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沃洛克清醒后所見的異常之處都被他忽略了過去，現在看到1988年的日曆，所有異常在他大腦中飛速閃過。

現在可以解釋為什麼剛才父親是通過電話詢問自己的情況而不是視頻通話，為什麼媽媽突然換上了復古款式的裙子。因為現在是1988年，視頻通話還沒有廣泛推廣，沃洛克眼中復古的裙子是現在的流行款。

沃洛克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除了接受現實什麼都做不到，他沒有能力讓時間回到2018年。或許撒旦之子可以，可他不是撒旦之子，他只是個剛剛覺醒血族血脈的孩子。

亞茨拉斐爾一直關注著沃洛克的情緒，見他情緒還算穩定才說道：「我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之前說你們的任務是教導撒旦之子迎接末日之戰，陰差陽錯你們成為了我的老師。現在真相大白，末日之戰也被阻止了，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再來找我。現在你們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還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沃洛克語氣中帶著些許沮喪，還是強打精神等待亞茨拉斐爾和克羅利說明來意。

亞茨拉斐爾小心的打量著坐在床上渾身散發著負面氣息的孩子，他看起來真的受了極大的打擊，能維持儀態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在亞茨拉斐爾的印象里，沃洛克是個自信、高傲、有著絕佳數學天賦的孩子。他和克羅利之前一致認為他「普通」是因為他們以為沃洛克是撒旦之子，作為末日之戰的吹號人沃洛克還差得遠，可作為一個人類沃洛克已經足夠優秀。

沃洛克的身世和成長經歷讓他無時無刻不表現的像一隻驕傲的天鵝，可現在的沃洛克就好像被大雨淋濕的小鴨子，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方小天地里，弱小無助又強撐著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和恐懼。

亞茨拉斐爾和克羅利伴隨了沃洛克從嬰兒到少年的成長時光，他們對這個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他們的生命太過於漫長，他們早就學會不讓短暫的感情影響自己的生活。

克羅利在確認沃洛克不是自己的任務目標之後很快就將他拋到了腦後，即便是知道沃洛克覺醒了血族血脈他都沒什麼想法，他在地獄里認識不少血族，和那些領主大公相比沃洛克弱小的可憐。

亞茨拉斐爾比克羅利多了一分責任感，如果不是11年前換錯了孩子，沃洛克可以在親生父母身邊順利長大，即便是覺醒了血族血脈也有同族的母親教導他。

可是現在，撒旦之子「開口即為現實」讓迪爾德莉.楊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忘記了作為吸血鬼的過去，不能引導沃洛克進入地獄。沃洛克失去了親生父母和引導者，拉斐爾不能放任一個沒有引導者的吸血鬼在人間遊盪。

亞茨拉斐爾對地獄了解的不多，所以他強行將克羅利拉了過來，克羅利作為惡魔來引導沃洛克肯定比自己更合適。

亞茨拉斐爾伸出手摸了摸沃洛克的金髮，沃洛克上學以後就學會了在頭上打髮蠟，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頭髮自然蓬鬆的沃洛克了。

「烏申斯基說過：教師個人的範例，對於青年人的心靈是任何東西都不可能代替的最有用的陽光。你叫我和克羅利一聲老師，那我們之間就被責任連在了一起。」

「你血脈的覺醒對你而言是一次重生，按照常理應該由你的母親來教導你，指引你，讓你學會技能懂得規矩，可現在她已經忘卻了身為吸血鬼時的所有，那麼引導你的任務就落在了我和克羅利身上，或許你還願意叫我們一聲老師。」

亞茨拉斐爾說話的時候還帶笑，可他眼睛中的認真表現出他已經下定決心。

六千年的交情讓克羅利明白亞茨拉斐爾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可一旦涉及到天堂和原則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他。收一個學生不是什麼大事，克羅利抱胸點點頭同意了亞茨拉斐爾的說法。

沃洛克沒有想到自己並沒有失去兩位老師，這是他醒過來后第一個好消息。他勉強的撐著病床站好朝亞茨拉斐爾和克羅利兩人鞠了一躬。

「亞茨拉斐爾老師，克羅利老師。」

他需要人來告訴他他未來應該怎麼做，他看過的故事書無一不是說吸血鬼是邪惡的存在，他不想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克羅利老師是惡魔，他應該能教導他如何掌握力量，亞茨拉斐爾老師是天使，能在自己失控的時候控制場面。

克羅利皺眉看著沃洛克顫抖的身體，打了個響指就將沃洛克又送回了床上，現在沃洛克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惡魔對規整的禮儀可沒什麼好感，他們一向隨心所欲不願意被規矩束縛。

亞茨拉斐爾上前將被子拉到沃洛克的脖子下面掖好，只露出沃洛克的腦袋。

「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克羅利會輪流找時間教導你。其他時間你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送信到我的書店去，你知道我的書店在哪裡對嗎？」

沃洛克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亞茨拉斐爾老師朝著自己眨眼感覺一陣困意襲來，他的眼皮在打架，最後在亞茨拉斐爾縱容的眼神中沉沉睡去。

克羅利和亞茨拉斐爾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醫院，一起來到了公園的長椅處。沃洛克的事情算得上一個小插曲，他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地獄那邊沒什麼異樣，撒旦大人陷入沉睡，惡魔大軍就地解散。估計幾百年之內高層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克羅利坐在長椅右邊無所謂的說著自己在地獄探查到的消息，他本來就不怎麼經常去地獄，地獄那邊不給他分派任務他還樂得清閑。

亞茨拉斐爾從大衣里掏出一個小袋子，將袋子里的麵包掰開扔了一把給在草坪上走來走去的鴿子，看著鴿子們啄著麵包塊才笑眯眯的開口說話。

「我去天堂圖書館翻看了天堂紀年錄，1988年後的記錄都變成了空白。我申請覲見上神也失敗了，梅塔特隆說上帝沉睡前禁止任何人打擾他。」

「亞當現在變成了完全的人類，他會過的很幸福，我們沒有必要去打擾他。末日之戰算是告一段落，你有想過做些什麼嗎？」

「我打算去聽聽搖滾樂隊的現場，然後出自己的唱片。」克羅利推了推自己的墨鏡，他對時間後退沒什麼意見，他喜歡的樂隊在這個時期正活躍，他絕對不能錯過。

克羅利又補了一句：「當然，還有指點指點沃洛克，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繼續開我的書店，然後品嘗世界各地的美食，傳授神的教義。」亞茨拉斐爾笑了笑，他的生活可沒有克羅利那麼波瀾壯闊，「對了，我想讓你教導沃洛克讓你為難了嗎？」

克羅利轉頭看向拉斐爾，露出一個標準的惡魔笑容，「當然沒有，之前一起引導撒旦之子的主意是我提的，現在一起引導血族幼崽的主意是你提的，這很公平。」

「沃洛克是邪惡陣營的人，我可不能讓你把他凈化牽引到天堂去。我要引誘他，引誘他進入地獄。」

亞茨拉斐爾笑了起來，他知道這就是克羅利的說話方式，順著克羅利的話道：「是的，我們是敵人，你要引誘沃洛克，我就要挽救他，讓我們看看誰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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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又可稱之為「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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