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公主（十）

季錫走進房間的時候，謝淳音正在指揮著庄嬤嬤找宴會上要穿的衣裳。

見到他進來，謝淳音停下動作，笑眯眯地看向他，「將軍，今日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季錫挑眉，嘴角噙著笑意，「公主殿下不如直說？」

謝淳音好看的唇抿出一個笑，「將軍今日還沒有誦讀小札。」

季錫：「......」

他似笑非笑地捏捏她的臉頰，好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當然了，」謝淳音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事務繁忙，我當然要記得清楚才能提醒你嘛。」

「就比如現在？」季錫眼裡溢著笑意。

「就比如現在。」

謝淳音拉著他坐在椅子上，將小札放在他手上，「吶，現在開始吧。」

季錫看向小札，微微抿唇，「公主殿下真的要我現在讀給你聽？」

謝淳音猶豫了一下，看向還在收拾自己衣裳的庄嬤嬤和兩個小婢女。

她歪了歪頭，對庄嬤嬤說道：「嬤嬤，這裡先不用收拾了，晚宴上就穿那件雀藍錦衣長裙罷。」

庄嬤嬤低著頭，「是。」

隨後恭敬地帶著兩個婢女退出去。

謝淳音這才回頭，「現在開始吧。」

季錫目光轉向小札。

「己亥年五月十四日，畫舫上相識，本將對公主一見傾心，求愛於公主......」

「己亥年七月三日，養心殿上，本將求娶公主.....」

「己亥年十一月十八日......」

「......」

雖然謝淳音自己也感覺很羞恥——

尤其是裡面有一部分事情是摻了假的。

但是看著季錫在自己面前讀這個，還是覺得很開心。

他一邊念，謝淳音在一邊點頭。

時不時還糾正一下他的錯誤，在他疑問的時候飛快給出應答。

哦，當然還是摻了假的。

季錫......季錫當然是知道事實是什麼了。

但是看著謝淳音在自己面前這個嬌嬌切切的模樣，心底忍不住發軟，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人了。

「完了嗎？」

謝淳音歪頭看向季錫。

季錫捏捏她的臉，「你說呢？」

「那......」

她正要說什麼，外面傳來齊副將的聲音。

「將軍，末將有事稟告。」齊副將在外面喊道。

季錫朗聲，「進來罷。」

齊副將走進來，先看了一眼謝淳音，又看向將軍。

季錫皺了皺眉，「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

齊副將心中暗暗嘆息，硬著頭皮說：「將軍，大夫診斷出胡姑娘確實懷孕了。」

季錫皺眉，「是么？她肯定這個孩子是我的？」

謝淳音也看向他，齊副將繼續硬著頭皮，「是。」

「呵，」季錫冷笑一聲，「既然這樣，就讓這個孩子流掉吧。」

齊副將：「啊？」

謝淳音：「不——」

季錫看向謝淳音，「怎麼？」

「她都那麼那麼喜歡你了，這個孩子就......」謝淳音的聲音越來越小，「留下吧。」

知道謝淳音有心結，但是沒想到居然心結會這麼深，尤其是她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完全沒有抗拒，「公主殿下真的這麼想？」

謝淳音睫毛顫了顫，手指忍不住攥起，「我......子嗣艱難。」

「公主殿下，」季錫的嗓音帶著三分嘆息，七分心疼，「我們會有孩子的。」

「至於胡姑娘是怎麼懷孕的，我也不清楚。難道公主殿下想養一個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孩子嗎，嗯？」

季錫一隻手捏著謝淳音的下巴，強硬的讓她看著自己。

謝淳音眼眶蓄著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可是她......」

季錫聲音冷了幾分，唇角勾著笑容的弧度，卻並不是笑容的溫度，「你寧願相信一個你都沒有見過的女人，也不願意相信整晚睡在你枕邊的丈夫嗎？」

「我不是......」

「公主殿下，我只有你。嗯？」男人的嗓音帶著近乎嘆息的呢喃，好似在她面前這麼溫柔只是因為她是她，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對她這麼寵愛。

「她不是佛祖的母親，如果不是有其他手段，那麼這個孩子一定不是我的。」

謝淳音愣愣看著他，半晌，「好。」

齊副將原本還擔心公主會和將軍吵起來，但是看現在這情況，顯然不存在啊。

公主顯而易見被將軍吃得死死的。

不過嘛，他也相信將軍和胡姑娘沒有關係。

那天分明沒有多少時間將軍就來找他了，就算是有非分之想這回事，也不是將軍對胡姑娘有非分之想。

至於——公主殿下。

齊副將深深的覺得，自家婆娘實在是太暴躁了。

看看人家！嬌嬌軟軟，溫溫柔柔，甜甜蜜蜜。

自家婆娘怎麼就是動輒菜刀火棒剪刀，整個一血腥愛情故事呢？

「齊副將，你先回去吧。」季錫吩咐。

「是。」齊副將退下。

「公主殿下，相信我，嗯？」

季錫將她攬在懷裡，一隻手溫柔的撫著她的背。

謝淳音點點頭。

「乖。」

...

安撫好謝淳音，季錫問甜度精靈：「那個系統真的有讓人懷孕的功能？」

甜度精靈語調輕快，「不會的，系統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讓人受孕。」

所謂依靠——

其實就是受精的作用。

季錫想了想就明白了。

「所以是系統改寫了大夫的記憶。」

「是這樣的。」

甜度精靈提醒道：「但是系統因為之前對你消耗的能量，後來沒有太多儲蓄，能量剩餘也不多了。」

「知道了。」季錫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勾。

......

.

申時剛過一半，一切準備完畢。

謝淳音和季錫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國宴雖然是戌時開始，但是從將軍府到宮內，還需要去見母后，到了開始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我們先一道去看母后，然後再去宴會。」

謝淳音看向季錫。

季錫點頭，「好，與你一道。」

謝淳音繼續問：「要去見皇兄嗎？」

季錫：「不必了。」

走了一會兒，季錫叫停了馬車，掀開帘子對外面的侍女說：「去買點糕點過來。」

侍女應聲，「是。」

謝淳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怎麼突然想吃糕點了？」

季錫摸了摸她的臉頰，「今晚上的吃食想必並不多，多是些精細的，但是吃太多會顯露出來，給你買點糕點墊墊肚子。」

謝淳音眉眼盈盈，「好。」

季錫挑眉，「嗯哼？」

謝淳音抿了抿唇，湊近他，在他下頜處親了親。

季錫拉住她試圖離開的動作，吻在了她的唇上。

分開的時候氣息都亂了方寸，周圍氛圍又那麼黏熱。

「乖女孩兒。」季錫在謝淳音耳邊輕輕呢喃。

謝淳音臉頰紅紅，等侍女將糕點送進來，小心的捻起一個小口的開始吃。

季錫看著她吃東西的動作，目光閃了閃，開始盤算起之後的事情。

該做的事情已經開始做了。

至於之後的事情，還需要一些時間發酵。

這個時代的律法大都是公認的，甚至很少有人提出疑慮。

至於胡秀敏......季錫可不相信她會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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