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湘湘跳入地洞，剛走了幾步便什麼看不清，裡面光線全無，李湘湘在牛仔褲口袋裡摸，幸好手機還在裡面，調出照明模式，這才看清地洞中的情形。

洞的直徑約有1米來寬，但高度近兩米，牆壁上有細細的水珠滲出，李湘湘奇怪了，這麼大的地洞不可能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完成，莫非這個地洞早就存在，而秦孝先是無意中發現的。

秦孝先已經走得不見了，李湘湘舉著手機趕緊向前追，越往前走，地洞便就越寬敞。「秦孝先。」聲音一喊出來便發出了回聲，久久不息，看來這個山洞很大，否則回聲不會這麼久。

李湘湘用手機照著地面，地面上同樣濕漉，長滿了青苔，走上去滑溜溜的，再向前走約一百米左右，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型的溶洞出現在李湘湘的眼前。

耳畔水聲嘩啦，李湘湘的眼神很快被一條暗河吸引，河水水流平緩，水質清澈，可見水底的鵝卵石，數十尾魚正在水中浮遊，這些魚體積巨大，每條都差不多有二三十斤的樣子。

秦孝先站在水中捉魚，這些生長在地下暗河的魚沒有地上河的魚機靈，即使周圍有了動靜也不會逃走，秦孝先輕易便捉了一條草魚爬上岸。

李湘湘在納悶，此時的秦孝先看起來一點都不傻嘛。

「秦孝先，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山洞的？」李湘湘試探地問他。

「呵呵。」他傻笑。

李湘湘無奈，傻是智商上的問題，瘋是精神上的問題，他不瘋的時候自然不傻了。

回到地面上的瓦房，秦孝先躺回床上睡覺，任憑李湘湘怎麼都叫不醒。

從山洞中捉回的大草魚在地上翻來滾去，這麼大的一條魚幾乎沒有盆子來裝，李湘湘忽然想到奶奶，奶奶正懷孕，不如把這條魚送給奶奶吃，而且以後每天都可以送一條魚去。

但是，奶奶的飲食要是太好了，明年爸爸出生時超過了九斤，自己可是要吃奶奶的拳頭了。

算了，先不管這些，也許今年自己就能回到2018年。

李湘湘翻箱倒櫃，找出一條破衣服將大魚裹起來，這個時代，富等於有罪，個人不能種地、種菜，不能打漁，所有的財產都是集體的，再由集體分配。

到了爺爺家前，這次裡面傳出了笑聲，李湘湘仔細一聽，好像是奶奶在笑。

堂屋裡李自強和馬素華喜笑顏開，兩人結婚幾年，馬素華一直未生育，現在懷孕三月對李自強來講真是喜從天降，早跪在馬素華腳下給她捶腿。

「大哥大姐。」李湘湘看著爺爺奶奶恩愛還是覺得臉紅。

「你怎麼又來了？」李自強趕緊站起來。

「我給大姐送魚，好補身體。」說著，李湘湘將破衣服裹著的魚甩出來。

李自強和馬素華面面相覷，兩人對視一眼，李自強迅速走到門前，將門掩上。「你哪裡來的魚？」非但不能打漁，甚至也不能買賣，這些都是由政府供應，且到一定時間拿票去換。

比如，買米要有糧票，買糖要有糖票，買布要有布票，什麼都得要票，而票是由政府來發，所以就算有錢也買不到東西，而且分配到每個人頭上的票也是有一定數額的。

「悄悄捉的魚。大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所以你趕緊把魚做了湯給大姐吃了，就沒有事。」

李自強有些猶豫，老婆懷孕確實需要補身體，每天青菜稀飯哪來的營養，但是私下吃魚被發現了也是麻煩事。

倒是馬素華膽大，道：「自強，你先把魚藏到灶里去，待會來了人看見就不好說了。」

李湘湘高興壞了，馬素華這麼說就表示接受送來的魚，「對，大姐，我每天給你送一條魚來。」

「不用，吃完了再說，這天氣熱魚放不了。」

見老婆發話，李自強也不好反對，道：「這魚錢等過年村裡發錢，我再給你。」

「不用了，不值幾個錢，大哥大姐，我走了。」

回到瓦房，秦孝先正在煮紅薯粥，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對著鍋里泛起的氣泡笑得十分開心。李湘湘蹲在他的身畔，看著他面上的笑容，也許在這個時代，瘋對他來講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忘記痛苦，忘記自己是誰。

半個小時后，紅薯粥煮好，秦孝先居然會懂得給李湘湘盛一碗粥，這讓李湘湘覺得他瘋得並不厲害，至少他並沒有沉浸在只有他的一個人世界，他的眼中看得見旁人。

李湘湘思忖，等晚上把劉二娃解決了，就得找回2018年的出路，只怕這時候家裡的二哈已經和別人私奔了，這個沒臉色的東西，只要一根火腿腸便能把它拐走。

眼神忽地落在秦孝先身上，李湘湘決定，如果真能回到2018年就把他也帶走。

「喂，秦孝先，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直到現在他還沒開口講過一句話，只是不停地笑，李湘湘試著與他溝通，不能讓他陷在一個人的世界，精神失常的人通常被困在內心裏面出不來。

「呵呵。」

「我叫李湘湘，你記住了，李湘湘，你念一遍我聽。」

不管李湘湘怎麼說，回應她的是只是秦孝先一臉的笑。

夜很快深下來，八點過後這個山下的村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李湘湘將秦孝先藏在床底的地洞裡面，自己則握著鐮刀趴在屋頂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深夜中傳出了窸窣的聲音，李湘湘警覺起來。

黑暗中有個影子蹣跚而來，在瓦房的門前摸索，門是鎖著的，他又走到窗前，窗沒有關，他翻了進去。摸索到床前，他掏出一把砍刀不由分說朝著床上一陣猛砍，這時不知從哪裡發出一聲叫聲，那叫聲非常短促，不像鳥叫聲，聲音很尖，像在說話，但又聽不清是什麼。

來人愣了一下，手中的砍刀僵在半空中，這種聲音他曾經在大龍山聽過，老人說這是鬼叫聲。

忽然那個聲音又叫了一聲，這次是兩聲，他看著四周，胳膊上不覺起了雞皮疙瘩。

屋外響起了嗒嗒的聲音，像有什麼東西在蹦，此時來人已經很膽怯，悄悄拉開門向外看，只見前面的空地上有個穿著白衣的人跳來跳去。

嚇得他趕緊關上門，背靠著門大口喘粗氣，雖然解放了近二十年，但是山村鬼事一直流傳，影響著小鎮的居民。

跳動的嗒嗒聲越來越近，彷彿就向著門前跳過來，他越來越緊張，大汗淋漓，這時跳聲突然停止，他仍是嚇得不敢動，直到過了十幾分鐘，他才敢將門錯開一條拇指粗的縫。

他向外看，外面夜色平靜，不由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瞬間，一張血淋淋的臉陡地出現在門縫中與他對視。

「啊——」他大叫一聲，仰面倒地不起。

李湘湘扯下身上披著的白床單，用手機照著劉二娃的臉，劉二娃已經嚇暈過去，李湘湘拍著他的臉，劉二娃只是不醒。「膽小鬼，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

秦孝先從床底鑽出來，手上抱著一條十斤多重的鯉魚。

看著這條魚李湘湘來了主意，立即用菜刀剖開魚肚，將魚血塗抹在劉二娃的臉上和胸口上，然後和秦孝先兩人抬起劉二娃扔到江灘上。

天明的時候，劉二娃被村民發現，但這時劉二娃只會說「有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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