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公然抗皇后懿旨
「黛妃……你當真是在幫本宮?」
短短一個下午聽她所講,無亞於將她登位以來的重重全數否認。
說不完的惆悵失落,道不盡的心驚。
「信與不信在你……」
「那本宮應你就是……」
后牙槽嚴實密封的咬緊,孫織蘭有生以來第一次豪賭。
「皇後娘娘……」
容嬤嬤不敢踏進涼亭,站在遠處輕聲提醒,「酉時了,該用膳了……」
「都已經酉時了……」
孫織蘭抬頭,才發覺暮歸天際,揉了揉酸脹的腦袋,一臉倦容。
「皇後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朝皇后孫織蘭福了福身後,秦韻自請離去。
臨走前給了皇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但願她能看懂,回去不要自亂陣腳叫她娘家那邊察覺什麼。
告別皇后,在容嬤嬤那對監視探尋的視線中,秦韻大方離去。
「娘娘……」
哼!浪蹄子,看你能得意幾時。
對著黛妃的背影,容嬤嬤一雙眼睛恨不得將她後背燒出個窟窿。
「娘娘怎麼瞧著一臉的失魂落魄?黛妃那賤人給小姐使了什麼迷魂湯?」
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她的手才剛碰到那身華貴宮裝,便看到皇后驚嚇的猛的從座位上跳起。
「是嬤嬤啊……」
孫織蘭撫著胸口,見是熟悉的人方才落定。
「娘娘,您剛才跟那女人……都聊了什麼?」
照以往她鐵定是想也不想的一五一十對容嬤嬤全盤托出,好叫她聯繫父親,商討好對策后才狠狠砌磨黛妃,敢叫她如今這般心神不寧。
孫織蘭遲疑了會,小聲的說出口:
「嬤嬤,你說……這麼多年了,本宮為何從未懷過子嗣……」
原來說的是這個,難怪娘娘神情如此落寞。
容嬤嬤以為是自己猜想,那黛妃定是趁四下無人跟皇后說了些耀武揚威的話。
娘娘自登上后位多年,肚子一直沒消息,如今一個特令獨行的宮妃空降,定是讓她感到威脅了。
「娘娘莫怕……國丈老爺不是一直都有在問您尋訪名醫嗎?」
「御醫也是每月定時為您請脈……您身體好著呢。」
以往她就是被這些戲謔敷衍的借口搪塞過去的嗎?
孫織蘭深深的看了眼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乳娘,「嬤嬤說的是,是我太過於在意那個黛妃說的話了。」
果然如此!
容嬤嬤低頭掩下內心真正想法,「娘娘,明日可要傳國丈老爺進宮一趟?」
孫織蘭看了她一眼,「父親為孫家費心勞神甚久,這種小事就不必驚動他老人家了。」
「擺駕,回宮……」
她要回去,好好翻一翻多年前經父親手拿回來的那些手抄經書在哪裡。
幸好,她當時覺得自己抄寫經書不易,不捨得將它們盡數丟棄。
如今倒是不記得收在哪處角落,回去怕是要翻上好一番功夫翻找了……
還不能被嬤嬤察覺到。
「明日見著表哥,定然會派上用場……」
皇后孫織蘭內心是這樣打算。
「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冒冒失?」
容嬤嬤跟在孫織蘭身後,滿腹疑問。
……
破曉晨曦,御風國皇宮披金戴銀,高牆屋脊儘是耀眼輝煌。
「秦老大,起床了。」
又是跟秦韻睡在同一張床,昨天下午吃飽喝足后又美美的睡上一覺,季朝陽今日難得起的個大早。
周身神經氣爽,數不盡的活力。
「黛妃娘娘……」
外廳傳來大內總管貝西陰陽怪氣聲音,季朝陽一愣趕忙跑下床,利落的穿戴整齊,跑了出去。
「公公……」
從內室走出,看到昨天拂袖離去的大太監站在前廳中央。
雙手抱著浮塵,神情傲慢。
「黛妃娘娘還未起身?」
睨了她一樣,太監扯了扯嘴角。
「回公公,娘娘尚未起身。」
小菜雞季朝陽第一次自個面對內宮大太監,回話欠缺考慮。
「就沒見過這般不懂規矩的,其他宮妃早早去往御坤宮給皇後娘娘請安了,你家主子倒好,進宮三日了,全然不顧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貝西冷笑,一頂大帽子蓋下來,不怕這眼前模樣俊俏的宮婢不害怕。
「我這就去請娘娘出來。」
果然……
那丫鬟片子落荒而跑,冒冒失失的跑回內室。
貝西盯著那婀娜玲瓏的腰身目露貪婪,內心在想什麼時候把眼前的小丫頭關進房門裡肆意蹂躪一番的好。
「不去!」
貝西沉浸在內心意|淫,忽地耳朵聽到昨日將他好一陣氣的黛妃聲音冷冷的在說。
眼睛看去,那剛才還是他意|淫對象的小宮婢滿臉局促的跟在穿戴隨意頭髮素挽的黛妃後面,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從後堂走出。
那黛妃看向自己的眼光儘是鄙倪。
「黛妃娘娘,好大的架勢……」
冷哼一聲,貝西手中的浮塵往前一掃,從左手移交到右臂。
「膽敢扛皇后懿旨不從……」
黛妃身後那名小宮婢模樣當真是俊,那一臉惶惶不安的表情讓人看了愈發想要欺凌。
貝西收回覬覦目光,轉向正對面的黛妃。
「可別說奴才沒提醒您……」
「進了宮自是得受規矩,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章,豈容你胡來放肆。」
呵,對就是這樣畏懼害怕……
大禍臨頭尤不自知的黛妃還在那一臉冷若冰霜,冰疙瘩一樣的表情怎能與她身後嬌花一樣惹人憐惜的小婢女可比。
「一個太監閹狗,也敢在本宮面前亂吠。」
貝西錯愕,雙目獃獃的望向跟前,以為自己耳花聽錯。
剛才……那女人說了什麼?
他回神看了一下身後,那後背的兩排小太監將頭低到胸前。
這女人……膽敢!
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內總管,貝西還是第一次被當面指罵身份,而且還是難聽至極的「閹狗。」
這女的……
貝西的一雙眼鍍上了刀光劍影狠狠的剜在秦韻身上。
黛妃身後的丫鬟都已經嚇到在魂不附體了,她還一臉無從畏懼的冷眼看他。
正當貝西以為無權無背景的女人會知曉后怕時,卻又聽她冷冰冰開口。
「好一個閹狗,見著本宮第一時間不行禮……莫非是皇上欽點給的特權不成?」
她就是要激怒眼前的無毛老閹狗,叫他跑回去告狀。
「你……」
手中拂塵氣的差點被他丟出去,貝西怒到氣結,忽地一笑。
幾分懈怠的沖她行禮「奴才見過黛妃娘娘,娘娘玉體金安。」
敷衍行禮過後,他將欲起身……
「本宮讓你起身了嗎……嗯?」
那蹬鼻子上臉的女人,還在想要拿喬。
「黛妃娘娘,奴才給您請安了。」
貝西也不虎,仗著自己身份也不等說平身,自個站了起身。
「呵……很好,好一個目中無人以下欺上的狗奴才。」
對她一臉氣急敗壞視而不見,貝西語氣傲慢的直說:
「黛妃娘娘,奴才奉皇後娘娘懿旨,特來請您前往御坤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奉茶……」
「黛妃娘娘,隨奴才走一趟吧……」
貝西笑的囂張,眼神給了身後帶來的一眾太監。
小太監門往前靠近,欲將黛妃主僕二人圍起。
「砰砰砰」幾聲悶響后,那些小太監從門口飛了出去。
橫七倒八的趴在地上,嘴裡哎喲哎喲的痛叫。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閹狗……」
笑的比他更狂,秦韻收了踢腿,將幾個三腳貓手腳的小太監飛踹出去后,鎮定自若的拍拍手站定。
冷笑著回望內宮大總管,大太監貝西。
「大膽,黛妃你這是要造反!」
她說動手就動手,眼看帶來的手下全都被踢飛出去,如今還只有他自個還站在屋裡頭。
貝西有些發憷,生怕自己跟那群小太監一個下場。
「黛妃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告皇上皇后,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趕忙跑出門去,遠走前還不忘回身動嘴警告秦韻。
貝西跑了,一身他由來自傲的宮裝歪了半邊,頭頂帶著的太監帽差點飛掉。
來時是如何傲慢,走時就幾分狼狽。
「秦老大,你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
季朝陽貓在秦韻身後,小心的詢問。
秦老大啊秦老大,不帶你這樣高調的。
咱可是在深宮院牆裡!
這頭的貝西在幾個手下的擁護下,一路狂跑,倉皇直奔御坤宮。
才剛到宮門口,老大一聲驚叫:「不好了皇後娘娘,黛妃要反了天了,您可要給奴才做主啊……」
「何事如此驚慌?」
門外大太監貝西聲音一路哭喊進來,皇后聽見鳳目一凝,臉色陰沉。
御坤宮內,皇后孫織蘭織頭戴鳳珠金冠,一身雍容華貴鳳袍,手帶鏤金鑲珠雕銀護甲。
位居正中高高在上,兩排宮妃貴人燕肥環瘦自下分坐。
晨早,後宮貴人以上位分的女子向中宮皇后請安,是自開國以來便流傳的規矩。
是風雨不變的鐵律。
就只有那新進宮不知是哪窮鄉僻壤出聲的野村婦,不曉得禮數,不懂得身份。
貝西一路聲張的哭訴,除了皇后孫織蘭面色如霜,其餘眾人臉色紛紛,有訝異,有錯愕,有震驚有幸災樂禍。
「啟稟皇後娘娘……您派奴才去提醒黛妃娘娘該遵照內宮規矩過來御坤宮給您請安。可那黛妃娘娘仗著有皇上恩寵,不僅將奴才門全都哄出來不說,還還說……」
貝西閃爍其詞,倒叫人更加好奇想要知道下文。
「黛妃她說了什麼?」
皇后聲音冷厲,柳眉倒豎,眼尾眯起,頃刻之間怒容滿臉。
「黛妃說了,皇后算什麼東西,說遲早有天她必取而代之……」
「皇後娘娘啊……您可要為奴才做主啊……」
貝西涕淚俱下,一番說辭演講的形神具備。
「大膽!好一個黛妃!」
皇后怒氣滿目,頭頂鳳珠彩冠不住顫動。
「膽敢如此蔑視本宮!來人……去請皇上!」
「把黛妃囂張行事稟告上去,請皇上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