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竟然是她
天色漸晚,一支志氣高漲的軍隊,尚在疾行。
弈國太子李厲策馬疾奔,意氣風發。
杉春城一戰,終於擊敗了敵國,身為李皇氏的太子殿下,此時,在李厲看來,天下藩王已再無他李皇氏的對手。
當他自以為搶先一步進佔開封時,才得知許寒已先他一步入城,並把瑄國國庫資財搬了個精光。
到手的功勞被許寒這個叛將攪局,李厲一怒之下,當即率軍追來。
「父皇深恨許寒,若我能將此賊斬殺,父皇定會大為高興,我便又能壓過二弟一頭……」
李厲心中以暢想著,嘴角悄然掠過一絲笑意。
這時,一位老將從后追來,一臉憂慮道:「太子殿下,前方山勢漸多,道路越來越窄,天色也漸黑,末將以為不宜再追下去了。」
「許寒叛賊就在前面,豈能就容他這般走脫,今日我非取下他項上人頭不可。」
李厲語氣決然,毫不理會老將的勸告。
老將欲待再勸,前面哨騎忽然來報,言是前方道路上,發現了許寒軍的運輸隊,大約有騾車百餘輛。
李厲神色一振,大聲叫道:「定是許寒從庫府中擄走的資財,傳我將令,全軍急攻,取許寒人頭者,重賞!」
「太子殿下——」
老將不及開口時,李厲已縱馬而出,舞槍殺了出去。
那五千步軍,亦轟然而動,喊殺而出。
五千人馬,鋪天蓋地而來,氣勢極是駭人。
大道上那幾百許寒軍,眼見大敵襲來,無不驚慌失措,紛紛棄了騾車逃散。
李厲縱馬殺上前來,槍鋒過處,接連刺死數名敵卒。
信心大增的李厲,當即喝令士卒,繼續沿著大道追擊,他相信,倉促而撤的許寒本軍,應該就在前方不遠。
只是,他手下那幾千兵馬,一瞧見這一車車的錢財,頓時便紅了眼睛,耳朵里哪裡還有什麼將令,紛紛止步,停下來搶奪起了錢財。
李厲見狀,怒喝道:「誰都不許擅搶繳獲資財,給我繼續向前追擊。」
李厲的怒喝聲,顯得那麼虛弱無力,很快就淹沒在了歡笑聲中。
軍紀散漫的弈軍士卒,個個是見錢眼開,誰還顧得上去殺敵。
這時,一裡外的山坡上,許寒卻一臉諷笑的看著狹道上的這出搶錢鬧劇。
長刀抬起,狠狠的向前劃出。
隆隆的戰鼓聲,如驚雷一般驟然而起。
進攻的號角發動,埋伏在狹道兩側的伏兵,一時驟起。
震天的喊殺聲中,唐墨縱馬舞戟衝出樹林,徑奔李厲而去。
對於唐墨來說,此戰當是他從軍之後的第一戰。
雖是他武功過人,又頗有謀略,但在歸順許寒之前,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的俠客而已。
沙場作戰,畢竟與俠客那種江湖相搏,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許寒深知玉不琢不成器,他今日讓唐墨統領伏兵,就是想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
初上戰陣的唐墨,卻無一絲懼意,反而是興奮得熱血沸騰。
策馬撞入混亂的敵群,手中雙戟舞動如風,狂風暴雨般的光影四面激出。
戟風過處,鮮血漫空而起。
一名名的敵人被他刺落,唐墨越戰越興奮,彷彿與生俱就是一名戰士,只有戰場才能激起他的本性。
山坡上的許寒,遠觀著唐墨在敵叢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不覺微微點頭,面露欣賞之色。
唐墨當真是一員武功超群的良將,有此虎狼之士做左膀右臂,自己便不用每戰衝鋒在前,獨擔大梁。
只片刻間,狹道上的態勢便成一邊倒的形勢。
五千弈軍雖人多勢眾,但被許寒的輜重所誘,全無軍紀秩序可言,如今伏兵驟起,五千弈軍頓時便陷入了崩潰的境地。
李厲驚覺中計時,卻為時已晚,無論他如何喝罵,都鎮止不住士卒的潰逃。
這時老將撥馬近前,大叫道:「大公子,咱們中了許寒那廝的計策,快撤兵吧。」
李厲未聽老將的勸,如今身中埋伏,自然是極為難堪,更有些惱羞成怒。
不過李厲卻還保持著一分清醒,眼見己軍土崩瓦解,心知無法再戰,猶豫片刻,只得恨恨一咬牙,下令撤退。
只是,為時已晚。
如入無人之境的唐墨,早已盯住了大旗下的李厲,那可是弈國君王之子,若能擒殺此人,他唐墨的名字便將一戰揚名天下。
在此激刺下,唐墨如飢餓的虎狼,奮力殺開一條血路,向著李厲這隻獵物撲來。
李厲眼見許寒軍中,一員不知名的敵將,無人可擋的殺向自己,不覺大為驚慌。
「太子殿下先走,末將來擋住此賊!」老將大叫一聲,舞刀迎向唐墨。
而李厲則心中惶恐,不敢戀戰,急是撥馬而逃。
唐墨原還不確定目標就是李厲,被老將這麼一喊,立時興奮到眼眸充血,縱馬如電,狂撲而至。
老將也算身經百戰,而今見面對唐墨這般的無名小將,便心存輕敵之心,勒馬橫刀,一臉傲然的擋住了唐墨去路。
唐墨劍眉一橫,雙戟如兩道流星探出。
老將長刀斜劈,迎面劈向唐墨。
刀戟交鋒,近在瞬間。
唐墨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原本平刺而出的雙戟突然變招,左戟一撥,架住了敵方大刀,右手之戟如電光般探出。
那老將沒想到唐墨身手如此之快,一招就破了自己刀法,欲待閃避時卻已來不及。
一聲凄歷的慘叫聲中,那鋒利無比的戟鋒,生生將老將洞穿。
老將口噴鮮血,身形晃了一晃便栽倒於馬下。
唐墨一招將老將斬落馬下,眉間掠過一絲不屑,雙腿一夾馬腹,繼續向李厲殺去。
山坡上的許寒,清楚的看到了唐墨斬將的一幕,不禁點頭讚許。
不過,當許寒看到唐墨殺向李厲時,許寒卻暗生了幾分疑慮。
眼見許寒畢竟還未公然打出反弈的旗貼,但若今日殺了太子李厲,那就意味著徹底與弈國勢不兩立。
殺子之仇,李禎濡身為一國之主豈能咽下,接下來必會對自己發起瘋狂的報復。
只遲疑了一瞬,許寒冷峻的臉上便湧起豪然。
殺了李厲又如何,你李禎濡要報復就儘管來好了,我許寒又豈會懼你!
神思之際,山坡下面,唐墨已追近了李厲。
李厲眼見老將一合被殺,對身後這敵將實力之高,充滿了恐懼,邊是逃跑邊喝令左右士卒阻擋。
而那些軍卒,卻如螻蟻一般,被唐墨雙戟摧枯拉朽般斬落。
唐墨縱馬如飛,踏著一條血路窮追而上,轉眼與李厲只剩下一個馬身。
驚怖的李厲已是滿頭大汗,哪裡還有袁家大公子的風範氣度。
便在這時,北面塵土大起,一隊騎兵突然殺至,如狼似虎般衝出戰團。
弈軍的騎兵!
這一支騎兵的突然出現,立時改變了戰局。
弈軍本就人多勢眾,只是因為中了埋伏,鬥志瓦解方才潰散。
如今援軍一至,又是精銳的騎兵,弈軍的士氣頓時復振,兩相夾擊之下,唐墨軍反而是落入了下風。
山坡上,許寒眉頭微微一凝,對於這突然殺至的弈軍騎軍有些意外。
不過他卻並未急於出手施援,而是暫是按兵不動,先觀敵情。
正自追殺李厲的唐墨,忽見敵援殺至,心中也是一震,但他卻並沒有亂了陣腳,反而是加力追向李厲。
只是斬下李厲首級,弈軍的士氣必然大挫,即使有援軍殺到又如何。
一寸一寸迫近,只差那麼丁點的距離,唐墨就可是施展殺手。
便在這時,耳中響起一聲冰冷刺骨的哼聲。
「休得傷太子殿下!」
哼聲中,一騎駿馬的清冷女子疾奔而來。
唐墨斜向一瞥,卻見一員女敵將,二十七八歲年紀,風姿綽約,容貌絕美,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顯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測。
一身銀色盔甲包裹著修長身軀,讓看起來高雅尊貴,她手中一桿銀槍挾著獵獵勁風,如電襲至。
唐墨不及多隻,只得棄了李厲,轉身雙戟向前探出。
「鏘!」
一聲金屬交鳴,唐墨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撞來,身形劇烈一震,直接從馬背上被轟飛出去。
狠狠摔下馬的唐墨噴出一口鮮血,握戟的雙手隱隱發麻竟直接脫臼了。
「世間女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強悍的力道!」
唐墨驚駭欲絕,簡直刷新了意識中女子嬌弱的認知。
女將軍一招重創了唐墨,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第二槍再如流虹一般突襲而至。
唐墨顧不得多想,爬起身,急是傾盡全力再擋。
又是一聲厲響,隆隆響聲灌入耳朵,唐墨盡起全力再擋下這一擊,身形倒飛而出,手中重達數十斤的雙戟已經彎曲得不成樣子。
山坡上的許寒,親眼目睹了這意外的一幕,當他看清那突然殺至的女將軍時,表情極為複雜。
「竟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