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嬋被迫出關,當即傻眼了。
鋪天蓋地的陰氣,佔據了她的修鍊地。無數她從來沒見過的黑水,從湖底黑洞湧出。
那黑水極為恐怖,竟有腐蝕她鬼體之效。
文嬋震驚,來不及去查探突然多出的黑洞是怎麼回事,擼起袖子,趕緊排陣,打算堵住黑洞。
就在她堵洞口當下,一個滿臉鬍子的黑大個從洞口伸出腦袋,彷彿是見鬼般,震驚地盯著她瞅了大半天。
文嬋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真有神靈。被鬍子擋住真面目的粗狂男子,竟是這個世界的——閻王!
文嬋從閻王口中得知,湖底黑洞連接地府忘川,腐蝕她鬼體的黑水是忘川水。而忘川水之所以流入湖底,是因為地府被宵小鑽了空隙,打破了兩界結界。
因忘川水倒涌的關係,文嬋第一次和這個世界的神靈有了交集,認識了民間傳說中的閻王。
文嬋和閻王內外合力,總算是把陰陽兩界的破口堵上。
而文嬋,也在這時和閻王達成交易。
閻王讓文嬋繼續療傷,等時機成熟,他安排她去投胎,給她一具身體修鍊。
而她,則在投胎后以陽世陰差的身份,協助地府在陽間辦案。同時,在她衝破這片天地,劃破虛空飛升之前,守護地府和陽間結界。
文嬋覺得這交易對她來說很划算,稍微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
十幾年前,文嬋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把傷療養好。
閻王得知消息,讓白無常來告訴她,說給她找了一具天生劍骨的肉胎,讓她趕緊攜閻王印去投胎。
投胎是投了,劍骨身體也有了。按說,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可她算來算去,卻算漏了自己的魂體力量。
她力量太強大,肉胎劍骨根本就承受不住。
一出生,就被送進保溫箱保命,好不容易長大了,卻還得天天想辦法保住自己的身體。
她當時投胎,走的是正規渠道,靈魂已經和身體綁定,這會兒,她想換副身體都不行。
不但如此,她這輩子的媽,在生產時因受不住她投胎帶來的力量,也在生下她和雙胞胎弟弟文垣后,撒手塵寰。
修行講究因果,她一出生,就害得血脈親人喪命,這份因果必須得還。
文嬋後來曾偷偷跑去地府,找到親媽魂魄,問她有什麼心愿未了或是需要她做什麼。
可母愛太偉大,親媽明知她不普通,卻還把她當閨女。親媽見到文嬋,一臉欣慰,說她投胎在她肚子里是緣份,只希望能看到她和文垣平安健康,幸福一生。
好吧,要文垣健康很簡單,要她健康……嗯,這個她自己也不能保證,只能說盡量。
親媽暫時不想投胎,想等姐弟二人長大后,再去投胎。
文嬋和閻王商量了一下,在地府給親媽找了處不錯的地方,讓她在地府暫住,等想投胎的時候,在安排她去投胎。
想起這些,文嬋就有點心塞。
要是不投胎,按她原來打算,拚命修鍊,修個千八百年,再去讓雷劈一下,說不定就能劈出個好身體,可偏卻被閻王忽悠投了胎。
投胎投出問題就算了,偏那挨千刀的閻王還使勁使喚她。
她之所以動不動就生病住院,全是因為閻王發布任務,讓她出手辦案而造成的。
她現在這嬌弱的身體,要出手,那就必須釋放體內力量。可釋放力量,肉身往往會承受不住而病倒。
她昨兒晚上之所以又被文垣送來醫院,其實是半夜接到了閻王任務。閻王讓她去淇市市郊墓地,捉拿一隻因執念久留人間,最後執念成魔,被怨氣蝕腦而變成厲鬼的惡鬼去了。
那厲鬼有點功力,普通陰差還拿不下她。她跑去墓地,劈了一劍,把厲鬼砍得鬼氣泄露,這才讓其他陰差拘住了魂。
厲鬼是被捉拿去了地府,可她卻因釋放力量,強行揮劍而體力不支。剛從墓地回到家中,神智就變得混沌,最後竟又發燒昏迷過去。
昏迷期間無意識,沒辦法自主散熱。
身體發熱還得靠人間藥物才能降下去。好在有個靠譜的弟弟,要不然,她怕是天亮了才會被送來醫院。
……
「文嬋,打點滴了。」思緒間,護士小姐姐配好葯,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文嬋回神,朝護士笑了笑,掀開被子,把自己的手伸向護士。護士抓著文嬋的手輕輕拍了拍,熟練的把針管**了血管。
打完針,護士就端著葯盤子離開了病房。
剛才調息了一個小時,身上的無力感依舊沒有消失,等輸完水后,便又閉上眼睛,開始吸納醫院附近的靈氣。
「姐,醒著沒?」少年變聲期獨特的嘶啞聲,在病房門口響起。一個長相與文嬋有七分相似少年,提著輪椅,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文垣進病房,熟悉地把輪椅打開。這動作,他似乎做過千百次般,腳輕輕一蹬,摺疊輪椅就打開了。
文嬋聽到喚聲,睫毛扇動,緩緩睜開眼睛。
「放學了。」
看著病床前的青澀少年,文嬋嘴角上揚,唇邊勾勒出淺淺微笑。
「嗯。剛才我去問陳叔叔了,陳叔叔說你不用住院,走吧,咱們回家。」
文垣把輪椅推到病床前,掀開被子,小心翼翼把文嬋扶上輪椅,從提來的袋子里取出一條毛毯,蓋到文嬋腿上。「外面很冷,蓋著一下,免得又被涼到。」
初春寒意太重,不仔細點照顧,說不定中午剛出醫院,晚上就又被送回來。他姐太嬌貴,一感冒就要掉她半條命,連走路都沒力氣。
每次感冒好了,都會不良於行好幾天。
各大醫院都檢查過,都沒檢查出這是什麼毛病,只說,可能是身體弱引起的手腳發軟併發症。
文嬋:「你沒打電話給爸爸吧?」
「打了,早上打的。」文垣:「他說要回來,下午應該就能到。」
文父是做工地的,做了幾年,熟悉后就自己包工程做,算是個小包工頭。上星期帶著工程隊去了外地,文嬋發病他不在家。
妻子難產去世,女兒身體又不好,文父不敢再婚,怕新娶的女人嫌棄文嬋。好在前些年,文家倆老人身體硬朗,幫著文父把文垣和文嬋拉扯大。去年倆老人見文嬋不怎麼在生病,便想落葉歸根,文父花錢在老家鎮上給老人修了一幢房子,把倆老人送回鎮上,並請了個死了丈夫的叔嬸照顧他們。而文嬋這邊,他則去家政公司請了個保姆,專程照顧她。
文嬋扯了扯腿上的毛毯:「老毛病,通知爸爸幹什麼,回來一趟多麻煩。」
「我讓他別回來,他非要回來。」文垣一邊說話,一邊把桌上的葯收起來。然後推著文嬋,便出了醫院。
文嬋和文垣都是高二學生,文垣下午還要上課,回到家,急急忙忙吃完飯,叮囑保姆戚阿姨讓文嬋按時吃藥後,便背著書包去了學校。
文父文忠國這些做工地掙了不少錢,為了方便文嬋上學,就在淇市一中附近買了幢小別墅。
文嬋房間在一樓,吃完飯,她朝戚阿姨打了聲招呼,自己遙控著輪椅進了房間。
她得抓緊時間調理身體,這身體要是不用靈氣調理,怕是一個月都不能用雙腳走路。
鎖上房門,文嬋撐著輪椅,慢吞吞把自己挪到床上。
上了床,雙腿一盤,雙手定印,交疊於臍下,呼吸一緩,剎時近入打坐狀態。
幽靜房間內,少女髮絲無風自起,縷縷飄散額間。一絲絲看不見的漣漪縈繞在少女身旁。
——
天空逐漸黯淡,晚風吹起。
文嬋這一靜坐,就坐了一下午,直到房間里空氣驟然下降,打擾到她修鍊,她才從冥想中清醒過來了。
文嬋驀然睜眼,眸中凶光一閃,赫然轉頭往落地櫃方向瞪了去。
兇惡眼神,險些把落地櫃旁的透明影子嚇得落慌而逃。
那影子見文嬋惱怒,趕緊扭動身體,凝聚出實體,「文老大,你醒了。」
來者是個穿著時尚衛衣,頭頂黃毛的「男子」。
男子通身帶著陰冷,一現出形,冷氣剎時參透空間,把整間卧室都弄得冷颼颼的。
「把冷氣收起來,沒看見我在生病嗎?」文嬋目光幽冷,危險地盯著房間里突然多出的人。「還有,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許隨便進我的房間。」
時尚黃毛男搓了搓手,扭眉微扭,賠笑道:「這不是沒辦法。老大,不好了,咱們管轄的這片地出大事了。」
男子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製造出的冷氣收斂入體。
文嬋收回目光,伸展了一下盤著的雙腿,不咸不淡地道:「昨晚動過功,我現在沒力氣辦事。有什麼事,自己處理,別來煩我。」
「這事我們處理不下來。」黃毛一聽文嬋打算撒手不管,有些著急,他放軟語氣:「老大,這事真的很嚴重,必須你出手才能解決。」
「我腿軟,目前半殘廢中。」文嬋指了指自己的腿,意思很明確,就是不願出工。
黃毛男瞅了瞅文嬋的雙腿,小聲嘟噥:「又不是真的殘廢。凶起來,連地府都能掀……」鬼都不信你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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