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租房做據點

幾人趕著驢車走了一陣，左右看看也沒有發現公安和「紅袖章」的身影，於是都長出了一口氣。

因為起得太早，又一直忙碌到現在，陸嘉躺在驢車上開始犯困。

陸偉和大壯因為是第一次做生意，新鮮感和刺激勁兒還沒過去，倆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今天的經歷。

「哥，哥，你猜咱今天一共賣了多少錢？」

不知過了多久，陸嘉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弟弟壓著聲音激動的叫自己，有些無奈的說道：「咱昨天一共收了一百五十多個雞蛋，除了自己吃掉的，每個售價一毛，如果你沒有收錯錢的話，你挎包里現在應該有十四塊錢左右。快把錢收起來吧，別再招人惦記上了。」

「嘿……嘿……」聽到陸嘉這麼一說，陸偉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

回到家已經臨近正午，在大槐樹下分開，陸嘉讓大壯先去生產隊把驢車還了，一會兒來家裡吃飯。

陸嘉還在洗臉的時候，大壯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剛進門就告訴了陸嘉一個不好的消息——生產隊明天要用驢車。

驢車畢竟是公家的財產，幾個人心裡雖然可惜，但也無可奈何。

「陸偉，你先數一下具體賣了多少錢，扣除昨天收雞蛋的成本，咱按人頭把錢分了。」眼見明天生意做不成了，陸嘉便吩咐弟弟把錢分賬。

「不用，不用！我就出了把力氣，不用給我分那麼多！」大壯一聽要按人頭給自己分錢連忙擺手道。

「給你你就拿著，以後我去上學了，你和陸偉就對半分，別不好意思，咱們乾的一樣多，就應該按人頭分錢！」陸嘉不容置疑的說道。

「對啊，大壯，咱就按人頭分，你也沒少出力氣嘛！」陸偉也連忙附和道。

幾個人把錢數了兩遍，扣除本錢，每個人分了三塊多，要知道這年代國營廠的學徒工每個月只有18塊錢工資，滿師后每個月也才36塊錢，最多再給五塊錢獎金。數著手裡的錢，大壯高興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吃過午飯，大壯見下午收不成雞蛋，就回家補覺去了。

陸嘉也躺在床上，可是左右睡不著，覺得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是個事兒。

看來得在縣裡租個房子當據點了，不然每天來回跑人困馬乏不說，遇到生產隊用牲口，自己就只能幹瞪眼。

一念至此，陸嘉也不午睡了，起床拉起睡得迷迷糊糊的陸偉，帶上已經刷洗乾淨的25枚銀元便又走向了去縣裡的機耕道。

來到縣裡，陸嘉先在銀行里找到了昨天兌換銀元的那個中年大媽，大媽一見是陸嘉兄弟倆，瞬間樂的合不攏嘴。

兌換手續辦的很快，陸嘉接過大媽遞過來的一百塊錢，拿出十塊交給陸偉單獨存放，剩下的用手絹纏著，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塞進了內褲的口袋裡。

PS：這種帶口袋的內褲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作者瞎編，作者小時候這種內褲還是很流行的，買東西零錢不夠的時候，便把手伸到褲襠里摸索著拿錢，現在看來這樣的行為非常猥瑣，不過在那個年代還是很常見的。

兩兄弟走出銀行，直奔火車站而去。陸嘉準備在火車站附近租一個房子當作據點，這樣就不用每天村裡縣城來回奔波了。

這年頭還沒有商品房的概念，就算有，陸嘉手裡那點兒現錢估計也買不起。家裡那幾塊小黃魚兒要等明年金價暴漲后兌換起來才更划算，而且明年兌換風險會更小一些。

所以租房是陸嘉現在唯一的選擇，而且就算他想要租個好一點的房子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年頭房子都是單位分配的，誰家都沒富裕，想要租到住宅基本上沒戲，不過陸嘉兄弟倆比較走運，還是找到了一處比較合適的地方。

在離火車站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有一片棚戶區，這裡大多都是廠子里等分房的人私自搭建的，面積也都不是很大，不過住人倒是沒啥問題。

和附近的居民詢問了一番，陸嘉很快就找到了一戶比較合適的房東。

這家五口人原本都是住在這個棚戶區里，上個月他家兒子剛分了新房，於是就帶著媳婦孩子住進了新房，留下老爹一個人在棚戶區里生活，一個小院三間房，兩間都空著。一路打聽，陸嘉很快就找到了這戶人家。

「這房子我們不出租。」得知陸嘉想要租自己的房子，開門的老頭兒一個勁兒的搖頭拒絕。

「一個月三塊錢！」陸嘉伸出三根手指頭對老頭兒說道。

「這不是錢的問題，政策上沒這麼一說啊！」老頭眼見著有三塊錢賺，卻不敢要，心裡也是有些不舍。

「五塊！」陸嘉直接加價。

「小夥子，進來說。」老頭兒見陸嘉直接加到五塊，到底是沒忍住，把陸嘉兩兄弟讓進了家門。

「讓你們住也不是不可以，但咱們得先說好，對外，就說你們是鄉下來投奔我的親戚，先在我這裡住一段時間。可千萬不能說是來租房子的，如果能同意，咱們就立個字據。走，我先帶你們過去看看房子。」為了賺錢老頭兒也是豁出去了，取了鑰匙帶著陸嘉兄弟倆打開了鎖著的兩間房。

陸嘉非常爽快就答應了，只要能租到房子，什麼名頭都無所謂，用老頭兒親戚的身份還更方便一些呢。

在老頭兒的帶領下，陸嘉終於看到了房間的內部情況。

其中一間屋子裡面雜物不少，基本都是一些廢木頭，生鏽的破鐵鍋還有搪瓷臉盆之類的東西，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間。另一間倒還算乾淨，房間里只有一張斷了一條腿的破床和一張快要散架的三斗桌。

「這兩間屋子都有電燈，用電的話你們得分攤一些電費。這些破爛暫時還得放這裡，回頭我找個三輪車拉到廢品站賣了。另外，你們要是租的話，至少要租半年，時間短了我不划算。要是感覺合適，就先交十塊錢押金，等我把東西清理了，你再把房租補齊。」老頭邊領著陸嘉看房子邊說道。

「行，我看這兩間房挺好，大爺，這床和桌子能不能留下，我收拾一下也好用。」陸嘉說著讓陸偉把十塊錢押金交給了老頭兒，老頭寫了一張收條，把鑰匙和收條一起遞給陸嘉。

「這沒問題，本來就是不要的東西，你們收拾一下要是能用就將就著用，那這個屋子我就不管了，改天把那個屋子給你們騰一下。」老頭見陸嘉錢給的爽快，也樂得賣一個好兒，不然自己還要費力氣往外搬。

「大爺，要不我們先幫你把那個屋子裡的東西清理出來？」陸嘉怕耽誤後邊的生意，就主動請纓道。

「那就太謝謝你們了，你們幫我把這些東西先堆到屋檐下邊就行，我明天就找個三輪車把那些破鐵鍋破臉盆給賣了。」老頭兒一聽陸嘉願意幫忙清理屋子，剛好樂得省事兒。

兄弟倆來回跑了十幾趟才把屋裡的破爛全部清理了出去，陸偉又借來老頭兒的臉盆和掃帚，先灑了些水，然後用掃帚把兩個房間里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陸嘉在院子里找來了幾塊磚把床腿支好，又用手晃了晃三斗桌，感覺快要散架了，估計需要用釘子才能固定，只能等明天買了釘子再修了。

把屋子收拾利索，兩兄弟已經累得滿身是汗，眼見著天快要黑了，兄弟倆洗了把臉就往家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