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開除人籍了

這本書……不，應該說是這本筆記，的確就是之前他在白目的家中所發現的那本，甚至就連在書架上的擺放位置都和他們家一模一樣！

來不及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姜眠飛快地翻動著這本筆記，隨後，他愣住了——

這本筆記，完全是空白的。

見到姜眠愣在了原地，諾登斯疑惑地走到他的身邊，探頭看向了他手中的空白筆記。

「如果這本書是空白的，沒有內容的話,」諾登斯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說道：「應該是因為你的『靈視』還不夠。」

「靈視？」

「你現在首先要明確一件事情，」諾登斯的表情突然之間多了些不明的意味，看向姜眠的眼神中竟透露著些許同情，「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在你從這個夢境去而復返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諾登斯的話幾乎是立刻便讓姜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那句「不再是人類」，令他遍體生寒。

「什麼……意思？」他咽了咽唾液。

「你的雙眼將會看到比人類更多的東西，你的潛意識也將與這個夢境相連……簡而言之，就是你大腦中的事物，將會以某種程度反映到這個夢境中。而反應的程度，則是由你的『靈視』決定的。」

諾登斯的解釋的確解決了一部分姜眠的疑惑。

在他剛進來這間房間的時候，便覺得它的布置有些似曾相識。現在看來，這房間的確是部分他的潛意識所幻化的——床榻與書桌那裡，與他自己的卧室有些相似，至於這個擺滿了各種各樣書籍的書架，則與上一個案件中受害者白目的書架一模一樣。

等等……

姜眠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既然在這個夢境中潛意識的反應程度與那什麼靈視有關，那是不是代表只要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靈視，這本筆記也會隨之而變化……有可能，會出現文字也說不定。

將自己的猜測和諾登斯說過後，這位銀髮的獵人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遂說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個規律。」

「我該怎麼提高靈視？」

「比起這個……」諾登斯頓了頓，「你真的沒事么？」

姜眠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位獵人其實是在關心自己，畢竟諾登斯才剛剛把他開除了人籍，又說了很多顛覆他世界觀的話，一般人估計早就沉浸在震驚與恐慌中回不過神來了。

面對著諾登斯那雙直視著他的暗紅色眸子，姜眠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如此赤/裸而直白的關心，他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了，難免有些不習慣。

「我沒事，」他回答道，「我一直適應力都挺強的。」

「這不是適應力的問題，」諾登斯突然沖他笑了笑，「你有點蠢。」

「啊？」

「這是在誇你。」

……類似的對話似乎就出現在昨天，當時說他蠢的還是德洛姆醫生來著。然而他堂堂A市警察學院剛畢業沒多久的刑偵系高材生，就算不是拳打愛因斯坦腳踢牛頓的那種，至少也不會「蠢」吧？

「沒事，言歸正傳吧，」諾登斯從姜眠手中拿過來了那本無字筆記，手指拂過略微粗糙的紙面，緩緩說道：「你的能力來自於體內的血液，而你體內血液的力量，來自於我——想要提高靈視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他將筆記翻開到了第一頁，泛黃的紙面上，緩緩浮現出了一行奇異的文字。像是用鋼筆寫作的文字字形漂亮，排列整齊，可見筆者應該頗具實力。

姜眠仔細地觀察著這些拉丁文般的字元，感到有些眼熟……對了，墓碑！

「讀出來。」

「這……我不認識啊。」

「沒事，試試。」他的聲音中帶著蠱惑的氣息。

姜眠微微蹙眉，但還是聽從了諾登斯的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這行唯一存在的文字上面。越是將注意力集中起來，他越感覺這文字宛若釋放出了某種魔力一般，令他竟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

「永遠長眠的未必是亡者，在奇異的萬古之中，即便是死亡本身亦會消散。」

姜眠愣住了，不敢置信這話竟然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諾登斯滿意得沖他笑了笑，並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這就是提高靈視的方法——多與你體內那部分特殊的血液產生共鳴，提高你們的契合度。簡而言之，就是沒事的時侯多來夢境里逛逛。」

姜眠總覺得，諾登斯的話里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沒有表達出來。他低眉斂目，幾縷銀白的髮絲在他的額頭旁垂下，這表情代表著他還有些別的深沉的心事。然注視著那人的時侯，姜眠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問出自己的問題，最後只得作罷。

「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吧，大概還有幾十分鐘，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這筆記？」姜眠瞥向了那本筆記。

「你帶不回去的，這是只屬於這裡的東西。」

姜眠想的很簡單，既然這本重要的筆記在現實中已經丟失了，那麼在夢境中解讀它或許將會是最好的辦法。而此時這筆記上唯一浮現出來的一行字，的確從某種程度上代表著，那個案子的背後必定有著隱情。

回去之後，他要向衛黎申請重新調查那個案子。

「啊——！」

正在姜眠沉思著，而諾登斯正準備離開之時，從房間的外面，大概是圖書館一層大廳的位置，傳來了一個男人驚恐的叫聲。隨之而來的，是人群的騷亂聲和某些東西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行動，快步衝出了房間。

姜眠先是遠遠地看過去，果然發現，那些平時如同木頭人一般的人們此時大多數都聚集在了圖書館的大門處。而門口的位置，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一些人圍在中間，看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襲擊。

他們迅速下樓，沖著人群的位置而去。見到諾登斯的到來，人群彷彿有了主心骨般逐漸安靜下來，騷亂開始平息。

他們自動向兩邊讓開，為諾登斯騰出了一條通道。姜眠跟在他的身後，也算是小小地沾了一下光。

果然，走到近前之後，姜眠發現自己沒有認錯人——李天佑，那個曾經犯了事即將要進局子，後來卻和他經歷了一樣的事情，莫名其妙來到了夢境的男人。此時他正坐伏在地上，渾身染血，喘著粗氣。

「怎麼回事？」諾登斯向站在李天佑身邊，看似之前曾和他呆在一起的男人問道。

那人有些猶豫，又有些恐慌，上下牙齒不停地顫抖著，說話都不太利索了：「是那群獵人……我們剛剛，在外面遇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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