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覺醒之路 第十六章：落幕

林間不再幽靜，領頭人的那聲長嘯回蕩。

而此刻『惡』早已悄然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無能狂怒罷了。」

他冷笑著，沿路做下無形的標記，一旦有人經過，他立刻能察覺到。

這也是他能精準的知曉對方方位的原因，在他的惡之力面前，再完美的擬態都是無用的。

手機突然傳來震動，『惡』瞥了一眼，是張宇韶發來的：老薑，我這裡釣到了一條棘手的『大魚』，耽誤了時間，你那裡怎麼樣了，我馬上過去！

『惡』只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他相信張宇韶找得到他的位置，因為他這手機就是張宇韶送的。

「接下來，就是逃命時間了。」『惡』舔了舔嘴唇，他從領頭人身上察覺到極強的能量波動，那一聲長嘯幾乎在瞬間就震散了他殘留在那裡的力量，但也傳回了情報。

「很想和他干一架，可惜打不過，本大爺還沒有完成靈化。」『惡』有些失望，然後他又帶著笑意自語道：「有趣，真是有趣，真想看看他憎恨本大爺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他話音剛落，腳下落葉輕輕盪開，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領頭人在急速追趕，他記住了『惡』最後離開的方向。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惡』已經選擇了逃跑，在他眼裡『惡』是強勢、善於躲避卻不會逃跑，並且想盡辦法解決敵人的那類人。

可領頭人終究只是看到了『惡』的一部分，如果逃跑可以讓人絕望和無奈，『惡』會立刻那麼做。

事實上，他也那麼做了。

林間響起一陣陣的衝擊聲，在『狂戰士』狀態下，領頭人的力量和速度都大幅增長，他朝『惡』所在的方向急速追趕，甚至已經在遠處隱隱看到『惡』的背影。

領頭人殘忍一笑，雙眼中泛著狂暴的紅芒，推進裝置開到極限，徑直朝『惡』沖了過去！

感知到身後的波動，『惡』神色一變，沿路留下的標記都在發出強烈的警示，他瞥向後方，一道被藍光包裹的可怖人影正在飛快接近他，他心裡發麻，不禁罵道：「見鬼，這傢伙還能變身？」

他想過領頭人在各方面都應該比其他人強，可他沒想到竟然強到完全不在一個層次，身後那實質性的壓力讓他呼吸都幾近一滯。

思緒轉念間，兩人的距離已經不到百米，這樣的距離下，『惡』已經能看清領頭人臉上的扭曲和殘暴。

知道自己避無可避，他無聲嘆息：「真不想這樣做，肉搏不是本大爺的強項啊，要是『怒』那小子在就好了。」

「小兔子，再給我跑啊！」察覺到『惡』慢了下來，領頭人大吼一聲，他周身藍色光芒大盛，虯龍般的肌肉中傳出機械金屬扭曲摩擦的聲音！

伴隨著強烈的罡風，領頭人一拳朝『惡』轟去，他面色猙獰道：「這就是激怒我的下場，去死吧!」

「去死？」『惡』的臉色陰沉下來，他霍的轉身，如深淵般漆黑的雙眼直視著領頭人，他語氣輕蔑的說道：「憑你也敢讓我去死？」

這一刻，『惡』心中的暴虐升騰，惡之力在瞬間洶湧而出，集中覆蓋在手臂上，形成一副漆黑深邃的護臂，旋即毫不退讓的朝領頭人沖了過去！

砰！

兩人相擊，無形的波紋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炸開，林間頓時一片震蕩。

領頭人倒退少許，他周身的藍色光芒很有效的抵消了『惡』的力量。

而『惡』則是臉色一紅，喉嚨湧上一股腥甜，旋即在衝擊下倒射而出，墜入了遠處茂盛的灌木叢中！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領頭人嗤笑了一聲。

而後他猛地躍起，落在『惡』墜落的地方，可原地除了一些散落折斷的枝葉以外早已沒了人影。

「小兔子躲的還真快！」領頭人面色猙獰，他四下張望，猩紅的機械瞳孔不停旋轉，不放過周圍任何一片角落。

「哇！哇！」

林間有烏鴉聲陡然響起，漆黑的鴉群彷彿一片夜幕自領頭人身後席捲而來，可領頭人居然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鴉群將他吞沒。

在一片漆黑中，領頭人巍然不動，體表藍色光芒將試圖入侵的鴉群隔絕開來，他冷笑道：「你的力量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他雖然陷入狂暴，卻也沒有失去理智。

主動被吞沒也是為了試探『惡』的實力，他清楚覺醒者之間也是有階級之分的，而他這具身體正是為了對抗某個階級的覺醒者所打造！

「太弱，太弱，在我面前你的力量猶如嬰兒！」領頭人無視黑暗和侵蝕，不斷嘲諷、挑釁。

可回應他是一把泛著寒芒的合金短刀，它從林間隱秘角落射出，沒入這片黑暗。

一剎那，領頭人彷彿沒有察覺，於是合金短刀準確的擊中了領頭人體表下脊椎核心的位置。

咔擦！

如齒輪摩擦般的聲音響起，黑暗中領頭人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隨即他周身的藍色光芒黯淡，眼中的猩紅也熄滅，雙手垂了下來，彷彿喪失了行動能力。

場面突然安靜的詭異，接著籠罩領頭人的『夜幕』開始收縮，最後化作一團不斷扭曲變幻的黑色火焰。

沒有了藍色光芒的阻礙，黑色火焰很順利的入侵到領頭人的大腦中。

接著『惡』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出現，他看起來有些虛弱，先前和領頭人相對的那一擊傷到了他。

不過他也藉助領頭人的力量倒退，從而隱匿起來展開反擊。

『惡』來到陷入待機狀態的領頭人身後，手持另一把合金短刀，正要直接破壞領頭人的大腦。

「不好，著急了！」

就在這時『惡』神色一變，在領頭人體內的惡之力發出極端危險的信號，他果斷倒退，同時惡之力脫離領頭人，在他們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可一隻粗壯猙獰的手掌覆蓋著藍色光芒，擊碎了『惡』的屏障，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拽了回來。

「可算是抓到你了，」領頭人殘忍一笑，他掐著『惡』的脖子，將他舉在半空中，繼續說道：「我裝的像嗎？小兔子，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還是太嫩了，哈哈哈！」

『狂戰士』形態下，領頭人的力量何其可怖，『惡』被提在半空中，只能憑藉自身超強的身體素質勉強抵抗。

他漆黑的目光看向領頭人，聲音嘶啞的說道：「告訴我，你真正的核心在哪裡？」

「我的核心？」領頭人詫異的看向『惡』，然後他笑道：「好啊，我告訴你，我的核心就在...」

說到這裡，領頭人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猛地把『惡』拉近，機械瞳孔中閃爍著瘋狂的紅芒，他冷酷道：「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也不要再妄想拖延時間了，安心的上路吧！」

領頭人用盡全力，想一把捏死手中的青年，而『惡』只是平靜的看著領頭人，在巨大的壓力下他已經無法出聲，但他仍然無聲的說道：「時間到了，再見。」

什麼時間到了？什麼再見？領頭人愣了一下，他看出了『惡』說的是什麼，但他不理解『惡』為什麼要這麼說。

領頭人的心中突然有一絲不安，似是有預感，他抬頭望天，此時他所在的區域剛好沒有樹林的遮擋。

於是他看到了一輪皎潔明月。

還有在月光下那一道...穿著灰色長袍的人影！

這一刻，領頭人終於知道手中的青年為什麼要說再見，他很果斷，一把將『惡』甩了出去，接著推進裝置全開，他開始瘋了一樣的逃跑！

B級覺醒者！領頭人大腦中的系統瘋狂發出警告，撤離！撤離！撤離！

轟！

可卻來不及了，一股無形卻又極其恐怖的力量從天而降，灌注在領頭人的身上，一瞬間大地崩裂，以他為中心出現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圓形深坑！

領頭人被鎮壓在深坑的中心，想掙紮起身卻無法動彈，他被這股力量完全壓制，隨後他的身體表層被迅速剝落，露出了內部極其精密複雜的機械骨骼，接著無數的機械骨骼扭曲變形，不斷發出開裂破碎的的聲音！

「為什麼，我不甘心啊！」

領頭人發出一聲長嘯，但是在絕對的力量下，他引以為傲的身軀被完全碾碎了，密密麻麻扭曲的碎片散落一地。

最後他扭曲變形的頭顱翻滾在地上，在最後一絲神志熄滅前，他彷彿聽到了青年沙啞的聲音：「咳咳，真讓本大爺意外，原來你的核心在這個位置啊。」

......

過了一會，『惡』和張宇韶站在深坑的邊緣，此時『惡』的臉色有些蒼白，今晚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在最後和領頭人的戰鬥前，『惡』收到了張宇韶的信息，內容很簡短：兩分鐘。

所以『惡』最後才會對領頭人說那句話，他相信既然張宇韶說了兩分鐘，那麼兩分鐘后他肯定會趕到，這就是兩人多年來培養的默契。

就算『惡』的本質是不信任他人，可唯獨張宇韶他還是認可的。

而之前的灰袍覺醒者正靜靜的站在他們身後，他帶著灰色石質面具，面具上還有鎏金的玫瑰花紋，那是代表張家的圖案。

在他們周圍還有數十人在忙碌，清理戰鬥后的痕迹，那也是張宇韶帶過來的隊伍，每個人衣服的袖口上都有鎏金的玫瑰花紋，他們接管了這裡，負責做好善後的工作。

他們是張家培養的仿生人隊伍，專門負責處理涉及到覺醒者的事件，每個人加入隊伍的原因都不同，但他們確實都是自願的，並且之後都受過專業的身體改造和訓練，因此絕無泄密的可能。

「你小子可以啊，帶來這麼多人，聯合執法隊呢？」『惡』看著周圍忙碌的人群，嘶啞著聲音說道。

『惡』說的聯合執法隊就是國際聯盟下派駐紮到各個重要城市的執法機構，表面上負責穩定城市的治安，實際上卻是為了制約監控各地的財閥世家。

但實際上，經過這麼多年的相互滲透，聯合執法機構中的各種職位都有世家的影子。

「那裡知會一聲就可以了」，張宇韶笑了笑，然後他又歉意道：「今天是我的問題，我誤判了他們的實力，沒想到這麼超規格，還好你沒事。」

「我沒事，就是差點死了。」『惡』咳嗽了兩下，吐出一口淤血，然後他又說道：「那傢伙很強，至少現在的本大爺確實不是他對手，幸好你來的及時。」

張宇韶聞言尷尬的撓撓頭，能輕輕鬆鬆說出『差點死了』這樣的話的，也只有身旁的這位猛人了。

「還有」，『惡』突然轉向張宇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今天這夥人，本大爺不覺得是摩飛特他們幾家派來的，也許他們付出了大代價，但絕不是他們的人。」

一旁的張宇韶點點頭，此時他心中有些許猜測，更有歉意，今天如果不是來了一位灰袍族老，那麼『惡』今天基本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想到這裡，張宇韶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面前的『惡』卻擺了擺手，他轉頭看向已經泛藍的天空，不知為何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世界比本大爺想象的要更有趣啊，今晚的疑惑，下次去見你家老爺子的時候再一起解答吧。」

說完『惡』便哈欠連連，意識深處的本源牽引著他的意識即將再次沉睡，他不在逗留，轉身就走，最後他說道：「派輛車送本大爺回去，別的事之後聯繫。」

看著『惡』離開的背景，張宇韶只好無奈的笑了笑，旋即馬上安排車輛送他回家，而在他們身後的灰袍族老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在『惡』離開后，張宇韶的笑容收斂，他回到灰袍族老身邊，輕聲道：「宣武伯伯，這次幸好您來的及時，真的很感謝您。」

灰袍族老聞言，搖了搖頭，他的目光透過石質面具看向張宇韶，有的是長輩對晚輩的關係的和慈愛。

周圍忙碌的人們時不時看向灰袍族老和張宇韶所在的位置，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尊敬和嚮往。

因為灰袍族老在張家的地位非比尋常，除了家主以外，他們便是代表張家權利的巔峰。

但是他們很神秘，即便擁有莫大的權利，卻很少動用，甚至連出現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事實上，整個張家都很少有人知道到底有幾位灰袍族老以及他們的真實身份。

......

天色破曉，『惡』回到家，家裡很安靜，所有的陳設都和他離開前一般無二，這說明姜雲和周倩都沒有回來過，想來又是在醫院休息了。

他打開冰箱，裡面還有飲料和幾個三明治，他全都拿了出來，一整晚的戰鬥他早就已經飢腸轆轆了。

然後他回到沙發，開始解決這些三明治，事實上，他現在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食物咽下去的瞬間，那種疼痛感甚至讓他有些顫抖。

但他不害怕這種疼痛，甚至還有些愉悅和享受，他邊吃邊自語：「每次臟活累活都被本大爺遇到了，這可真是...美妙啊！」

很快三明治們就被消滅了，他喝完飲料，困意已經遏制不住的涌了出來，他甚至沒有精力去洗漱，眼睛一閉就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