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路上
早上七點半，一輛甚是殘破的本田「嘎」的一聲停在華天宛門口，早就等在一旁的白無瑕一拉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抱怨道：「咋這麼早啊！而且，我也不要你來接，你只要說個地址，我自然就能去到。」
駕駛座上的是周雲濤，他說道：「早睡早起，精神百倍！走，我們喝茶去！」說著慢慢的發動了汽車。
「喝茶？」白無瑕瞪大了眼睛，「我六點半就爬起床，就為了跟你去喝早茶？！你有毛病是不是啊！」
「喝茶有什麼不對？你總得吃早餐的吧？」周雲濤笑道，他能理解一個平時八點起床的人被六點半叫起床是什麼概念，更何況這個人估計被逼著看了大半夜的材料。
「吃早餐也可以在家裡吃的啊。」白無瑕小聲的嘀咕道，想起了剛剛出門時父親的叮囑，聲音慢慢的降了下來，停了一下，又說道：「我們去哪裡喝茶？你跟他們三個不是住一起的嗎？怎麼不見他們？他們先到了嗎？」
「去天下閣喝。」周雲濤一邊開車一邊道：「那三個傢伙？懶得要命，估計現在還在床上吧。」
「那……就我們兩個？」白無瑕有點慌了，想起了公司里對這位周顧問的評價：什麼都好，就是到處拈花惹草。他不會是想對我怎麼吧……
周雲濤轉過頭來瞪了白無瑕一眼，又快速的轉過頭去看著路面，說道：「你想哪裡去了！你爸已經明確地跟我說，要想跟他繼續合作下去，不許打你的主意！」說得白無瑕面一紅，卻又聽得周雲濤說道：「我們這是去請人喝茶。」
「請人喝茶？誰？」白無瑕問道，「我們不是說上午要開新公司的股東大會的嗎？噢，我們的新公司還沒有註冊呢，今天也該抓時間搞了吧？」
周雲濤嘆了口氣，說道：「第一，情況有變化，我請人喝茶，就是要了解這種變化。第二，喝完茶再去開股東大會，也是可以的。第三，註冊公司這種事情，花兩千塊叫個中介公司去搞就可以了，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我們的效率必須高，我們的速度必須快，否則，分分鐘就欠下一**債，一輩子都還不清！」
白無瑕聽了，覺得自己對於這個還是沒什麼概念，於是又問道：「那你請人喝茶，幹嘛要叫上我啊？」
周雲濤又望了她一眼，說道：「白小姐，有些事我只說一遍。第一，如果不是白老闆要我什麼事都必須叫上你，你以為我想？第二，以後你跟我一起，遇到的所有事，你都可以知道，也可以向白老闆說，但一定要分清楚，什麼是可以對外說的，什麼是不可以對外說的。第三，出來混的一個要點就是，多聽，多想，少說。以後有什麼事，你不要先問我，自己先要想一下為什麼，如果實在想不明白，再來問我。我答應過白老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無瑕聽得周雲濤的聲音有點不耐，吐了吐舌頭，說道：「幹嘛火氣這麼大？我只是問問嘛。」
周雲濤好像沒有聽到白無瑕說什麼，繼續解釋道：「昨天，那個吳恆給了我電話，說有另外一家公司願意出兩億五千萬跟他收購百樂大廈。」他看了白無瑕一眼，見白無瑕沒什麼反應，知道她還沒有理解這意味著什麼，於是再解釋道：「我們當時的協議是，在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我。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人要出2.5億買那幢爛尾樓，我就要多出五千萬才能把它給買下來。我這次請他的助理喝茶，就是要搞清楚這個事情的真假——究竟是真有人這麼傻願意出2.5億收購一幢爛尾樓呢，還是吳恆知道我對這幢樓志在必得，故意提價。要是這個沒搞清楚，我們很難確定價格。」
白無瑕這才「哦」了一聲，說道：「這個吳恆還真多壞心眼。」
「也說不上壞心眼，」周雲濤接過話頭來，說道：「這只是一種技巧而已，沒什麼可指責的。」
「這次我們請的是吳恆在中國的助理，鄭可青，他對吳恆的一舉一動可謂了如指掌。如果能打通他的關係，我們在這次收購中必定無往而不利。」周雲濤專心致志地看著路況，說道，「待會記著多聽，多想，少說，看我眼色行事。」
白無瑕「哦」了一聲，眼望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車廂陷入了沉默。S\
過了一會，白無瑕有心打破車廂內的沉默，小聲的問道：「你昨天交給我的資料，真的是你在兩個星期內做出來的嗎？一千多頁啊！我從下午開始看，一直看到半夜，只看了一半。」
「我們四個人做的。」周雲濤糾正道，「我們四個人都是做這方面的工作的，資料收集整理起來也不是很複雜的事。那些資料性的文件，主要的作用是支撐我們的結論，你瀏覽一下就夠了；你要做的，是認真看我們整理出來的那十幾個文件，那才是要點。我們這個項目的市場支撐，以及我們今後的工作計劃，都在裡面了。看完了這些文件，對於我們今後的工作計劃也就有了一個比較初步的認識了。」
「還初步？」白無瑕輕呼了一聲，「我以為裡面都寫得非常詳細了。」
「計劃總也趕不上變化快！」周雲濤道，「我們只能根據我們的經歷，描述一下我們想像中的情景以及應對辦法。至於具體的情況怎麼樣，還是要到時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然後予以解決。這麼說吧，我們沒親自做過這種收購項目，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
「那你昨天又說充滿了信心？」白無瑕瞄了周雲濤一眼，問道。
「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周雲濤問道，並講了一個小故事。
有一位廣告人幹了一輩子廣告，終於去找上帝報到。
天使彼得說：「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但是干廣告的，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
上帝也覺得傷腦筋：「這樣吧，讓他自己選好了！」
廣告人說：「我都沒去過，能不能讓我先做個『店訪』，瞧瞧再說？」
於是上帝領著廣告人來到天堂，「天堂」在一片祥雲之中，人們都穿著白袍，非常悠閑舒適的走來晃去，但都沒什麼事做。然後，再接著到了地獄，「地獄」中所有人都在酒池肉林中狂歡作樂，一片**……
廣告人說：「天堂太無聊了，地獄比較好玩，我要去地獄！」
於是廣告人被送入了地獄，但是一進了地獄，每天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五花大綁，苦不堪言……
廣告人趕緊找了上帝，提出嚴重抗議：「怎麼跟我當初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上帝很驚訝地回答：「咦？你沒看過廣告嗎？」
「這個故事說明一個什麼道理呢？」白無瑕皺了皺眉，問道。
周雲濤嘆了口氣，說道：「你姓白，可真是沒有姓錯。昨天你還不是我們的一員，我當然要做做廣告，讓你死心踏地啊！至於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一員，我當然要讓你看到真實的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