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這頭老牛在偷吃嫩草
按說打架這點事真沒必要驚動警察，只是不報警，以小混混好勇鬥狠的尿性，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別想清凈了。
四十多天後就將迎來他人生的第一個重要節點，所以他絕不允許再有意外事件干擾自己。
誰都不能影響我學習！
信念堅定！
看熱鬧的人散了，理髮師遠遠的沖他豎起大拇指，眼神里就倆字，牛逼！
陳哲沒理會，檢查了下飯盒，只是沾了些泥水，沒有損壞，微微鬆了口氣。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從雲后鑽了出來，溫暖的陽光給大地帶來一絲活力，。
這時已經陸續有走讀生騎著單車離開學校，路過陳哲身邊，眼神多透著好奇和怪異。
操，這破事竟然耽誤了一上午！
陳哲心裡鬱悶，邁開大長腿向學校走去。
「同學你等等我。」
陳哲腳步很快，那個女生幾乎小跑著才勉強跟上。
「不用謝我，此事到此為止！」
陳哲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欸……」
女生愣了下，又急得跺跺腳追了上去，「你幫了我，我肯定要謝你的。」
陳哲不耐的道：「都說了不用謝，你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應對你的追求者吧。」
小縣城關係錯綜複雜，殺馬特這事不出意外的話，會被當做治安事件處理，撐死蹲半月，如果關係夠硬，或許這兩天就能出來。
「啊？」
女生臉上出現一絲慌亂，「他不是被抓走了嗎？」
陳哲沒有解釋，而是道：「給你個建議，高考前最好在家複習，出行父母作陪。」
女生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道：「那你怎麼辦？他叫齊勇，是這一片的混混～」
陳哲搖了搖頭，懶得回應。
縣中校園不大，沒幾分鐘就到了教學樓前，教學樓是一座單排四層樓，不少學生趴在護欄上嘻鬧。
陳哲停下腳步，想著復讀班在幾樓，不怪他記不起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復讀班一年中竟然換了三次教室。
「那個，你總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一道聲音從身後弱弱的傳來。
之前警察詢問時陳哲登記過名字，只是當時女生過於緊張沒有留心。
陳哲回頭，詫異道：「你怎麼還跟著？」
女生卻是主動自報起家門來，「我叫唐小米，同學們都叫我糖糖，高三125班，這次麻煩由我而起，害你無辜受牽連，我是真心想謝謝你，為你做些什麼，要不……」
唐小米眼睛忽然一亮，「要不我幫你洗衣服吧。」
陳哲一愣，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白色外套上沾染了大片泥漬，像是在泥窪里滾了一圈，褲子上的泥腳印還是那麼醒目，難怪一路都感覺別人看他怪怪的。
我去！
陳哲頭也不回折向宿舍跑去。
「你還沒告訴我名字……」
唐小米看著跑遠的陳哲，眼神無辜且茫然，之後小聲嘟囔著：「復讀班嗎？」
陳哲一口氣跑回宿舍，隨手甩上門，直接脫了衣服，衝進廁所，一盆盆涼水沖洗起來。
約摸幾分鐘后哆哆嗦嗦的從柜子里翻出一身衣服穿上。
只是看著堆在地上的臟衣服，隱隱有些後悔，還不如滿足下唐小米的好意。
現在他也懶得洗，卷著扔到臉盆里，只聽「咣當」一聲悶響。
「這是什麼？」
陳哲從臟衣服里翻了翻，
摸出一個紅色外殼的直板機，一拍腦袋，這該死的習慣，自己報完警，隨手裝口袋裡去了……
「高三125班唐小米～」
想著找時間還回去，順便撥了老媽沈蘭的手機號，她的手機號是138開頭，十多年沒有換過。
電話接通，陳哲剛說了自己手機丟了，這幾天聯繫不到，沈蘭一聲知道了匆匆掛了電話。
陳哲笑了，沈蘭急火火的性格從來沒有變過。
這時，有人提著飯盒推門進來，帶著高度近視的眼鏡，看到陳哲，黑黑的臉上泛起笑容。
「剛起？」
然後驚訝打趣道：「咦？你怎麼捨得理髮了？這是打算從頭開始？」
陳哲失戀雖然沒有對外提，但宿舍的小圈子內基本都知道。
「帥，這髮型挺適合你。」
「張行？。」陳哲略帶試探的道。
「嗯？」
張行放下飯盒，疑惑道：「怎麼了？」
「哦，沒事。」
「對了，你家大姨在樓下等你。」
「我大姨？」
陳哲一頓，接著恍然，「王一一？」
伸頭向窗下看了一眼，王一一在樓下的草地上，兩手扣著手指，無聊的來回度步。
「我下去了。」
陳哲招呼一聲，提上王一一的飯盒快步走出宿舍。
「你怎麼才起來，飯吃了嗎？身體是不是不舒服？什麼時候理的發？～嗯，還不錯。」
看到陳哲從宿舍跑出來，王一一先是遲疑了下，緊跟著一連串的關心吐了出來，語氣活像一個長輩。
「大姨，你想讓我先回答哪個？」
陳哲笑道：「飯真香，你哪搞的？」將飯盒遞過去，「都洗乾淨了。」
王一一併不是那種看上去讓人眼眸一亮的女生，模樣和林依晨有些相似，膚色白凈中透一絲過度疲憊的蒼白，給人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一米六五的身高，穿著一件白色衛衣，配著緊身牛仔褲顯得高挑利落。
久違的印象漸漸清晰起來，陳哲心裡有些溫熱。
「我媽的手藝，當然好吃。」王一一得意道。
「咱媽親自給我做飯？」陳哲驚訝。
「我媽我媽。」
王一一白了他一眼，「我媽給我送的營養餐，知道你沒吃飯，趁著考試完的空擋在辦公室熱了下，給你吃嘍。」
陳哲有些感動，「這麼說你沒吃早飯？」
王一一狡黠一笑，「還有一個大雞腿，我吃了，好了，別站著了，我們抓緊吃午飯，回去複習。」
經過之前的折騰，陳哲還真有些餓了，只是到了食堂，尷尬的問題出現了，他沒有帶飯盒……
王一一似乎早有預料，將兩層飯盒分給了他一層。
男女一起吃飯並不稀奇，食堂里到處是混餐的現象。
「帥鍋，有小女生在看你哦。」
吃飯過程中，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王一一忽然小聲道，向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陳哲看過去，真發現幾個女生在偷偷打量他，目光對視又急忙錯開。
「你沒理髮前沒覺得你哪裡吸引人，理完髮像是變了一個人，賊帥。」
王一一毫不吝嗇的給了評價，眼睛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陳哲卻突然站起身，在王一一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徑直向一個方向走去。
「快看，他走過來了。」
一處桌前，五六個女生小聲嘀咕，不時抬頭看一眼。
唐小米看著漸近的身影忽然有些緊張，急忙低頭扒飯，心裡卻浮起一個念頭。
他是來找我的嗎？
「手機還你。」
一道溫厚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唐小米抬頭就看到陳哲手裡遞來一個手機。
我的手機？
唐小米愣了下，騰的站起來，眼神無措的左右瞟瞟，臉上浮現一抹紅紅韻，「不急，你留著用吧。」說完又覺得這麼回應不合適。
陳哲搖搖頭，塞到她手裡，手指碰到她手掌，觸感細膩濕滑。
「抱歉，用完隨手塞兜里了，還用你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物歸原主。」
說完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想法，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低頭吃飯。
王一一懷疑的看看陳哲，又回頭打量還向這邊張望的唐小米，臉上的光澤暗了幾分。
「老陳，你這頭老牛在偷吃嫩草？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