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境

顏良看著倪熙蹲著，於是說道：「你要是想看拿個凳子坐著吧，蹲著不難受么？」

倪熙道：「還好吧，蹲在這裡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有詩意」。

顏良笑了笑沒有搭話，繼續干著手中的活。

對於倪熙來說，小村的傍晚那真是詩意濃濃，從湖上吹過來的小風輕拂著人面，給人一種特別舒爽的感受。

小風吹著松枝發出輕柔的沙沙聲，時不時的耳邊還能響起一聲聲蛙鳴，呱呱的叫聲，讓人心情都不由跟著好上一些。

而此刻四周一切都是安靜的，似乎心中侵不入任何的雜念，直讓人安靜的想融入這一片天地與山水之間。

倪熙很少有這樣的感受，哪怕是在渡假區，山間別舍之中，也沒有這樣暢快的像心情都被這湖山漂刷過一般。

顏良雖然在這裡久住，但是他依舊能感受到倪熙的種種心境，他同樣也喜歡家鄉的這種感覺。靜謐安詳，不像大城市處處透著煩燥，讓不由自主整日為著金錢奔波。

像是倪熙這樣的感受不是人人都有的，即便是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有些風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像是關羽、劉誠雖然來了這麼久，但是他們依舊感受不到這種別樣的美景。因為他們的心中藏著都市，和大多數年青人一樣有著都市夢想。

顏良也理解，因為無論是關羽還是劉誠，他們的心都已經被困在了都市之中，他們來是散心的，他們可能會感嘆這兒的水鄉美景，但是他們永遠也感受不到這種美景的精髓，恬淡悠然的生活本質，

任憑風雨作，我自泛輕舟。

這樣的自由與洒脫，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顏良離開城市，是他覺得不想做一個機器，每天沒完沒了的工作，每月開了支之後還得想著如何買那天價的房子，買了房子之後算計著生活，還著房貸，有了孩子之後還得想這想那，什麼名校還有各種班都要費腦費神。

現在，回到村裡啥也不用想了，每天就想著下一頓吃什麼好，在有些人看來這是非常沒出息的，不過在顏良看來，人生不過幾十年，赤條條的來，就算是山珍海味，最後也不過一捧黃土，想明白這些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你這人跟表面上不太一樣」顏良沖著倪熙說道。

倪熙奇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你會享受孤獨」顏良說完繼續剝著蓮子。

倪熙愣了一下：「我可不孤獨，有身邊的朋友們多著呢，這是在這裡的，如果在城裡，這時候我都在和朋友們吃著晚飯，然後說著接下來去哪裡玩」。

顏良又道：「孤獨不孤獨跟你在哪裡，身邊有多少朋友沒多大關係！」

倪熙看著顏良，頭頂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了明顯的陰影，讓顏良的半張臉藏於暗處，顏良的皮膚很好，臉上很光潔而且在燈光下有些玉石感，仔細注意的話還能發現臉上的絨毛。

男人很專註，目光落在手中的刀上，而刀子在蓮子殼上打著轉，如同手指上演著舞蹈一般。

「你很孤獨？」

「不算是吧，我喜歡獨處」顏良頭也不抬的回道。

「你的兩個朋友呢？」倪熙嘴角輕輕上挑。

顏良道：「他們喜歡熱鬧」。

「把自己搞的那麼深沉，你是不是想泡我？」倪熙突然間問道。

顏良被問的一愣神，搭頭望著倪熙：「為什麼這麼問？」

倪熙笑道：「一般來說男人在我面前一般兩個表現，一個是孔雀開屏顯擺著自己特長，一個是故作姿態想玩欲擒故縱，你是哪一個？」

顏良輕歪了一下腦袋：「二選一？」

見倪熙笑著點了點頭，顏良道：「那就第二種吧，至少還有點矜持，舔狗很讓人看不起的」。

哈哈哈！

倪熙忍不住樂了起來。

這一刻她覺得眼前的小胖子很好笑，其實不管顏良說的是真與否她都不會在意，因為像她這麼漂亮的姑娘，湊上來想要一親芳澤的男人那真是車載斗量，美的丑的不勝其煩，就算是顏良是，那也不過是多了一點麻煩而已。

倪熙對顏良沒什麼感覺，她現在就是朋友燕曉菲的陪客，別說是顏良了，就算是三人中長的帥氣的劉誠，她也沒有什麼超越普通朋友的好感。

顏良也跟著笑了笑，不過沒有出聲，就是活動了一下臉部肌肉。他也沒有妄想和眼前的姑娘有點什麼，不是顏良不自信，而是要是看到個美人，人家給你個好臉色，你都覺得人家喜歡自己，那得多不要臉啊。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這時候劉誠湊了過來。

「你怎麼出來了？」顏良問道。

劉誠伸手一指背後，道了一聲：「尷尬！」

說完劉誠也蹲在了盆子旁邊。

顏良道：「我一個人幹活你們倆人看，過來當監工不成？」

劉誠道：「我想幫忙，不過有自知之明，嫩蓮子我剝沒有問題，這種我可沒有本事」。

說完之後，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都有點懶洋洋的勁兒，但是偏偏又覺得這種狀態極為舒服。

蓮子很快剝好了，顏良洗了一下，蓮子和米一起又淘了兩次，然後放進了灶里。

顏良家的灶是市面上買來的鐵灶台，由專門的廠家生然的土灶，當然也可以請人壘個土灶，這過那樣太麻煩了，所以顏良直接買了一個，方便還不求人。

這邊顏良燒火做飯，那邊倪熙則是好奇的玩起了水瓢。

現在顏良家裡吃的水都是從那邊的水池子里運來的滲泉水，水運到家放在一個一米口子的大陶缸里，缸上面蓋著個高梁桿做的缸蓋子，水上有一個半邊老葫蘆做的水瓢。

灶里的木柴燒了起來，時不時的迸出一點火星子，這是樹節上的樹油被燒炸的聲音。

火一起來，顏良便拍了拍手，走到倪熙的身邊。

「來點水，洗個手」。

說著顏良彎腰把手伸到了缸邊上，低了缸口大約三十來公分。

倪熙舀了半瓢水往顏良的手上一澆，顏良搓了兩下，示意再來一點，等著水再澆過的時候，輕輕甩了兩下。

「怎麼不搞個自來水？」倪熙問道。

「這水比自來水好」。

劉誠這時答道：「純天然的山泉水，從那邊池子里運過來的，直接灌裝就能放超市賣」。

「這麼好？怎麼沒人開發啊？」倪熙問道。

顏良回道：「出水量太少了，而且這邊做的水沒有噱頭，不好賣。以前村裡也想搞過，沒有搞成」。

正說著話，顏良扭頭看到狗子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了。

「一整天沒有見到你，死哪裡去了？」顏良問狗子。

狗子道：「別提了，整片山上就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說完狗子準備往屋裡去，不過到了門口，來了一句：「這倆神精病怎麼在屋裡？」

上次鼻子上擺食物的操作，讓狗子對燕曉菲和關羽的感覺極不好，所以看到兩人狗子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顏良沒有搭理狗子，僅扔下了一句不許咬人，然後回到了院中繼續坐在板凳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看著鍋底的火。

劉誠看到狗子，走過來想逗狗子，不過被狗子幾聲要咬人的嗚咽聲給趕走了。

沒一會兒，劉誠和倪熙兩人各自搬了小凳子出來，坐到顏良的身邊，三人一邊聊著天一邊欣賞著湖山曉月。

粥慢火熬了一個多鐘頭，等著火熄了，顏良蓋上鍋蓋借著灶內的餘溫又開始燜，又過了一個多鐘頭，顏良這才揭開了鍋。

鍋蓋一起，瞬間一股子蓮子的清香撲面而來。

「喔，好香啊」。

劉誠說道。

「餓了么？」顏良扭頭問兩人。

倪熙說道：「有一點」。

「那咱們開飯，劉誠你去把屋裡的小桌子給搬出來，順帶著喊屋裡兩人吃飯，我去弄點小菜」顏良說道。

說完，也不待劉誠答應，自己拿了個盤子直接往山洞裡走去，過了差不多兩三分鐘之後，帶著盤子回來了，盤子里多了一顆大頭菜。

把大頭菜切絲，然後用香醋、香油、花椒油等等配上青椒絲這麼一拌，便端上了桌子。

「嘿，有這東西我能吃上三碗粥」關羽一看小菜，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

說完指著小菜沖著燕曉菲說道：「嘗嘗這個，奶奶自己腌的大頭菜，這麼一弄，絕對開胃配粥神器」。

倪熙聽了，伸出筷子夾了一根放到嘴裡，輕輕一嚼那種帶著點點涼意的酸脆爽口感，立刻讓她不住的微微點頭。

「是挺好吃的，酸酸的咸香口，主要是脆爽」燕曉菲嘗了之後也覺得這配粥的小冷盤不錯。

「再喝上一口米粥試試」關羽說道。

果然，配上微溫的米粥之後，米粥的米香混著蓮子的清香，配上小菜頓時讓人胃口大開。

就這麼著一鍋米粥被五人一掃而空，除了顏良之外，每人都吃的很多，因此吃完飯，這些人都美滋滋的拍著肚皮，蹲在外面的院子里，一邊消食一邊乘涼。

「不要，咱們打牌吧」關羽提議。

「我這邊沒有牌」

「放心，我帶來了」。

關羽飛似的跑回了屋裡，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兩副撲克。都是年青人，又有撲克加持，很快小院就熱鬧了起來，時不時的出現一聲得意的笑，又或者是抱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