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聲聲哀鳴
「嗯？」皓月的怒目圓噔，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
那宮女著實嚇得不清，戰戰兢兢的道：「陛下息怒，具體什麼情況奴婢也不知，只知道昨夜殿下來過。」
皓月帝自知再也問不出什麼，擺手讓她下去。
痴痴的看了一會兒床上熟睡的人，拿起一旁的帕子，在水中洗了洗，輕手輕腳的給沈貴妃擦臉、擦手……
明明是一國之君，這個皓月國尊貴的人，做起這些伺候人的活，卻一點也不生疏，好像做過無數遍了一般。
皓月帝把沈貴妃擦了個遍，從新給她穿好衣服，拉著她的手，痴痴的坐在床邊，溫柔的說著他們美好的曾經。
終於床上沉睡的人發出一聲嚶嚀，皓月帝身體一怔，一眼不眨的盯著緩緩睜開眼睛的沈貴妃。
「陛下怎麼在這裡。」沈貴妃迷迷糊糊的來了這麼一句。
皓月帝抓著她的手更緊了，「婉兒你真的醒了，真不是在做夢，你真的醒了。」
沈貴妃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就要捂自己的臉。
皓月帝老眼泛紅，一把握住她微微抬起的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最美的。」
「陛下，臣妾……」沈貴妃還是覺得她此刻的樣貌無法見人，別快臉去。
皓月帝瞬間急了，「婉兒你不要覺得難為情，你昏睡這幾年我經常來看你，什麼樣的你都見過。」
沈貴妃也想起，宮女在她清醒是說的，皓月帝隔三過來，親自伺候她梳洗。
頓時紅了眼眶，不管怎麼說，他心裡說有自己的。
轉過身輕喚了一聲，「陛下！」
皓月帝瞬間笑容滿面，「哈哈」的大笑起來。
笑的沈貴妃一臉嬌羞，他反而笑的跟大聲了。
兩人彷彿回到剛剛大婚的時候，沈貴妃還是這麼的嬌羞溫柔，皓月帝還是那麼的心動，非卿不娶。
可這樣的好氣憤，瞬間被人破壞。
一個宮女俯身行禮，「稟陛下，皇後娘娘在殿外求見。」
一聲皇后讓深情對望的兩人，瞬間清醒。
沈貴妃好不容易沾染上淡淡紅暈的臉，變得慘白如紙。
皓月帝做了這麼多年皇帝，又怎麼會什麼都察覺不到。
他滿臉嚴肅的抓著沈貴妃的手，「婉兒你的病……」
不等他說完，沈貴妃滿眼哀求的搖搖頭，瞅了一眼房門。
皓月帝立刻明白了什麼，小心的給沈貴妃掖好被角，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你要是不想見到她，就裝睡，朕會打發她走。」
沈貴妃點頭，輕輕地閉上眼睛。
她在皇後手底下能活這麼多年，還能再次誕下皇子，順利養大，自然不是真的怕皇后，而是她剛醒，宮裡發生的好多事都不知道。
還不是讓皇後知道她清醒的最佳時機。
皇上抹了一把臉，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
「讓皇後進來吧。」
「是。」宮女退下，片刻就請了皇後進來。
皇后先不捉痕迹的將寢殿打量一遍，這才看向端坐在床上的皓月帝，屈身行禮。
「臣妾見過陛下。」
「嗯。」皓月帝冷冷的從鼻子里哼出一個字，淡淡的道：「平身」
皇后看向躺在床上的沈貴妃，滿臉關切，心裡卻恨不得將沈貴妃碎屍萬段。
一開口，聲音中更是帶著無盡的擔憂，「沈妹妹可好些了？臣妾那裡新的了一隻千年人蔘，回去就著人送過來。」
皓月帝聽她關心沈貴妃，才正眼看她，語氣依舊淡淡的，「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鬼才相信老樣子，從她進門時皓月帝那笑聲，皇后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
不由得看沈貴妃的眼神更加仔細了。
這一看她心裡就是一咯噔，沈貴妃的氣色，竟是好了幾份。
皓月帝感受到她的眼神變化，輕咳一聲，「皇後來此可有何事？」
皇后趕緊收回目光，她不可能說是來此堵皇上的，只能隨便找個借口，臣妾是來看沈妹妹的。
卻不想皓月帝竟來了句，「人你也看到了，跪安吧！」
皇後面上一怔，又在瞬間露出得體的笑容，「是，臣妾出來的時候，宮中正在煲老鴨湯，算算時候也該好了，秋日氣躁正是喝老鴨湯的時候，不如陛下同去喝盅老鴨湯。」
皓月帝滿心滿眼都是沈貴妃，那兒會和她去喝什麼老鴨湯。
「不必，朕想多陪陪婉兒。」
婉兒！又是婉兒！
他每次叫自己都是皇后，從未喚過自己閨名。
皇后臉上的笑容更甚，孫嬤嬤知道皇后這是氣狠了的表現。
「那臣妾先告退，回宮后著人將千年人蔘和老鴨湯一起送來。」
皓月帝不耐煩的擺手，皇后只能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回了未央宮。
一路上皇后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孫嬤嬤支走宮女，不解的問道：「娘娘可是發現了什麼？」
皇后目視前方，微微搖頭，「本宮也說不上來。」
她一把拉住孫嬤嬤的手，「嬤嬤找個機靈的，把東西給月夕宮送過去。」
孫嬤嬤立馬領會，親自找了一個機靈的宮女把東西送過去。
宮女很快回來，卻連寢宮門都沒能進去，東西直接在殿外就被月夕宮的宮女接過去了。
宮女端著老鴨湯剛進寢宮，老鴨湯特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皓月帝看著沈貴妃瘦得離譜的身體就心疼，親手盛了一碗粥，坐到床邊，拿起勺子挖一勺，在嘴邊吹涼，喂到沈貴妃嘴巴邊。
「小心燙。」
沈貴妃依然由宮女從後面抱著，才能在床上坐穩，她輕啟薄唇緩緩將老鴨湯喝下。
看她喝下老鴨湯，皓月帝笑的就像一個孩子。
她們一個喂得心甘情願，是個吃得開心。
「好不好喝？你要是喜歡我天天讓皇后燉好給你送過來。」
一碗吃光，皓月帝將空碗遞給伺候在一旁的宮女。
在轉過頭來，瞬間睜大了眼睛，在說話聲音都帶著幾份顫抖，「婉兒！你……你這是怎麼了？」
沈貴妃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緩緩從嘴角滴落，用手一擦，拿到眼前，就看到那黑色的血。
「這……」
「噗！」
不等她說完話，一口黑血噴出而出，吐了皓月帝一臉。
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最後看到的竟是皓月帝那張方大驚恐的臉。
耳邊也回蕩著皓月帝近乎絕望的一聲聲哀鳴！
「婉兒！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