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祭陣

賞善司外，胡天胡地兩兄弟召集大周道兵，演練天絕陣和地裂陣，準備破除對面的十絕陣。

賞善司內，一道道人道規則鎖鏈重新凝聚，只不過和之前大不相同，乃是李長青自身的人皇法理。

「玄**人估計已經被策反了。」

李長青面前，大周天後神色平靜地說道。

玄**人之前是大周全力培養的地仙，位比國師，雖然現在地仙的實力在封神之劫中已經不夠看了，但是玄**人身上大周氣運卻重要無比，值得對手全力策反。

之前天後就給李長青說過，如果自己完好無損，那麼玄**人不敢有二心，但是自己現在魂魄被拘，『昏迷不醒』，那麼玄**人被壓制的野心必然會迅速膨脹起來。

「娘娘神機妙算。」李長青恭維了一句，不僅僅是天後對於玄**人的拿捏，更是天後現在的決斷。

誰能夠想到，大周天後在自己魂魄被拘拿之後，立馬果斷放棄了自身的二魂三魄，與李長青的人皇法理融合，成為之前賞善司老嫗那種非生非死的地縛靈狀態，現在在軍營之中的天後本體，只不過是一具軀殼。

但這具軀殼又是貨真價實，完全符合魂魄離體的狀態，所以能夠瞞天過海。

天後隨意地擺了擺手，「神機妙算我自然是比不上你們這些天仙，金仙，但是對於人心的把握我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說起來玄**人如此快被策反，這其中還有你的一些原因。」

李長青摸了摸下巴，莞爾一笑，「還真是有我的一些原因。」

天後點頭道，「自古權勢最動人心，在你出現之前，玄**人乃是大周的定海神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償還了因果之後，還能夠快速凝聚五氣之一，這不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是地位的表現。」

「但是你出現之後，不僅將大周攪得天翻地覆，讓大家看到了更加廣闊的世界，更是一舉取代了玄**人的地位，給他看到了希望，卻也讓他看到了自己的渺小，一時間巨大的落差，自然就會產生難以填平的慾望溝壑，這個時候只要再有人許以重利，他自然會火中取栗。」

「如果玄**人本身能夠堅定道心，安貧樂道，也不會如此······」李長青說到一半，頓了一下，因為他意識到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安貧樂道的修道之人。

對方當初能夠為了成就地仙，與大周氣運綁定在一起，就足以說明玄**人的性格，怪不得天後能夠將玄**人拿捏得死死的。

「可惜修行多年，一念之差終究是一場空。」李長青感嘆了一句，如果他換做是玄**人的處境，恐怕也會嘗試冒險一搏。

「玄陰如果出手，必然會從本宮這裡或者天絕陣，地裂陣兩處，你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天後認真地詢問道。

李長青聳了聳肩，「雖然眼前十絕陣是阻礙我掌握大周陰司的關鍵，但是有天後您的犧牲，十絕陣破不破除，實際上關係都不大，最為重要的是如何補全如今大周已經被天魔侵蝕，變得殘缺不全的六道輪迴。」

「是啊，補天不易，補地又何嘗容易？」天後嘆息一聲，即使她願意以身填補六道輪迴，自身的位格氣運也符合大周世界六道輪迴，但是在關鍵法門上，她和李長青現在都還沒有拿捏定主意。

李長青開闢了地球這處空之地的華夏陰司，接近凝聚幽冥帝君之位，對於六道輪迴的了解遠超其他人，更何況自己還有一部分地藏王傳承和太乙救苦救難傳承。

但越是了解得多，也明白當初後土化身六道輪迴，補全寰宇輪迴規則是有多麼困難以及幸運。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獲得補全六道輪迴之法，還需要從巫族身上下手。」

李長青的回答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天後卻沒有一點意外，合縱連橫，不僅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是敵人，那麼反過來也成立。

雖然現在巫族看起來和李長青代表的人教對立，巫族支持的蒙國也和大周對立，但是只要利益一致，那麼就可以取得相應的籌碼。

兩人正在談話間，突然李長青身後傳來一聲低喝，「看槍！」

一柄金色的雙頭長槍從虛空中射出，彷彿必然命中般鎖定李長青。

「此地道法消減，人道彰顯。」

李長青莊嚴地說道，他稍微側身，手中出現一柄人道規則凝聚的天子劍，劍刃向前一斬，格擋住雙頭長槍。

李北斗緊握著命運長槍，想要用力一轉，從未來攻擊到李長青，他並沒有使用命運長槍分裂道果的能力，擔心真正傷到自己的父親。

不過李北斗用力的瞬間，就發現不對勁，因為在李長青人皇之道的影響下，即使是後天靈寶，威能也十不存一，自己就像是凡人一樣，長槍雖然變化，凝聚出槍影，從另外一個方向射向李長青，但是卻顯得呆板至極，絲毫沒有時空變化的玄妙。

而另外一邊，李長青手中的天子劍同樣分化出一道劍影，如影隨形地抵擋住長槍。

李北斗見奈何不了自己的父親，收攏槍勢，認真地打量起李長青手中的天子劍，「父親，這是你新煉製的後天靈寶，怎麼和我的長槍一樣能夠鎖定未來？」

李長青手掌一揮，天子劍重新化作人道規則，消散於半空中，「這只是我從別人那裡換取的人道道法，真正能夠抵擋住永恆之槍的是我的開闢道果。」

「是命運之槍。」

李北斗糾正道。

「命運之槍······」李長青看了一眼李北斗手中的雙頭長槍，若有所思，然後他繼續說道，「你這長槍雖然有著宿命之力，能夠從未來攻擊別人，即使大羅金仙也有很有可能被擊中。」

「但是擊中不代表著不能夠被抵擋，就比如我剛剛，開闢道果不僅僅代表著世界開闢，也可以是自身開闢，我以開闢道果為源頭，那麼我的現在和未來都在開闢道果的庇護之下，所以斬出的開闢之劍能夠同樣從現在影響到未來。」

「原來是這樣啊。」李北斗恍然大悟地說道，「怪不得當初十二金仙寧願不成就大羅金仙，也要想辦法將自己的根基凝聚在開闢道果之上。」

隨後他想到雲霄的混沌道果，雲霄同樣可以利用混沌道果模擬出命運之槍的另外一種能力。

相比之下，自己的北斗道果就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了。

李北斗想了想，說道，「父親，我現在還沒有圓滿北斗道果，還有機會改變根基，是不是應該和你一樣，選擇開闢道果作為自己的根基？」

李長青上前摸著李北斗的腦袋，「想什麼呢？你現在重新選擇開闢道果，想要真正凝聚出圓滿的道果需要多久？」

李北斗搖了搖頭，道果凝聚，不僅需要天賦，同時需要機緣，當初十二金仙都是元始天尊精挑細選的徒弟，也沒有全部都凝聚出開闢道果，自己選擇這條路，雖然有幾分把握，但是也無法肯定需要多久能夠凝聚出圓滿的開闢道果。

「可是，在見識了你和老師的道果之後，我越發覺得自己凝聚的北斗道果，之後的修行會阻礙重重······」

李北斗還沒有說完，就被李長青打斷，「之後是之後，而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是在大劫之前，你這麼有志向，我當然很高興，但是大劫之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北斗道果是最適合你的道果，你距離圓滿也只差半步，成為大羅金仙之後，你才在大劫之中能夠自保，即使不慎隕落，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回歸，至於改易根基，以後會有其他機會的。」

「而且你不想要長高了嗎？」李長青看向自己的兒子，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他手中的命運之槍比他自己還要高出半截。

當初李北斗因為莉莉絲的決斷，所以提前降生，導致自身道果不圓滿，雖然經過雲霄利用先天羊水補全了自身缺陷。

但是在道果圓滿之前，他都會保持如今少年的形象，就如同哪吒一樣，這種形象本身就是自身不圓滿的體現。

聽到長高二字，李北斗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就聽父親的。」

然後他一下將李長青摸著自己腦袋的手打開，「這樣會長不高的。」

「好，以後不摸就是了。」李長青寵溺地拉著李北斗的手，走到天後面前，認真地介紹道，「這是犬子李北斗，如今師承截教雲霄娘娘。」

天後眼中精光一閃，如今看似與截教水火不容的李長青，自己的兒子卻拜在截教門下，這一定會讓很多人驚掉下巴吧。

天後笑著說道，「我現在不過是魂魄之身，身無長物，無法給什麼見面禮，不過李中郎之子如果願意，我大周必然傾力助你建立道統。」

從剛剛李長青父子之間的談話，天後聽出李北斗雖然只是小孩模樣，但是道行可能距離大羅金仙只有臨門一腳了。

大周當然拿不出什麼寶物能夠讓大羅金仙動心，但是卻有一樣，適合做見面禮，那就是幫助李北斗建立自己的道統。

如果是對於那些古老的大羅金仙，即使大周世界升格為大千世界，區區一個王朝的承諾，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祂們漫長的時光之中，早就不知道立下多少道統，作為自己隕落回歸的依仗。

但是李北斗不同，他雖然天生神聖，但是才出生不久，對於李北斗而言，第一個道統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李北鬥眼睛一亮，明顯是被天後的見面禮吸引到了。

「雲霄娘娘讓你過來，是為了十絕陣？」

李長青開口詢問道。

李北斗點頭說道，「對，老師說十絕陣圖畢竟是截教之物，不好落入其他人手，於是叫我來收集。」

李長青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吩咐道，「那你先在這賞善司內待著，不要在外人面前顯露蹤跡。」

兩日後，胡天胡地兩兄弟演練好大陣，親自請李長青等人前去觀陣。

只見整個大陣分為上下兩層，在上一層乃是先天清氣化作混沌雲團，時不時有天雷震動，在下一層乃是地煞濁氣化作五色大地，有著地火岩漿在五色大地之下翻湧。

而天地之間，搭建起一座陣台，胡天胡地兩兄弟一左一右，分別手持三首幡，兩兄弟對李長青說道，「太易道君，如今天絕陣與地裂陣已經搭建好，不過大陣是死的，還需一樣事物才能夠驅使整座陣法。」

「何物？」

胡天看了一眼旁邊的黃裳，後者識趣地對李長青拱手道，「咱家還有事情，就不妨礙諸位真仙商討對策了。」

黃裳離開之後，胡天才認真地說道，「我們兄弟雖然心意相通，驅使天絕，地裂陣如臂指使，但是天地之間，還需要有人和調整，當初燃燈道人以人牲之法泄了十絕陣的煞氣，但人牲之法對於十絕陣來說，卻有另外一種使用妙處。」

天蓬已經猜到胡天要說什麼，他睜大眼睛，「你們不會是想要讓大周天後來祭陣吧？」

胡天認真地點頭說道，「如今大周天後的魂魄被落魄陣吸走，已經缺失了二魂三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不用來祭陣，大周天後還有救嗎？」

幾位金仙沉默不語，當初武王姬發的魂魄被落魄陣吸走，乃是赤精子利用太極圖才換取化解劫難，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武王姬發乃是封神之中的關鍵人物，所以命不該絕。

但是如今的大周天後卻沒有承載這種天命，大周仍然有天子在世，而且對方有過上次的教訓，這次怎麼會輕易讓他們奪走魂魄草人，現在之所以還沒有要了大周天後的性命，一來是想要借用天後的紫微龍氣，二來是想要作為人質，牽制自己這邊，甚至以此布置下陷阱。

胡天見幾人默認，繼續說道，「既然已經不能救，那麼不如發揮剩下的價值，到時候我們多延續大周國祚，作為補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