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要媳婦不要
「宿主,請你不要假裝聽不見。」
盤坐在地的易水動了動耳朵,對身前的機器不予理睬。
「達到積分后,可以兌換一個願望,比如,回去復仇。」
易水眼睛微睜,閃過一絲殺意。
「我若是不呢?」
「那很遺憾,我會是你煙消雲散的目擊者。」
「要是我中途掛了完不成任務咋辦?」
「能在沒有喪屍的世界里多活一段日子也是你賺了。」
易水咬牙切齒對著眼前的機器說道:「你人真好。」
尚未開發情感技能的機器按下開始鍵,冷冰冰地回應:「你明白就好。」
昏睡感漸漸襲來,易水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真是愚蠢的初始系統。
「叮,系統已激活,基礎劇情載入中…」
「宿主開始登錄…掃描新身體。」
「契合度100%,受損程度20%,正在修復……」
「身體修復,異能載入中…」
「異能載入完成,系統連接完畢。」
易水睜開眼,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
此時的她正躺在一架馬車上,窗外是多年不見的藍天白雲。
易水深吸了一口氣,是雨過天晴后的泥土味,是末日降臨前的世界。
易水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系統說得沒錯,重獲新生,她賺了。
她掀起身上的破席子坐了起來,蹲在車夫身後,一番動作悄無聲息。
車夫神色緊張,顯然是第一次清理屍體。易水饒有興緻地盯著他的側臉,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她柔柔地開口:「叔叔,你要送我到哪裡去呢?」
車夫瞪大了眼睛一臉駭然,用力勒住馬。
易水好心地扶住他向後倒的身子,湊到他耳邊:「叔叔,你是在害怕嗎?」
那人似驚弓之鳥般猛地跳下馬車,不住地給她磕頭。
「二姑娘饒命,二姑娘饒命!是陳嬤嬤殺的你,您有冤報冤,小的只是被那賤人威脅了,求您饒命!」
易水直等他磕出了血:「你回去,告訴我的好姐姐和好母親,讓她們吃好喝好,我很快便會回去看她們。」
她長鞭一揮,駕著馬車揚長而去,還不到收拾那一家渣滓的時候。
現在,該去完成系統剛剛發布的任務。
夕陽西下,一架馬車從鄉間小道緩緩駛來,周邊圍著十來名侍衛。
易水倒掛在路邊的樹上,對著眾人吹了一個風騷的口哨。
侍衛們擺出了戒備的姿態,領頭之人抬手,令眾人放下刀劍,敬王府的武器從不對著平民百姓。
易水對要攻略之人的家風很是滿意,聳肩一笑。
「別緊張,我只是想說兩句話。」
侍衛首領並沒有放鬆警惕,他朝樹下的女子問道:「你是何人?」
易水眼神流轉到花紋繁雜的車窗上,一臉真誠地說道。
「我只是想問問車裡的那人,王爺,你要媳婦不要?」
侍衛首領呆愣了一會,他知道自家王爺俊雅出塵,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大膽地自薦枕席。
「你想要嫁給本王?」
眾侍衛在風中凌亂之時,車中的人掀開了帘子。
那人一襲白衣,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真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打量著易水,目光落進她的眼裡,小鹿般的眼睛靈動又大膽,正如它的主人一般。
「你倒是對我情根深種,拿命做注要與我當一日夫妻?」
易水挑了挑眉,她對美人素來縱容得很,她邪氣地笑道。
「一日夫妻?王爺這般好看,我可捨不得,自然是要與王爺白頭偕老的。」
容敬看著眼前的女子,莞爾一笑。
「本王中毒已深,朝不保夕,還會禍及他人,恐怕姑娘一片冰心要錯付了。」
易水晃了晃腦袋,翩翩然負手而立,明艷動人的臉上滿是意氣風發。
「那有何難,本姑娘百毒不侵。只要你娶我,我可以做你的葯人。容敬,我會讓你活下去。」
她話音剛落,眾人變色,侍衛首領更是準備隨時對她出手。
容敬一雙鳳眼半眯,看著她的目光犀利無比,若是尋常人只怕已經跪倒在地。
可易水沒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她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不會放棄活下去的機會。
兩人對視片刻,容敬莞爾一笑,眉眼如畫,如冬日暖陽。
他解下掛在腰間的荷包,袋口一松,一條白色的小蛇探了出來,金黃體色鑲嵌有菱形狀的斑紋。
「姑娘,在下才疏學淺,還從未見過百毒不侵之人,不如姑娘與我這寵物試驗一下如何?」
白蛇沿著主人修長的手指向前方爬行,探出半隻身子,血紅色的豎瞳冷冷地盯著易水。
易水走上前,好奇地觀察,纖細的手指向它點去。
在即將觸碰到它的獠牙時,骨節分明的大手卻往後一縮,將白蛇重新裝進了袋子。
一顆黑色藥丸落在易水手上,她挑挑眉毫不猶豫地吞了。
「林覺,將她帶上。」
容敬看了易水一眼,這般吩咐便轉身進了馬車。
侍衛首領翻身下馬,拱手行禮:「姑娘請。」
易水彎眉淺笑,回了自己的車廂里,而林覺則駕著這輛馬車跟在隊伍的後頭。
「系統,你就沒有別的候選人嗎?這位雖然好看,卻病入膏肓,何必給自己這麼高的難度呢?」
「你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好。」
依舊只有毫無感情的機器聲回應她。
易水白眼飛上了天,愚蠢又無趣的系統,她只能翻身睡了過去。
天色將晚,一行人進了一座低調的莊子,侍衛們正在搬運行李,容敬站在門前看著,低頭若有所思。
他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回身看。
易水一身白衣上沾了臟污,可她卻似雪中寒梅般傲然而立,懷裡還抱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婦人。
那婦人與她美顏有幾分相似,想來眼波流轉間必然也是個美人,只是她卻再睜不開眼。
容敬看著易水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神情是與晚間全然不同的溫柔。
她朱唇輕啟:「王爺不如好人做到底,替我尋個入殮師。娘親她生前愛美,我手笨,怕是會畫丑了。」
容敬不語,點了點頭。林覺朝二人一拜騎馬離去。
目光追隨易水進了院子,容敬身邊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男子:「王爺,神醫到了。」
易水對走後發生的事情並不理睬,她此時正在為她的母親擦身梳洗。
真是個傻女人,為了給中毒死去的女兒尋大夫,活活被惡奴亂棍打死,最後落得這般下場。且安心去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容敬的書房裡,一位六旬老人正捧著醫書看得入迷。
「吳神醫,此事還需麻煩您。」
那人揮了揮手,站起身來隨容敬出門。
「無事,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天才小輩竟說能解了你的毒?若是成了,倒是解了老夫一樁心愿。」
容敬不知想到什麼,低頭輕笑道。
「不是小輩,只是一個百毒不侵的女子,膽大得很。」
吳神醫頓了一頓,搖頭嘆氣。
「百毒不侵?真是少年輕狂。」
叩門聲響起,易水掖了掖身邊人的鬢髮,不急不忙地出了房間。
一襲白衣的容敬坐在院中的桌邊,月色朦朧,俊美無雙,恍若仙人。
「姑娘可休息好了?這位是吳神醫。」
易水已經換上了送來的新衣服,泰然自若地行禮。
「王爺安好,吳神醫安好。」
易水餘光看見吳神醫手邊的藥箱,乖覺地坐下,等待她最不願意麵對的扎針。
吳神醫仔細地翻出工具,在易水的手臂上診脈,時不時摸一把自己的鬍鬚。
他這般仙風道骨的模樣,在即將被宰割的易水看來卻是面目可憎。
一針下去,易水閉眼哀嚎。
吳神醫皺眉,這是對自己精湛技術的侮辱。
「你不是百毒不侵么?叫什麼疼?」
「我是毒不死,不代表我不怕疼!我這麼個如花美眷還不能喊疼了?」
「你個小娃娃年紀輕輕氣性不小!」
吳神醫氣得不輕,向來只有他對別人橫眉瞪眼,今日卻被人回懟。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在吵吵嚷嚷中,吳神醫長袖一甩出了院門。
「半個時辰后便可知結果。」
「衣姑娘學過武功?」容敬優雅地沏了一杯茶。
「不曾,只是打架利索一些。」
「姑娘天賦異稟,身手不落尋常習武之人。」
「呵呵。」你每天在喪屍群里殺進殺出也可以做到。
容敬不明白現代人語言的智慧,卻不妨礙他理解眼前人語氣中的不耐。
見他好脾氣地不開口打擾,易水撓了撓臉,她不愛欺負老實人。
「宿主,現階段的任務是成為敬王妃,請認真培養你們二人的感情。」
「系統,誰說夫妻就得情深意濃?我們可以是愉快的合作關係。」
她暗暗吐槽,端起茶水一飲而盡,便趴在桌上假寐。
容敬探究地看著她,一個養在莊上十七年的小女孩是如何有這般能耐?
急躁的腳步聲進了院子,易水被這動靜吵醒。
一件毛毯從身上滑落,她伸手一撈,披在肩上。
這人看著冷冰冰,沒想到還是個暖男。
吳神醫拱手行禮,臉色激動,聲線發抖。
「王爺,老夫覺得可以一試。」
易水平靜地抿一口茶,任容敬打量。
許久,容敬站起身來,低頭看她。
「明日我會進城讓皇上賜婚,婚期儘快,你有何打算?」
「我當然是要回易府做我的二小姐,然後風風光光地嫁給王爺。」
易水燦爛一笑,眉眼彎彎儘是狡黠。
「如此,這是映月,她會保護你的安全。」
「多謝王爺。」
容敬點點頭,隨吳神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