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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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快節奏的東京,在雪子的老家,雪國這裡的生活節奏很慢很慢。
外面是銀裝素裹的世界,街道上是推雪車的轟鳴聲響,偶爾會有嘰嘰嘰嘰的動物叫聲,感覺距離宅邸很近。
早上,羽弦稚生正在教田空葵畫畫,旁邊擺著的是《美少女戰士》的漫畫腳本,田空葵正一筆一劃的,從最基礎的地方學起。
在畫畫上,她很有天賦,她藏在枕頭下的那些畫,很好看。
「今天先畫到這裡吧,可以休息了。」羽弦稚生說。
田空葵乖巧地點頭,揉了揉凍得發紅的小手。
羽弦稚生把她的手揣在自己的袖口裡,兩人站在窗檯前,望著遠山的雪景。
宅邸的院子前,響起了自行車的車鈴。
宮本雪子回來了。
她解開圍巾,露出雪白紅潤的臉頰,抬頭望著站在窗檯的兩個孩子,招了招手,呼喚著他們:「稚生,下來幫我卸貨。」
「來啦!」羽弦稚生跑了下去。
宮本雪子剛趕早集回來,在日本農村也有趕集這種說法,稱呼為大集和小集,而放在中國農村的叫法是逢集和背集,都是由商販們自發組織聚集起來的,市場里有賣菜的,賣水果的,賣海鮮的,賣熟食的,不僅便宜,而且新鮮。
羽弦稚生低頭看著她買回來的東西,一個大南瓜,長豇豆,高粱、黃瓜,一個瓠瓜,茄子和青椒。
這些貨物,他用了三次,才扛到廚房裡面去,而宮本雪子只用了一隻手,就把把貨物從自行車上拿下來了。
「可惜沒有糖葫蘆。」羽弦稚生在心裡無不惋惜。
沒有糖葫蘆,但是有章魚小丸子。
宮本雪子把兩個孩子叫到身前,從她的懷裡,摸出了兩包用塑料袋包紮好的盒子,裡面各自裝著六枚章魚小丸子。
「這是作為幫我運送貨物的獎勵。」她得意地說。
這是她從書里學到的教育方式,那本書叫做《了解孩子的心靈》,其中有一句提到了——讓孩子幫忙做家務,哪怕只是一些小事,也可以增進他的榮譽感,培養他的責任感。但事後,不要忘記給他獎勵。
宮本雪子照模照樣地做了,體會著當家長的快樂。
羽弦稚生對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裝作完全不懂的樣子,哄她:「啊呀,沒想到還有獎勵,雪子你真的太好了!」
宮本雪子掩飾不住地笑了,得意洋洋地走進廚房做飯,儘管沒有巴赫的伴奏,可她做飯的姿勢像是在跳舞。
油啊,糖霜啊,味精啊,隨著她的舞姿旋轉似的。
白澤工具人說的沒錯,這女人只要是在他面前,智商總會掉那麼幾格。
宮本雪子買的不止這一本書,還有《養育男孩》《學會尊重孩子》《青春叛逆指導手冊》,最下面一本叫做《了解男孩的身體構造》。
雖然被壓在最下面,可等《了解孩子的心靈》看完,她就準備看這一本了,就在她的床頭上,夜裡偷偷看。
早飯是:烤麵包,牛奶,南瓜粥,吃剩下的兩枚章魚小丸子。
雪子姐盯著羽弦稚生把那一大杯牛奶給喝完了,她撐著臉頰,望著他仰起的脖頸里,那一枚小小的喉結。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正在噸噸噸喝牛奶的羽弦稚生被一摸,驚地咕都一聲,牛奶從嘴裡溢出來了。
雪子拿來毛巾,給他的嘴角擦了擦,說了一聲對不起。
宮本家的家法很是嚴格,這個女人對男性的了解很少很少。
這世上她只見過他一個人的,若不是他,她永遠都不知道男孩子的各種玩意兒是什麼樣子的,
以前她讀女校的時候,學校還沒教過這些。
「下次摸就開口說嘛,嚇到我了。」羽弦稚生說。
被她摸過的喉結痒痒的,奇妙的感覺。
她的手指,像是魔法王后的權杖,那麼一點,小小的喉結就要長大。
等喉結長大,他也就長大了。
牛奶與她的愛,都會凝結成他血肉的一部分,與他終生相伴。
吃過早飯,準備出門。
「衣服換好了么?」宮本雪子唰地拉開了門,「換好了就準備出門。」
「換好啦!」兩個孩子齊聲說。
「買新衣服嘍!」羽弦稚生舉起胳膊興奮地說。
「嗯嗯!」田空葵也舉起了手。
兩個人舉著手臂,在房間里繞圈圈,撲騰撲騰,喔喔地叫著。
電視里,重播著大年夜的《去歲來年》。
宮本雪子關掉電視機,取來了幾片暖寶寶撕開,分別貼在了田空葵的小肚子、手臂,后腰,又拿了一隻,讓她揣在口袋裡。
羽弦稚生也是同樣的配置。
至於宮本雪子,她不需要暖寶寶。
她拉起兩個渾身暖和起來的孩子,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
走到院子里,開車,前往新潟縣城。
車子剛啟動,從宅邸的樹枝那邊傳來的動靜,嘰嘰嘰嘰,跟早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是松鼠么?」羽弦稚生探出腦袋。
它們攤開的四肢的根部像貼了蹼一樣柔軟,他以為那是松鼠,但看起來並不是,那是白頰鼯鼠的寶寶。
它們撲騰著絨毛羽翼,在樹枝上飛來飛去。
「它們需不需要暖寶寶?」田空葵問。
「我想它們不需要。」宮本雪子說。
「貼了就飛不起來了。」羽弦稚生說,用手臂比劃著翅膀,很形象。
日產240sx啟動。
風從底下白色的原野吹來,掠過。
冬天的太陽一會炙熱,一會兒被雲給遮住,連同地面上的雪,變幻著顏色,時而冰俏亮麗,時而漫著金光。
原野孤零零的站台上,不再孤獨,上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拎著行李。
車從旁邊駛過。
不少男人盯著這輛白色的車,說是輛好車。
路過山腳下的雜貨店,店門口客人很多,栗子姐妹忙的不亦樂乎,不停地把貨物往外搬,羽弦稚生想知道,自己從栗子妹妹那裡買下的毛衣織的怎麼樣了?
到了縣城,更加熱鬧。
路上的男男女女都在慶祝,穿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一大早就喝醉的男人們,一堆堆小孩子在路邊奔跑,追著汽車玩兒。
車子路過百貨商店時,旁邊是一個搭建好的馬戲團,裡面傳來獅子的吼叫聲,孩子們跟隨著父母,陸續進場。
過年的氛圍淋漓盡致地展現著。
此次此刻,在整個日本,到處都在舉行各種各樣的慶典活動。
在長野,人們鋪上草席,坐在上面吹尺八。
在橫濱,人們在三溪園彈古琴。
在會津城,人們演奏雅樂。
在沖繩,人們在樹下跳舞。
在雪國,人們泡溫泉,打年糕,買新衣服。
羽弦稚生什麼都想做,雪子帶他去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
車子停在百貨大樓前。
百貨大樓的門前,播放著日本搞笑藝人明石家秋刀魚的歌曲:「在花田裡你農我農......」,旁邊有個大媽在跳舞,扭著水桶腰肢。
大樓旁邊就是一家小型的電影院,上面貼著海報是1978年的美國電影《死亡真面目》,另外一張是《生人迴避2》。
沿著扶梯一路上路,便是衣服的海洋。
到處都是衣服,擺在貨架上,成堆成堆地供客人挑選,不僅價格便宜,哪怕買回去不想要了,也還能回來換。
不同於東京銀座的那些高檔店,這裡是普通人購買衣服的地方,羽弦稚生喜歡這種地方,他喜歡熱鬧,不喜歡孤獨。
「你自己挑衣服。」宮本雪子鬆開了他的手,「看上什麼,就買下來。」
書里說,要尊重孩子的審美。
「我沒有眼光,雪子姐你幫我挑好么?」羽弦稚生又拉住了她的手。
宮本雪子的心裡想著『沒辦法,這孩子真是黏人呀』,高興地帶他轉了起來,她當然想要親手打扮他了。
然後,她給羽弦稚生買了一件綉著唐老鴨的黑色衛衣,外面搭配了一件純白色的英倫風棉襖,配上寬鬆的加絨運動褲,和一雙阿迪達斯綠色滑板鞋。
對於田空葵,雪子姐給她買了紫色的小棉襖,搭配著棉絨百褶裙,和一雙同樣的紫色滑板鞋。
穿戴整齊的羽弦稚生和田空葵,手拉著手,站在她面前。
少年俊秀,陽光,帥氣。
少女頭髮銀白,肌膚如雪,紫色純艷。
先不說宮本雪子,三樓這一層里路過的男男女女,見到他們倆,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發出讚歎聲。
不清楚的,還以為他們是衣裝店請來的模特。
牆上貼的海報圖上面的男孩女孩,不如這倆百分之一漂亮。
賣衣服的女人使勁兒地跟宮本雪子攀話,想讓她們多在這裡呆一會兒。
宮本雪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拿起貨架上的冬帽,給他們倆一人一頂,戴在他們的腦袋上。
有人似乎認出來了是羽弦稚生,想要跟他搭話,羽弦稚生鑽進試衣間里,躲了一會兒。
好在小縣城民風淳樸,不如東京那般瘋狂,人很快就走了。
宮本雪子付了錢,買下了這兩套衣裳。
然後她帶著兩個孩子繼續逛,觀察著那些櫥窗,櫥窗布置的很有味道,很別緻,她學習著布置的方法,思考著將來如何賺錢。
羽弦稚生的視線落在女裝區域里,貨架上有不少女人穿的牛仔褲,他忽然想起了源和一龍說的話,眼睛勐地一亮。
他鑽到宮本雪子的懷裡,臉頰貼著她的小肚子,仰起臉蛋看著她:「雪子姐,你去試一下牛仔褲好不好?」
「穿那個幹什麼?」宮本雪子一怔,隨後小聲滴咕道:「太崩了。」
「什麼?」羽弦稚生沒聽清。
「穿著不舒服。」宮本雪子說。
羽弦稚生反而更想看了。
她今天穿的依然是裙子,寬鬆的冬裙下,除非她彎腰蹲身,否則根本看不到她的身材,而她的身材究竟有沒有那麼誇張,他真的很好奇。
牛仔褲君!請助我一臂之力!
「我陪著你去買吧,給你也買幾件新衣服!」羽弦稚生扯著她的手,把宮本雪子給扯了過去。
宮本雪子一臉無奈,磨磨蹭蹭地被他拉著。
倒不是不願意試衣服,她的想法是反正自己不結婚,買那個幹什麼呢,不如錢都攢起來留給他用,少年長得快,年年衣服要換新的。
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羽弦稚生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樣。
他覺得自己在外面有一套校服,冬衣能夠保暖就足夠了,衣服不如全給她買,她穿的漂漂亮亮的,這錢花的才值得。
彼此,心照不宣。
羽弦稚生挑選了一款淺色的牛仔長褲,遞到宮本雪子的手裡,期待地看著她。
「為什麼非要我穿這個呢?」宮本雪子有點質疑。
打死羽弦稚生他也不敢說是為了看她的身材,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
他強行鎮定,忍著失望說:「那要不換個別的?」
「就這個吧,我也好久沒穿了。」宮本雪子說。
隨後她走進試衣間,剛脫下純白色的外褂,裙子解開準備往下拉,羽弦稚生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你幹什麼?」宮本雪子被他給嚇了一跳,連忙把裙子往上提了提。
羽弦稚生沒有搭理她,趴在地上沿著牆邊縫隙,眼睛瞪的老大,一寸寸地尋找著什麼,然後又把牆壁給掃視了一遍,用來放衣服的掛鉤也沒有放過。
他又踩著板凳,確定這高度,哪怕是姚明來了也探不過身子。
這才放心地拍了拍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為了保護你,雪子殿下。」
羽弦稚生揮了揮手,替她拉上了擋簾,「沒事了,你換吧。」
他信不過日本人,尤其是在這種隱私場合。
他剛才仔細檢查了,確定沒有針孔攝像頭,其實以現在的科技還做不出來,但是他就是很擔心,不親眼看看放心不下。
「稚生,你病了。」裡面傳來了宮本雪子的抱怨聲。
守在門口的羽弦稚生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如果愛你是一種病,那我已經病入膏肓。
就這麼望眼欲穿等了五分鐘,帘布打開。
羽弦稚生立刻回頭看去,睜大眼睛,一眨不眨。
「怎麼樣?」宮本雪子問他,她習慣性地想往上提,可實在提不動了,很緊繃很緊繃。
她抬頭看向羽弦稚生,發現這孩子已經傻愣在原地,不滿地叫了他一聲。
羽弦稚生確實人傻了。
那不是能用言語來形容的震撼,這這種霸道的身材之下,衣裝海報說的什麼採用了時下最新的超彈力材質的說法,都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緊緊包裹住的大腿曲線,自上而下,彷彿雪嶺堆積的山脈,桀驁不馴地與衣料相互競爭領地,緊繃的連一絲褶子都尋覓不到。
她沒有穿外衣,上身只是一件純白色的高領羊毛衫,起伏挺拔。
從豐滿到腰間平滑的過渡,羊毛衫和牛仔褲將她細緊的腰肢完美地連接在一起,又徹骨到能讓任何一個男人拜服的程度。
只能用完美來形容,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
羽弦稚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宮本雪子很少穿牛仔褲了。
有的女人漏的多,提不起興趣。
有人隨便穿條牛仔褲,就能要你的命。
人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
這還,只是正面而已。
羽弦稚生強忍著胸膛里迅勐的跳動,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很好看啊,那個雪子姐......你轉過身來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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