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能是個太監
「乖，不怕，姐姐在。」林曦苗揉了揉小奶包的頭。
「姐，你手不要抖。」
林烜赫哆哆嗦嗦的說道。
林曦苗沉默了一時，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罪臣林成海家人！」前面衙役呼喊。
林曦苗壓低了聲音：「你們都是林家的人，不能墜了林家清名！再苦再難也忍住，無論什麼事，我都會站在最前面！」
林曦苗低低的聲音，在林家眾人心裡，印下了不滅的信念。
只要還有林曦苗站在前面，林家就不會倒，所有苦難都會過去。
林曦苗拉著林烜赫的小手一步步走上前。
行刑的衙役，看著這一家肅穆端著的老幼，輕蔑的神色也不由收斂。
上了臂環，衙役拿著鐵釘壓在臂環中間的圓孔中，抵著林曦苗的胳膊低聲說道。
「大姑娘，你忍著點吧，林尚書死前，給了錢打點，小人手藝好就疼一下。」
林曦苗低低的應了一聲，她在現代，見過最血腥的就是抽血了。
沒想到到古代直接來了個限制級。
那麼長的釘子全部都釘到肉里，串著骨頭過去。
她也不用想象有多疼，因為旁邊的姑娘一聲沒出，直接疼暈過去了。
眼看著行刑的衙役舉起小鎚子，林曦苗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她真的怕疼！
『叮……
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
她卻一絲疼都沒感覺到，這衙役手藝好成這樣？
林曦苗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眸子。
「皇上特令，罪臣林成海家人，不用上刑。」
清冷的聲音，飄飄蕩蕩，恍若高山滴落的冰泉，又像深淵暗動的流水。
「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林曦苗還沒認真看清那人的臉，就被旁邊衙役拉著跪下。
整個院內，所有人撲落落的跪了一地。
她眼前只剩下金絲描繪的蟒靴，那人沒多做停留，傳完話就走了。
衙役把鐵釘放在一邊，臂環也摘了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大姑娘，你好福氣，有貴人說話，這麼多年小人還是頭一次聽見，謀逆罪還能免刑的。」
「是聖上見憐。」
林曦苗帶著林家眾人，對著皇宮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嘴裡念著聖上萬歲，心裡想著多謝太上皇。
不過太上皇就是太上皇，身邊傳旨的小太監都那麼帥。
【你說什麼！】
腦中猛然響起系統的聲音，林曦苗嚇得一個激靈。
「長姐。」烜赫聲音小小的，手上卻用了力氣，想用自己的小身體撐住林曦苗。
「沒事。」林曦苗拍了拍小奶包的手，轉身對著衙役一禮：「大人，罪女祖母年紀實在太大，不知能不能去旁邊休息片刻。」
她是想試探試探，有了皇上的話，這些衙役能對她容忍到什麼程度，好在流放的路上，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再一個林老太太也實在支撐不住了，能強撐著一口氣站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上那邊去，一回迴文到了，就得上路。」衙役指了指旁邊的小棚子。
林曦苗心裡一喜，看來皇上的話是真的管用。
帶著林家眾人去棚子里休息，林曦苗又跟他們打了打氣，只要能平平安安堅持到流放的地方，她至少能保證，這一家老小生命無憂。
把小奶包護在懷裡，林曦苗開始在腦海里跟系統打嘴仗。
【你剛剛嚇的我差點露餡知不知道？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說話。】林曦苗說道。
【你說，剛才傳旨的是太監？】
系統清冷傲慢的聲音中，似乎能聽出來一絲絲磨牙的感覺。
系統還有牙？
這個想法在林曦苗腦子裡跑了一圈。
怎麼覺得，這個系統不像系統，有點像人呢？
【本……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系統冷厲的聲音中，夾雜著絲絲不耐煩。
這系統脾氣怎麼這麼大？
【能給皇上傳旨的，不是太監還能是皇子？】
林曦苗應付了一句【你之前說給我的任務獎勵呢？】
系統那邊沉默了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曦苗的話給噎到了。
【不是已經發放完了嗎。你不是沒被上臂環，也沒被砍足嗎？本系統還贈送了你一個體面，等會你就知道了。】
系統的聲音消失，任憑林曦苗在怎麼呼喚也沒了聲音。
不過一時，同等罪名的罪臣家眷走進來，林曦苗猛然明白，為什麼系統說，給她留了體面。
那些罪臣家眷身上的衣物首飾，已經被收刮一空，連裡衣都沒有，無論男女，身上只有一個麻袋樣的衣服。
幾個女人互相扶持著，走路一瘸一拐的，十分不正常。
沒有鞋襪，腳上都帶著一個傷痕。
在古代，女子不穿鞋襪，儀容不整，回家就能自殺，可這些女眷連自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因為官府給了迴文，無論她們想怎麼樣，都得活著走到三千裡外的歡城。
林曦苗心有餘悸，暗自慶幸，還好她有系統。
否則無論臉面問題，讓她光著腳走路，她就受不了。
那些受了刑的罪臣家屬，許是覺得跟林家有了差距，沒有一個靠近林家，都縮在旁邊低低哭泣。
人的幸福感，基本都是比對出來的。
林家眾人方才哭的幾近暈死，如今一個個站的筆直，臉上的愁雲也散去不少。
畢竟他們雖然成了罪臣，可皇上依舊記著林家，並沒讓她們丟了臉面。
在棚子里呆了一會，外面有衙役進來，拿了幾個原木。
一個原木正好站七個人，卡在腰間，兩頭一鎖，別說逃跑了，就是想單獨快走都是不可能的。
林曦苗雙手被扣在原木里，只覺得腰間和兩隻胳膊，被扣的都要脫皮了。
這還是有衣服墊著，那些直接扣在肉上的，早就哭出聲了。
「趕緊走！一個個鬼哭什麼！能讓你們走著出去，那是皇上恩典了！要不然，前面這段路，你們都得用跑的！」
衙役呼喝著，鞭子甩的噼啪直響。
那些人一邊哭一邊往外走。
林曦苗沉默著沒出聲，比起那些被砍了腳骨，走一步都跟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比起來，她已經佔了很大便宜了。
此時她只是努力的抬著原木，畢竟她身後鎖著的就是林老太太，別還沒到地方，林老太太就被壓死了。
才走出刑部，她腦中的系統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