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覺醒之路 第十七章：做一個決定
夜色降臨，柔和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讓客廳顯得格外幽靜。
正在沙發上酣睡的姜周睫毛顫動了一下，他蘇醒了。
姜周坐起身，靠在沙發上，一邊打哈欠一邊伸了個懶腰。
經過兩天的沉睡，現在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非常好，身體感官無比的清晰，像是精神得到過洗禮。
他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忽然他眉頭一皺，自語道：「怎麼手臂和胸口有些酸痛，是睡相太差了嗎？」
咕嚕咕嚕！還來不及關注身體的酸痛，姜周的肚子先叫了起來，飢餓感來的十分強烈。
他打開冰箱，卻發現能吃的都不見了，頓時有些牙疼：「『惡』那傢伙居然把東西都吃完了，也不給我留點。」
就在這時，姜周的腦海中彷彿有氣泡破碎的聲音響起，啪的一聲，意識深處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但他很鎮定，他明白那都是在他沉睡時發生的事。
這些畫面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與他原本的記憶完美融合在一起，記憶融合的過程中他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彷彿他就是這些記憶畫面中的親歷者。
在之前與『喜』的交談中也說到過，姜周和情緒意識們的記憶是相通的，他在蘇醒后自然而然的會接受『惡』掌控身體時的記憶，反之則亦然。
數秒后，姜周吐出一口氣，他完全接納了這些記憶，同時也明白了手臂和胸口酸痛的原因，他不禁嘆息道：「『惡』這傢伙，乾的都是要命的事啊，下次還是不放他出來了。」
雖然這次只是受點傷，下次指不定就是少胳膊少腿了。
「可是不讓『惡』出來的話，以後誰來當打手，『怒』嗎？那傢伙是個破壞狂，肯定不行。」於是姜周陷入了沉思，畢竟情緒意識們個個都是問題兒。
「還有什麼『第一屆姜周大會』，真是離譜...」姜周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當務之急是先吃一頓飽飯，其他的事情都等之後再思考。
正要出門，姜周低頭看了一看自己，衣服上到處都是划痕和被星火燒穿的洞孔，於是他又搖搖頭，嘆著氣回房間換衣服。
很快他換好衣服走出房門，這時有腳步聲從家門外傳來，由遠及近，他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回來了。
事實上，以現在房屋的隔音程度，門外的腳步聲是絕不可能被普通人察覺的，只是現在的姜周委實算不上普通人。
打開身體限制后，他的感官變得極其敏銳，甚至憑藉遠處的腳步聲可以判斷人的身份，當然前提是他熟悉的人。
既然父母已經回來，那姜周就不用出門覓食了，他打開門，正好姜雲和周倩拎著東西站在門口，他很自然的說道：「爸，媽，你們回來了。」
姜雲看上去比周倩高出大半個頭，雖然現在有些發福，臉龐圓潤，但仍然可以看出些許年輕時英朗風姿。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姜周說道：「你這孩子很及時啊，我們剛到門口，你就開門了。」
一旁的周倩放下手中的東西，白了姜雲一眼：「我兒子跟我心有靈犀，你有什麼好奇怪的。」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姜周，露出笑容：「兒子，老媽說的對不對！」
姜周聞言點了點頭，露出肯定的眼神，他說道：「家裡沒吃的了，我正要出門吃飯呢。」
「兒子餓了呀，那剛好，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買了大烤雞，等我做幾個菜，待會讓你吃個夠。」周倩已經換好衣服，她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怕周倩忙不過來，姜周正要去廚房幫忙，周倩卻輕輕將他推了出來：「沒事，你去沙發上坐一會，待會幫媽端菜就行。」
姜周只好原路返回，姜雲則是已經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很自然就要拿起前麵茶几上的果盆。
看到這一幕的姜周頓時眼角狂跳，想起了『惡』做的好事，他迅速坐到沙發上，連忙說道：「爸，這段時間都沒怎麼看到你，是不是醫院裡很忙。」
姜雲聞言，暫停了手裡的動作，他點點頭說：「是比較忙，最近換季，是傳染病的高發期，你出門也要小心，盡量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一邊說著，姜雲一邊觀察著姜周：「奇怪，我怎麼感覺你不太一樣了，好像..更有氣質了？」
不僅僅作為醫院外科主任，更是作為一個父親的姜雲，他很敏銳，注意到了姜周身上有些變化，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裡有變化。
彷彿那是由內而外的，精神上的改變。
姜周心念電轉，說道：「可能是白醫生配的葯比較好，我最近覺得精神狀態好很多。」
「白師兄啊，」姜雲點點頭，若有所思，突然他轉變話題：「你最近在做什麼，有沒有和什麼奇怪的人接觸。」
「奇怪的人？」姜周心裡一動，卻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沒有，正常去學校上課，和張宇韶一起吃飯，別的就沒了。」
「那就好，」姜雲再度點頭，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似是隨意的說道：「今天早上，有聯盟專員來我們醫院視察，還給所有醫生進行體檢，說是例行檢查，以後每年都有。」
「奇怪的是，體檢還詢問了每個醫生的家庭情況，連子嗣的情況都做了詳細的記錄。」
這時周倩端著切好的烤雞出來，她插話道：「我覺得他們倒像是來做調查的，孩子的情況還要父母分開問，怕我們有什麼隱瞞似的。」
聯盟專員？姜周心裡默默的記下了，他的心裡有了猜測，看來自己進入到了某些人的視線里。
然後姜周看了看姜雲和周倩說道：「爸，媽，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周倩聞言一笑：「我們只是說了你平時精神不太好，其他都沒什麼問題。」
姜雲也點點頭說：「這些人雖然是聯盟專員，但給人的感覺並不好，我和你媽警惕一些總沒有錯，少說少錯。」
「爸，媽，你們可有默契。」姜周適時的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醫院的模範夫妻，被分開詢問還能做出一樣的回答。
同時姜周愈發肯定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所幸自己的爸媽很謹慎也很有默契，將聯盟專員『敷衍』了過去。
但他知道自己應該瞞不了多久，以對方的能量，只要想調查，肯定能將他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
一時無話，周倩回廚房去忙碌，姜雲也認真的看起了新聞。
姜周坐在沙發上，他開始回憶和梳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試圖將它們聯繫起來，但不管他怎麼想，總有節點無法接洽。
他在思考，即便知道自己異於常人，摩飛特等人的家族也不至於付出大代價，請一支專業的仿生人隊伍來對付自己，更何況還有張家老爺子的明令禁止在前。
等等，如果是那支隊伍自己找上門去的呢？
如果他們只需要知道關於我的情報，不需要別的報酬，這樣摩飛特等人的家族根本沒理由拒絕這件事，甚至事後也能撇清關係。
想到這裡，姜周就想通了大部分的事情。
但問題是，到底是誰派出的這支隊伍呢？是誰在暗處盯上了我？
當時領頭人說我是『變異的兔子』，那語氣分明是接觸過不少和我相似的人，顯然他是很清楚有我這樣的人存在的。
變異，是指我的身體，還是我的精神？或者都是？
很可惜啊得到的情報還是太少。
至於最後那位粉碎領頭人的灰袍人，關於他的強大，姜周不做深究，等到去拜訪張家的時候就清楚了。
張宇韶一直以來都保有秘密，姜周是知道的，他也明白以前張宇韶不說，是因為以前他在張宇韶眼裡還算普通人。
但現在顯然不一樣了，他已然走進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那充滿神秘的一面。
另外，他的直覺認為今天接觸自己父母的聯盟專員，他們的背後應該又是另一方勢力。
姜周覺得很神奇，他的生活節奏突然被打亂了，像是有一隻幕後黑手在蠻橫的撥動著他的棋盤。
而現在，他只能被動的做出反應，他不知道幕後黑手在哪裡，也不知道幕後黑手下一步會做什麼。
一陣香味飄來，姜周的思緒一瞬間就被拉回現實，他的肚子再次發出抗議，他無語了，思考的太深入竟然忘了肚子還餓著！
「兒子，過來幫媽端菜！」廚房裡傳來了周倩的呼喚，早已饑渴難耐的姜周火速前往廚房，那裡的香氣更加濃郁。
玉米排骨湯，牛腩燉蘿蔔，幾隻清蒸大閘蟹，還有兩道素菜，都是些簡單的家常菜，卻讓人倍感溫馨。
餐桌上，姜周坐在姜雲和周倩對面，周倩看著姜周說道：「兒子，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姜周聞言一愣，回想了一下日期，然後說道：「原來今天是中秋啊，我差點忘記了。」
「說對了，中秋節快樂！」周倩溫婉一笑，給姜周夾了一個雞腿，又說道：「還記得嗎，你小的時候，那時候爺爺奶奶還在，我們一起過中秋，你坐在爺爺的肩膀上說你要飛到月亮上去。」
「我記得，」姜周抬起頭，他看向窗外，夜幕將天空壓低，一輪滿月呈現，明凈透徹。
他低聲道：「那時候爺爺跟我說，月亮算什麼，我要去的地方應該是星辰大海。」
「你爺爺啊，他是個很有趣的人。」周倩說道，神情中露出一絲回憶。
姜周聞言點了點頭，他記憶中對於爺爺的印象很深，那是個風趣幽默的老人，從來都是笑呵呵的。
小時候姜周經常坐在爺爺身邊聽他講故事，有世界更迭前的故事，其中就包括一些節日的由來和寓意。
爺爺曾經對他說過，其實過什麼節日不重要，節日在哪一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你過節日的人在不在。
前兩年姜雲和周倩因為工作太忙，連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因此也不存在什麼過中秋。
姜周知道，也理解，他其實並不在意過什麼節日，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所以他下意識的去遺忘和忽略。
今年他們回來了，即便是出於補償和歉意，可一家人能在這樣的日子裡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頓晚飯，姜周就已經滿足了。
同時他有些明白了爺爺說的話所代表的含義，在某些特殊的日子裡，有人記得，有人陪伴，這才是最重要了。
姜雲默默地聽著母子兩說話，終於忍不住插嘴：「快吃吧，不然做的菜都要涼了。」
「我看你是自己忍不住想吃了。」周倩輕哼了一聲，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笑了出來。
餐桌上氣氛很融洽，一家人坐在一起，姜雲也難得喝了點酒，情緒放鬆了很多。
趁著酒勁，他對姜周說道：「現在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我和你媽都不會過問，只是你自己心裡要清楚，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在你的人生中會面臨很多選擇，我只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內心，要有落子無悔的勇氣。」
姜雲有些醉了，他最後說道：「這句話，是你爺爺以前告誡我的，我一直都記著。」說完他就起身回房間了。
姜周靜靜地看著姜雲的醉態，默默的把這些話記在心裡。
他在想，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男人眼角的皺紋和背影開始越發的像爺爺了。
他變老了。
「你爸喝醉了，別理他。」周倩嘆了一口氣。
「沒關係，難得喝點酒放鬆一下。」姜周搖了搖頭，突然他的手機發出震動，收到了一條消息。
他瞥了一眼，署名是聯盟執法署，於是他對周倩說道：「媽，我吃飽了，下樓走一走，待會回來幫你收拾。」
「好，早點回來。」周倩點點頭，看著姜周走出家門。
姜周下樓，找了一個四周沒有人的涼亭坐下，他仔細查看這條消息，他內心驚訝，這居然是一封道歉信。
發信人確實是聯盟專員，他表示昨天的襲擊事件是個意外，那隻小隊算是外編隊伍，管控沒那麼嚴格，所以被人鑽了漏洞，但幕後是誰他們還在調查，為了避免背黑鍋，他們才特意先發一條消息。
後面又提出希望可以和姜周接觸了解一下，聯盟專員很直接，直言自己疑似是天然覺醒者，聯盟高層很重視。
他們也擔心直接找姜周會產生應激反應，於是先從他父母方面開始了解，重點表示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做個初步接觸。
如果他同意的話聯盟方可以給出豐厚的待遇條件，如果他不同意的話，聯盟也許會採取其他的方式。
其他的方式是什麼，消息中並沒有說。
姜周在涼亭坐了許久，想到了各個方面，最後他回復道：「我答應你們，可以初步接觸，但條件是不能再接觸我的父母。」
對方很快回復：「沒問題。」
一陣涼風吹來，姜周不禁抬頭，此刻有雲如薄紗遮掩圓月，光暈從雲間散出，彷彿神秘而清冷的幻象。
就在剛才，他做出了一個選擇，有妥協，但也更是他心中所想。
既然已經走入了這片未知的漩渦，那麼他就走下去，看看這片漩渦裡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