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霎時，那名男子被團團包圍起來，有人拿繩子往他脖子上套，還有一人向他後背掄木棍。李湘湘猛吃一驚，趕緊衝過去，一把拽開那個掄木棍的村民。

「你們怎麼隨便打人？」李湘湘氣壞了。

那村民推開李湘湘，李湘湘猝不及防差點摔倒。「你哪裡來的人？他就該打，地主的崽子，打死也活該，誰讓他老子是地主。」

李湘湘咬牙切齒，瞅著那村民細看兩眼，忽而瞧到他下巴上的一顆長毛的大痦子，腦中靈光一閃，終於認出這人是老鷹溝村的村主任劉二娃。

「地主崽子該死，你也不想想你家為什麼會窮，就因為你死鬼老爹是個爛賭鬼，抽大煙，把田地都輸掉了。劉二娃，你爹死的時候沒錢安葬，是誰安葬的？就是你說的地主出的錢，不然你爹就等著爛在家裡。你們這夥人說說，秦文有苛待過你們，你們哪家哪戶沒受過秦文的恩惠，人窮不要緊，心歹毒的話比日本鬼子還可恨。」

李湘湘一頓痛罵，某些窮人自己不努力，眼皮還淺，喜歡仇富，總認為自己窮是富人害的，這劣根性還會遺傳。劉二娃的大兒子因為偷竊吃了四回牢飯，孫子販毒被槍斃，孫女在東莞夜總會賣|淫被遣返，因為在村裡名聲臭了，最後只得嫁到鄂西北的一個貧困縣。

眾人被罵得面紅耳赤，大約是心裡虛了，誰也沒說一聲，一鬨而散。

李湘湘朝他們的背影猛啐了一口，隨後臉上堆出笑容走向那名男子，道：「瘋爺爺……」話一出口李湘湘便捂住自己的嘴，這是李湘湘曾經對他的稱呼。

「秦孝先。」李湘湘叫出他的名字。

他愣愣地看著李湘湘，嘴角滲出一絲血絲，但臉上還是掛著笑容，李湘湘又向他走近兩步，道：「秦孝先，你快點回家吧，回去洗個臉。」

「呵呵。」他傻笑起來。

「你……」李湘湘忽然明白過來，這個時候秦孝先已經精神失常，自己雖然回到了50年前，可惜沒有趕在他瘋之前，沒有趕到阻止他瘋去的時候。

李湘湘撓著自己的髮絲，道：「秦孝先，我送你回家吧，免得那幫人又打你。」

秦孝先還是傻笑，李湘湘嘆了一口氣，扶住他的手臂，道：「走吧，這裡風大，小心吹病了。」

進入村中，不少的小媳婦糙漢子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李湘湘毫不在意，她已經想好主意了，要有人問起自己與秦孝先的關係，就說自己是他的遠房表妹，可憐這個瘋表哥來看望他。

秦孝先住在村西頭，村委將他家原來的房子改成了小學，便將他安置住在這間漏雨的破瓦房裡。

屋子的外牆是枯麥秸混和黃沙刷的，露出一條長約兩米的縫隙，李湘湘看著這道縫隙忽然找回了童年時的樂趣。

那時候，她和村裡的小夥伴躲貓貓，就經常躲在這間瓦房中。當小夥伴在外面尋找她時，她就會站在屋裡縫隙處向外面張望，看著那些小夥伴找不到自己而焦急。

屋子只有一間，裡面是床鋪，外面是廚房，當然那也不是廚房，只是用幾塊磚堆起一個簡易灶台，灶台上放著一隻小鋁鍋，小鋁鍋被擦得乾乾淨淨。

李湘湘回過頭，看到了秦孝先清澈的眼神，這屋裡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樣乾淨。

桶里還有些水，李湘湘倒在臉盆里，擰濕毛巾幫他擦臉，他也不躲閃，還是呵呵地笑。

安置秦孝先睡下后，李湘湘坐在床沿發獃，如今穿越小說滿天飛，各種穿越方法數不勝數，有從飛機掉下來穿越的，有被雷劈后穿越的，大概沒有誰是像自己上個墳就穿了吧。

「我如果不見了，爸爸媽媽會傷心的，還有我的二哈，一個星期見不到我，它準會跟別人跑了。」

思來想去，李湘湘決定想辦法穿越回去，既然自己能進入1968年，那麼在這個老鷹溝村存在一個時間重合的地方，只要找到這個地方就可以回到2018年。

李湘湘起了身，這時門外傳來了激烈的腳步聲，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向這裡奔過來，李湘湘將門拉開一道小縫，只見劉二娃打著赤膊，帶著一群人朝屋子直衝而來。

不等李湘湘反應過來，門板就被劉二娃一腳給踹開，李湘湘趕緊攔在床前。

「把他們兩個都抓起來。」劉二娃嚷道。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法？」李湘湘一點都不示弱，這些傢伙都是欺軟怕硬的主。

劉二娃一時語噎，朝著李湘湘一打量，道：「你穿得古里古怪，肯定不是好人。」

李湘湘瞧著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啐了劉二娃一口，道：「大白天你在女人面前□□上身，你這是耍流氓罪。」

「嘿，好你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是這村裡的主任，我會對你耍流氓？」劉二娃作勢要擼袖子，但是卻摸了個空，半晌才記起自己沒有穿上衣。

「想對我耍流氓，小心我吐口水淹死你。」李湘湘橫了他一眼，眼中露出詭笑，拍了拍手掌，笑道：「各位叔叔伯伯，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這位劉二娃主任每逢月頭就會學狗叫，你們知道他為什麼學狗叫？」

話一出口，劉二娃的臉便脹得豬肝色，嚇得渾身一哆嗦，直道自己那事被李湘湘發現了。原來，他在15歲的時候就和本村一名寡婦好上了，這寡婦大他二十歲，喪偶多年，兩人乾柴烈火，即使劉二娃結婚後，兩人仍有一腿子關係。

劉二娃老婆每個月頭回娘家幾天，於是劉二娃便趁著這個時候來和寡婦私會，暗號就是學狗叫。

這事做得保密，早前村裡也沒有人知道，後來是在劉二娃和他老婆吵架時，被他老婆當著村民大夥給吐露了出來。

「為什麼？」眾人都被勾起了興趣。

「因為……」李湘湘瞅著劉二娃，故意慢吞吞地道：「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眾人都急壞了。

「因為他是屬狗的。」李湘湘大笑。

劉二娃確實屬狗，頓時眾人敗了興，覺得被吊了半天胃口只得到這麼一個答案。這廂劉二娃聽到李湘湘沒有說出自己的醜事，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見自己把柄被握在李湘湘手中，也不敢對李湘湘放肆。

「我們鄉里人沒見過世面，你穿這樣的衣服我們沒見過，莫見怪。那，那你和這個瘋子是什麼關係？」

「秦孝先是我一個遠房表哥，我媽得到消息說他精神出了問題，便打發我來看看。」

「你是哪裡人？」劉二娃的語氣客氣了許多。

「北京人，我叫李湘湘。」李湘湘故意說了首都的名字，一來抬高自己的身份，使劉二娃不敢輕舉妄動，二來北京離此路途遙遠，這個年代還沒有身份證出現，就算劉二娃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份，也沒那個能力跑去北京。

劉二娃訕笑，道：「既然你是秦孝先的遠房表妹，那你把他看好，他瘋了，有時會傷害小孩子。」說完，他便帶著一干人等又匆匆離去。

等他們走遠，李湘湘不由笑出聲，事情變得太好玩了，凶神惡煞的劉二娃終於栽了。哈哈，憑自己手裡捏著的村民八卦，大約可以挾制老鷹溝村一半村民。

李湘湘回頭看著床上，屋裡鬧騰得這樣厲害，秦孝先仍是睡得很熟。

看來他真是瘋得很厲害。

正想著，屋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李湘湘只當是劉二娃去而復返，不由怒從心起，拉開門準備大曝劉二娃與寡婦的風流韻事，熟料看到的卻是李自強。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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