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兵者,詭道也

010 兵者,詭道也

只見那個瘦得像猴子的陸家子弟,突然拿出一根魚桿。

沒錯,是魚竿,以長槍為桿,一條長長的絲線后,有一枚小指粗的魚釣。

只見他揮竿猛地一甩,在陽光下清楚地看到,魚釣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一下子落在擂台最上方那張桌子上,

那十枚特製的銅錢,就擺在桌面上。

長稈猛地一拖,魚釣鉤中一枚銅錢的方孔,

銅錢像釣魚一樣被釣走了。

這...也行?

鄭芝豹一下子站起來,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大,手一松,「啪」的一聲,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楊正保眨眨眼,還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老族長昏黃的眼眸突然露出精光,一雙老拳不自覺握緊。

樂哥兒這招,成了。

陸長樂眼裡也露出狂喜的神色,第一時間取下銅錢,大聲喝道:「瘦猴,快,能釣多少釣多少。」

「好的,長樂哥」瘦猴興奮得小臉通紅,激動之下手都有些顫抖,

知道還沒到慶祝的時候,瘦猴強行壓下激動,收釣攏線,再次甩出去。

這一次偏了點,不過他沒有慌,抽回再甩,調了一下角度猛地一抽,又一枚銅錢到手。

當初陸長樂拉瘦猴進搶擂隊時,別說陸長威覺得陸長樂徇私,瘦猴自己也這樣想,

沒想到,陸長樂看中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釣跳跳魚的絕技。

對瘦猴來說,在陽光下閃著光的銅錢,比藏在塗灘泥地里的跳跳魚好找多了,唯一不舒服是甩鉤子的角度跟以前不一樣。

好在長樂哥提前搭了一個差不多的簡易擂台,讓自己苦練了三天,

中途遇到不少問題,又是陸長樂出主意,

距離遠了,鉤子有點飄,在鉤子上方生系了一塊小小的鐵塊增重;

鉤子方向不好把握,又是陸長樂把鉤子改進,一鉤變成五鉤,無論那面都有鉤,成功率大增。

一甩,一釣、一拖,瘦猴的動作有如行雲流水,楊氏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將三枚銅錢收入手中。

「啟軍,璇兒,小心,姓陸的耍詐,他們在偷銅錢」楊正保反應過來,拍著大腿大聲提醒。

用魚竿釣銅錢,虧他們想得出。

一下子沒了三枚,楊正樹快要急死了。

楊啟軍在瘦猴釣第三枚銅錢時就發現了,心頭大急,猛地向前沖一步,大聲吼道:「兄弟們,沖,把那桿魚竿折了,搶銅錢。」

說話間,手裡的長棍重重砸在前面一塊木盾上,「啪」的一聲,那面不算結實的木盾竟然應聲而裂。

楊璇看到瘦猴用飛釣偷銅錢,還看到人群中面有得色的陸長樂,銀牙一咬,伸手往腰間皮囊一探,手上多了兩把小巧的飛刀,

伸手一揚,飛刀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嗖的一聲割斷魚線。

還沒完,楊璇再次出手,一把飛刀直奔躲在人群中的陸長樂。

讓你得意,看到那張臉就不爽。

非常不爽。

陸長樂笑容瞬間凝結,沒想到那個暴力女會耍飛刀,準頭還那麼好。

瘦猴這個奇招失效了。

還在心裡咒罵時,突然眼前一花,內心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下意識偏了偏。

還是慢了,感到左邊肩頭一痛,扭頭一看,肩頭插著一把飛刀,傷口都滲血了。

再看擂台的楊璇時,只見那個暴力女對自己做一個割喉的動作。

「啊...」一聲慘叫讓陸長樂從憤怒回到現實,支援的楊啟義到了,陸小虎一不小心腰間中了一棍。

差點沒掉下擂台。

楊璇用二把飛刀,瞬間扭轉了局勢。

陸氏搶擂台隊的實力本來就比不上楊氏,還加入陸長樂和瘦猴這二個不能打的,實力差距更大。

楊璇大聲喝道:「一起上,剩下的銅錢,一枚也不能丟!」

陸氏用使詐偷了三枚,剩下的七枚,不能再有失。

隊員齊聲答應,一個個打得更起勁了。

楊璇有信心喊出這句話,

擂台下:陸氏最能打的陸長威,被楊氏後起之秀楊啟武拖住,陸氏沒人是楊啟軍的對手,一會兒的功夫就放倒了三個;

擂台上:陸氏只有陸小虎一個人,還受了傷,楊氏有楊璇、楊啟義和另外三個楊家子弟。

全面碾壓。

忽然間,一陣西南風吹來,一直在苦苦掙扎的陸長樂眼前一亮,

風向對了,上風位佔了,天時地利在陸氏這邊,

機會來了,陸長樂大聲喊道:「姓楊的太凶,兄弟們,撤!」

什麼?撤?

楊璇楞了一下,姓陸的知道打不過,偷了三枚銅錢滿足了,主動認輸?

這個卑鄙無恥之徒,真是一個軟骨頭。

不光是楊璇,楊氏搶擂隊、族人、圍觀百姓一臉疑惑,

就是坐在竹棚里觀戰的鄭芝豹,眼裡也有不解,

只搶了三枚銅錢,滿足了?

福州陸氏的血性,就這點?

暴怒中的楊啟軍大聲吼道:「沖,別讓他們跑了」

銅錢要搶,大仇也要報,

鄭芝豹說擂台過後,嚴禁私鬥,趁著最後機會,新仇舊恨一塊算。

楊啟軍吼完,第一個沖了上去。

然而,陸長樂一聲令下,陸氏搶擂隊的隊員沒有跑,一個個伸手入懷,掏出一把粉末狀的東西往楊氏子弟身上撒。

沖在最面前的楊啟軍猝不及防下,被撒了一臉,鼻子、眼睛進了不少粉末,

連聲咳嗽,當場眼淚噴嚏一起來,

「啊,該死,我的眼睛」楊啟軍一臉痛苦的慘叫起來。

是花椒、茱萸研成的粉末,又辣又刺激,

眼睛火辣辣的,全是淚水,什麼都看不見,只好閉著雙眼,拚命舞手裡的棍子,防止對方偷襲。

沒舞幾下,感到腳被硬物掃中,當場失去平衡跌倒,

還沒來得及作反應,感到腦袋一痛,悶哼一聲當場暈了過去。

不少楊氏子弟當場又抹眼淚又打噴嚏,有的連武器都掉了,

哪裡還顧得干架。

形勢一下子逆轉。

陸氏子弟抽出武器,獰笑著沖了上去。

一陣風吹來,風中帶著一股濃濃的辛辣味,楊璇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眼眶裡也有了淚水,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讓身陷絕境的小虎趁機跑掉。

楊璇氣得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罵道:「陸長樂,你這無恥之徒,我要殺了你,啊...啊...啊,殺你一百遍。」

向下看看,楊璇沒點沒吐血,

原來佔盡優勢的楊氏隊員,被那些粉末弄得戰鬥力全沒,

節節後退,扛頭人楊啟軍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好幾個楊氏子弟在地上,捂著臉打滾。

該死,嘴裡喊著要撤,實則是故意迷惑自己的族人,

他們在上風口,還用布捂著嘴巴,只有處在下風口的楊氏搶擂隊受影響,

干架要蓄力,全身繃緊準備用力時,突然一個噴嚏,氣力一下子散了,

還怎麼打?

無恥之徒真是一肚子壞水。

此刻楊璇顧不得找陸長樂出氣,朦朧中,看到擂台上的陸小虎趁機向上爬,

目標是最高處剩下的七枚銅錢。

楊璇強忍著不適和怒火,一邊奮力追,一邊大聲吆喝隊員提起精神,別讓姓陸的得逞。

無恥狗賊陸長樂,我要殺你一百遍,

一百遍,殺你一百遍.....這是楊璇心裡不斷重複的話。

「將軍,陸氏要贏了」陳千戶突然開口。

鄭芝豹點點頭說:「陸氏那小子,有點意思。」

陳千戶搖搖頭,有些可惜地說:「可惜贏得不光彩」

「非也」鄭芝豹摸著下巴的鬍鬚,有些欣賞地說:「兵者,詭道也,事前也說好各憑手段,只有輸贏,沒有光彩不光彩。」

實力不夠,智計來湊,先是出奇不意用魚鉤偷銅錢,然後又在關鍵時刻用粉末亂敵,

楊氏明明是實力佔優,卻一直被牽著鼻子走。

要是別的官員在這裡,可能會說人心不古、小人行徑這類話,

鄭芝豹不同,擂台如戰場,贏就夠了,過程是什麼,並不重要。

陳千戶恍然大悟地說:「兩隊打鬥時,陸氏先用飛鉤偷銅錢,讓對方情緒失控,故意繞著擂台轉,轉到上風的位置,撒的時候不會影響到自己,撒之前故意叫撤,讓楊氏的人有瞬間鬆懈,最後收到奇效,碰上這號人物,楊氏算是倒了大霉。」

出手位置、時機都恰到好處,硬生生扭轉了原來不利的局面。

鄭芝豹哈哈一笑,也不要酒杯民,抓起酒壺就住嘴裡倒酒。

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什麼場面沒見過,眼前這些不值一提。

勉強也就助助酒興。

經過半個時辰的惡鬥,塵埃落定,陸氏搶得七枚銅錢,楊氏只有三枚。

從此花溪的水,七分歸興平村陸氏,三分歸舒榮村楊氏。

雙方付出的代價都很大,站著沒有一個不帶傷,

地上還躺下了十幾個渾身是血、不醒人事的,

慶幸的是,雙方首要目標是搶奪銅錢,經檢查,都還有一口氣,

不幸中的萬幸。

鄭芝豹確認結果后,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爛攤子扔回給陸楊兩族。

陸長樂肩上中了一把飛刀,胳膊也中了二棍,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體力透支,搶完最後一枚銅錢就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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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最強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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