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
到底是因為司氏夫婦過來撐場面了,顧家的人也不好再過分,沒喝完的酒被撤了下去,司逸被顧逸邇帶著扶上樓休息。
司逸已經完全醉了,腳步都有些踉蹌,一手扶著牆,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地朝房間走去。
他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撐牆的那隻手上。
最後直接靠在了牆上,按著頭痛苦的喘息著。
「你靠著我走啊。」顧逸邇又要伸手拉他。
他笑笑,臉頰通紅:「身上酒氣味太重了。」
「少廢話了。」顧逸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儘管靠著我吧。」
他垂下眸子看著她,忽然朝她張開手臂:「過來。」
顧逸邇毫不猶豫的就抱住了他。
司逸抱緊了她,將身體大半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酒氣瞬間就灌進了她的鼻腔。
「耳朵,重嗎?」
「重。」顧逸邇毫不猶豫的承認,接著又說道,「我的一整個世界,能不重嗎?」
她將他扶進了房間,幫他脫去了衣服和鞋子,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司逸很快就睡了過去,平穩的呼吸聲漸漸響起。
顧逸邇收拾了一下就下樓回飯廳了。
司媽媽一見她來了,連忙招呼她過來坐下。
顧逸邇坐在她身邊,司媽媽親密的拉起了她的手,笑著問道:「剛剛聊到彩禮了,我覺得光是錢啊,車子房子那些都太老土了,你是比較中意鑽石還是翡翠?」
「啊?」顧逸邇擺手,「不用了阿姨。」
「必須用的。」司媽媽加重了語氣,「你知道司逸在來你們家之前是怎麼跟我和你叔叔說的嗎?」
顧逸邇搖頭:「不知道。」
司媽媽揚唇笑了。
視頻通話里,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少有的向父母請求著。
司媽媽有些無奈,我們當然會對逸邇好,但要是他們欺負你呢?逸邇是顧家的寶貝,你也是我們司家的寶貝啊。
手機里,司逸眼裡有光。
他們願意把逸邇嫁給我,就是把他們的寶貝交給我了,以後顧家的寶貝,就是我的寶貝了。
司媽媽向顧家所有的人舉起了酒杯,語氣誠懇:「司逸是真的很喜歡逸邇,我這個做母親的,請求大家相信,我們一定會好好對待逸邇,絕對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司逸很早之前知道,顧逸邇嫁給他到底意味著什麼。
那種寵愛,早已刻進了骨子裡。
顧家的人相視一笑,自然沒有任何阻撓的理由了。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顧逸邇只是心中一暖,覺得自己實在是何德何能。
得到他的這般垂青。
顧爸爸沒轍了:「我是相信司逸會一直對逸邇好的。」
高蓉輕聲抱怨著:「那你幹嘛這麼為難他?」
「我就是捨不得。」顧爸爸苦笑一聲,「逸邇剛出生的時候,還只有那麼小,現在長大了,都要自己建立一個新的家庭了。」
高蓉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這是好事,咱們應該高興啊。」
「逸邇,你也要對司逸好。」顧爸爸眼神一暖,輕聲囑咐道,「婚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不能讓他一味地付出,你也不能一味地接受,你們是平等的。」
顧逸邇用力點了點頭。
司媽媽一聲叫好:「親家,就沖你這句話,彩禮你出個價,我絕對不往下壓!」
顧爸爸哼了一聲:「逸邇的聘禮我們是絕對不會少的,至於彩禮你們就看著辦吧。」
「親家你真是,這都要跟我們比啊。」
「這哪是比?」顧爸爸笑道,「親家,這是重視我家逸邇而已。」
司媽媽睜大眼睛:「你叫我親家了?」
「不樂意?」
「樂意之極,那咱們繼續談唄。」
一頓飯吃完,所有人都轉移到沙發那邊。
司媽媽和顧逸邇挨著坐,越看越喜歡,笑意盈盈:「你們是怎麼生出這麼優秀的女兒的喲,又漂亮又聰明。」
「司逸也很優秀啊。」高蓉接話,「長得好看,人也溫柔,關鍵是對我們逸邇好得不得了。」
司媽媽擺手:「那他是長大了,以前小時候調皮的要死,還逃課打架呢。」
其他人都有些不信,司逸看著那麼斯文的一個人小時候居然會逃課打架。
「哎喲,你們別不信我,要是我手上有司逸小時候的照片你們就知道了,那樣子真是拽得要死,不知道還以為別人欠了他多少錢呢。」
爺爺笑道:「我這裡有逸邇小時候的照片呢,要不要看看?」
「好啊好啊。」司媽媽求之不得。
爺爺讓阿姨把大相冊拿下了樓。
一翻,是整個顧家所有成員的照片,全家福和單人照都有。
爺爺指著一張小嬰兒的照片說道:「這就是逸邇剛出生那會兒。」
顧逸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照片里襁褓中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自己。
相冊又翻動了幾頁:「這是逸邇剛上幼兒園的時候。」
照片里的小女孩穿著藍色的裙子,扒著爸爸的褲腳,睜著一雙大眼睛有些膽怯的看著鏡頭。
「好可愛啊。」司媽媽眯著眼睛誇道。
坐在一旁的司爸爸並沒有說話,只是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也是高興地。
照片一路翻過去,每一張都是顧逸邇成長中的點點滴滴。
「這一張,是逸邇參加樂器大賽獲獎的照片,當時我們拍的都不太好,就直接把比賽的時候攝影師拍的照片收藏起來了,這上面還有其他獲獎的孩子呢。」
照片里,顧逸邇捧著獎盃,穿著白裙子,笑的甜美。
司媽媽咦了一聲,指著顧逸邇旁邊的那個小男孩:「這不是司逸嗎?」
所有人都往她所指的那裡看去。
雖然臉蛋稚嫩,可是已經隱約能看見清俊的輪廓,經過司媽媽的提醒和聯想,很快就將這個小男孩的臉和司逸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穿著迷你燕尾服的小紳士站在顧逸邇身邊,表情有些嚴肅,因為是娃娃臉,所以看著別有一番可愛的味道。
司媽媽有些不可置信:「這緣分啊,真是天註定。」
顧爸爸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張照片。
高寺桉笑道:「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命運這東西真的冥冥之中都註定了的。」
比起其他人的不可思議,顧逸邇反倒顯得平靜。
她摸了摸照片上司逸的那張小臉。
原來真的是她啊。
巨大的欣喜瞬間就將她吞噬。
他們是天作之合。
司媽媽心滿意足的說道:「逸邇,我真是恨不得你明天就嫁過來。」
***
司逸也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幾點。
他只知道,睜開眼的時候,房間里有微微的光亮,他朝著光亮處望去,是顧逸邇坐在書桌前,打著小檯燈不知道在看什麼。
「耳朵。」他啞著嗓子叫了她一聲。
顧逸邇用手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臉:「好點了嗎?」
「好多了。」司逸輕輕點頭,「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
很快,她就端著水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將水杯送到他嘴邊。
司逸喝了口水嗓子舒服多了,輕聲問道:「現在幾點了?」
「已經是晚上了。」顧逸邇回道,「你醉的太厲害了,爺爺讓你直接在這裡住一夜,明天再回去。」
「那你呢?」
顧逸邇眨了眨眼:「陪你啊,難道讓你一個人睡嗎?」
司逸微微笑了:「我還以為,結婚之前要分房什麼的呢。」
「那個都是以前的習俗了,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誰也攔不住。」顧逸邇講水杯放在床頭柜上,又扶著他躺下。
「你剛剛在看什麼?」司逸忽然問道。
「在看照片。」顧逸邇如實回答,「小時候的。」
司逸睜大眼睛:「你的嗎?我也想看。」
「不光有我的,也有你的。」顧逸邇起身就往書桌那邊走去,「我拿給你看。」
她將那張照片遞給他。
司逸接過照片,顧逸邇將房間的燈打開,他微微眯了眯眼,適應了一下光線后,看清了那張照片上的人。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很多年前老舊的背景,幾個小朋友站在舞台中央,拿著獎盃和證書對著鏡頭笑。
只有他沒有笑,板著一張臉,他自己也不記得當時為什麼不願意笑了。
還有一個笑的極為甜美的女孩兒,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裙子,小辮子,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司逸抬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那雙眼睛忽然和記憶里那個小女孩的眼睛重合了起來。
他張著嘴,沉默了好半晌,最終才顫抖著聲音問出了兩個字:「是你?」
「是我。」顧逸邇點頭承認。
「所以那時候你才忽然不生氣了啊。」司逸撫摸著照片里的小女孩,「是因為你發現,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不許笑我。」顧逸邇抿唇,用手捧著臉,「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怕你笑我。」
司逸忽然捂住了眼睛,語氣有些無奈:「怎麼辦,太高興了。」
原來他們早就相遇。
他比任何人,都先一步遇見了她。
顧逸邇有些不解他的反應。
他應該怪她,亂吃飛醋,還無緣無故冷落他才是正確走向吧。
司逸真的太寵她了。
她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將腿擠進他的雙腿間,又讓他抬起胳膊,從下面鑽進了他的懷裡,接著抱著他的腰,小聲問道:「司逸,你都不生氣的嗎?」
「嗯?」司逸有些不解,「為什麼要生氣?」
顧逸邇用頭蹭了蹭他的胸口,像只貓一樣:「你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但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還生你的氣,跟你發脾氣。」
司逸摸摸她的頭:「沒事啊,這麼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記得很正常。」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她抬起頭與他對視,「你對我太好了。」
「對你好還不樂意啊?」他輕輕笑道。
「我心眼小,老是愛生氣。」顧逸邇皺起鼻子,語氣很酸,「你這麼好,有那麼多人喜歡你,如果你喜歡的是別人,也許那個人會對你很好很好,根本不會像我們一樣經常吵架,分隔兩地見不到面。」
「傻瓜。」他的聲音很輕,右手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長發,「就算我愛你多一些,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逸邇抓著他的衣服,開始替他感到委屈,覺得自己太混蛋了:「因為你對我的好,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對你的好。」
「耳朵,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意識到,你對我有多好。」他微微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溫柔,「我讀博那段時間,你很少跟我抱怨你在工作上遇到的困難,是怕我因此分心對嗎?但我知道,那時候你也很辛苦。」
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
有時候他加班回來的太晚,來不及吹乾頭髮就睡著了,她都會替他吹乾后自己再睡下。
他喜歡喝溫水,所以家裡飲水機的水溫度總是保持在固定區間內。
每當他因為病人的原因沮喪難過,她一句話也不會說,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靠過來。
這樣細水長流的溫柔,她從未說過,甚至忘記了,可他卻都記得。
她之所以不記得,是因為她做這些不是為了報答他,也不是為了讓他禮尚往來,而是因為那都是下意識的在對他好。
這種下意識,讓他無從抵抗。
他如此愛她,從來不是因為兒時的驚鴻一瞥,也不是因為年少朦朧曖昧的初戀,而是因為這些年她所流露出來的溫柔,已經徹底將他俘獲,讓他沒有辦法失去她。
這些,眼前這個替他委屈的傻瓜全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心生愧疚,覺得這對他不公平。
而這種想法,對他來說又是在將他的心臟狠狠攥住,軟的一塌糊塗。
那段時間,他們處在分手的邊緣,她哭著對他說,怕這種關係的一再惡化。
怕他們之間沒有解決的餘地。
那時候他就全都清楚了。
他們是不可能會分手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司逸柔聲向她解釋:「多少經歷過生死的人,最終敗給了生活中的小細節,最後分道揚鑣。」
他們不需要經歷生死,也沒有那些所謂考驗感情的磨難。
但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分開。
「耳朵,你真的很好。」司逸笑容淺淺,猶如微風拂過,「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顧逸邇又蹭了蹭他:「你這麼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還好那個女孩兒是你。」司逸慶幸著說道。
「為什麼?」
「只是愛你一個人,就足夠我用盡這輩子了。」司逸輕嘆一聲,「實在沒空去想其他人了。」
「司逸,我跟你說,我現在特別想做一件事。」
「什麼?」
她一個翻身將他壓倒在床上,學著他平時的樣子將他的手舉過頭頂壓在枕頭上,對著他的唇用力的啃了下去。
司逸驚訝的張了張瞳孔,隨後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良久后,她的舌頭從他口腔里退了出來。
司逸挑眉:「沒了?」
「那你想怎麼樣,我都聽你的。」顧逸邇扭了一下,還是有些放不開。
「簡單。」他頓了頓,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往下一拉,和她對著鼻尖,直到看見了她眼裡的自己,「自己動。」
司逸也知道她不可能的。
她在這方面,害羞的很。
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褲子被脫掉了。
「……」忽如其來的幸福。
「這樣?」
「…不是左右動,是前後動。」
「這樣?」
「嗯…快一點…」
「快不快?」
「嗯…寶貝你再快一點…」
十五分鐘后。
顧逸邇趴在他身上,虛脫了:「我沒力氣了。」
這不行啊,他還沒好啊。
司逸只能認命的拍了拍她的臀:「寶貝你下來,我來。」
要說不公平,他唯一覺得不公平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多鍛煉一下腰腹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