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春紅身死

縣令急著破案立威，為自己的陞官之路擔憂，而恰巧在這時，戚玉被白家頂上了風口浪尖，自然樂的將這罪名安到戚玉的頭上。

至於對付春紅，除了想要立威之外，最重要的，他是想拿捏戚玉。

白家主自然看出了縣令的想法，這才安排後面這一齣戲，讓戚玉避無可避。

「你們……」戚玉咬牙切齒的罵道。「卑鄙！」

陳夫人轉過頭去，心虛的不敢看著戚玉所在的方向。

他們家早已收到消息，上頭的人很看重縣令，柳州知府暴斃身亡，位置剛剛空出來，而他們所要遷的位置剛好在柳州，如果能得到貴人相幫，在柳州自然能夠放開手腳。

如果縣令因為這次的盜竊案還留在崇州城，那他們在柳州將舉步維艱，既如此，還不如幫助縣令，總好過居在這小小的崇州城來的好。

白家在柳州也是有著生意的，更何況他還知道縣令的身後有一貴人，也知道不久之後即將戰亂，又怎會留守於原地呢。

只要他們配合縣令做出一個漂亮的案子來，到時候請縣令在上面多說幾句好話，那他許多事情辦起來也會容易許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賢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非要撞在這個檔口上。

還做了所有人的眼中刺，肉中釘。

「打！」縣令可不想理會太多，直接丟下令牌，咬著牙惡狠狠的道。

「住手！」看著那板子即將落在春紅的身上，戚玉頓時紅了眼眶，直接一把推開了圍在春紅周圍的捕頭。

「如你所願！」戚玉低垂著頭，髮絲凌亂的貼在額角，眼神卻帶著極盡溫柔的看向春紅。

「放了春紅，我認罪。」戚玉說完之後，轉過頭去哽咽一聲。

哪裡有什麼公正，只不過這是他想救下春紅而已。

張捕頭放在大刀上的手微微一顫，一腳上前，「你是瘋了嗎？」

「謝謝！」戚玉沒有回答，反而是一步一步頹廢的來到了堂下，跪倒在地。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次的案件和戚玉並無關係，從頭到尾都是有人在算計。

張捕頭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公正不阿的縣令大人早已因為名利而失去了本心。

「家主！」春紅連忙搖了搖頭，她本就不是個笨的，瞬間明白過來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其實拿捏著她來逼迫戚玉低頭。

戚玉異常冷靜的閉上了眼睛，心中逐漸平復了下來，再次睜眼，鋒芒畢露，清澈的目光讓坐在高堂之上的縣令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放人！」縣令咬了咬牙，這是他升職之前最後一個官司，必須要完美解決。

聽到這話，戚玉鬆了一口氣，脊背挺得筆直，如同那不屈的楊柳。

白家主怎麼也沒有想到戚玉會以如此戲劇化的一幕承認罪行，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那淚眼婆娑的春紅臉上。

瞧著也不像是一個美人呀？就連那村花樓的打掃丫鬟都不如。

在場的人大多都不明白他究竟想這些什麼，也猜不透他想做什麼。

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瘋了，畢竟誰都知道一點，那就是只要一點頭，就相當於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的手裡。

可是被戚玉救下的春紅卻明白，戚玉宅心仁厚，根本不願拖累他人。

一旁的張捕頭也明白戚玉這麼多的原因，縣令是明顯不打算放過戚玉的，正是明白這一點，戚玉這才點頭認下這個罪名，只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

「家主！」春紅眼眶紅彤彤的，看著戚玉聲音凄厲，接著轉頭惡狠狠的看著高堂之上的縣令。

「狗官，你以為拿我性命要相要，就會得逞嘛？你做夢。」春紅雙眼赤紅，眼神中布滿了怨恨，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直接將那高台之上的縣令給網住。

春紅的一番話更像是一個巴掌一樣重重的打在了縣令的臉上，令他神色巨變。

就在這時，春紅不受控制的迅速的向縣令所在的方向撞去，一頭撞在了高堂之下，血水頓時蔓延開來，額頭上也撞出了一個血窟窿。

這一幕真的在場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春紅會為了證明戚玉的清白血灑縣衙。

「春紅！」戚玉看著一頭衝出去的春紅失聲尖叫，後者緩緩的轉過頭來，對著戚玉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家主，春紅以後不能照顧你了。」春紅的眼角滑落一滴淚珠，在戚玉絕望的眼神之下，緩緩的閉上。

戚玉衝過去將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用手捂著春紅的傷口。

「來人吶，快請大夫。」說著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棉布包裹著他額頭上的傷口。

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溢出，急的滿臉通紅。

張捕頭渾身一震，轉頭就要去請大夫，下一秒卻被縣令攔在了縣衙之內。

「大人！」張捕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縣令，眼底是濃濃的絕望。

「張捕頭桀驁不馴，頂撞縣令，擼去他身上現有職位，不許再踏進縣衙半步。」縣令閉上了眼睛，這件事情萬萬不能傳出去。

事情已經如此，那戚玉這鍋不背也得背。

春紅軟倒戚玉的懷裡，血水從他頭頂的窟窿中不斷的湧出，在戚玉絕望的嚎叫之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緩緩的失去了呼吸。

感覺到懷裡的人失去了氣息，戚玉只覺得頭腦一懵，瞬間暈了過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戚玉所受刺激不小。

張捕頭看著一院子的人冷漠的表情，心中也生出無限凄涼。

他的目光緩緩的落到昔日的夥伴身上，他們都心虛的轉過頭去。

「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張捕頭左手緊緊的握拳，遏制住自己一拳轟上去的衝動，一字一句質問。

在場的人都沒有人在說話，哪怕這些人和張捕頭的感情再好，也都無人為此出頭。

張捕頭很是失望的，看著這滿滿一縣衙的人，眼眶通紅，很是痛苦。

「來人，把人帶下去。」縣令眼神不善的打量著張捕頭，卻也沒忘記現在的主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