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澤一斬(四)
面對東澤一斬,這些武林人士,有的連拔刀、拔劍的機會都沒有,「鬼泣」一出,刀刃寒光一閃就嗚呼哀哉地倒地了。
「砰!」
刀劍對接,擦出驚人的火花,出現強大的氣流,兩人都不知不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東澤一斬用左腳踩實地面,地面深陷一個腳印,腳印的周圍裂出道道深痕,阻止身子後退的趨勢。
他知道眼前的納蘭署實力驚人,不是那麼好對付了,他本來就沒有想過一出招就能夠打敗他。
雖然納蘭署擋住了東澤一斬的一擊,但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刀劍地碰,納蘭署的手微微顫抖,虎口深深地作痛。
為了速戰速決,東澤一斬使出了「斬字訣」。
「斬字訣」一出,在「鬼哭」的配合下,驚天地泣鬼神。
天空烏雲密布,大風捲起,大風包圍著兩人,兩人站在風口中,外人誰也進不來。
一道道黑色的厲影射向納蘭署,快而迅猛,連一絲絲遲疑的機會也不給。
納蘭署揮舞手中的寶劍,使出破雲劍法抵擋,破雲劍法第十一式:石破天驚。
「石破天驚」一出,劍氣化作劍雨,化作數十隻寶劍匯聚成一個圓形的盾牌抵擋「斬字訣」發出的黑色厲影。
盾牌和黑色厲影相碰,產生強大的氣場,兩股力量相碰,倆倆消失了。
或許,準確地說是一股力量吃掉另一股力量。
這一次,納蘭署佔了上風,東澤一斬落敗了。
東澤一斬擦拭嘴角邊的血跡,他並不氣餒而是笑了笑,他終於找到對手了。
這些年,東澤一斬在扶桑境內無人敢與他一戰。那種戰無可戰,對無可對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直到現在他才發覺納蘭署才是自己真正要找的對手,太好了,可以真真正正地打上一架,不枉在世上活一遭。
他右手拿起「鬼泣」,在自己的面前橫放在,左手手掌緊握「鬼泣」的刀刃。
手一滑,嘴角露出微微的顫抖,臉上顯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
刀鋒劃破手掌的肌膚,鮮血滲出,沿著刀身滾動。
血液滲透都刀刃里,刀刃把上面的血液吸得乾乾淨淨的,「鬼泣」發出驚人的紅光。
「你,你這是在以血祭刀。你,你真是個瘋子。」納蘭署破口大罵道,他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個瘋子,瘋子!
「以血祭刀是武者的榮耀,勝負成敗在此一舉,不容質疑。」東澤一斬飛身而起,他的全身散發著黑色的氣息,他手中的「鬼泣」發出耀眼的紅光,像鬼怪一樣令人驚恐。
「不,我一定要阻止這個瘋子。」
納蘭署口中念著納蘭家禁術的口訣,氣出丹田,他體內一股強大的真氣形成,遊走體內,直達四肢。
「啊!」納蘭署大叫一聲,眼神凌厲,眼眶凸起,也十分可怕。
看來,兩人都將生死置之度外,以死相拼,誰也不讓誰。
一股熱流流遍納蘭署的全身,他的四肢肌肉變得越來越壯實,撐著他的衣裳,衣裳快要被撐破了。
東澤一斬瞧見此情景,他知道納蘭署使出了絕招,全力赴戰。
這正是他想要的,一個武者想要對手真真正正地使出全力應戰。
「斬字訣!」
東澤一斬使出了「斬字訣」最後一招,也是最厲害的一招。
剛才使出的只是小試牛刀,不過是為了試探納蘭署而已,真正的「斬字訣」一出,刀下從無活口。
數十道刀影化作黑色的刀刃飛向納蘭署,像一團黑色的惡魔一樣要把納蘭署給吞滅了。
「佛破天驚!」這是破雲劍法的最後一式,納蘭署取得此戰的關鍵一式。
納蘭署飛身而起,手中的寶劍飛出,化作萬隻寶劍,萬隻寶劍快速飛舞,聚合成一個劍陣的「卍」字。
不錯,正是佛家的「卍」字。
「卍」字在天空中不停的轉動,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以驅散「斬字訣」的道道黑影。
「佛破天驚!」
「斬字訣!」
東澤一斬化身黑色的刀刃和納蘭署的金色「卍」字劍兩兩相碰,驚天地泣鬼神。
天地驟變,一會兒烏七八黑,一會兒金光強如白晝,一會兒電閃雷鳴,周圍地面上的植被都被拔根而起飛向天空。
這一切的一切都快亂套了!
兩人大戰,攪動周圍的一切天翻地覆!
納蘭署的獨門禁術產生強大的真氣再加上「佛破天驚」的巨大威力,東澤一斬的「斬字訣」敗了。
這次納蘭署是領命出戰,他出招不留餘地,他本不打算留東澤一斬一命。
因為東澤一斬為了挑戰,殺了太多無辜的人,身上負了太多的罪孽,他需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或許是天意,東澤一斬的「鬼泣」出現一黑一紅的兩道人影:黑的是男子的身形,紅的是女子的身形。
就是這兩道人影,為東澤一斬擋下了「佛破天驚」這一重擊。
看來東澤一斬,命不該絕!
一陣巨響,兩股強光,一金一黑落到了地面,極端的天氣變化逐漸消失了,風也停了,天漸漸地亮了起來,恢復以往的正常光景。
但他倆周圍的兩里之地,草木皆毀,毫無生機,就連一絲絲的蟲叫之聲也沒有了。
納蘭署單膝跪地,他大口吐了兩口鮮血,不停地喘著氣。
至於東澤一斬,他倒地不起,連吐鮮血,四肢張開,動彈不得。
看起來,他的情況比納蘭署還要糟糕,要不是那兩道人影擋住那致命的一擊,東澤一斬必定命喪當場無疑。
「鬼泣」斷裂成兩截,散落在東澤一斬的不遠之處。
世上再無「鬼泣」,這凶物毀了也好。
「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你殺了我吧,為被我殺掉的武林人士報仇吧,報仇吧!」東澤一斬倒在地上看著納蘭署激動道,他閉上眼睛,做好被殺死的準備。
納蘭署踉踉蹌蹌地重新站起來,拾起他的寶劍,望著地上的東澤一斬道:「天意如此,我不會殺你。今天我要你立下重誓,在打敗我之前,你不得挑戰這片土地上的任何武林人士,不得殺害他們的性命。」
「殺了我吧!作為一個失敗者,我只求速死。」
「失敗者?人一生有很長的時光,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一次失敗是可以被允許的。我不懂你們扶桑那邊的武林規則,但在安虞國,我可以真真切切地告訴你:作為一名安虞國的武林人士在比試中輸了並不可恥,他有機會可以重新站起來,一切從頭開始,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藝,在失敗中成長。與人比試是為了精進技藝,而不是達到殺人的目的,方是追求武道上的最高境界。我不會殺你,你手中的『鬼哭』救你一命,這大概是天意。至於『鬼泣』的來歷,你比我更為清楚,我希望你不要辜負它,它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身為武者,追求高深的武藝本無過錯,只是路不要走偏了。今日我要是殺了你,我也會變成和你一樣的人,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能夠想得通。」
納蘭署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點透了東澤一斬。
東澤一斬放棄了尋死的念頭:「謝謝納蘭將軍!今日,我,東澤一斬在此立誓:在打敗納蘭署之前,絕不挑戰安虞國的任何武林人士,絕不傷害他們的性命。」
「好自為之!」
納蘭署吹了個口哨,赤練馬又出現了。
納蘭署飛身上馬,騎著馬走了,消失了。
東澤一斬望著納蘭署消失的背影,他望著地面上斷成兩截的「鬼泣」,大叫幾聲,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他,他的頭髮散亂,他的頭髮漸漸發白,由黑絲變成了銀絲。
倒地的東澤一斬,滿頭白髮,身穿黑色的武士服,遠遠望去就像黑白無常一樣存在,恐怖萬分,讓人不寒而慄。
或許,剛才東澤一斬的立誓在納蘭署面前是他作為一個扶桑武者的最後一絲尊嚴。
即便一個扶桑武者輸掉比試,但他身上的尊嚴還是不能輸了。
東澤一斬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武功修為,是上天對他的眷顧。但他悲慘的童年遭遇和偏執的性格造就他走上偏執、瘋狂的道路也是一種悲劇。
……
在神丹仙師給的紅色藥丸的加持下,納蘭署,他竟然還活著,他騎著赤練馬,趕赴渡風亭,一刻也不敢耽誤。
要知道,納蘭家的禁術一出,再加上「佛破天驚」的使用就是大羅金仙也是難救,但他竟然還活著,只是受了重傷而已。
這是這股真氣護他一命,納蘭署在使出「佛破天驚」后,他體內的那股強大而又陌生的真氣在慢慢地消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納蘭署要一問究竟!
納蘭署到達渡風亭之時,送葯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時。
「納蘭將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現的。」男子露出了微笑道。
「神丹仙師給的紅色藥丸到底是何物,為何我還活著?」
「將軍勿急,由我慢慢道來。那枚丹藥是家師耗盡畢生心血研製的,可是說世界上僅存一枚,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