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煙流水畫屏幽

淡煙流水畫屏幽

嗯?

月奴詫異的摸摸臉,許是那一頓街罵,讓自己心中驚疑和戾氣散去不少,她臉上閃過一絲赧然,依偎在郡主身邊。

旋即又問:「娘,船怎麼不走?」

郡主摸著身邊女兒雛鳥一般毛茸茸的腦殼,心裡一陣柔軟,曼聲慢語跟她解釋:「應是與別的船相撞,我已打發唐嬤嬤去看個究竟。」唐嬤嬤是她身邊較為倚重的管事,自然要去看看情況。

這時候唐嬤嬤進來回報:「回郡主的話,不提防撞上寇知府家的船。」

月奴心想:果然,那男童雖然出言不遜些,話卻利落。

月奴從前為做好世子夫人,特意將京中高官都摸了個底朝天。寇相公名叫寇平仲,深得官家①倚重,一生三起三落,細細想來,這次應是他第一次被貶,從堂堂副相被貶為青州知府。

沒想到唐嬤嬤接著說:「寇家女眷恁地多事,倒跟咱家尋事哩。」

說著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如今不過是一介知府,咱還能被這等人家欺了去?」

月奴發急,寇相公雖然出身寒門,如今又被貶謫,可他一生官居鼎鼐、致身鼎鉉,堪稱權傾朝野。

更兼他在群臣中以剛直足智著名,選拔人才不講門第,喜歡進用出身貧寒而有真才的人,頗得士林好評。

如今他剛出京路上就被皇家貴胄打臉,士林怎能不遷怒母親?壞了皇室的顏面,宗親們又怎能不怪罪母親?這豈不是兩頭得罪?

怪道她成年後有好幾次聽別家的夫人議論娘放縱驕橫、目中無人。

有這等不知死活的奴僕攛掇,娘親少不得要被得一個飛揚跋扈的名聲?

果然母親聞言皺起眉頭。

月奴忖度,若是真起了衝突,寇相可不是那種畏懼權貴息事寧人的性子!

當年劉皇後娘家的人仗勢犯法,皇上都發話輕饒,寇相公卻要秉公辦理,即使與劉皇后從此結下怨仇也毫不在意,何況娘只是個區區郡主?

唐嬤嬤看郡主眼色,又補上一句:「我都說了咱們是郡主府上,可那家人卻壓根兒置若罔聞,倒好像不把咱當回事一樣……」,她就做出委委屈屈的樣子。

月奴心裡大怒,好一個奴僕!惹是生非倒要攛掇主家去替她出氣!

母親在太皇太後身邊長大,免不了有些驕縱,可這幾天的相處讓她感覺母親心地淳厚,並不是為非作歹之人。

看唐嬤嬤嫻熟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這麼哄得母親為她出頭。也不知她這樣的奴僕有多少?更不知他們打著母親的名義在外頭惹了多少禍端?

怪道當初娘親被騶虞驚嚇,宗正府里連個細細過問此事的人都沒有;

難怪後來哥哥和自己婚事草率,也沒有近親站出來幫著說句話;

難怪父親一力抬舉石姨娘,朝中的官眷們卻仍舊沒有冷落石姨娘和四娘子。

行事這般肆無忌憚,誰又會瞧你幾份薄面呢?

適才還盤算自己能做什麼讓母親信任自己,如今機會可不就來了?

當下月奴打定主意,仰起臉龐,稚聲嫩語說:「從前在舅舅家時,一家富戶的牛車和舅母坐的馬車爭路,舅母二話不說就讓了,還對我和然姐兒講身處高位不凌弱,越是咱們這等人家,越要顧惜外頭的名聲。」

懷寧郡主聞言一愣,這幾天蔫蔫兒的女兒怎的忽然說出這樣懂事的話語?可天下做母親的,總理所當然覺得自己孩兒最優秀。

懷寧郡主猜想也許是前幾天離開西北女兒水土不服,如今緩過勁兒了,自然也就活潑起來。

再想想她這番話說得的確不錯,太皇太后在宮中勢力式微,自己也要不給她老人家添亂才是。

女兒說到底能有這番見識,還是嫂子教養得當。當下懷寧郡主稱讚:「你舅母把你教得很好。」

月奴裝出害羞的樣子撲到母親懷裡。附在母親耳邊小聲說:「這個寇知府是寇相公家親戚嗎?今年開春舅舅說寇相公當眾責罵了皇后,高興得舅舅多吃了兩大碗飯呢。」

她童言童語,引得懷寧郡主一陣笑:「寇知府就是寇相公,只不過被貶官了,如今都這麼稱呼他。」

想到適才女兒所說,懷寧郡主心裡一動。

她從前和皇上差點議了親,惹得劉皇后頗為吃醋,也因此初一、十五命婦們進宮請安的日子沒少折騰她。

若是女人間雞毛蒜皮之事倒也罷了,偏偏還處處針對周家。怪不得哥哥聽到劉皇后吃癟高興的加餐飯。

而寇相公才幹有目共睹,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能起複,她自小在權力中心耳濡目染,自然明白多一個盟友要好過多一個敵人。那麼……要不要送寇相公一程呢……

她立刻心裡打定主意,揚聲道:「翠玉,幫我備一份厚禮,我去給寇家賠禮。」

又讓負責梳頭的丫鬟給她更衣梳頭,一陣忙亂,唐嬤嬤立在中廳無人搭理,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尷尬的張望,卻正好對上了明月奴的眼神:那兩對寒星一般的眸子明亮、犀利、意味深長,似乎看清了她適才心中算盤一般。

唐嬤嬤打了個激靈,再仔細看去,三娘子卻已經埋首於郡主懷裡。

郡主身邊伺候的人都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停當,月奴也被裝扮一新,郡主於是命人帶著四色禮盒去見寇相家眷。

寇夫人是個團團臉,笑起來眼睛都彎彎眯起來,便是不說話都帶幾分笑樣子,讓人心生親近。

寇相公居然也出面了,寇相公留著八字鬍,頭髮有些花白,頗有些和藹,與月奴聽說的那個橫眉冷對權傾朝野的宰相壓根兒對不上號,因而她少不得多打量了寇相公幾眼。

寇夫人就笑:「好乖的囡囡。」

聽人誇自己的孩子,懷寧郡主也面色帶上幾份笑意,兩家挈闊了幾句,郡主便坐下說正事:「適才聽聞下人來報,我家的披水板撞上了貴府大船,下人們不懂事吵起來,我心裡過意不去,特意來陪個不是。」

寇夫人一臉詫異:「只知道船阻不前,卻不知何故,家裡奴僕報要修船須要花費些時辰,我們兩口子還拿了圍棋出來要對弈呢。」

又笑笑,「郡主不愧是太皇太後身邊長大的,極是知禮呢,這點子小事還親自來致歉。」

她面色從容,說明所言非虛,原來寇並沒有興師問罪,懷寧郡主心裡一驚。

這時候一直恭恭敬敬立在旁邊的管事模樣的人上前作揖:「適才的確被郡主的船撞上,只是汴河航運頻繁,免不了磕碰,因而並沒有上報。」

原來對方家僕並沒有上報,懷寧郡主想起一路過來看見寇家奴僕進退有據,說話斯文有禮,心裡透過几絲讚許。

再想起自己家的唐嬤嬤尋釁滋事又推著主子出頭,滿口謊話,心裡對唐嬤嬤有了几絲不滿。

原來是自己家奴僕先出言不遜,懷寧郡主就更加低姿態:「因小女一直養在外地,剛回汴京水土不服,我一心想帶她去城裡看郎中,走得心急了些,不意撞到了貴船,還請府上原諒則個。」

月奴就配合的做出柔弱的樣子。

寇夫人看了她一眼,只見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娘子蜷在竹葉青綉金線的衣服里,心裡頓生憐意:「可憐見的,長途跋涉可遭了大罪。」

又給懷寧郡主支招:「郡主何不叫人送些西北的土過來?取那麼一小撮,用茶水沖服,專治這水土不服的毛病呢。」

懷寧郡主瞪大眼睛,她如今為了女兒又急又愁,若有法子治得好女兒,便是去崑崙去西王母都使得,更不用提一包土。

寇夫人又嘆息,「也有人給我們送了一包汴京的土,就等著去青州好服用。」

郡主說:「相公為國為民,雖暫時困頓但終能縱橫天下。所謂天與百尺高,豈為微飆折?」

雖是場面話,可母親說起來行雲流水,絲毫不見作偽,月奴就在心裡偷笑。

寇家被貶出京,親故避之不及,難得遇到郡主這般有心交好的,兩方其樂融融,便將撞船之事就此別過不提。

少聊一會兒,下面就來報船已經修好,寇夫人是個體貼的,忙說:「既如此,也不耽擱郡主了,趕緊帶著小娘子去京里修養。」

懷寧郡主便帶著月娘告辭。

寇相公撫了撫一把美髯:「沒想到懷寧郡主還是個知禮的,與京中那些驕縱的公主們大不同。」

寇夫人嗔怪的瞧他一眼:「你這老頭子,別個說你幾句好話,便漫天的胡誇起來。」

寇相公呵呵一笑:「周乂是個仁義的,當初當父母官時江州境內瘟疫橫行,他為百姓奔走,身先士卒,沒有躲起來,最終自己也沾染上了瘟疫,可歌可嘆。」

寇夫人就嘆氣:「這郡主也是個苦命的,好在如今也嫁人成家,她倒是個值得結交的。」

且不論寇相公與夫人如何議論懷寧郡主。懷寧郡主在心裡想:多虧我月奴,今兒居然結交了一位朝中大臣,有了這個由頭,等寇相公升遷回京后也有個借口好拜訪回去,說不定還能幫襯夫婿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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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①官家:宋朝稱皇上。

今天做了冷鍋串串缽缽雞

將雞肉煮熟撕塊,用竹籤串好

還可以串魔芋結、海帶結、毛肚、貢菜乾、筍片、五香豆乾……等等你愛吃的

然後浸入雞湯和麻辣調料(我偷懶網上買的冷鍋串串料嘿嘿)

冰箱冷藏一下午

晚飯吃起來

吹著小風喝著波子汽水

吃著缽缽雞

哇巴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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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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