜走!」
「我們誰都想賺錢」程鐵牛紅著臉,又把酒灌下一杯說:「歐復海院長呀,總得先把這窯磚賣出去,先見了回頭錢再干不遲呀!」
看歐復海臉色不好,懷強打了個圓場,訓鐵牛說:「都想賺錢,目的相同,算了鐵牛,身子都掉下去了,耳朵也掛不住,明天早上咱們繼續打磚坯,不就是出把子力氣嗎,咱邊干邊等就是!」
懷強從歐復海嘴裡聽出個漏洞,賣磚的路子是跟蹤賴三畝才知道的,不是歐復海以前保證的他有銷路!
現在,懷強當然不能把懷疑說出來,開弓沒有回頭箭,磚馬上燒出來了,只要能賣掉,追究什麼路數已沒有實際意義了!
歐復海走了以後,懷強嘆口氣說:「這他媽的當了十幾年的支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提副鎮長的好事,連考慮老子一下也沒有,直接提你個程二杆子,你說,老子該不該憋屈?」
「你憋屈?呵呵!」程二杆子蔑視地說道:「你懷強當支書以來,自私自利的事干多少,大家心裡都清楚,以前的賴閆王村,出了多少人物,光我們程家圍子,去你們那學習取經數不清多少回,你上任后,有過一次嗎?你還好意思說憋屈的話?」
懷強的臉拉下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偏偏程二杆子跟他不客氣,一直愛揭他的短。他還擊說:「你又好嗎?剛上任非要改種水稻,不是郁股長押著你遊街,你還不知道把地折騰成什麼樣!」
「你懂得個屁,我沒種成稻子,臨邊鄉的亂山廟鎮不是種植成功了,咱們鄉有四個大水庫,水資源比周圍的鄉鎮豐富多了,只要讓我當臨河鎮鎮長,放心,我還要改種水稻!」程二杆子犟脾氣上來,標緻性的表現是臉紅脖子粗,嗓門也大起來,固執地說:「怎麼樣,懷強,咱打個賭,萬一我要是改種成功,我的二小子還沒媳婦,把王巧英給我當兒媳婦!」
「哼!做你的美夢去吧!」懷強才不希罕跟二杆子結親,他的閨女已許配歐復海院長,歐復海年輕,上升的空間還有,到時當個縣醫院院長,他是什麼?縣醫院院長的老丈人!
程二杆子充其量是提上去的土鎮長,還一根筋的要去折騰水稻,老祖宗一直種的豆子玉米,多少年的習慣能是說改就改的,啊呸!
「怎麼,不敢答應啊,膽小鬼!」程二杆子不在搭理懷強,出了程家院子,直接回家!
「嘿,他媽的,這半夜點火的活又得我們幾人干,明天還得打磚坯,真是沒有人疼了!」程旺也一肚子不滿,但對於看湯師父第一次點火,抱著一腔好奇!緊緊跟在湯師傅身後。
不知歐復海找誰看的點火時間,定在十一點八分,湯師傅跟著碼了一天磚坯,早累得跟狗熊一樣,加上酒喝多了,困意像打不退的小鬼子,撐過一波又來一波!眼看著程鐵牛爺倆跟懷強都倚著東西睡死,他看還差近一小時才到點,心想睡一會就醒,頭一歪,也打起呼嚕。
最終是懷強先醒,他睡的地方直對太陽,睜開眼睛就看見湯師傅枕著一捆麥草,嘴巴正一張一合,眼前的窯口還與昨天晚上一樣,他回過神來,猜出了怎麼回事。敢緊喊醒湯小師傅,不管什麼吉時不吉時,先點火為準。
但是,昨晚準備的大公雞,半夜被黃鼠狼叼走了,懷強氣得不行,找來菜刀,劃破自己的中指,在爐口滴幾滴血,讓湯師傅點火,錯過昨天晚上最佳時間,是他這個師傅的錯,此時,也不敢再挑剔,划根火柴頭點上火!
看到點火成功,懷強總算鬆口氣,今天他讓程旺找的幫工來上班,懷強大氣蛋病累犯了,他不敢去鎮上醫院,怕歐復海知道。
大氣蛋是多麼難為情的病啊!
到平縣醫院,醫生說這個病的學名叫疝氣,可以手術,連住院要花兩佰塊錢左右!
懷強手裡連十塊錢都沒有。他先拿點消炎藥回來。堂堂大隊支書,居然沒錢看病,說出去沒人信不說,肯定被同行罵笨蛋,連撈錢也不會。
大隊會計手裡有錢,管他是誰的,老子先借來看病,窯火已點燃,要不了幾天,磚一燒熟就能賣錢,到時還上即可,他媽的病在誰身上,誰才會知道痛苦!
進大隊部才發現,大隊部里圍著一圈人在吵,懷強打眼一看,是賴三畝一家與閆長生的一家人。自家鬧起來了,懷強看著就開心,身上的病感覺好了一層。他先讓會計搬張桌子,放在院內的老苦楝樹下,自己把自己的座椅拿出,又倒上大半缸子開水,在醫院轉了大半個上午,一口水還沒喝!
場面擺好了,懷強才威嚴地咳嗽一聲,眼光反覆地在閏長生的四個叔身上,與賴三畝賴娟爺倆身上來回打量幾遍,才轉向閆長生四叔說「閆老四,你先說說怎麼回事,鬧得興師動眾的?」
哼!你賴三畝不是賺錢了嗎,在賴閏王村威信越來越高嗎,在老子這裡不好使,有話先讓你憋著,讓你的對手先說。背叛我,哼!咱就走著瞧!現在,老子也有磚廠了,點火正燒著呢!
一輩英雄三輩弱,打仗年代,閆家老爺子是黑皮紅心的保長,後來為掩護同志犧牲,閆保長五個兒子一個閨女,作為烈士後代,土改時及文革期間,波及較少,養成了他們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閆老四看著賴三畝,不屑地說:「年上菜園那邊旱,菜都沒長好,這不,趁眼下閑著,我想先打一個手壓井預備著,旱時好澆水。」
懷強納悶地問:「你打井很正常呀,怎麼跟賴隊長吵上了,莫非賴隊長不讓你打井?」
「那可不是,現在賴家有點臭錢,架子也大起來,什麼事都想管!」閆老四憤憤不平地說:「真惹惱了我,把那窯場拿回來,我們閆家的搖錢樹,你姓賴的算老幾?」
懷強轉過頭對抽旱煙的賴三畝說「三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打井澆園子這沒有錯,你是隊長不假,也不能亂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