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極上之戰（下）

星空之間巨大的位勢壓力已經無法再限制羅德，在完整的源初之律下，靈能和神力以絕對完美的形態融合，所形成的威能強度超過了萬億級，這就是19級的靈能，這就是世界最完美、最強大的力量，它超越了一切形式的能量，是所有靈能的最巔峰形態，任何力量和它都不再有本質的差別，即便最初神比他更強大，也無法對他形成降維式打擊。

一般來說，真王擁有的威能強度，相當於20億倍神力的強度，也就是說等同於億千刻的靈能，但由於羅德吞噬了更多的黑暗靈魂，融合了更多的源質物，他的絕對靈能遠比預計的更加強大，因此他的威能強度更高，接近了這個數值的2倍，超過了2萬億千刻。

在如此強大的威能推動下，【靈界之舟】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動力，猶如一顆白色流星，向著星空深處飛去。

隨著羅德的深入，空間位勢的壓力以指數級的程度暴漲，但依然遠遠不夠攔住【靈界之舟】，那強大靈能沖開位勢所引動的空間波紋，猶如一道巨大的錐形傘在星空中擴散開去，其範圍之大，其擾動之廣，就連主物質界的觀測者都能看到。

夢境中，知識之書不斷對照著坐標，喊道：「主人，我們很快就要到了，上一位被稱作救世主的索莉斯的殘靈消散之地。」

羅德點點頭，阿撒早在上一次的預言中就預示到，想要斬斷極惡之人和黑環之印的聯繫，必須藉助【星之梭】的源主索莉斯，和被稱作源器的閃耀星辰之心，只有在她的殘靈消散之處，拿到了她的遺產，才能進一步強化【星之梭】和【正義執行】的威能，使其達到真正的無限程度，進而擊破黑環之印，中斷黑霧的源反饋。

但之前羅德根本無法抵達阿撒預示的坐標，巨大的位勢壓力將【靈界之舟】的速度壓縮到極低，以至於他要星空中航行無數年才能抵達目標，所以只能暫時放棄星空之行，直到他踏入真王的領域，擁有萬億強度的【靈界之舟】，才對抗這星空中超額的位勢壓力以及那橫亘在靈界之上的無數空間斷層。

很快，在又一次越過空間斷層之後，羅德終於來到了星空的深處，預示的坐標已經距離他不遠了。

他環視一圈，這裡的物質已經極稀薄，幾乎看不到靈界物質的存在，和純粹的虛空相差無幾，但空間中並不是沒有任何物質，真王級感知讓羅德隱約感覺到，一種奇異的靈飄蕩在這裡，它就像飄渺的紗，風吹的花，輕盈的羽，似有似無，介於存在與不存在，有量化和無量化之間。

「這是靈霧。」

羅德在一瞬間就意識到，這特殊的觸感，就是傳說中瀰漫三界，承載運勢和殘靈，誕生靈魂的源頭——位於未名空間之上的靈霧。

在星空的深處，他終於感知到了靈霧的存在，但同時，他也察覺到了靈霧上那恐怖的污染，那扭曲的力量不斷嘗試侵蝕他的靈魂，但都被他的紅光防護下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人類的英靈，才能在星空中殘留。」

羅德眺向遠方，一種無形的深沉的黑，向他展現出了無比狂妄的猙獰，那磅礴的，無限的，彷彿吞噬整個宇宙的力量。

「星空已經被徹底污染了。」夢境中，知識之書輕聲說：「它已經成為了至高宇宙中最大的污染源。」

羅德沒有說話，在無盡的黑暗中，他幾乎已經看不到一絲光芒，星辰，日月，都彷彿沉默在這無盡的黑暗海洋中，一種奇異的恐懼自心中升起，但它並沒有打倒羅德，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勇氣，他收回視線，握緊了拳頭，向著坐標點飛去。

很快，羅德來到了目標的地點，在這稀薄的空間中，他看到了一片霧一般的殘骸，它像星雲一般的靜靜地漂浮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彷彿一座早已死去多時的墳墓。

一種熟悉的氣息飛撲而來，羅德感到了【正義執行】和【星之梭】的遺灰，這是夢境星辰無法吸收的部分，它殘留在這個世界中，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知識之書喊道：「就是這裡，主人，上一位救世主索莉斯的殘靈，最後消散之處。」

羅德踏進這片區域，遺灰受到擾動散開，隱約間，他感到有什麼東西觸碰了他的靈魂一下，又隨之遠離，一個極微小、如同幻覺一般的聲音在他耳邊劃過。

「啊，你終於來了，請收下這被囚禁的星辰光輝。」

「再見了，這萬年的守望結束了。」

「塞德斯，百奧，森，我衷心地渴求，這是沉淪夢中的記憶，無法安眠的明天，我是索莉斯，晨曦之花，伊莎利亞的朝露之城的戰士，唯獨思念是我存在的證明。」

伴隨著這煙光雲霧，那最後的迴音消散了，一道閃耀的光芒從靈霧中浮現，就像拂去沙土的寶石，在羅德眼前綻放出強大的光芒。

這一瞬間，羅德就知道，這就是傳說遺留自最初紀元的源器，曾經被火之紀元的人類視為救世之物的「閃耀星辰之心」，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的一瞬間，一道無比奇異而強大的聯繫就出現在他的靈魂中，【正義執行】和【星之梭】的爆閃出強烈的光芒，強烈的共振出現在這兩顆星辰和這件源器之間。

知識之書狂喊道：「果然是源器，這是源初女神的源器之一，它能讓星之梭爆發出星辰本源的威能，能夠讓正義執行超越極限的極限，只要有足夠的威能，它甚至能夠毀滅至高宇宙，重啟這萬界之上的至高界域！」

羅德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閃耀著神光的晶體，它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二十面體，晶瑩的閃光甚至在空間形成了光的格柵，它就像一顆眼睛，他在看著它的同時，它也在看著他。

奇異的信息自其中傳入羅德的靈魂，他在這一刻才知曉：「【超星之閃】，原來不是攻擊的手段，而是能量的爆發，是為提供【正義執行】威能的源，難怪我在使用【超星之閃】后，再用【正義執行】，會有一段時間不消耗靈能！」

「沒錯！」知識之書狂笑著喊道：「那只是【超星之閃】消散后的殘餘能量，就能有這樣大的威力，如果用完整的形態釋放，該有多恐怖啊？」

阿薩笑道：「它一定可以擊破黑環之印，甚至說不定能擊殺極惡之人，我用我一年的大便打賭，他就是無上意志。」

阿撒愁悶地翻動著書頁：「我還是看不到任何畫面……我之前是怎麼預示到的？難道靈的媒介這麼重要？失去了媒介，即便我變得再強大，也無法看到任何未來？」

知識之書沉吟道：「或許，是你的預示對黑霧造成了擾動，黑霧的源反饋強化了防護，阻擋了你的視線。」

羅德輕輕點頭，這是最有可能的，這也更加堅定了他打破黑環之印，中斷極惡之人的聯繫，徹底擊潰源反饋的決心。

念頭一動，白霧瞬間籠罩他的全身，帶動他的身形向著更深沉的星空飛去。

他已經在星辰的極深層了，空間位勢的壓力以一種狂暴的速度增長，但依然無法有效阻止羅德，他的速度只是稍稍有所降低，依然維持在極高的程度，並沒有太大影響。

不過，星空的範圍遠遠超過了羅德的想象，它比整個高層靈界加起來還要大無數倍，這無盡的星空彷彿沒有盡頭，在羅德看來，這才是真正的黑暗深淵，不論向前飛了多遠，永遠都是無盡的黑暗。

而隨著羅德的進一步深處，他看到了無數的靈之殘骸，它們飄蕩在寂靜的空間中，就像一座座英靈的墳墓。

經過進一步的觀測，羅德注意到這些墳墓有新有舊，舊的墳墓不少，最舊的有數千萬年，普遍在數萬以上，時間跨度很大，但新的墳墓更多，它們的時間跨度相對較小，一部分集中在數年到數十年之間，但更大的部分集中在數個月到數年前。

知識之書沉吟道：「黑潮的爆發，不是一朝一夕，但大規模的人類殘靈的熄滅，卻集中在最近，這很不正常。」

人偶輕聲說：「或許，這和滅亡的危機，有某種特殊的聯繫。」

是某種力量將它們熄滅了嗎？

羅德心想。

和極惡之人有關嗎？

他抬起視線，看向那星空的彼岸，在他的靈感之中，極惡之人就在那裡，可是，即便他已經在極高層的軌道，也依然只能看到無限的黑暗。

羅德心中微有疑惑，按理來說，在極高層的軌道，日月星辰應該在他的靈視範圍之內，距離星空的彼岸，也不再遙遠，他不止能看到日月星辰，甚至能看到靈感中出現的極惡之人。

難道是還不夠近？

羅德爆發出全部威能，進一步加快速度，可是，他又飛了很長一段時間，依然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知識之書沉吟道：「難道是有某種屏障嗎？」

羅德心中一動，閉上眼睛，停止了所有星辰的運轉，只讓完整的源初之律在他的靈魂中閃動，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感知到了，那磅礴的黑暗，那近乎完全異化而腐蝕的空間，那是黑霧的源，那是傳說中的黑暗禁忌之所，它原來不在主物質界，而是在極高層靈界的邊緣。

只是念頭一動，這至高的權柄就讓他破開了這無形的阻礙，他在一瞬間就進入到了一片特殊的空間，無比恐怖的位勢壓力撲面而來，但真王的靈魂位勢很輕易地就將其擋開，巨大的扭曲和污染也無法突破真王的防護，【鮮紅之淚】的紅光在19級靈能加持下，足以抵擋絕大多數的污染。

羅德抬起頭，【夜之王】發揮了作用，他的視線穿透了黑暗，看到了真正的極高層靈界，這是無數的靈之軌道，無數的空間斷層、褶皺和夾縫所構成了一片無比廣袤而空洞的區域，它的大小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想象的極限。

或許，這就是原始的至高宇宙。

而在這靈之軌道上，羅德第一次親眼看到了日月和星辰，不是主物質界的投影，不是星圖上的靈之反饋，而是真正的太陽，明月，和星辰，雖然只有極小的一個點，但也算是在他的視線之內。

「主人！」知識之書瘋狂地喊道：「這片區域中，到處都是空泡和殘骸，這裡經過一場難以想象的風暴，或許是極高層靈界的自然現象，或許是戰鬥。」

羅德心中一動，他加快了速度，位勢的壓力頓呈幾何級增加，他的速度被減慢了，【靈界之舟】爆發出更強烈的動力，激烈的對抗掀起的擾動擴散到了億萬碼之外。

忽然之間，整個區域的黑暗都開始了暴動，無數黑色的陰影成片地爆發出來。

「怪物！」知識之書大喊道：「我們觸動了黑霧，這裡是黑霧的源頭，這是源反饋的直接襲擊！」

黑暗的視覺讓羅德清晰地看到，這鋪天蓋地的陰雲中，潛藏著數不清的怪物，它們就像長滿了尖刺的圓球，沸騰的黑暗在它們的體表閃耀，強大的腐化在它們的體內回蕩，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特殊怪物。

阿撒突然狂喊道：「主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星空中的殘靈，都是這一類怪物消滅的，它們，它們好像是極惡之人創造的怪物。」

羅德張開雙手，下一秒，數百萬碼長的紅芒穿透了陰雲，落在他的身上，一團無比巨大的紅光瞬間膨脹起來，一個巨大的紅色巨人，在紅光之中站起，出現在星空之上。

這是真王級的【巨神力量】，它所形成紅之戰神，散發著恐怖的真神威壓，它的紅色長劍，超過了三百萬碼，一劍斬下，空間撕裂，位面破碎，億萬的怪物化為灰燼。

知識之書突然喊道：「這是黑霧原體之子，是一種極為陰險的怪物，它是專門破壞靈體的存在，對一切殘靈有著恐怖的殺傷力，阿撒說得一點都沒錯，就是它們毀滅了人類的英靈。」

轟鳴的聲音在星空中響起：「我知道了。」

紅色的巨人緩緩握住雙拳，更強大的紅光爆發出來，形成一片無比巨大的紅色長雲，它就像星空的抹布一樣將這些骯髒的黑點擦去，只轉瞬之間，所有的原體之子都被他擊殺，無數的黑暗靈魂被他奪取，匯聚在靈魂祭壇之上，又被【黑暗吞噬者】吞噬。

他的絕對靈能進一步增長，帶動他的威能迅速暴增，其速度之快，超過了想象，只轉瞬間，羅德的威能強度從兩萬億暴增到三萬億，最終定格在接近四萬億的程度，之後，不論他的絕對靈能怎麼增長，他的威能都不會再增加了，他已經抵達了625刻的神力的融合極限。

直到這一刻，羅德才知道，神力的融合是有極限的，他如果想要更加一步，就需要更多的神力。

與此同時，羅德也發現了，星辰的承載也是有極限的，最多只能承載兩萬億千刻的靈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戰力不能再增長了，相反，這給了他更大的空間——因為他可以同時啟動兩顆到達極限力量的星辰。

很快，這些黑霧原體之子就被一掃而空，阿薩嗤笑道：「真是愚蠢啊，無上意志，竟然派這些垃圾來襲擊主人，主人可不是殘靈，他是擁有完整靈魂的真王！」

羅德消散了【巨神力量】，他意識到他不能在這裡停留，靈感中出現了某種更大的危機，他必須儘快靠近星空的邊緣，擊破黑環之印。

他再次開啟【靈界之舟】向上飛去，無窮巨大的壓力在阻止他，這不止是位勢的壓力，更多的還有黑霧的壓力，但這並不能動搖羅德的決心，他同時啟動了【鮮紅之淚】，在萬億級威能的支持，他身上的紅光爆閃而出，就像在星空之上出現了一顆紅色的太陽。

黑霧出現了更加奇異的暴動，這淹沒宇宙的陰雲，就像在沸騰一般，與此同時，留在王城中的幻影告訴他，黑霧的大潮提前降臨了，特羅里安已經進入到了戰鬥狀態，前所未有的黑霧共生體和近乎和本體一樣的遠古神衍生體向著王城發動了進攻，磅礴的黑霧從四面八方湧向特羅里安，星髓祭壇的屏蔽已經支撐不住的極限，而黑霧的強度還在升高，很快就將抵達最初黑霧的程度。

羅德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他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向著星空彼岸飛去。

【靈界之舟】越過了無數的空間斷層、褶皺和夾縫，再強大的壓力，也無法阻擋這至高的權柄，終於，羅德觸碰到靈之軌道，日月星辰就在眼前了。

「太陽！」知識之書狂喊道：「那是太陽！」

在進入靈之軌道的一瞬間，羅德眼前就出現一團無窮巨大的光球，那就是太陽，超強的靈波撲面而來，讓他的靈魂也感到顫慄。

「不好！」人偶忽然說道：「主人，關閉靈視，開啟【夜之王】。」

羅德心中一震，他也意識到了不對，立刻中止了了靈魂之眼，開啟了【夜之王】，在這一瞬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只見那無窮巨大的光球，已經完全被黑霧侵蝕，沸騰的黑暗在太陽的表面拉出長長的焰橋，金色的火焰已經變成了純黑色，無窮的污染氣息在整個靈之軌道中回蕩。

「太陽，被污染了？」

羅德難以置信地說道，儘管他早已知道，黑日的現象頻繁出現，但他之前一直以為，那只是一時的天象，太陽的黑子很快就會隨之其強大的凈化力量而消散。

阿撒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太陽是無窮靈的聚合體，它不可能被徹底污染，不可能！」

「看！」阿薩突然喊道。

羅德轉過視線，在靈之軌道的另一個方向，他看到了月亮，那是和太陽同等級的存在，那無比清冷而潔白的靈之聚合體，如今也變成了純黑色的。

「還有！」

羅德抬起視線，在視線的遠方，他看到了其它靈之軌道上的星辰，傳說中，那也是龐大的靈團，其核心是無盡火海飄進的灰塵，但在此刻，它們也全都變成了黑色，無一例外。

「太陽，月亮，星辰，都已經被污染了？」

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在傳說中，日月星辰都是靈界的具現，是無窮巨大的靈的集合體，它們怎麼完全被污染？

知識之書忽然說道：「日月星辰，就是存在於極高層靈界的凈化源，它們對黑霧有著強大的凈化效果，正是由於它們的存在，黑霧才無法徹底消滅那些人類的英靈，但當它們被徹底侵蝕之後，黑霧的源反饋才能創造出了黑霧原體之子這種特殊怪物，將一切的英靈徹底剿滅。」

「世界走向了最終的末日，絕望的大災難到來，就是因為這些凈化的源頭走向了終點，黑霧再無掣肘和阻礙，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最初神殘存的靈，才會影響一切生靈的力量，試圖在這最後的時刻反撲。」

羅德握緊了拳頭，強大的神力在他的靈魂中涌盪，他知道，形勢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只剩下了最後的機會。

如果不能擊破黑環之印，中斷極惡之人的聯繫，世界就必然將沉淪在永遠的黑暗之中。

他爆發更強力量向上飛去，當他突破靈之軌道時，他的視線中終於看到了曾經的那一幕。

那是一道無盡的黑暗漩渦，磅礴的黑霧籠罩整個星空頂層，漩渦的正中，是一道扭曲的人影。

無窮恐怖的黑暗，正從他身上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