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到最後時總要做些什麼
沒敢硬接下襲來的攻擊，毒娘子真氣聚於腳底，身形暴退。
但她這樣做，等同於直接將其餘鍛體境手下放棄。
他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錶情，整個人便被拋飛到半空，再落地時，已然是進氣多，出氣少。
「何等恐怖的體魄！」
毒娘子看到夜行衣下隱隱勾勒的肌肉線條，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
旋即，她強迫自己回神。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指尖泛起烏黑的光澤，她屈指成爪，凌空一折，繞至洛長歌身後。
眉宇間浮現一縷狠色，不管對方的體魄如何強大，只要中了辛苦配置的毒素，唯有死路一條！
舔了舔紅唇，她不介意在戰鬥結束，挖去對方心臟前趁熱來上一……
冷笑著撲向空門大開的背部，她五指成爪，墨綠色真氣流轉。
「來不及躲閃，是想倚仗身體強行扛下我這一擊么，那我會讓你知道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空蕩的長街上，毒娘子幾乎快成了一道虛影，眨眼不到的時間，已然出現在青年背後，雙爪探出。
唰！
毒爪撕裂空氣，用力一爪，她整個人卻陷入了短暫的獃滯。
前方哪裡還有什麼人影，有的只是一陣陣紊亂氣流。
那個大個人嘞？
驀然，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透著恐懼的眸光向下垂落。
下方，利用縮骨功躲過一擊的洛長歌，五指成拳，蓄勢待發。
「沒想到靈巧屬性能讓我的極限反應提升這麼多，被製成活傀儡一次，現在想來也不虧了。」
心念轉動間，他的身形如吹氣般膨脹，上勾拳重重轟出。
豐滿的一抹白向內凹陷，毒娘子宛若斷了線的風箏，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后，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骨骼一陣蠕動收縮，洛長歌重新恢復成中年家僕的憨厚模樣。
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的雙眸璀璨如星辰。
「逐個擊破三名蘊氣境的作戰計劃，成功。」
細心的用化屍散清理完長街，他扭身鑽入黝黑小巷。
再出來時，身上的夜行衣已然消失，換成了不起眼的粗布麻衣。
用黑炭在臉和衣物上各抹了一圈，他裝出一副剛從火場出來的形象，奔回客棧。
……
「呼~呼~」
持劍護於身前，安應憐面色發白，冷汗浸濕鬢角髮絲。
她肩部的傷口，滲出一絲絲髮黑的污血。
「安姐姐，沒事吧？」
同安應憐背靠背站立，雲清兒視線在合圍的三人間來回遊走。
原本她們還隱有佔據上風之勢，但自從安姐姐被毒鏢偷襲以後，形勢急轉直下。
那人也太陰險了！
竟然等她們消耗了一些體力，反應力下降才出手，暗箭傷人！
「奶奶的，沒想到拿下兩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還這麼費勁。」
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熱汗，店小二仔細打量了幾眼兩人，眼底浮現不加掩飾的淫邪之色。
想當年，在加入聖血教以前，他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採花大盜，憑藉多年的經驗，他可以確信，這兩個丫頭必然佩戴了類似人皮面具之類的玩意，遮掩真實面孔。
要不是當年心態膨脹玩的太大，也不至於躲入此教以求自保。
同邊上的兩名同伴眼神溝通了幾下，正打算一齊出手時，後頸一涼。
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滿手沾滿鮮血。
麻痹神經的毒素瞬間遍及全身，提醒同伴的話到最後也沒能說出口，他晃了晃，栽倒在地。
「嗯？！」
安應憐和雲清兒注意到這一幕，面色閃過抑制不住的驚喜。
此刻，血手人屠和毒鏢武者也發現了同僚遭襲，失去戰鬥能力。
但他們都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紛紛向客棧內衝去，遠離窗口。
沒等他們跑出多遠，兩發吹箭先後命中，身體借著慣性繼續衝出幾步后，向前重重撲倒。
直到他們不再動彈，洛長歌又一次確認自身打扮，方才邁入客棧。
瞧見他這一身灰頭土臉的模樣，雲清兒下意識的抬起劍鋒，發覺只是黑了點，人還是那個人，這才放鬆警惕。
被輕扶著靠坐在客棧承重柱邊，安應憐昏昏沉沉之下，小嘴癟了癟，哇一聲哭了出來：
「洛……洛師兄……你怎麼變得這麼黑了？」
這哭得洛長歌摸不著頭腦，他實在搞不清師妹為何傷心難過。
瞧見她肩部的傷口，他暫時拋開疑惑，蹲下身，掀起她用於偽裝的假面，讓她呼吸的輕鬆一些。
與此同時，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裹里翻找起來。
「安師妹，你中毒了。」
聽到這句話，女孩哭得更大聲了，上氣不接下氣。
「我是不是活不成了，洛師兄？」
耳邊傳來少女虛弱的聲音，洛長歌正準備給她塗抹上祛毒的藥膏時，眉頭微微皺起。
「安師妹？」
不知何時，少女的雙手已經環上了他的脖頸。
這嚴重影響了他祛毒的工作。
女孩吐氣如蘭，兩人的間距越發接近。
「安師妹？！」
這一次，洛長歌的語氣嚴肅了許多。
他承認，這樣一個少女主動出擊，確實有些動搖了他的意志。
幸好，他的定力很強。
當然，這純粹是出色的個人自制力，和眼前出現的模擬選項沒有一點關係。
防禦和敏捷屬性分別加一后，洛長歌試圖移動頭部，卻發現已被少女小手死死抱住，難以動彈。
出於照顧傷員的考量，他並沒有用力反抗。
雙唇相距不到一分時，安應憐眼神忽得清明了幾分，偏過了頭：
「嗚……不行，要是這樣的話，師兄也可能會被傳染毒素的！」
說到這裡，她哭得更傷心了。
虛弱的哭泣聲越來越低，沒過多久，她再也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扶著少女腦袋平放在雙膝上，洛長歌低垂著頭，默默塗抹藥膏。
藥膏塗抹完成，他再度塞了幾顆丹丸到安應憐嘴裡，扶起身幫助她吞下以後，動作微頓。
餘光瞥過身邊的影子，他冷不丁的出聲：
「雲師妹，畢竟男女有別，換紗布之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把昏迷少女背起，上到二樓唯一一間破損不算特別嚴重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