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這個世道連說話都有罪
「怎麼?戚家族怎麼說不出話來了?」白家主冷哼一聲,面露嘲諷,接著再對上縣令目光的時候,又露出了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當年我與戚玉的父親也是有著極深情誼的,對於這個孩子我總是比旁人多了一份耐心。」白家主略帶傷感的又繼續說道:「曾經我瞧著這孩子也是一個好的,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語氣中布滿了可惜,說的話更是讓戚玉忍不住嘔吐了出來。
「你裝的這麼情深?做了婊/子,還得立貞潔坊。」戚玉沒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直接賞給她一個大大的衛生球。
「若是這孩子將我白府的失竊錢財交出來,那我就放過她,不與之計較。」白管家目露深切的看著縣令,好似真的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情。
「大人,白家的銀錢說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如果我真的偷了他們的錢財,我又怎麼可能會放到自己的府邸呢?人多眼雜的,難道就不怕有人將我泄露出去?」戚玉眼神咕嚕一轉,雙手交叉,做了一輯,接著又道:
「更不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和白家有金錢來往,府中有些許白家的銀子也不足為奇吧。」
戚玉看著這箱子的數量,也知道他府中的大多銀錢也全都在這了。
當初她是覺得手上的銀票不夠,所以特意抬了銀百之物,後來本想拿著這些銀白之物去兌換,但是好在各店鋪的利潤收了上來,於是就拿著這些銀錢去買了酒樓。
戚玉的話音落下,所有的人也都持住了,正如戚玉所說白家和戚家確實有許多生意上的來往,戚家裡面有白家的銀子,也確實算不上什麼,太過奇怪。
如果要說奇怪,真正的奇怪之處就是不明白為何戚家裡面存的贏錢都是白家之物。
春紅這時候沒有說話,因為現在已經不是她可以說話的場合了。
對於那塊玉佛它是熟悉,所以才好為戚玉作證,可那些銀白之物跟她可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如果管家爺爺在這裡的話,還可以說到說到。
可春紅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儘力的降低存在感了,還是讓縣令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在論述崇州城失竊案之前,我要先懲罰一個人,就是這不知天厚的小丫頭。」縣令說著,目光狠狠地瞪著春紅。
「此女禍亂縣衙,打五十大板!」縣令說著,丟出了放在桌子上的令牌。
這下子不光是戚玉愣住了,就連在場的許多捕頭也都愣住了,個個都面面相覷,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般這種情況只要不是故意攪亂縣衙,提供有用的線索一般都會當庭釋放。
「怎麼?都是想憐香惜玉了,還是想反了。」縣令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這些納悶的大小夥子,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你們還都愣著幹什麼?張三海!你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是想要談護她?無視本官命令?」
縣令怎麼也沒有想到張三海會不執行他的命令,甚至還意欲求情,還想與之叫板,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想到這裡,他怒極了,氣的著急忙慌的從桌子後面繞到了前面,一時不查,腳下踩了一個空,摔的四仰八叉。
而靠他最近的張捕頭這時候手裡正拿著木棍,於心不冷的看著跪在地面上的春紅,自然沒有注意到縣令的動作。
導致他很窘迫的跪趴在了地上,頭上的烏紗帽都滾落到了張三海的腳下,露出他那稀少的頭髮。
周圍的人嚇的都紛紛丟下自己手中的物件,忙去攙扶,縣令咬牙切齒,全都揮開了這些試圖上前攙扶他的人。
戚玉嘴角抽搐,從來沒有看過縣衙,竟然也會有如此混亂的一幕,簡直比電視還精彩。
「家主要不我們跑吧。」春紅在被縣令提到要打板子的時候,整個人身子忍不住地顫抖。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忍不住向戚玉靠近,尋求溫暖。
戚玉嘴角抽搐,對著她搖了搖頭,如果她真的要走了,那她這個偷盜的罪名可就背在身上了,日後也沒有辦法四處逃竄,永無出頭之日。
「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戚玉好心的拍了拍春紅的肩膀,不管怎麼說,這丫頭都是因為她而攪和進來的,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
好心相助的春紅因為此事落實被毒打一頓,甚至逃脫不了牢獄之災,那她又於心何忍。
戚玉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大腦高速的運轉,清冷的目光落在那高坐之上,扶著頭的縣令。
「大人,春紅出來事出有因,只是為了給大人提供有用的線索,請大人放她一命,饒她這一頓板子。」看著周圍趨於安靜,戚玉重重的跪在了縣令的面前。
春紅聽到她說的話,頓時小臉一紅,眼神擔憂的看著為自己請罪的戚玉身上。
戚玉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是卻也足以掩蓋過所有人吵鬧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稍後再議……」縣令此刻摸著自己的屁股顫顫巍巍的,額頭上也是以肉眼可見的冒出了一個又紅又腫的肉瘤。
「大人,春紅是無辜的。」戚玉沒有順坡而下,反而是依舊大聲開口,「如果說這個世道說真話都要被打的話,那以後又有多少人會願意為她人作證呢?」
戚玉眼神灼灼的看著縣令,逼迫她同意自己的要求。
縣令看著對方澄清的眸子,氣得咬牙切齒,「你還是一個帶罪之身呢,你覺得你有多大?可能能保下這個丫頭片子?」
春紅身子猛的一顫,「家主,奴婢沒事的,在奴婢出來的一瞬,我就知道我要迎接的是些什麼了。」
接著她的語氣緩緩地歸於寧靜,轉頭對著戚玉溫和一笑,可這看似美麗的溫柔,卻看得戚玉心酸不已。
一旁的張捕頭仔細的思索著戚玉剛剛所說的話,心中也是多了幾分論痛,卻是在這個世道,有時候你連說真話都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