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劉大牛疏神之下,小腹受傷,伸手摸去,發覺傷口不深,暗嘆僥倖,脫下衣衫,裹住肩頭小腹之傷,側耳細聽呼吸之聲,拉起托克齊樂,他氣往上沖,怒道:「好傢夥,險些把性命送在你手中。」他手中不停,噼噼啪啪,四五巴掌打過,道:「你還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看看。」托克齊樂頭昏腦脹,只覺身子如四分五裂一般,那裡還能答話?劉大牛怒道:「好!我看你有多硬氣。」門外一人叫道:「公主來啦,你快放皇子殿下出來。」劉大牛大聲道:「笑話!送我們出去再說。」門外那人道:「好,你出來吧。」劉大牛提起托克齊樂,昂然走出。門外火光閃爍,眾突厥衛士靜靜林立,均各刀出鞘,弓上弦。劉大牛絲毫不懼,待看到瑪麗婭時,心中一喜,道:「勞煩殿下送我們出去。」托克齊樂此刻方回過神來,道:「直走。」劉大牛怔道:「你送我出去?」托克齊樂道:「不錯!」劉大牛哈哈笑道:「二皇子,你當我是白痴?吃過一次虧,我還能再上當?好!我便按你指示行走,倘若不對,我脫下你褲子,把你剝的精光,然後再打屁股。」他這一番話說出來,眾突厥衛士無不驚怒,紛紛喝罵。啪的一響,聲音脆亮,眾衛士呆若木雞,劉大牛緩緩收回右手,冷冷的道:「誰還想試試?」托克齊樂怔愣半晌,適才在屋中也罷了,如今數百衛士瞪大了眼珠看著,劉大牛仍敢扇他耳光,皇家尊嚴喪盡,此番縱然逃得性命,也只有一死以謝天下。托克齊樂羞怒之下,尖聲叫道:「殺了他!快殺了他!誰敢不尊,我把他五馬分屍!」眾衛士面面相覷,劉大牛哈哈大笑,低聲在托克齊樂耳邊道:「看來你果真不信。」隨著話聲,他嗤的一聲撕開托克齊樂一條褲腿,露出腿上雪白肌膚,托克齊樂驚怒之下,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昏暈過去。烏節烈喝道:「你殺了皇子,自問有本事逃出皇宮么?」劉大牛道:「沒有!所以我才留他一條性命!」烏節烈冷冷的道:「跟我來。」他左手拉住瑪麗婭,當先領路。劉大牛小心跟隨,他全神貫注,生怕何處射來一支冷箭,那可死的冤枉。

來到宮外,數百人增至千餘人,馬蹄聲震如雷,連騎兵也出動了,眾人四下圍住劉大牛四人,托克齊樂垂著頭,兀自未醒。烏節烈放開瑪麗婭,說道:「現下可以放開皇子么?」劉大牛道:「不成!你們此刻把我圍得水泄不通,我豈能逃走?」瑪麗婭低聲道:「要馬,他們宮中有匹汗血寶馬。」劉大牛點點頭,朗聲道:「讓他們全都進宮去。」烏節烈當機立斷,大聲吩咐幾句,眾人紛紛入宮,堵在宮門口。那宮門高有三丈,闊約六丈,足數十人并行。劉大牛又道:「把汗血寶馬帶來。」烏節烈道:「此事恕難從命。」劉大牛道:「此刻做主的是我,不是你。」烏節烈道:「汗血寶馬宮中僅有一匹,你不過是想逃命,千里追亦是突厥數一數二的快馬,我可牽來給你。」劉大牛正欲說話,一人喝道:「劉大牛!你又捉我二哥?放開他!」隨著話聲,那人衝出數步,一刀往劉大牛頭頂砍下。劉大牛側身閃避,將托克齊樂往刀鋒送去,那人大驚,慌忙收刀,他退後數尺,怒道:「我二哥怎麼啦?」他身穿亮銀鎧甲,頭戴金盔,英武不凡,眉目俊秀,正是利百蒂。劉大牛道:「今日我只想離開此地,你們若敢逼迫我,老子大不了魚死網破。」他話聲森然,利百蒂不敢再動,沉吟半晌,喝道:「好,你離去便是,今日我不追你。」劉大牛哈哈笑道:「你說話我自然信的過,不過也要我先離開再說。牽馬來,四匹。」利百蒂揮一揮手,登時有人送上,劉大牛道:「我離開之後,會讓二皇子和我相聚一段時日,待老子真正安全,我才會放他,你們誰敢追來,嘿嘿。」他道:「我看到一人,斬下他一根手指,看到兩人,斬下兩根。若看到百人,我砍下他一對臂膀。」眾人又驚又怒,奈何投鼠忌器,只能怒目而視。劉大牛攜瑪麗婭、托克齊樂,轉身疾奔,韁繩拉在瑪麗婭手中,馬兒跟在身後,長笑而去。

夜風清涼,如何走出皇宮,劉大牛恍若身在夢中,尋思:「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要如何才能逃得性命?」瑪麗婭道:「我們去哪裡?」劉大牛道:「我累的你無故受此災禍,當真對不住啦。你還是回自己國家去吧。」瑪麗婭面色一沉,目中滾下晶瑩淚珠,哽咽道:「你要我回去?」劉大牛足下飛快,無暇說話。瑪麗婭迎面厲風刮來,淚水不待流下,已自吹乾。待奔出數里,身後不聞追兵之聲,劉大牛放開一匹馬兒,在馬股運勁一擊,那馬兒邁開四蹄,疾奔而去。他轉而向北,又奔數里,放下瑪麗婭道:「你走吧。」瑪麗婭道:「我走去哪裡?」劉大牛道:「難道你不想回去探望你母親?」瑪麗婭道:「我哥哥怎辦?」劉大牛嘆道:「你哥哥並未參與此事,他們想必不會為難他。」瑪麗婭語聲哽咽,說道:「哥哥縱然待我不好,我又怎能丟下他不顧?」劉大牛道:「你哥哥不會有事,他想必早已逃走,怎會留在宮裡?」瑪麗婭低聲道:「不辦成媽媽交代之事,哥哥不會離開的。」托克齊樂忽然呻吟一聲,轉眼看到劉大牛,罵道:「**的,老子和你拼啦。」他神色猙獰,合身撲來,張臂抱向劉大牛。劉大牛閃身相避,笑道:「嘿嘿,此刻你沒了屏障,還敢如此猖狂?」托克齊樂撲擊數次,連劉大牛衣角也摸不到,他氣喘噓噓的道:「王八羔子,遲早不得好死的雜種,待老子回去,定然先將安東諾夫那狗東西殺了。」他口中喋喋不休,瑪麗婭又驚又怒,斥道:「你敢對我哥哥怎樣!?我的衛士回去,母親定然為我哥哥報仇,你們突厥人自問擋得住么?」托克齊樂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瑪麗婭疾言厲色,只道此女溫文爾雅,不料發起怒來,也是這般嚇人,轉念想到:「此刻我身陷險境,這些話還是以後再說,當下保命要緊。」劉大牛道:「羅剎國縱然不大,當真傾舉國之力來攻,突厥人還怎麼站在這片草原上?公主殿下,二皇子乃是聰明人,他又豈會想不到此種原由?是以你大可不必掛心。」托克齊樂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已離開皇宮,該放我離去了吧?」劉大牛道:「不忙,待我真正安全再說。」托克齊樂怒道:「此刻追兵早已不知哪裡去了,還不算安全?」心下惱怒,尋思:「烏節烈這狗頭,竟敢放此人離去,待我回去,不把你五馬分屍,我便不是二皇子!」

忽然想到羅拉爾,劉大牛跳起來道:「不好!還有一人!」瑪麗婭驚道:「什麼?」劉大牛奇道:「你怎麼啦?」瑪麗婭幽幽的道:「我在想哥哥。」劉大牛道:「我們回去。」瑪麗婭目中露出喜色,忽然摟住劉大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退開兩步。那一吻速度極快,劉大牛但覺唇上柔軟,一陣香風吹過,瑪麗婭已轉身而去,他怔愣半晌,嘿嘿傻笑,尋思:「這是怎麼回事?她喜歡我?外國女人果然膽大,比中原女子豪放太多。」想到中原女子,心中又想到白芷靈,他心情沉痛,說道:「走吧。」瑪麗婭「啊」的一聲,道:「走?對,我們回去。」托克齊樂不住冷笑,心中卻是大喜,尋思:「你們回去最好,我逃得性命的機會更大。」

劉大牛又放一匹馬離去,瑪麗婭看他奇怪舉動,畢竟臉嫩,心中雖奇,也不好開口詢問。二人經適才一事,頗覺忸怩,默不作聲。回去之時路途不近,劉大牛不敢再抱著瑪麗婭,說道:「你上馬吧,我在後面跟著你。」瑪麗婭低聲道:「你也騎馬啊,這樣快點。」劉大牛訕訕的道:「我不會騎馬。」瑪麗婭雙目明亮,笑道:「不會騎馬的騎士?」劉大牛苦笑不答。瑪麗婭接著道:「那好,我在前面。」當下縱馬而去,劉大牛提起托克齊樂,發足飛奔。

三人一前二后,在草原上疾馳而過。其時寅時一刻,萬籟俱靜,清晨空氣,頗有一絲涼意。托克齊樂但覺迎面厲風刮來,雙目幾乎不能睜開,暗暗吃驚劉大牛武功高強,尋思:「這人跑的這般快法,縱然我有騎兵,若不能將他圍在一處,如何能追得上?」劉大牛心神不定,仍自尋思適才那一吻,心中不住叫道:「芷靈,可不是我負你,是她主動來的,我大出意料啊,你可別怪我。」不過一炷香時分,三人縱馬回城,其時天色蒙蒙亮,街上已有行人。劉大牛追上瑪麗婭道:「我們需想法進皇宮去。」托克齊樂插口道:「從正門進去便是,有我在手,你還怕什麼?」劉大牛笑道:「我是不怕,他們若敢來,我當真脫下你褲子,打屁股。」托克齊樂大怒,便欲喝罵,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想偷偷進去也不難,我有法子。」瑪麗婭道:「怎麼進去?」劉大牛道:「這人姦猾的緊,小心上當。」托克齊樂道:「我性命尚在你手中,若是不對,你殺我便是。」劉大牛道:「好,怎麼進?」托克齊樂道:「你放我下來,我帶你去。」劉大牛伸手扣住他肩頭,笑道:「好,帶路吧。」他與托克齊樂寸步不離,幾人繞城而去,不過片刻,來到城下,托克齊樂道:「從此處入城。」劉大牛道:「那裡?」此處城高數丈,劉大牛輕功縱然再高,也無法一躍而過,左右一張,不覺有何奇特之處。托克齊樂指著右首一塊石板,說道:「把它推開。」劉大牛伸手推去,那塊石板應聲而開,現出一個數尺高的小洞,僅容一人出入。

瑪麗婭道:「我先進去。」矮身鑽入,劉大牛不及阻止,拉住托克齊樂之手,跟著鑽進去。此洞入口雖小,裡面卻寬敞許多,足兩人并行。瑪麗婭越行越快,走出數丈,門口一棵大樹,想必是用來遮擋洞口,她在洞口往外張去,但見巡邏隊伍往來,極是嚴密,只是人數少了許多,想是追劉大牛去了。瑪麗婭道:「外面好多人,怎辦才好?」劉大牛拉她往裡走出數步,忽然一掌擊昏托克齊樂,低聲道:「我去找找,你在此處等我,千萬不可亂跑。」瑪麗婭伸手拉住他道:「你小心啊,你是我的騎士,我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出任何事。」劉大牛但覺手掌溫軟如玉,耳聽瑪麗婭深情祝福,心中一盪,低聲道:「放心吧。」轉身而去

此刻天色未明,烏雲密布,更顯黑暗,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是一日中最黑的時候,劉大牛身若靈猿,左右閃避眾突厥衛士。眼看越往中央大殿走,越是守衛森嚴,眾護衛來回穿插時候極短,劉大牛若再往前走,決計無法隱藏身形,他心知眾人出去追擊,此刻皇宮中守衛最是鬆散之時,當下悄悄跟在一隊衛士之後,伸掌擊昏最後一人,換上衣衫,皮帽壓得極低,跟在眾人之後。他身法輕靈,出掌迅捷,眾衛士絲毫不知。

這幾人往偏殿尋去,劉大牛足下放緩,悄悄來到那昏迷衛士身邊,將他拉到牆角,躊躇半晌,尋思:「我不會點穴,把這人救醒,他一醒來大叫一聲怎辦?」轉念一想,從衣衫上撕下一擺,按在那人口上,這才在他后心拍了一掌。那人睜開雙目,待看清周遭情形,大吃一驚,口中嗚嗚有聲,身子不住扭動,劉大牛低聲道:「想活命么?」那人不住點頭,劉大牛又道:「好,我現下放開你,但你不可聲張,你要知道,我能捉住你,也能殺了你。」那人目中滾下淚珠,竟自哭了,劉大牛愕然半晌,低聲道:「你好好答話,我不殺你便是。」那人身子不敢再動,目中滿是求肯之色,劉大牛輕輕鬆開他口上衣衫,那人果然乖巧,並不喊叫,待看清他面容,劉大牛暗暗驚異,此人竟是漢人。

突厥皇宮是何等要緊之處,豈容漢人在宮中擔任侍衛?劉大牛心中大奇,問道:「你是漢人?」那人爬起身來,不敢站著,躬身道:「小人正是漢人。」劉大牛轉念一想,問道:「你是來皇宮偷東西的?好大的膽子!」那人慌忙跪下道:「小人便有天大的膽子,怎敢來皇宮偷東西?小人是宮中侍衛。」劉大牛怒道:「胡說!突厥人豈會用漢人做侍衛?」那人磕頭如搗蒜,不住道:「小人怎敢欺瞞大俠,小人真是宮中侍衛,大俠若是不信,請查看小人腰牌。」他雙手遞上一塊木牌,上面所刻文字,乃是突厥文,字如蝌蚪,如蚯蚓,劉大牛一字不識,尋思:「難道此人果真是宮中侍衛?突厥人與我漢人仇深似海,他們豈會相信漢人?那此人又是怎麼回事?我在西風鎮所見之事又是怎麼回事?」他道:「你家是皇親國戚?怎麼你卻能做上宮中侍衛?」那人道:「小人是跟隨洛合良將軍而來。」劉大牛道:「洛合良?他也是漢人?」那人道:「大俠機智過人,一猜便中。」

劉大牛那有閑情理會,沉聲道:「照你這麼說來,洛合良將軍是效命與突厥人了?」他神色惱怒,那人身子顫抖,小聲道:「洛合良將軍官拜禁衛將軍,手下漢人將士極多,他生在此地,自然效命突厥……突厥……人。」劉大牛臉色鐵青,罵道:「無恥之尤,突厥人視我漢人豬狗不如,你們怎可替他們效力?難道你們忘記是黃帝子孫么?」那人一邊磕頭一邊道:「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求大俠饒命……」劉大牛道:「算啦,那羅剎國使者在何處?」那人磕頭道:「小人不知,大俠饒命……」劉大牛大怒,便欲一掌拍下,那人身子一軟,坐倒在地,驚慌之下,屎尿齊流,面上淚珠滾滾而下,哭道:「小人真的不知,大俠饒命啊,小人這便回家,決計不為突厥人效命,求大俠饒我性命。」劉大牛罵道:「你知道便好,難道你從來沒有被突厥人欺悔?偏你這麼不長進。」那人忙應聲道:「是是是,小人不長進。」劉大牛怒氣漸平,尋思:「我沒事跟他計較什麼?他不知安東諾夫身在何處,只怕仍要費事。」轉念一想,問道:「你昨夜在宮中巡視,可有看到什麼奇怪之事?」那人道:「昨夜宮中大亂,說是來了一個飛賊,大伙兒都出去追那飛賊去啦。」

那人連劉大牛劫托克齊樂出去也不知,想來是個無足輕重之人,正欲擊昏那人,那人道:「小人想起來啦,昨夜羅剎國使者忽然失蹤,那位公主和王子都不知去了何處。」劉大牛心道:「公主去了何處我知道。」問道:「那王子是何時失蹤的?」那人道:「便是眾人出去追飛賊之後。」劉大牛心中大喜,尋思:「安東諾夫定然發覺不對,獨自逃走。不過羅拉爾身在何處?他本是宮中侍衛,想來是看守我的守衛,如今我逃走,羅拉爾會否被牽連其中?那門口守衛盡數死了,若僅羅拉爾未死,他人如何能不起疑?」他想到這裡,擊昏那人,從他手中拿上腰牌,疾走數步,方呼一口氣,辯明方向,往日前關押他之處走去。

天色慢慢變亮,不一會,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水細密,打在身上,劉大牛隻覺神清氣爽,他身上穿著侍衛服色,腰間有牌,既知宮中漢人侍衛不少,當下也不隱藏身形。不過片刻,來到那日關押之處,但見門外早已換來數十名侍衛,並無羅拉爾在內。劉大牛裝作若無其事,從一旁走過,忽聽一人叫道:「小伊子,今日不當職么?閑來無事?」劉大牛嚇一大跳,尋思:「那人叫小伊子?」他念頭尚未轉過,一個瘦小漢子伸手拉住他,笑道:「你小子走運,早早回去休息吧。」劉大牛手中一緊,那人微微點頭,他會意一笑,沙啞著聲音道:「不知怎麼回事,身子有些不舒服,回去睡一覺。」那人哈哈笑道:「你小子色鬼一隻,身子有何不適?哈哈。」其他人哈哈大笑,那人摟住劉大牛雙肩,低聲道:「直走右拐,在那裡等我。」大聲又道:「晚上少去煙花之地,小心那一日連刀也握不住,那可糟糕。」劉大牛匆匆而去,眾人絲毫不疑。

走出數丈,但見一條小徑,劉大牛轉而向右,靜靜等候,那人不過片刻及至,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跟我來。」劉大牛心下起疑,右抓一翻,抓住那人手腕,低聲道:「你是何人?」那人只覺手腕如一個鐵箍箍住,強忍痛楚,說道:「我是羅拉爾。」劉大牛一驚之下,放開他手臂,說道:「我回來找你,你無事便好。」發覺他手臂亦是溫軟如棉。羅拉爾微笑道:「大牛兄有情有義,古兄果然沒看錯人。」劉大牛道:「我們還是離開此地吧。」羅拉爾拉著他一直往北,說道:「此刻宮門守衛嚴密,決計無法出去,這幾日只好等待時機。」劉大牛身子一頓,說道:「我能如此進來,難道不能出去?」羅拉爾奇道:「大牛兄有何良策?」劉大牛道:「跟我來便是。」羅拉爾道:「稍待片刻,還有一人,我去帶他來。」劉大牛答應一聲,眼望羅拉爾慢慢走遠,他見左首花叢頗高,閃身躲在後面。

不過片刻,羅拉爾帶來一人,那人身材魁梧,穿一身侍衛服,手臂粗大,看不清模樣。劉大牛迎上去道:「走吧?」羅拉爾答應一聲,身材魁梧那人看清劉大牛模樣,吃了一驚,低聲道:「你小子怎又回來?」他正是安東諾夫,劉大牛大喜,說道:「你倒見機極快,咱們先離開此地再說。」三人一路往南,羅拉爾和宮中侍衛極熟,彷彿沒他不認識之人,數人有驚無險,來到洞中。

待一行人遠離皇宮,劉大牛方舒一口氣,說道:「多謝兄台,先前小弟多有相疑,現下想來,極是慚愧。」羅拉爾笑道:「大牛兄神勇無敵,在下有幸結識,已不勝感激,小小微勞,大牛兄何足掛齒?」瑪麗婭伸手拉住劉大牛,笑道:「這次若非大哥,我哥哥也不能平安歸來,我也多謝大哥啦。」她神情親密,劉大牛臉上一紅,走開幾步,說道:「如今突厥騎兵定然追隨,我們該何去何從?」羅拉爾怔愣半晌,目注劉大牛,神色中柔情無限,並不回答。安東諾夫道:「我們事情沒辦成,怎麼回去?媽媽問起來如何交代?」瑪麗婭衝口道:「我不回去,我要跟騎士一起走。」安東諾夫面上儘是狐疑之色,指著劉大牛道:「他是你騎士!?」瑪麗婭拉住劉大牛,退出數步,說道:「他便是我的騎士,你要怎樣?」羅拉爾神情幽怨,說道:「大牛兄,你……你……」劉大牛哭笑不得,推開瑪麗婭道:「你們兄妹才出牢籠,怎地立時便要吵架?此地危險之至,還是早點離開為妙。」安東諾夫怒道:「你這頭豬,到底怎麼騙我妹妹的?快說!」他抽出腰間長劍,指著劉大牛,神色極是惱怒。瑪麗婭搶到劉大牛身前,說道:「哥哥,他那日寧願性命不要,捨命救我,他是最英勇的騎士,我已為他獻上真愛的第一個吻,此生他便是我的騎士,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他走。」她這一番話說的極是堅決,毫無轉圜餘地。安東諾夫面色陣青陣白,嘆一口氣,說道:「好,這是你自己選的,日後我會告訴媽媽。」

羅拉爾目中忍不住滾下淚珠,他轉身走開數步,雙肩微微抖動,似乎極是傷心。劉大牛愕然看著二人,尋思:「果然不愧是古河伊的朋友,大老爺們的,說哭便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二人難道是同性戀?」他想到這裡,不敢再想,也不敢勸他,轉身看著瑪麗婭,但見她長長的睫毛顫動,目注劉大牛,潔白如雪的臉上泛起一陣暈紅,嬌麗無限,如此一個美人,劉大牛在後世從未見過,他忍不住嘆道:「我有妻子。」瑪麗婭如中電擎,問道:「你……你有妻子?」劉大牛不敢去看她,低頭道:「是。」瑪麗婭怔愣半晌,轉身便走。安東諾夫道:「你去那?妹妹。」瑪麗婭毫不理會,安東諾夫緊追而去。托克齊樂躺在地上,他被羅拉爾封住穴道,笑道:「這等美人,小兄弟無福消受,真是可惜啦。」劉大牛心情煩悶,冷冷的道:「你還不知么?我立心殺你,你以為你能逃掉么?」托克齊樂哈哈大笑,說道:「我早知此行必死,不過有你陪著,那還怕什麼?」羅拉爾一驚,提他起來,喝道:「你說什麼!?」這一轉身,他悄悄擦去面上淚水。托克齊樂微笑道:「他每日吃飯太過枯燥,我忍不住給他加些作料。」他說著哈哈大笑,心情極是暢快。劉大牛登時想起,說道:「香瘴草?」

托克齊樂道:「不錯。」羅拉爾怒道:「快把解藥拿出來!」托克齊樂道:「我此行既然必死,還幹麼給他解藥?」羅拉爾道:「你交出解藥,我放你離去。」劉大牛身中劇毒,他不著急,羅拉爾反而心急火燎。托克齊樂忽然惡狠狠的道:「劉大牛,我打不過你,你如此羞辱我,害我喪盡臉面,但教你痛苦足足七日而死,我也死能瞑目!」他咬牙切齒,顯是心中怨恨。劉大牛暗嘆一聲,說道:「我此行目的已然達到,殺了你,我便去陪伴芷靈,有何不可?」羅拉爾叫道:「不可!你的性命是我救的,我不准你死!」劉大牛愕然道:「我性命是你救的?也是,羅兄確是幫了小弟大忙。」羅拉爾道:「大牛兄不可灰心,區區香瘴草之毒,未必無葯可解。」托克齊樂笑道:「香瘴草不是什麼厲害無比的毒藥,不過它有一個好處,便是只能服一次解藥,若一次不能盡解,下次再服,立斃無救。我給大牛兄下藥之時。分量稍做變化,恐怕時日太久,本王也不記得。」劉大牛聽到這裡,心下反而泰然,轉身往南而去,邊走邊道:「多謝羅兄救命之恩,小弟這便南回,盼羅兄離開之時,除掉托克齊樂。」羅拉爾朗聲道:「這等大事,在下不能代勞,大牛兄且慢走,咱們再想法子。」劉大牛絲毫不理,羅拉爾拉起托克齊樂,轉身看到安東諾夫二人回來,說道:「我們走啦。」不及再說,往劉大牛追去。

此地遼闊一片,草長及膝,微風吹來,仿若置身大海之中,綿綿細雨之中,幾人慢慢走在草原。劉大牛心情平靜,尋思:「我只是不忍瑪麗婭因我而死,是以才救她性命,此後之事我全無所覺,你信我么?芷靈,我此行目的達到,殺了突厥二皇子,此人野心極大,若是讓他當上可汗,想必邊關百姓更加苦難,你的大仇,也算是報了。如今我身中劇毒,不日便來尋你,我們再不離開,如此可好?」細雨打在劉大牛身上,淋得久了,他衣衫頭髮盡濕,笑道:「還記得么?我們一起在雨中騎車,你坐在我身後,旁人都當傻子一樣看著我倆?嘿嘿,傻子便傻子,只要有你在身邊,我總是快活的。」他口中所云,乃是前世的王曉君,他心情激蕩,胡言亂語。身後一人趕上來道:「大牛兄,此刻托克齊樂在我們手中,只要有一線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也不該放棄。」劉大牛不必回頭,知他定是羅拉爾,笑道:「羅兄不必掛懷,小弟既然命不久矣,還是隨意些好,那日走到何處,躺下便死,也不必他人勞神。」羅拉爾大急,幾步搶到劉大牛面前,罵道:「胡說八道!你這一身武功,不以有用之軀造福百姓,不顧朋友相勸,執意尋死,你知道你死了會有多少人傷心?你知道你死了會有多少百姓遭難?你怎能如此不顧及他人感受?」劉大牛愕然道:「我便是不死,又能救得幾人?」羅拉爾大聲道:「救一人是一人,你年紀輕輕,僅為一己私情,尋死膩活,你這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難道你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比男女之情更加有意義?」劉大牛微笑道:「芷靈她在等我,我帶她來到西北,卻害她送命在西北,難道我不該為她償命?」羅拉爾越聽越氣,啪的一聲,打了劉大牛一耳光,罵道:「你這混蛋,芷靈姐姐若在天有靈,她不氣死才怪,難道她會願意看著你如此不死不活?不過區區一個香瘴草,你便如此灰心,芷靈姐姐真是瞎了眼,她喜歡的是那個勇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劉大牛,那是現下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他說到這裡,忍不住伏地大哭,劉大牛心中頗感奇怪,尋思:「他為何叫芷靈做姐姐?難道他竟認得芷靈?」他想不通,索性拋諸腦口,往南疾奔而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身後再無人影,劉大牛抬頭看天,雨水打在臉上,頗有一絲涼意,他雙腿一軟,躺在草叢中,便那麼靜靜的望著天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看著天色慢慢變黑,雨慢慢停了,烏雲似乎散開,露出天上晶亮星星,劉大牛嘿嘿一笑,說道:「芷靈,你又出來看我啦?我今日無事,我們倆好好看看,這麼久沒見,你想我么?」他從懷中拿出那塊胡蘿蔔,輕撫上面劉大牛三字,說道:「胡蘿蔔我會帶著,一直帶著它,去你那邊,然後我再親手交給你,我永遠都不會讓你把它還給我。」

慢慢的,劉大牛閉上雙目,夢中似乎看到白芷靈,她仍是俏皮可愛,身影依舊俏麗,劉大牛心下歡喜不盡。待到醒來之時天色大亮,太陽火辣辣的,草原上並無遮陰之物,劉大牛爬起身來,又往南走,因為那裡是他的家鄉,也是白芷靈的家鄉,人死如落葉,需要歸根。他不知尚有幾日性命,也不知中毒深淺。(按:採花節本是藏族傳統節日,為每年五月初五。大象拔河亦是藏族活動,並非僅節日玩耍。突厥究竟有何風俗節日,無從考究)

第八回生死相依若相依

渾渾噩噩之中,劉大牛也不知走了幾日,這一日,天色漸晚,他來到一個小牧村,村中僅十餘人,正自架火烤羊,他身上衣衫破爛,面無表情,一個老婦人看到他,走過來道:「餓么?」劉大牛點點頭,那婦人微笑道:「跟我來吧。」劉大牛嘻嘻一笑,跟了上去。那婦人帶他來到帳篷,亦是一個蒙古包,傢具破舊,地上鋪著毯子,上面一床被子,這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家。那婦人拿出一塊馬肉,遞給劉大牛道:「吃吧。」他接過便吃,那婦人見他吃的香甜,又端來一碗馬奶,說道:「吃慢點,喝口馬奶。」劉大牛接過一飲而盡,那婦人又去端一碗。他足足吃了兩塊馬肉,喝盡三碗馬奶,說道:「謝謝。」那婦人笑道:「你沒有家么?」她面上滿是風沙之色,皺紋極深,似是孤身一人。劉大牛愕然道:「家?」那婦人道:「你是哪裡人?」劉大牛道:「我不知道。」那婦人微笑道:「你若不嫌棄,便住在這裡,我家別的沒有,馬肉和馬奶多的吃不完。」劉大牛道:「好。」忽聽外面一人高聲吆喝,那婦人喜道:「開始啦!快出來。」她足下蹣跚,劉大牛跟在身後,但見數十人圍著一個火堆,上面烤著一整隻羊。這數十人有男有女,年紀大者五十餘歲,年紀小者僅有四歲。他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均各喝酒談笑。那婦人圍著火堆坐下,劉大牛坐她身旁,右首一個威猛大漢笑道:「有客人啦!庫茨卡爾,你可要好生招待啊。」那婦人笑道:「這孩子真能吃,足足兩斤馬肉,三碗馬奶。」眾人一聽,齊聲大笑,那大漢道:「這位大娘叫庫茨卡爾,我叫赫利班希。」他指著另一個三十餘歲的黑瘦漢子道:「這是摺合洛,那位白臉兄弟是忽爾。」那黑瘦漢子摺合洛笑道:「這是我兒子,利買江。」劉大牛對面那紅臉漢子道:「我叫買艾起斯。」尚有數名婦人,均是家小。劉大牛點頭示意,摺合洛道:「小兄弟來的真巧,今日正好是採花節,咱們正愁如何拔河,小兄弟便來了。」赫利班希笑道:「正是正是,不過我瞧小兄弟身子骨弱,恐怕今年仍是你們輸。」庫茨卡爾喜道:「這孩子這般能吃,力氣定然極大,你可別小瞧他。」赫利班希哈哈大笑,說道:「那好,我們先祈禱,馬上開始。」眾人齊聲答應,雙手支顱,交叉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劉大牛看著這一群人,他們只要能夠溫飽,便能很開心,什麼事不想,這便是普通人的生活,這種生活單調么?不,人生知足者常樂,他們知足,是以他們快樂。

待眾人祈禱完,赫利班希一躍而起,拿來一條長繩,粗若兒臂,說道:「今年我仍和買艾起斯。」摺合洛神采飛揚,叫道:「好!小兄弟,快來幫忙。」利買江認生,不敢說話,一直抱著母親。劉大牛嘻嘻傻笑,站起身來,摺合洛道:「我們這個遊戲叫做大象拔河,意為一人一隊,雙方各自將繩子綁在腰間,四肢著地,屁股向後,立在中間線兩邊。」赫利班希道:「小兄弟明白么?」劉大牛笑道:「明白了。」摺合洛道:「此拔河比賽三局兩勝,往年我們總是連敗,今年有小兄弟參加,定能殺的他們片甲不留。」劉大牛嘻嘻而笑,尋思:「人生如此簡單,我何必將它想的那麼複雜?他們一日一日,只要羊兒吃飽,馬兒喝足,晚上歸來一起篝火跳舞,生活便是如此,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想到這裡,摩拳擦掌道:「摺合洛大哥,今年你們贏定啦。」摺合洛又驚又喜,捋起袖子,說道:「好,我先來。」他和赫利班希相向而立,忽爾在二人中間畫三條直線,庫茨卡爾神色激動,說道:「他們要開始啦!快看!」

那二人將繩子綁在腰間,爬在地上,如一隻青蛙一般,篝火熊熊燃燒,忽爾一聲令下,二人發一聲喊,往前爬去。眾婦人孩童大聲喝彩加油,劉大牛心情激動叫道:「摺合洛加油!摺合洛加油!」買艾起斯大叫:「快爬!快爬!……」他神情焦急,彷彿恨不得拉赫利班希一把。但見二人一前一後,那繩子崩的筆直,便是無法移動一分。庫茨卡爾大叫加油,此刻誰能看出她是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

摺合洛力氣不小,耐力不足,兩人支持盞茶時分,還是赫利班希勝出,他爬在地上氣喘吁吁,沙啞著嗓子哈哈大笑,說道:「怎……怎……樣?我說……還是我們贏吧。」他雖累的半死,神情仍是愉悅之極。忽爾怒道:「我來!」換上買艾起斯,二人各自綁好繩子,大喝一聲,往左右爬去,劉大牛暗笑不已,尋思:「芷靈,你看到么?生活便是如此簡單。」

第二局仍是忽爾輸,他身材比買艾起斯瘦小許多,力氣自然不足。劉大牛笑道:「到我啦。」買艾起斯道:「我來。」赫利班希累的狠了,說道:「好,今年讓他們光屁股。」劉大牛爬在地上,耳聽摺合洛叫道:「開始!」他奮力往前爬去,並未用上內力,但覺身後一股大力扯去,足下不動分毫。買艾起斯大聲吆喝,手足並用。二人相持一會,劉大牛畢竟瘦弱,慢慢抵敵不住,身子一寸一寸往後退去。摺合洛嗓門奇大,加油二字震耳欲聾,劉大牛心中直道:「快別喊了!我都快被你震死啦!」可他不敢開口,生怕這一口氣一泄,更無力相抗。他但覺身子直往後滑,悶哼一聲,手指深入土中,雙足力撐,好容易定住身子,買艾起斯大叫一聲,奮起神力,劉大牛咕嚕嚕滾幾個圈子,慘敗而歸。

眾人齊聲大笑,劉大牛自己灰頭土臉,坐在地上嘿嘿傻笑。庫茨卡爾拉起他道:「今年又輸給他們,明年我們定能贏他。」她一邊說一邊幫劉大牛拍去塵土,神色間溫柔慈愛。劉大牛鼻子一酸,目中滾下淚來,笑道:「大娘放心,下次他們絕不能贏。」忽覺腹中一陣刺痛,他悶哼一聲,庫茨卡爾拉住劉大牛道:「我知道你定能贏他們,你是好孩子。」劉大牛正欲說話,腹中又是一股刺痛傳來,這股刺痛極是厲害,便如數十把小刀亂砍亂削,他忍不住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疾噴而出,迷糊中似乎聽到李雪玲叫道:「大牛哥……」

再次醒來,劉大牛也不知何時,他睡在一個帳篷之中,鼻中聞著膻味,知此地定是庫茨卡爾家中,他默運內力,發覺內力澎湃,運行奇速,當下便欲坐起身來,不料身子一動,小腹劇痛傳來,他悶哼一聲,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帳篷外搶進一人,那人麵皮白凈,身子瘦削,正是羅拉爾。劉大牛笑道:「你來啦。」羅拉爾目中含淚,忽然哭道:「大牛哥,你若要死,帶著我一起。」劉大牛驚奇之極,羅拉爾聲音清脆,溫柔婉轉,明明是女子聲音。他拉住劉大牛之手,邊哭邊道:「我不要離開大牛哥,你還記得么?我幼時便說過,大牛哥去哪裡,我也去哪裡……」劉大牛轉念一想,嘆道:「雪玲,你怎麼這麼傻?」原來他正是李雪玲喬裝所扮,她道:「那日大牛哥說過,願意娶我做妻子,難道大牛哥忘記了?」劉大牛面色一沉,說道:「我此生只愛芷靈一人,此事再也休提。」李雪玲淚珠止不住的流下來,伏在劉大牛身邊哭泣。劉大牛輕撫她後背,淡淡的道:「我已沒有多少時日可活,難道你不知道?我豈敢誤你終生?」李雪玲忽然跳起來道:「這一切都是那個托克齊樂,我去殺了他。」劉大牛奇道:「你還沒殺他?」李雪玲道:「我盼能尋到大牛哥,好讓他解毒,怎敢殺他?」劉大牛笑道:「那你此刻幹麼要去殺他?」李雪玲撲哧一笑,說道:「我氣糊塗啦,我去找他來,讓他解毒。」

劉大牛苦笑搖頭,尋思:「想不到他竟是雪玲,難道古河伊也是雪玲?」想到這裡,他暗罵自己蠢材,尋思:「我早該想到,古河伊和羅拉爾本是同一人,都是雪玲所扮,是以才如此盡心儘力的救我。我又非再世潘安,這兩個大男人豈會愛上我?劉大牛啊劉大牛,你太過自作多情,若非雪玲一路相伴,你早已死過多少回了?」轉念又想:「這兩人雪玲扮的唯妙唯俏,連聲音亦無一分破綻,她何時學會這等本領?」想到李雪玲數次捨命相救,心中百感交集。

不過片刻,李雪玲帶著托克齊樂奔入帳篷,身後跟著安東諾夫、瑪麗婭、庫茨卡爾等人。幾人看到劉大牛已醒,面現喜色。托克齊樂神色古怪,笑道:「小兄弟果然了得,香瘴草之毒一經發作,無休無止,想不到你仍能醒來,厲害。」李雪玲大怒,喝道:「快解毒!」她聲音又沙又啞,那裡還是李雪玲的聲音?劉大牛疑惑的望著她,托克齊樂道:「我縱然死了,也決計不會為他解毒!」他臂上斷骨已被李雪玲扶正,掛在頸中,又道:「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哈哈,劉大牛,你所中劇毒,分量足七日而已,如今已是第幾日了?你知道么?」劉大牛笑道:「生死有命,小子縱然難逃大劫,除死無大事,正如皇子所云,還怕什麼?」庫茨卡爾驚道:「你中毒了?孩子,我看看。」劉大牛神色溫柔,說道:「大娘,多謝你這幾日照顧。」庫茨卡爾伸手板正劉大牛身子道:「你痛得狠么?是誰這等狠心?你這麼好,他還要毒死你?快說,大娘去求他,求他救你。」她神色間慈愛無比,劉大牛本未體會多少親情,此刻驀地里有人關懷,鼻子一酸,哽咽道:「大娘,他們說著玩的,我沒中毒,你連我名字也不知道,幹麼對我這麼好?」庫茨卡爾柔聲道:「傻孩子,名字不知道又怎樣?你是大娘的孩子便了,這還不夠么?」劉大牛心情激蕩,說道:「大娘沒有兒子么?」庫茨卡爾怔道:「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從咿呀學語,到叫我媽媽,後來他去打仗啦,這麼多年不回來,也不知道他去了那裡。」劉大牛心中一沉,低聲道:「他去當兵了?」庫茨卡爾道:「他是一隻雄鷹,總要展翅高飛,我當媽媽的,怎能攔著他?」劉大牛怒氣上沖,大聲道:「大娘,你去過邊關么?你知道兩軍對壘,百姓的生活是怎樣的么?」庫茨卡爾微笑道:「無論他去幹麼?在我眼中,他始終都是那個流著鼻涕,哭著喊著找媽媽的孩子。」劉大牛愕然怔愣,腦中不住迴響:「他始終都是那個流著鼻涕,哭著喊著找媽媽的孩子……」托克齊樂插口道:「若不將那些漢人打回去,這些喊著媽媽的孩子,有幾個能平安長大?」李雪玲道:「那次不是你們突厥先行入侵中土?你怎能顛倒黑白?」托克齊樂怒道:「你是突厥人還是漢人!?」李雪玲道:「突厥人是人,難道漢人便不是人么?你們憑什麼可以決定他人生死?你們憑什麼不讓大家安居樂業?」托克齊樂道:「漢人凶暴殘忍,我突厥人落在他們手中,比豬狗尚自不如,每年出兵,也只是保家衛國,不讓漢人越雷池一步,這有何不對?」庫茨卡爾道:「原來要打仗的不是漢人,是突厥人。」托克齊樂低聲道:「不是我們要打仗,而是要保家衛國。」庫茨卡爾道:「我去過伊州,為何那裡漢人極眾,你們又不打他們?」托克齊樂道:「這些漢人不一樣,他們通情達理,跟我們世代生活在一起,早已不分彼此。」李雪玲大聲道:「為何關內的漢人你們要打,要殺?」托克齊樂道:「那不一樣。」劉大牛道:「有何不一樣?難道他們不是漢人?」托克齊樂大聲道:「是漢人不錯……」劉大牛插口道:「其實還是你們的野心作祟,中原物資豐富,遠比草原富庶,是以你們每年攻打邊關,只想掠奪一番而已。」托克齊樂怒道:「胡說!你胡說八道!」

瑪麗婭忽然道:「他說的不錯,皇子殿下,你知道我們兄妹此來目的么?」托克齊樂道:「你們不是說過么?要聯姻結親。」瑪麗婭道:「我的大姐,她今年才二十歲,什麼都沒做過,什麼地方都沒去過,但是她要嫁到你們大草原來,你知道這是為何么?」托克齊樂嘿嘿冷笑,閉口不語。瑪麗婭接著道:「我來的時候,媽媽告訴我說:『麗婭,這次去突厥汗國任務艱巨,你定要完成。』我問媽媽:『為何定要姐姐嫁過去?』媽媽說:『突厥人掠奪成性,你姐姐若能嫁過去,我們羅剎邊關百姓便能多活數萬人。』我問媽媽:『突厥人既敢如此欺悔我們,媽媽派兵去打,我也跟著一起去。』我媽媽說:『真正打起仗來,倒霉的只有百姓,你忍心看著邊關百姓生命一個一個的消失么?』我媽媽又說:『媽媽小時候見過,戰爭帶來的只有傷害,再沒有其他好處,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慘遭殺害不計其數,我們一個小小的命令,卻有如許多的人都會喪命,這是何苦?』」她接著道:「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她盯著托克齊樂,一字一句,不住重複。

托克齊樂額頭冷汗直流,轉身出賬而去。劉大牛嘆道:「此人掌權,恐怕天下永無寧日。」庫茨卡爾伸手輕撫劉大牛面頰,柔聲道:「我那兒子想必也有你這般大了。」她起身離去,背影極盡蒼涼。劉大牛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日睡到晚間,忽聽馬蹄聲響,劉大牛一驚而醒,馬蹄聲極是嘈雜,顯是來人眾多。他坐起身來,發覺痛感全無,不禁欣喜,悄悄出賬而去。但見遠處一隊騎兵縱馬奔來,約莫百餘人,他不願多惹是非,正欲呼叫,李雪玲、瑪麗婭等人已步出賬外,劉大牛道:「托克齊樂呢?」話音未落,托克齊樂道:「想不到小兄弟如此掛懷。」劉大牛微笑道:「我要走啦,他們定是利百蒂派來的追兵,你跟他們一起走吧。」托克齊樂怔愣半晌,奇道:「你放我走?」李雪玲伸手拉住劉大牛,急道:「你身上劇毒未解,怎能放他離去?」劉大牛看著她雙目,淡淡的道:「讓他走吧,他也是一個流著鼻涕,哭著喊著媽媽的孩子,他也是那麼長大的。」李雪玲面色凄然,不禁低下頭去,雙肩瘦削,身子抖動,點頭道:「我聽你的。」解開托克齊樂穴道。劉大牛忍不住拉住她手,柔聲道:「我身中劇毒,時日不多,利百蒂與托克齊樂手足情深,若不見他安然無恙,豈肯放過我們?我死在此處罷了,若能換得你平安歸去,又有何不可?」李雪玲神色一整,雙目亮如朗星,低聲道:「只怕利百蒂未必肯放過我們。」尋思:「大牛哥,你將人心想的太過善良,那達利死在你手中,這兄弟二人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放我們離去?罷了,雪玲縱拼全力,若不能救得大牛哥,與你一同死了便罷。」劉大牛渾然不覺,李雪玲目中柔情無限,他不敢再看,說道:「我們走吧。」

眾騎兵相去不過數十丈,當下數人悄悄往南奔去。待奔出里余,瑪麗婭忽道:「哥哥,哥哥,你在那裡?」劉大牛道:「怎麼?」瑪麗婭急道:「我哥哥不見啦,他不見啦!」李雪玲道:「我去尋他。」轉身消失在黑暗中。劉大牛帶著瑪麗婭,二人坐在草叢之中,誰也不說話,默然相對。

不過片刻,身後莎莎聲響,一人悄悄走來,劉大牛伏低身子,悄聲道:「別出聲。」待那人走近,他邊走邊道:「劉大牛,劉大牛,你在那裡?」聽聲音正是托克齊樂,劉大牛驚奇之極,站起身來,問道:「你怎又回來?」托克齊樂微笑道:「你能放我離去,我為何不能放你?」劉大牛又驚又喜,顫聲道:「你要替我解毒?」托克齊樂道:「自然,否則我跑來幹麼?」瑪麗婭道:「皇子殿下,你……謝謝你……」托克齊樂低聲笑道:「我救他,你謝我幹麼?對啦,他可是你的騎士,哈哈,哈哈。」轉向劉大牛道:「小兄弟艷福不淺,公主殿下這等美女,我大草原上可沒有,你若不好生珍惜,連我都替你可惜。」瑪麗婭心中一酸,說道:「他已有妻子,我怎能……怎能……」托克齊樂嘻嘻笑道:「這人在騙你,難道你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若有妻子,幹麼執意尋死?」瑪麗婭一想也是,登時眉花眼笑,跳起身來,張口在劉大牛鼻子咬下。劉大牛吃痛,啊喲一聲,但覺面上溫熱之氣傳來,心中突突亂跳。瑪麗婭又笑又跳,抱住劉大牛,罵道:「好你個惡鬼,幹麼騙我?害我白白傷心這幾日。」劉大牛道:「我沒騙你,我真有妻子。」瑪麗婭道:「我不信,你帶她來,我見過才信。」在劉大牛心中,白芷靈早已身亡,他如何能帶來讓瑪麗婭觀看?托克齊樂忽然小聲道:「有人來啦。」此地遼闊,遠處一點黑影,慢慢走近,身子嬌小,劉大牛低聲道:「羅兄?」那人答應一聲,說道:「安東諾夫回去啦。」待他走近,正是李雪玲。瑪麗婭笑道:「他回去便回去,不管他。」李雪玲奇道:「你適才還哭著喊著要哥哥,現下怎漠不關心?」轉眼看到托克齊樂,喜道:「你沒走?」托克齊樂道:「我來替這小子把毒解了。」

右側忽然一股勁風襲來,劉大牛嚇一大跳,不及思索間,揮掌拍出,那團大物嘶叫一聲,退出數步,不住悲鳴。托克齊樂大聲道:「不好,恐怕有狼群。」那團大物正是一頭野狼。劉大牛心知狼群厲害,低聲道:「快去利百蒂那裡。」眾人不待吩咐,各自往利百蒂營地奔去。左側呼喇一聲大響,一頭野狼直往托克齊樂脖頸咬去,劉大牛身法快極,伸手一抓,硬生生將那野狼扯下,隨手擲出,放眼望去,倒吸一口涼氣,但見方圓數丈之內,少說四五十頭野狼,利百蒂營地便如咫尺天涯,明明在望,卻無法過去。瑪麗婭身子顫抖,拉住劉大牛,哭道:「怎辦?騎士,我們怎辦才好?」托克齊樂喝道:「大家靠在一起,慢慢往後退!」

四人緊靠一起,手中並無兵刃,狼群嗚嗚做聲,眼中發出淡淡光芒,劉大牛從未面對過如此場面,只覺雙腿發軟,駭怖已達極點。李雪玲道:「往右走!」她看到右側一個土坡,幾人會意,紛紛往土坡上走去。狼群似極有耐心,除去最初兩頭狼之外,其它野狼緊緊跟隨,並不攻擊。幾人到得坡頂,心中方舒一口氣,此時居高臨下,手中雖無兵刃,野狼也不易攻上。

劉大牛神經緊繃,不敢有一絲懈怠,遠處一個黑點慢慢奔來,瞧模樣,自是野狼無疑。狼群開始騷動,不住逼近,瑪麗婭哭道:「我們今日死在此處么?騎士,你是最英勇的騎士,快救我啊。」托克齊樂怒道:「住口!你想死的更快么?」狼群一陣騷動之後,步步緊逼。托克齊樂大聲道:「小心!他們要進攻啦!」劉大牛凝神戒備,左側一頭野狼耐不住性子,撲向瑪麗婭。瑪麗婭尖叫一聲,往劉大牛身後躲去。劉大牛看準來勢,伸掌一托,托在那野狼腹下,這一招借力打力,使得極巧,那野狼忽的一聲,從眾人頭頂飛過,跌出兩丈有餘。托克齊樂笑道:「好掌法!」狼群有一頭攻擊,紛紛按捺不住,劉大牛手忙足亂,托克齊樂身有武功,奈何僅學數日,那能自保?瑪麗婭手無縛雞之力,緊緊跟隨在劉大牛身後。李雪玲掌法巧妙,輕靈刁鑽,仗著輕功神妙,左右逃竄。

劉大牛暗暗叫苦,手中並無兵刃,如此下去,被狼群吃掉乃是遲早之事,他心中一動,忽然想到白芷靈那根玉簪,大喜之下,隨手自懷中取出,順手刺出,正中一頭野狼右目。玉簪質地本脆,但劉大牛刺出時灌注內力,無殊鋼刃。那野狼悲鳴一聲,倒地了賬。他欣喜之餘,尋思:「芷靈啊芷靈,想不到你在天之靈,仍能救我一命。」殺掉一頭野狼,他信心陡增,當下使開殘陽真劍,左突右刺,加上身法如風,霎時間刺死數十頭狼。瑪麗婭大喜,大聲喝彩。托克齊樂哈哈笑道:「想吃我們,還要多些本事才成。」劉大牛又殺兩頭野狼,忽覺小腹劇痛傳來,他不禁痛得彎下腰去,李雪玲大急,眼看三頭野狼咬至,偏生距離遠了,無法相助,叫道:「大牛哥小心!」劉大牛著地滾開,頭頂冷風悚然,他不及站起,但見兩頭野狼往托克齊樂衝去,托克齊樂伏地閃避,眼看躲避不過,劉大牛奮起餘力,擋在托克齊樂身前,后腰刺痛,他身子飛起,便如四分五裂一般,心知此刻乃生死關頭,手中玉簪反手擲出,只聽一聲悲鳴,他跌在地上。腰間劇痛更甚,李雪玲疾沖數步,搶到劉大牛身邊,急道:「大牛哥你怎樣?你到底怎樣?」托克齊樂怔怔的望著劉大牛道:「你幹麼救我?你不知道我是誰么?」劉大牛受傷頗重,顫聲道:「突厥人也罷,漢人也罷,都是一日日長大的,都是一個尋找母親的可憐孩子……」他說完這幾句話,腰間劇痛,忍不住呻吟一聲。

狼群聞到血腥味,衝擊更猛。忽聽遠處一人打馬疾呼,他身後跟著二人,往土坡奔來。劉大牛大喜,知有人來救。李雪玲兀自苦苦支撐,一邊眼望劉大牛,一邊與狼群搏鬥。

馬行甚速,那幾人奔至數十丈處,彎弓搭箭,疾射而至。這幾人箭法奇准,箭如流星,準頭不差毫釐。每一箭射出,必有一頭狼倒地,頃刻間射殺二十餘頭野狼。狼群發一聲喊,四散逃去。那三人這才奔上土坡。當先一人眉目俊秀,正是利百蒂,連烏克拜也在其中。劉大牛後腰被咬下一大塊肉,觸目驚心,瑪麗婭拉住他手,哭道:「快救救他!你們快救救他啊,千萬不能讓他有事……」托克齊樂受傷頗輕,行走倒是不妨,思及適才劉大牛捨命相救,心下感激,自懷中掏出一包藥粉,喂劉大牛服下,說道:「三弟,快去尋大夫來,定要救活此人。」劉大牛腰間劇痛,神色憂急,推開面前幾人,俯身在野狼屍身上尋找。李雪玲拉住他道:「你找何物?我幫你找。」劉大牛怒道:「芷靈的玉簪不見啦,我適才失手擲出,不知在那頭野狼身上。」瑪麗婭伸手按住他,哭道:「你都傷這麼重,還找什麼?先醫治好再說。」利百蒂道:「二哥!」托克齊樂用突厥語呼喝幾人,烏克拜領命而去。利百蒂神色惱怒,大聲道:「你幹麼救他?這人死不足惜,雙手沾滿我族人鮮血,如今報應不爽,理他幹麼?」托克齊樂道:「他捨命救我,胸懷坦蕩,豈是卑鄙之人?只怕你先前所說之事乃是誤會。」利百蒂怒道:「我親眼目睹,有什麼誤會!?二哥難道忘記爹爹是怎麼死的?」劉大牛餘毒未清,此刻身子彷彿空去一大塊,迷迷糊糊中,笑道:「你這人好不啰嗦,若要殺我便請快些動手。」李雪玲雙手沾滿鮮血,捂住劉大牛傷口,淚珠兒滾滾直下,大聲道:「二皇子,你讓他去找大夫么?怎地還未過來?快給大牛哥解毒!」托克齊樂道:「我適才已喂他服過解藥,你別急。」

此地離利百蒂紮營處不遠,約莫二里有餘,李雪玲放眼望去,營地中二人縱馬疾奔。待那二人奔近,她認得其中一人乃是雅不思,她知此人身有靈藥,驚喜之下,叫道:「雅不思!大牛哥流好多血,你快來!」烏克拜緊隨雅不思身後。利百蒂大聲道:「二哥,你當真要救此人性命?你當真不顧父親大仇?」托克齊樂沉聲道:「不必多說,此人一定要救!」他語氣堅定,毫無轉圜餘地。利百蒂怔怔良久,轉身而去,大聲道:「此人我定不放過,二哥,你若不願我兄弟反目,趁早殺了此人!」他身影漸漸遠去,與烏克拜等人擦肩而過,渾不理會。劉大牛潛運內力,凝一口氣道:「你何必為我和他翻臉?你們本是兄弟。」托克齊樂微笑道:「你不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天下均是一家人么?這麼說來,你自己豈非也是我兄弟?我怎能因一個兄弟,去殺另外一個兄弟?」劉大牛怔怔不語,雅不思奔到近前,看清劉大牛傷勢,淡淡的道:「大牛兄,咱們又見面啦。」李雪玲雙手不敢鬆開,兀自有鮮血從她指縫中流出,她又急又惱,說道:「你快給他治傷啊。」神色焦急,不住催促,彷彿恨不得傷的是自己。

雅不思不敢怠慢,伸指封住劉大牛腰間數處穴道,手法輕盈曼妙,十根手指靈動已極。李雪玲暗暗佩服,劉大牛血流登緩,他面色蒼白如紙,笑道:「你我二人當著有緣……不想……咳咳……你竟兩次救我性命……」雅不思從懷中取出藥包,伸指甲挑出一點,雙掌搓勻,輕輕按在劉大牛傷口之上。劉大牛頓覺一股涼意自腰間而上,劇痛似乎也輕微了些,不禁贊道:「好厲害,我都不怎麼疼啦。」雅不思笑道:「大牛兄吉人自有天相,否則豈有這般巧法?」劉大牛心中一動,聽到他說:「否則豈有這般巧法。」這句話時,尋思:「不錯,雖說無巧不成書,可這也太巧了,我上次中箭受傷,若無此人,必死無疑,這次腰間被咬下偌大一塊皮肉,若無此人,仍是必死。他怎能如此巧合救我性命?」他想不通,遙見利百蒂慢慢遠去,說道:「我們先回去庫茨卡爾大娘那裡吧。」眾人當即應允,李雪玲托住劉大牛身子,飛速奔去,又平又穩,顯是生怕他傷口震蕩。

這半夜李雪玲心力交瘁,苦苦支撐,低頭查看劉大牛傷口,見血流已止,心下方舒一口氣。劉大牛滿臉鬍子,容色憔悴,她不禁心中痛悔,忍不住小聲道:「大牛哥,你若有何不測,雪玲決計不會獨活!」這句話甚輕,語氣卻是斬釘截鐵,劉大牛神智迷糊,慢慢睡去。李雪玲目中柔情無限,不敢再走,呆立一旁,生怕吵醒他。忽見遠處一隊騎兵奔來,正是利百蒂派人來追,她心下一驚,轉身往回奔去。適才施展輕功,將托克齊樂等人甩出數十丈遠,此刻奔去,但覺神困力乏,便欲坐倒在地。托克齊樂遠遠叫道:「快帶大牛兄過來!」他一邊呼叫,一邊吩咐烏克拜。

那隊騎兵三十餘人,相去不過數丈,未到跟前,箭雨破空而至。李雪玲奮起餘力,往左側奔去,腿上一痛,登時跌倒在地,跟著噗噗數聲,數箭插在身旁,箭尾兀自顫動。托克齊樂又急又怒,揚聲呼叫。那隊騎兵怔了一怔,忽聽一人叫道:「別管他!先殺那惡賊!」他跟著又道:「去攔住我哥哥。」此人正是利百蒂,他回營之後,深恐劉大牛又逃得性命,當下領數十親衛,殺將出來。親衛中一伍長應聲縱馬而去。

此地草長及膝,微風吹來,波浪起伏,煞是壯觀。李雪玲伏在地上,拉著劉大牛往右爬去,不過丈余。馬蹄聲響,她身子一頓,脫下劉大牛外衫,將他推在一邊,往左爬去。二人伏在地上,恰巧遮住身影,身後喝罵不絕於耳,待爬出兩丈有餘,她跳起身來,往托克齊樂奔去。李雪玲身上披著劉大牛外衫,利百蒂果然上當,大呼追來。

托克齊樂不住呼叫,眾衛士卻是不讓,他大怒之下砍翻一人,其餘幾人登時不敢再攔。李雪玲身後箭如雨下,腿上火辣辣的疼,咬牙強撐數丈,終於不支倒地。托克齊樂縱馬一衝,護住李雪玲,但聽叮叮叮叮數響,雅不思搶過一柄彎刀,隨手撥打來箭。瑪麗婭搶上幾步,伸手一拉,僅拉起一襲外衫,奇道:「我的騎士呢?他去哪裡啦?」李雪玲尚未說話,利百蒂叫道:「大家往回搜尋!」他心念電轉,已料到李雪玲金蟬脫殼之計。托克齊樂那裡還會不懂?叫道:「三弟!哥哥身受重傷,你怎地也不來相扶?」利百蒂哈哈一笑,下馬而來,邊走邊道:「二哥呼喚,小弟怎敢不來?」說著笑嘻嘻上前,扶起托克齊樂,慢慢往回走去。雅不思扶起李雪玲,李雪玲低聲道:「雅不思,他們去找大牛哥啦!你快去幫他。」雅不思面有難色,小聲道:「我跟隨三皇子已久,豈能幫著敵人?」李雪玲大怒,尋思:「適才還在大牛兄的親熱,此刻便落井下石?」利百蒂眾親衛在前面搜索,她心中又急又怒,大聲道:「二皇子,那幾人幹麼不一起前來?我走不動啦,還是騎馬回去吧。」利百蒂道:「好,我的馬給你。」托克齊樂又非傻子,豈會看不出來?今日利百蒂處事狠辣,老練精明,與他所認識的三弟相去甚遠。此地均是利百蒂親衛,若他有何歹念,托克齊樂還真是性命難保。

眾親衛越搜越近,李雪玲心中憂急,偏生想不出一條良策,便在此時,一個高瘦親衛舉起手中彎刀,直砍而下。李雪玲尖叫一聲,兩人相距三丈有餘,她不及救援,隨手拔下腿上羽箭,擲向那高瘦親衛。那高瘦親衛並非高手,渾然不知身後有箭,噗的一聲,那箭自后心而入,透胸而出,他那一刀也不落空,重重砍在地下。李雪玲幾欲暈去,幾步上前,利百蒂大喝一聲,一刀往她后心砍落。李雪玲心如死灰,渾渾噩噩,心中只想:「若大牛哥有何不測,我跟他一起死了便是。」身後那一刀卻是渾然不理。

托克齊樂有心相救,又怕因此觸怒利百蒂,將性命送在此處,權衡利弊,當下垂手而立。瑪麗婭叫道:「小心!」隨著話聲,李雪玲頭腦一清,身後勁風猛惡,她順勢前撲,后腰一痛,已被利百蒂砍中。瑪麗婭情急之下,拉住利百蒂,哭道:「你走開!不准你殺我騎士,你幹麼非要殺他?」利百蒂認得是公主殿下,他不敢無禮,急切間又不能甩脫瑪麗婭,叫道:「快過去殺了那人!」其他親衛齊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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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大唐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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