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謀逆乃誅九族的大罪,即使尊貴如長公主也不例外。
趙意晚在牢里蹲了兩個月後,斬首的聖旨下來了,宗人府上下都鬆了口氣,這幾日獄卒走路都是帶著風的。
總算能把這祖宗送走了!
長公主倚在牢門上眼巴巴的望著幽深長廊,貼身小太監在一旁急得直打轉兒:「殿下,明日就要上斷頭台了,您趕緊想想辦法呀。」
趙意晚:「本宮這不是在想么。」
小太監兩個眼睛瞪得溜圓:「辦法呢?」
趙意晚抬頭示意:「喏~這不是來了。」
宗人令持著一封信神采飛揚健步如飛。
「宗人令瞧著喜上眉梢,莫不是家中有喜?」趙意晚接過信還不忘揶揄:「可是大人府中添了貌美小妾還是大人老來得子?」
誰人不知宗人令出身書香世家,家風純正,年過五十納小妾這種傷風敗俗之事,是絕不可能發生在宗人令身上。
趙意晚分明就是故意氣人的。
宗人令重重呼了口氣,左右明日人就要上斷頭台了。
不同她一般見識,不同她一般見識。
趙意晚沒能觀賞到宗人令氣的鼓腮幫子,有些惋惜的嘆口氣,打開信:
『聽聞長公主有牢獄之災,溱甚是憂心,本要舉兵相救,但溱認為長公主膽色過人計謀無雙,溱相信長公主定能化險為夷』
『揣摩晚晚來信是要與溱私奔,溱甚是歡喜,在京城百裡外靜候佳音』
趙意晚:……
「又是個狗東西!」
天一亮小皇帝就要砍她頭了,她哪還有什麼計謀。
宗人令壓住總想往上翹的鬍子,清著嗓子道:「不知長公主還有什麼招數?」
進出宗人府的信件是沒有隱私可言的,所以他比長公主更先知道南國溱太子拒絕相救。
也說不出為什麼,反正他就是覺得心裡頭舒暢極了。
趙意晚無視宗人令的愉悅,將信挼成一團丟給正在煮茶的小太監:「招數自然是有,但是本宮逃了宗人令可怎麼交差好呢。」
小太監順手把信扔到了煮茶的火爐,泛起一縷青煙。
宗人令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長公主倒也不必如此為老臣憂心。」
趙意晚:「嗐~宗人令乃我朝兩代老臣,忠貞不二,國之棟樑,本宮怎忍心讓宗人令受本宮牽連。」
長公主情真意切,聽著很是動容。
然宗人令對這位殿下睜著眼睛說瞎話和不要臉的本事已瞭然於心,是以不為所動:
「長公主進宗人府第一天威脅老臣放您出去,被拒后罵老臣狼心狗肺,說要砍老臣的狗頭。」
「第二天要見陛下無果整整罵了陛下兩個時辰。」
「第三天開始在牢房裡頭用簪子挖地道。」
「第四天您拿挖地道挖斷了的簪子賄賂獄卒給您換個鐵鏟。」
……
「第十三天,您要用您繡花鞋上的夜明珠使喚獄卒給你買包火|葯,說要炸開牢門。」
……
宗人令重重換了口氣,繼續揭髮長公主的惡行:
「第二十六天,您拿獄卒的佩刀讓小太監砍了一天的牢門。」
……
「第三十九天,您給丞相大人寫信,讓丞相大人挾天子以令諸侯,謀取皇位。」
「第四十二天,您給驃騎大將軍寫信,讓驃騎大將軍帶兵馬逼宮,殺了小……陛下。」
「第五十二天,您給狀元郎寫信,讓狀元郎給陛下下毒,毒死陛下后您登基為女皇,立狀元郎為男后。」
「三天前您裝病將獄卒騙進去偷鑰匙。」
「一天前,您讓獄卒買了鞭炮在外頭長廊里放了兩個時辰,說是給自己踐行!」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雖是暢快但宗人令覺得嗓子都要冒煙兒了,遂在一旁咳的面紅耳赤。
趙意晚好心的讓小太監給宗人令倒了杯剛煮好的茶。
宗人令沒接:「老臣怕有毒!」
「綜上所述,老臣沒看出來長公主有半點為老臣著想的意思!」
聽著一字一句的控訴趙意晚絲毫不心虛,還誇了句宗人令:「宗人令好記性。」
宗人令偏過頭哼了聲,看起來實在不想與這位殿下多話。
長公主也不生氣,循著茶香坐在茶案前,誇小太監:「手藝又精進了些。」
小太監癟癟嘴:「天一亮,殿下上了斷頭台就喝不了奴才煮的茶了。」
趙意晚飲了口用露水煮的進貢新茶,舒適的眯起眼:「無妨,本宮帶著你就是。」
小太監:……
大……大可不必!
宗人令直勾勾的盯著趙意晚,他不信這位會安分的上斷頭台!
「長夜漫漫,宗人令可要進來陪本宮秉燭夜談閑話家常?」趙意晚笑意盈盈的問。
「畢竟這好不容易到最後一晚了,宗人令可得將本宮看緊些。」
宗人令有些欣慰,他總算聽到了句人話。
這兩個月來,他何止是不容易,簡直就是水深火熱!
原本宗人府也算清閑,就編纂玉蝶錄錄皇室宗室諸事,並不需要宗人令勞心費神。
且以往進來的皇親國戚也是直接關了了事,挨到處斬或是終身監|禁,反正進了這裡大多也沒出去的可能,根本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進來這裡頭的也沒人像趙意晚這麼作!
罵皇帝的人是有,但沒人能罵幾個時辰還不帶重複的。
挖地道的也不是沒有,但沒人敢要炸|葯炸牢房。
要往外頭送信的也不少,但沒人敢在信上明目張胆的讓人逼宮,下毒,殺皇帝!
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當女皇。
偏陛下對這位嫡長姐還有求必應,點名讓宗人令親自守著不得委屈長公主。
宗人令這兩月來心驚膽戰,只差沒直接搬床被子住在這裡頭,生怕一個眨眼這小祖宗就不見了。
總算挨到了最後一夜,宗人令鬆了一大口氣,但人還沒上囚車他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來人,將本官的太師椅搬來,在此設茶案!」宗人令打算今夜死守牢門,不給趙意晚任何逃出去的機會。
趙意晚嘖了聲,道:「還有大獄門口得派重兵把守,免得本宮一不小心就溜出去了。」
「窗戶啊,房頂啊什麼的最好也都派人守著。」
小太監哀怨的看了眼長公主:「殿下把所有路堵死了,合著您就想拉奴才給你陪葬唄。」
趙意晚瞪他:「你跟著我時便說要跟本宮同生共死,莫不是框我的?」
小太監:「不……不敢。」
那時候也不知道您會這麼快上斷頭台啊。
趙意晚哼了聲:「敢說半個敢字本宮先砍了你的狗頭。」
小太監抿著唇不再說話。
宗人令氣笑了:「牢房在地底下,長公主還能把地面打個洞再把房頂掀了長個翅膀飛走不成!」
趙意晚看了眼頭頂上堅不可摧的地面嘶了聲:「這誰說的准呢,萬一有包炸|葯從房頂上落下來把地面給炸個洞,然後再放一根繩子下來,本宮順著這跟繩子爬出去不就行了?」
宗人令:……
小太監:……
獄卒:……
所有人都仰頭望著堅硬無比的地面若有所思,他們竟莫名覺得此方法可行。
但是這麼高,長公主身嬌體貴應該爬不上去的……吧。
宗人令道:「派人在房頂上守著!」
話音剛落,卻聽趙意晚噗嗤笑道:「宗人令真有趣,這般荒唐的話也信,先不說那炸|葯能不能落得下來,就算能落下來將地面炸個洞,那飛沙走石的也是先將本宮砸死在這裡頭。」
宗人令:!
小太監:!
獄卒:!
的確是這麼個理,所以他們剛剛是為什麼會相信長公主能順著繩子爬上去的鬼話?
宗人令氣的不想再理趙意晚。
等獄卒將太師椅搬來后,宗人令便躺在上頭閉目養神。
然後再也無話,牢房裡頭煮著露水貢茶,外頭煮著陳年老茶,茶香味混合著在獄中飄散,讓人昏昏欲睡。
天亮后,斷頭台搭好,三司監斬官陸續就位。
前來接人的囚車官員兵馬也已侯在宗人府大門。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自大獄傳出。
三司官員心神一緊暗道不好。
怕是長公主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宗人令是被爆炸聲驚醒的,剛睜開眼便覺塵土飛揚,看什麼都是灰濛濛的。
獄卒短暫發了會兒懵,便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將還沒回神的宗人令大人架出了長廊。
恰遇衝進來的三司官員,頓時將人嚇成了結巴:「這……這怎……怎怎麼了?」
宗人府一群人灰頭土臉,連官服的顏色都看不見了。
看見三司人馬後宗人令總算醒了神,跳起來喊:「那小祖宗……不是,長公主呢!」
半刻鐘后。
宗人府獄卒奔向已經人聲鼎沸的斷頭台:「報!長公主越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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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改名為《有鳳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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