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千萬
由於是早上七點幾鍾,路上車不多,道路通暢,說話間,車就已經到了天下閣了。WenXueMi.coM
天下閣,廣州最有名的一家酒樓,而他們最著名的,就是早茶了——當然了,與天下閣的早點質量及服務態度同樣著名的,是他們的價格。
周雲濤把車停在天下閣門口的停車場,下車,然後走到副駕駛座上,打開車門,讓白無瑕下車,再把車門關上。
白無瑕看著周雲濤拿著電子鑰匙在那晃了幾下,也沒能把車給鎖上,再看了一眼那殘破得根本就認不出型號的本田,搖了搖頭:車子破就算了,可也不能就這樣臟啊——至少半年沒洗過了吧!
周雲濤終於把車給鎖上了,注意到白無瑕的神情,笑了笑,說道:「第一,這輛車就值八千塊,只是一個代步工具而已,我憑什麼每次出十塊錢去洗它?第二,洗車得用多少水啊,我們要愛護環境,珍惜水資源!」
白無瑕顯然對第二個理由嗤之以鼻,說道:「好歹你也快是一個公司的老總了,你不覺得開這樣的子出去有**份嗎?」
周雲濤還是笑笑,答道:「老總?在廣州這地方,一塊廣告牌掉下來,砸死十個人,有九個是老總,還是有一個是副總!」說了,自嘲地笑笑,接著道,「如果我們的項目沒成功,我就算開個勞斯萊斯也沒有用;如果我們的項目成功了,我就算騎個自行車,都會有門衛給我敬禮的!而且,白小姐,別忘了,我是一個窮人。」
剛走到門口,迎面走來一位穿著旗袍的年約二十三四的美貌服務生,笑道:「歡迎光臨!請問是兩位嗎?」
周雲濤不答,直接說道:「周先生訂房。」
服務生飛速地瞄了一眼放在前桌的登記本,笑道:「周先生,你好!你訂的房是在白露房。」轉過身來,拿起對講機,朝著周雲濤嫣然一笑,「周先生,請隨我來。」
周雲濤帶著白無瑕,與那美女服務生並肩而行,口中說道:「美女,我沒怎麼在這裡見過你啊,新來的?」
那服務生也是久經沙場的人,職業性地笑著說道:「看來周先生是這裡的常客了!我是新來的,剛到這裡才三個月。」
「噢,才三個月啊。」周雲濤說道,「美女你怎麼稱呼啊?」
「我姓李,木子李,周先生你叫我小李就行了。」服務生笑著說道。
「李小姐啊,你是四川人?」周雲濤問道。
「你怎麼知道?」服務生這下子算是挺驚奇的了。畢竟,沙場老將也有不曾遇到過的事情。
「看你皮膚就知道啦!」周雲濤笑道,「我出來混了這麼久,得出一個結論:凡是皮膚好的,九成九是川渝那一帶的,嘿!」
「周先生過獎了。」美貌服務生捂著嘴笑了笑,回頭望了望一直在翻白眼的白無瑕。白無瑕見了,忙做出一副「我不認識他」的表情來,美貌服務生笑得更歡了。
笑談中,白露房到了,美貌服務生打開門,側著身走進去,拉開兩張椅子,說道:「兩位請坐,周先生,請問你要喝什麼茶呢?」
「給我一壺花茶吧。」周雲濤望了一眼白無瑕,想了想,說道,「菜單拿給我。」
周雲濤點了數個茶點,這才放下菜單,說道,「先上。」
美貌服務生點點頭,走出去了,順手把門帶上。
周雲濤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放在耳邊等了一下,然後笑道:「鄭總啊,到哪裡了?到門口了?噢,我就在白露房。嗯,好的,我等你。」
放下電話,周雲濤對白無瑕正色道:「鄭可青,男,河南洛陽人,42歲,大專文化,吳恆的助理,為人平時貪財而懶散,媚上而中庸,做事沒什麼魄力,卻是胸懷大志——說白了,就是志大才疏的那種。呃,」周雲濤望了白無瑕一眼,接著道,「還有一點點好色。所以,今次看來我們要用美人計了……」
白無瑕狠狠地瞪了周雲濤一眼,「你敢!」
周雲濤馬上陪笑道:「不敢不敢,說笑說笑!」見白無瑕臉色稍緩,便接著道:「以你的姿色……」搖搖頭,「要是用美人計,必定失敗!」!
「你!……」白無瑕很是無奈:父親怎麼會相信這麼一個憊懶人物?連陳叔叔對他都是深信不疑,真是不可思議!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只是那位李服務生帶著一位較為幹練、身高約一米七五、身材較為瘦削的中年男子進來了。
「哎呀,鄭總啊,你可來了!」周雲濤見了這位中年男子,馬上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走出座位來握住了那中年男子的手。
那中年男子也滿臉笑容,跟周雲濤打起招呼了。兩人寒喧了幾句,周雲濤才想起了白無瑕,於是說道,「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鄭總,這位是白小姐,我的同事。無瑕,這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鄭可青鄭總。」
鄭可青跟白無瑕打過招呼后,對周雲濤說道,「周顧問啊,你可真會享受啊,你們的公司應該還沒有成立吧,就找了這麼一位美女同事啊,哈哈。」
周雲濤也「哈哈」笑了起來,「鄭總,別開我玩笑了,這可是白老闆的千金,我哪敢高攀啊,見笑了。」
「噢,白董的女兒啊,呵呵,白董這次可真是捨得啊,看來是鐵了心要培養接班人啰!」鄭可青說道。
三人坐下,茶點陸續上來,周雲濤與鄭可青便一邊吃一邊對茶點進行點評,順便對社會上的一些現象作為專家評點。
白無瑕見周雲濤與鄭可青一直在談一些不相關的事,談了大約有二十分鐘,卻絲毫沒有進入正題的意思,心中急了,頻頻對周雲濤打眼色,桌子底下還踢了周雲濤兩腳。周雲濤對此卻是置若罔聞。
鄭可青畢竟是人精,這種小事哪瞞得過他,便開口道:「看來白小姐有事?」
周雲濤苦笑了一下,對鄭可青說道:「唉,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氣。」
鄭可青一見,得,讓我來幫你一把吧,便說道:「大家難得在一起喝個茶,周顧問與白小姐這麼給面子,就不知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周雲濤滿臉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是這樣子的,我有個堂表姐,近來要結婚了,想置辦一些金飾作為嫁妝。你知道啦鄭總,這年頭,什麼假的都有,錢倒不怕,她們家就怕買了假貨,將來免不了要丟臉,所以就想看看有沒有熟人是做這一行的,信得過才好。鄭總你妻弟不是開了家金飾廠嘛,所以就想鄭總你幫個忙,幫忙進點貨。事先說一句,只要貨色好,錢絕對不是問題!」
「原來是這個啊!」鄭可青笑了起來,「絕對沒問題!你看你的堂表姐什麼時候有空,到廠里參觀一下好了,要什麼隨便挑,價錢嘛,大家都是熟人,多了我不敢包,至少也得來個九折!」
「那就先謝謝鄭總了!」周雲濤馬上喜上眉梢。過了一下,臉色卻又沉了起來,「唉,堂表姐結婚是喜事,她家有的是錢,是大把大把的花出去,卻不知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這一下子又把鄭可青的胃口吊起來了,「周顧問,你又有什麼煩心事啊?」
「你知道,我是一個窮人。」周雲濤苦著臉說道,「這次好不容易向白老闆要了點錢,想買下你們吳總那幢爛尾樓,卻不想吳總昨天晚上給我電話,說有另外一個買家想出更高的價錢買下那幢爛尾樓。唉,一下子卻又要我去哪裡籌更多的錢來?真是瘦田沒人耕,耕開有人爭啊。」
「哦,你說的是力加力的張總啊。」鄭可青恍然大悟,說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張總昨天下午來到我們公司,找到吳總談收購百樂大廈的事,一直談了兩個多小時,還說要出價二億五千萬呢。」
「原來是力加力的張總!」鄭可青是恍然大悟了,周雲濤卻更加疑惑了,「昨天下午嗎?昨天下午大約三點半的時候,我還在天娛商務中心見過張總呢,見他挺氣定神閑的樣子,卻居然還橫穿了大半個廣州城,去到你們公司談生意啊。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哪,做什麼都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那是那是。張總昨天到我們公司的時候,都快五點了,我還以為他是來約吳總吃晚飯的呢,卻原來是談大生意的,一出手就是2.5億,當時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鄭可青笑道。
「張總那是財大氣粗,卻可憐我這種蝦兵蟹將,哪裡是他的對手!」周雲濤還是苦著臉。
鄭可青拍了拍周雲濤的肩膀,說道:「我說周顧問,你擔心個什麼呀!你是沒錢,可是白董有的是錢啊!多個幾千萬,對他來說,還不是拔根汗毛那麼簡單?」看了一眼白無瑕,神秘地笑笑,說道:「你看,人家白董多信任你啊,連白小姐都交給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老闆這個人,」周雲濤苦笑道,「該出的,多少錢他都不在意;不該出的,一分錢他也不會給的。五千萬,」周雲濤伸出五根手指,反覆比劃了幾下,「任重而道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