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匆匆一見
銀甲女將軍,正是昔日許寒的頭兒,弈國威名赫赫的征王將軍魚玄機。
山坡下的唐墨,被征王將軍兩招已經逼得倒地不起,許寒生恐這員新收的將士有失,拍馬拖刀,率領著神行騎呼嘯著衝下山坡。
一千鐵騎,如泥流一般俯衝而下,生生撞入了戰團中。
原已扳回劣勢的弈軍,萬不料許寒還有第二路伏兵,這般被生生一衝,立時又陷入了敗局。
許寒舞刀殺出一條血路,大黑駒四蹄如風,直奔唐墨而去。
「唐墨退下!」
暴喝聲中,許寒縱刀殺至。
唐墨關鍵時刻見得許寒拍馬來救,心中不禁大喜,也顧不得狼狽,爬起身子就退出戰團。
威風凜凜的征王將軍,並未去追潰敗的唐墨,看著擋在了面前的許寒,絕世面容立時一變,清清冷冷眼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將軍,她,她很強。」唐墨喘著氣叫道。
許寒卻頭也不回,只令道:「此人交給我處置,你不必插手,只管去指揮兵馬作戰就是。」
唐墨卻也沒再多問,撥馬便回亂軍中。
許寒勒馬而立,露出一個笑容,微微拱手道:「征王將軍,久違了。」
許寒自穿越之時,已是杉春城之戰開始,並未與征王將軍有多少接觸,但繼承了本尊的記憶后,他也知道征王將軍跟自己關係不一般,甚至一身武功和曾經軍職,都是征王將軍的栽培。
他深知征王將軍武功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今日若生死相搏,不禁輸面更大,而且會斷了兩人之間的恩情,既然如此,倒不如敘敘舊,能用言語化解,未嘗不可一試。
征王將軍冷眸盯著許寒,黛眉中漸露怒色,語氣帶著沉沉的色彩:「陛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弈國?」
「不薄?」
許寒搖搖頭,「雲霖一役,我為李帝旗開得勝,他卻聽令姜堯讒言,險些要加罪於我。」
「將軍,你倒說說看,這就是你說的不薄嗎?」
許寒語氣真誠的說著,征王將軍聽后卻淡淡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背叛弈國的理由。」
背叛已成事實,許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接著又道:「聽聞此番杉春城決戰,將軍你身先士卒,第一個率軍衝破瑄軍大營,此等大功,當真是可喜可賀。」
征王將軍面對許寒的恭維不為所動,「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許寒只好無奈道:「李帝麾下諸位皇子爭位,各派勢力爭鬥不休,今日雖勝,早晚必分崩離析,征王將軍你雖然身居高位,可依然會捲入奪位風波,何不前來與我自創一番大業。」
許寒真心實意的拋出了橄欖枝。
征王將軍乃當世頂尖,武功實力恐怕達到了大宗師,自己又乘了她幾次人情,若能得她的相助,天下藩王再也不懼。
征王將軍聽了許寒的話,忽地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的看不透的淡笑:「你我共創大業?那你是主,還是我是主。」
「呃。」許寒一時啞然。
征王將軍嗪首微抬,說道:「陛下待我不薄,我豈能背叛,許寒,我勸你迷途知返,跟我去向陛下請罪,只要有我在,我保你無憂!」
見她如此態度,許寒意識到,想要三言兩語離間征王將軍跟弈國,恐怕是痴心妄想。
不過也不急於今日,日後有的是機會。
許寒笑了笑道:「我心意已決,就算前路兇險,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征王將軍見許寒決然,手掌握著的長槍緊了緊,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出手,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身後,混戰將近收尾,弈軍步騎正紛紛潰散,這一仗的勝負已定。
許寒恐弈國大軍再來,不願在此逗留,便拱手道:「將軍,我乘過你的大恩,你若是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虔陽找我,至於你說的誰是主,若真有天下一統之時,半壁江山歸你也無不可,今日就此別過!」
說罷,許寒撥馬轉身,望南揚長而去。
征王將軍本就無心與許寒一戰,而今軍兵潰散,敗局已定,她駐馬原地,拖槍而立,目送著許寒徐徐而去。
「數月未見,真的是如隔一世啊……」
征王將軍眼見許寒兵馬已遠,便只好收斂敗軍,往開封方向退去。
行不過三里,征王將軍與李厲會合。
那太子李厲雖被征王將軍救下,但仍心中恐懼,一路狂奔數里方才停下。
他原以為憑著征王將軍,必能挽回敗局,正待回軍去撈上一功時,卻不想征王將軍竟然空手而來。
二人相見,李厲詢問何故兵敗。
征王將軍只是淡淡道出許寒另有伏兵殺出,即使是自己也獨木難支,無力挽回敗局,不得已只好撤兵。
至於他與許寒單騎會交談之事,征王將軍自然不會告知李厲。
李厲心中狐疑,征王將軍是誰?
她可是帶著萬餘兵馬剿滅兩位藩王的當世凶將,即使許寒有伏兵,又怎麼可能是征王將軍的對手。
李厲眼睛在征王將軍身上轉了一圈,不過也不敢多看,這個女人他暫時還碰不得,只是繼續問道:「魚將軍,你到底是力戰不敵呢,還是顧念著私交,故意放那許寒走脫。」
聽得此言,征王將軍冷冷道:「本將軍向來公私分明,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李厲稍有畏懼,嘴角跟著擠出一抹笑意來。
「我只是聽說那許寒往日是你的部下,怕你念及舊情,做了什麼錯事來,所以才好意提醒,魚將軍何必生怒。」
李厲這話,明顯是笑裡藏刀,尤其那眼神,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征王將軍卻看得出其中屬於男人的炙熱和覬覦。
征王將軍淡淡道:「太子殿下若是不信,有什麼話儘管去向陛下說就是了。」
說罷,征王將軍也不理會李厲,撥馬率軍而去。
看著征王將軍揚長而去的裊裊婷婷身影,李厲嘴角揚起一抹火熱。
權勢滔天的他,什麼類型女子得不到,卻獨獨是征王將軍像毒藥一樣,給他一種致命吸引力。
李厲嗅了嗅空氣中的余香,舔了舔嘴角,「絕代風華,世間再也找不出她這樣的女子了……」
……
一路南下,虔陽就在前方。
策馬徐行的許寒,心情自是大好。
此番,他不但搶到了百餘車的錢財,還劫獲胡姜一員怪胎,柳煦這等大才,還有瑄國的一位公主,可謂是收穫頗豐。
儘管跟弈軍的一戰,折損了些士卒,但那點損失與所獲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興奮之餘,許寒卻還仍保持著冷靜。
弈國奪下開封之後,下一步必定是收取瑄國的其他州域,短時間內顧不上來對付自己。
許寒知道,他必須抓住這寶貴的時間,迅速的擴充實力,為迎擊弈軍的大軍壓境做準備。
「回到虔陽之後,必須儘快發兵攻佔申城,全據淮上不可……」
許寒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時,卻見前面山路上,九漾公主乘坐的馬車停了下來,擋住了大隊前進的道路。
許寒撥馬上前,大聲喝道:「怎麼回事,為何要停下?」
「稟將軍,車裡那位公主聲稱受不了顛簸之苦,非要小的把馬車停下。」趕車的軍士報說道。
許寒眉頭暗皺,跳上車來,忽的一下將帘子掀開。
車中的九漾公主閉目端坐在那裡,也不正眼相視,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旁邊伺候的婢女顫聲道:「將軍,我家小姐身子有病,受不得山路顛簸,不知今日能否停下休息,明天再趕路。」
許寒看了看日頭,此時才日過正午,離天黑還早。
他並非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但眼下為了攻取申城,他必須儘快趕回虔陽,豈能為了一介女流耽誤了大事。
權衡了片刻,許寒忽然伸出手來,將端坐的九漾公主從車中拉了出來。
九漾公主大驚,急喝道:「放肆,焉敢對本公主無禮!」
許寒卻不理睬她的抱怨,竟是將她抱上馬來,安放在了自己的前邊,身材倒是極好,柔弱無骨的,兩人緊挨在一起,讓許寒有種異樣的感覺。
「駕!」
一揚馬鞭,許寒便懷攏著九漾公主,二人共乘一馬向前而去。
九漾公主那是什麼人,那可是瑄國公主,千金之軀,平素養尊處優的她,如今卻給許寒這麼個蠻橫之人懷攏著,緊緊相貼,這對九漾公主來說,無異於莫大的輕薄。
九漾公主蒼白的俏麗上,頓時便惱羞生暈,急是扭動著身子骨,想要掙脫許寒的懷擁。
許寒卻也不理她,只任由她折騰。
九漾公主有病在身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掙得過許寒,折騰了半晌無果,只得放棄,只憤憤不平的喘著氣。
懷抱著瑄國君王之女,許寒心中,自然是別有一番暢快。
這時見她不折騰了,許寒卻才道:「你不是嫌馬車顛簸么,這樣就好受些了吧。」
九漾公主羞氣難當,卻又無計可施。
「你到底想把我怎樣?」九漾公主憤憤的把小嘴一嘟,抱怨道。
「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公主殿下貌美如花,說不定我會納了你為妾也有可能。」
許寒心情甚好之下,便有意戲弄起了她。
九漾公一聽這話,俏麗羞得更是通紅。
她想也不想就呸了一口,不屑道:「我父皇乃堂堂瑄國之君,你不過是弈國帳下一叛將,你高攀得起嗎。」
九漾公主端起了陛下公主的派頭,語氣中充滿了對許寒的輕蔑。
這等輕蔑的言語,極是刺耳,許寒笑臉一收:「你父皇眼下已逃奔關中,瑄國名存實亡,我勸公主還是認清現實。」
許寒的冷嘲,只把九漾公主嗆得小臉通紅。
「你——」九漾公吱唔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個反擊之詞。
「你也休要看不起我許寒,也許某一天,你父皇還要求著我納你為妾,到時候就沖你今天這番話,許某納不納你還不一定。」
許寒舌上不饒人,直把九漾公主氣得眼眸瞪得渾圓。
許寒不再睬她,只管策馬揚鞭,向著虔陽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