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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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嘴角邊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他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將腳邊的籃球用力地拋了出去。

球在半空中快速地朝著梁瓚他們邊上的休息場地飛奔而去。

另一邊的休息場地。

「瓚哥，咱倆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完美!」

說罷，陳明昭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完美」的動作。

「還好。」

梁瓚骨節修長的手拿起一碰乾淨透徹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

薄唇流露出的水順著誘人的喉節一路往下滑去，滑進了衣服口子里的八塊腹肌之下。

「不過聽說那張明可不是省油的燈，瓚哥，還是小心為好。」

正說著，忽然，一個黑色陰影落了下來，籠罩在兩人的頭上。

是球!

「小心。」

一聲驚呼，人群中出現一個黑影，只見他抬起手臂奮力一揮，飛奔而來的籃球改變了它的方向，直直地往外拋去。

蘇念笙呆住了，抱著一沓卷子獃獃的站在原地，身子發軟，可腳下不知為何卻怎麼也使不上勁，眼看那籃球離自己越來越近，慌亂中小臉煞白，血色褪去，她焦急到臉上瞬間滑下幾滴汗珠。

幾分鐘前，她被操場上人聲鼎沸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改變了原來的方向，只看了一眼這精彩紛呈的比賽便停住了腳步。

可誰知，下一秒，重重的籃球便砸在了她的頭上。

人倒霉的時候，就連喝涼水都塞牙！

「啊！」

一聲尖叫過後，蘇念笙一個踉蹌，暈倒在地，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之時，似乎有人正急急忙忙地朝她跑來。

「同學，同學，你怎麼了？沒事吧？」

陳明昭匆匆扶起倒地不起的蘇念笙，神色慌張。

「歷史課代表？蘇念笙！！！」

陳明昭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球竟砸中了前來報道的蘇念笙。

「明昭，讓我看看。」

梁瓚站在陳明昭的身後，歪了歪身子，待看清楚倒地的人後，心弦一顫。

蘇念笙怎麼在這裡？！

「好。」陳明昭說完，梢梢退後一步，讓開了一個位置。

「蘇念笙？你怎麼在這裡？你還好嗎？你別嚇唬我！！！」

少年特有的磁性悅耳的嗓音從蘇念笙頭頂傳來，她緩緩睜開眼，梁瓚逆著光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他逆著光明晃晃的站在她的眼前，泛著冷白皮的肌膚如山間上的雪，散發著松間淡淡的柏香。

蘇念笙看迷了眼，落入了這鋪上了一層淡淡水霧的眼眸，一時竟忘了起身回答，直到梁瓚再次出聲她才回過神來。

「念念，念念，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嗚嗚嗚.......」

夏芝芝驚呆了，手中的可樂順勢掉落在地，匆匆忙忙地將蘇念笙半抱在懷裡。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輕聲答道：「放心啦芝芝，我哪有那麼脆弱呀，放心吧，我沒事兒。」

看著散落一地的卷子，蘇念笙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來去撿散落一地的卷子，青蔥般纖細的玉手和少年骨節分明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一起，她抬眸看去，只聽陳羨之邊撿邊說：「我幫你一起吧。」

蘇念笙剛想道謝，頭部便傳來一陣劇烈疼痛，痛意讓她的額頭瞬間泛起一層薄汗。

「發生什麼事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我們快去看看。」

一時間，他們的周圍圍滿了烏壓壓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好.......好暈吶。」

蘇念笙緊咬著嘴唇，撐著頭部的劇痛，眼前出現了層層疊疊的紅色幻影，黏糊糊的液體順著額間流了下來，伴隨著一股腥甜。

是血！！！

「蘇念笙，撐著，你別睡啊，我送你去醫院，你別睡，你別睡啊！！！」

梁瓚如墨般的眉蹙了蹙，眸子森冷陰鷙。

蘇念笙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事，可撕裂般的疼痛卻讓她再一次暈倒。

梁瓚黑漆漆的眸子流轉，眼疾手快地攬住了蘇念笙芊芊細腰，一個公主抱式橫抱起。

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人群中，體育老師撥響了120。

.........

十分鐘后，救護車抵達了現場。

「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我們在這。」

人群中，有同學大聲沖著遠處的救護車喊了起來。

車停住后，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了車，梁瓚頭上冒著薄薄一層的細汗，趕忙將昏迷不醒的蘇念笙輕柔地放在扁擔上，隨著救護車一同離開。

身後，無數的同學們紛紛投來擔憂的目光。

一路上，救護車在公路上平穩而使，以最快的速度將梁瓚一行人送往醫院。

路上的小轎車紛紛自動讓出來一條道，好方便救護車前行。

躺在擔架上的蘇念笙小臉煞白，圓圓的杏眼緊閉，虛弱不堪，額間上那一抹刺眼多目的紅，已被簡單的消毒，隨後用棉塊粘貼了起來。

梁瓚面色沉重，表面上淡定自若，實際上內心卻焦急萬分，下意識的咬起了指甲。

看著躺在擔架上毫無動靜的蘇彤，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慌張。

蘇念笙，你不能死！！！

一定會沒事兒的！！！

幾分鐘后，救護車在中心醫院剎住了車子。

「快快快，推進手術室！！！」

大家合夥將蘇念笙推了進去。

大門關上的瞬間，只聽著一聲「家屬在外頭等候」的聲音，便將梁瓚攔截在外。

手術室的大門上方亮起了紅燈。

長長的走廊里，烏壓壓的陰影將孤寂的梁瓚包裹在其中，透著涼意的椅子無時無刻散發著令人害怕的消息。

一束明媚的陽光撒了下來，走廊的盡頭，一半是希望，一半是重生。

手術室的護士連忙準備好止血用具，消毒完雙手，給蘇念笙蔥白如玉的小手紮上了吊針，麻醉師調配好麻藥，將麻醉劑注射進了蘇彤的體內。

五分鐘后麻醉劑起了效果。

關上了手術室的門，醫生將縫針的用具包拆開，勾好線后，護士拿起剪刀剪掉了蘇念笙額前的碎發，將剪下來的頭髮收拾乾淨后，醫生便將涼涼的碘酒一遍又一遍的消毒著傷口處，隨後開始了操作。

一下一下，鉤針戳破了她的皮膚，黑色的線縫合著裂開的口子。

只見蘇念笙小臉慘白，褪去了血色，在燈光的照耀下，似是雪中翩翩而來的雪精靈，渾身泛著冷白的光。

半個小時后。

病房內。

秋風吹起淡藍色的印著純白雛菊的窗帘，窗外的天空陰陰沉沉，四周布滿了灰濛濛的烏雲，點點細雨飄落，啪嗒啪嗒掉落在窗台上。

帶著些許涼意的秋風挾裹著點點雨滴落進病房裡，寒風凜凜。

梁瓚抱胸靠在桌子上，腰肢抵著桌沿，神情淡漠地看著看著護士為蘇彤重新紮上新的吊針，內心卻是無比緊張。

躺在病床上的蘇念笙似乎是被這凌凌寒風拂過，如山水畫般的眉毛皺了皺，小小的身子不由得縮了又縮。

梁瓚微微眯了眯眸子，伸手將窗戶徹底關上。

頓時，屋裡的涼意全無，暖氣漸漸回升。

「護士姐姐，她還好吧？」

梁瓚神情慵懶隨意，深邃的眸子讓人難以捉摸他的情緒，眸子低垂，喜怒難辨。嘴角勾出淡淡的弧度，笑痕清淺，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

一路上，他不敢怠慢，抱著蘇念笙就往擔架上抬。

將蘇念笙放下后，細細一看，發現她那細細短短的呆毛下，滿是鮮紅的血跡，沾滿了細毛，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

「放心吧，病人情況還算穩定，傷口處也處理好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哈，我就先去忙了。」

護士姐姐說完后，換了一瓶新的藥水便出了走出了病房。

「好的，謝謝！麻煩你們了。」

梁瓚懸著心好不容易落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緩步向前，走到蘇念笙的床邊坐下，細細的撫摸著蘇念笙額頭上繃帶，心裡的一根弦忽然就軟了下來。

深邃的眼眸目光垂垂，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他不由得攥緊了雙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一定是他搞得鬼。

窗外的綿綿細雨漸漸變成了豆大的雨珠，一下一下，砸在屋檐下，似是在無聲的訴說著憂悶的心事。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劃過，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頭部的疼痛席捲了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好似不是自己的身體，這讓蘇彤覺得身子骨快要散了架。

「這.......這是哪？我的頭怎麼那麼痛.......」

蘇念笙迷茫的眨了眨雙眼，蔥蔥玉手撫上傷口處輕觸。

這不碰還好，乍一碰，蘇念笙猶如觸電般快速收回了手來。

「你受傷了，被籃球砸破了腦袋。」梁瓚淡淡的開口道。

「我受傷了？！」

在暈倒之前，她只感覺到一陣暈乎乎的感覺，嬌小的身子處感到有人將自己抱的很緊，而那人眼神卻是那樣的焦急不安。

忽然，蘇念笙想是想起了什麼，頭部傳來一陣刺痛。

遭糕，姜舒交代她的任務還未完成，這下又得挨一頓姜舒如加特林般的唾沫星子攻擊了。

望著眼前人，剎那間，一個片段在她的腦海中斷斷續續的播放：

夢中，朦朦朧朧的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少年的背影，攥緊了她的雙手，嘴裡呢喃細語，「拜託一定要醒來。」

那個人，難道是梁瓚？！

「是他，不對，是你梁瓚，是你救了我，對嗎？」蘇念笙驚訝的抬起眼眸看向一旁面色沉重的梁瓚。

「那不然呢？」梁瓚一臉無奈的表情。

這丫頭，該不會是被球砸傻了吧？

本來就不夠聰明，這下慘了，更笨了！

蘇念笙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抬起頭的瞬間，對視上了少年清澈的眼眸，頓時心漏了一拍，臉頰上潤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

「其實不止是我，是大家一起救了你一命。」

梁瓚全然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但眼眸里的溫柔差點卻讓蘇念笙感到一陣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