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司樂睜開了眼。

他好像還沒回過神，耳邊鬼哭狼嚎的怨恨咒罵似乎還回蕩在耳邊，窗帘造成的陰影都像是一個個枉死的盯著他的靈魂躲藏在其中，只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

他哀嘆一聲捂住了臉。

「喲，弗萊迪把你拖進夢裡打了一頓還是強吻你了這是？」有個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

司樂咂著嘴捏著眉心，他突然抬起頭，「你還看猛鬼街？」

「看啊，為什麼不看，不然你以為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沒事幹的時候在後台幹嘛，光看你嘛？」

司樂揉著臉放下手后表情變成了一臉的泫然欲泣，他西子捧心狀：「是我不好看了嗎？」

語畢還拋了個媚眼。

一會之後有一個巨明顯的嘔吐聲響起。

司樂翻了個白眼，突然他掀開被窩的動作一頓：「你......從哪看的電影啊？」

「你記憶啊。」

「啊這......」他張了張嘴，「你們系統講究隱私權這玩意嗎？」他真心實感的問。

系統道：「你們碳基生物那些愉悅的痛苦的感情對我們來講只是數據而已。」

「額......」

「你們犯蠢的時候會因為四下無人而感到慶幸，並不會在乎是不是被掃地機器人或者電冰箱看到，也不會感到羞恥，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的生物嗎？」

「當然就算掃地機器人或者電冰箱看到了它們也不在乎，因為無法理解，你們的感情與我們並不共通。」

「那個......」

「我們並不會因為數據的共享而感到羞恥，我們沒有那種情感，當然你要介意那我將關閉這方面的許可權。」

「誒不是......」司樂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你不用解釋的那麼多，我想說的是......你要是再從我記憶里看電影，能不能投影出來啊。」

他笑的一臉羞澀：「我也想看。」

系統頓了好一會才道：「你不應該都是看過的嗎？」

「好電影當然值得反覆觀賞啊。」司樂理所當然道，「再說了，可以當員工福利啊，我現在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總要有點給跟著我的員工們啊，不然我這心裡都過意不去。」

「我以為你會介意這個。」過了一會系統突然說。

司樂撓了撓臉，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計氣的要和你翻臉，但就前幾天吧，你那架勢和交代遺言差不多，我差點都瘋了，一個人走回來的時候太安靜了，安靜到我覺得全世界都只剩我一個人了，背上那個全程基本上都在昏迷，我特別害怕下一秒他就沒了。」

他嘆了口氣，「我應該挺自私的吧，我希望他活下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自己，如果當時他沒了，我可能就真的走不回來了，一個人我真的熬不下去。」

司樂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廢物啊。」

系統沒有出聲。

「所以我反而有點高興。」司樂笑著抬頭看向了天花板，「只要我一想到有人擁有我的記憶他就可以算是另一個我了，我不是一個人了，我真的存在過。」

司樂跳下床，伸了個懶腰，「當然，那種亂七八糟的糗事就別再和我提了，雖然你們可能不太理解為什麼會因為那種事而害臊，但我們人類還是挺在乎這個的，你自己看到就看到，別和我說就行，不然我每天晚上臨睡前會在腦海里循環播放，一晚上就別睡了。」

系統終於發話了：「放心，就類似你崇拜的兩個學霸干架從樓上滾下來的時候嚇到了接著熱水從教室出來溜達的你然後你整杯熱水灑在了褲子上被抬去醫務室的時候人人都以為你尿褲子這種事對吧，我不會再說了。」

司樂：......

他頭都沒迴轉身就走。

「睡得好嗎？」他問著正在疊被子的奧斯維得。

「當然。」奧斯維得彎著六隻眼，就是格麗蕾絲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她被保護的太好，表情完全顯現在臉上，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怎麼了嗎格蕾？」

奧斯維得伸手揉了揉格麗蕾絲的頭髮，他嘆了口氣說：「格蕾她很擔心房間里的那位，你知道的大人，格蕾很喜歡他。」

於是司樂笑了出來，他對著小姑娘伸手，「那我們就再去看看他吧。」

格麗蕾絲看了一眼她的兄長，握住了司樂的手。

狩還是和幾天一樣昏睡不醒，司樂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因為一手的毛他理所當然的是感覺混亂的，但也比剛來的時候涼快很多了，系統說他今天也差不多快醒了。

格麗蕾絲看上去非常喜歡狩脖子間的毛茸茸，她老是會上手乘機摸兩把，司樂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位爆毛的侍衛頭頭。

可惜，對方那在懸崖另一邊射來的幾箭還是挺準的，司樂也記不清最後瞄到那明明帶著頭罩還是掩蓋不了一脖子的毛的心情了。

「他今天應該就會醒了哦。」司樂用指尖梳理著小姑娘的頭髮。

「那太好了！」格麗蕾絲歡呼一聲，「那我想在這裡守著他。」她抬頭看向了司樂，眨巴眨巴的眼睛里寫滿了我可以嗎。

司樂忍著笑點頭，因為幾天前小姑娘沒看見司樂醒來的第一眼一直氣鼓鼓的，司樂猜她抱著這個當不了第一個就當那邊第一個的想法。

「今天吃什麼？」司樂擠到了奧斯維得身邊。

奧斯維得微笑著往旁邊讓了一個身位，方便司樂看到鍋里圓滾滾在熱水中上下沉浮的餃子。

「今天的是白菜豬肉餡。」

司樂吸了吸鼻子，「感謝有你，奧斯維得。」

有人負責下廚真是太棒了，雖然這位大廚一共就會那麼幾樣。

奧斯維得笑著不說話，不過他低頭看著鍋里的時候閉上了兩隻眼睛，所以司樂猜測人還是挺開心的。

叮鈴——

有個聲音響起來了。

奧斯維得捏著漏勺的手一頓，一不小心發出了金屬摩擦的聲音。

司樂奇怪的看了他兩眼，「我去開門。」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又走到那個該死的空白房間時司樂一拍腦袋。

都忘了要裝修了。

走到門邊上了司樂開始猶豫了，他去碰門的手一度讓人懷疑成了帕金森。

門彈開了。

一大塊黑影竄了進來。

那玩意張牙舞爪搖頭晃腦的司樂還以為遇到黑色的舞獅子了嚇得他直接蹦到了家門口那裡。

「嘿，你這地方真是讓人好找！」

有個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還活著啊！」司樂忍不住嘆道。

「呸，你說誰死了呢，兔奶奶我活的好好的！」

黑色的身影像一個彈性布料做成的殼裡面東一塊戳起來西一塊頂起來，好半天才把那層皮蛻了下來。

兩隻兔子白絨絨的樣貌顯露出來。

原來兩人穿的是他送給他們的雨披。

「你這玩意真難脫。」侍女清清梳理了一下她耳朵炸開的毛，不滿道。

「清清......」公主無奈嗔道。

只見她認認真真把那層雨披疊的整齊像披帛似的掛在手臂上，對著司樂笑到：「按照約定，我們來找你了。」

司樂沒忍住衝上去給了兩隻兔子一個大大的擁抱嘴裡含糊的喊著真是太好了。

兔子們安安靜靜的等他回復平靜，待他鬆開手了清清才不痛不癢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男女授受不親啊，給我自重一點。」

司樂笑的臉上的嘴角都快到了太陽穴，但是下一秒就跌了下來，他滿臉心痛：「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啊。」

侍女的其中一隻耳朵直接沒有了一半，公主的半張臉上都沒有毛髮，露出了光禿禿的深紅色的肌理。

顯得她那隻紅色的眼睛單獨的光禿禿的，說實在的原來的她可以說是一隻漂亮的兔子哪怕是人類的審美，現在也只有滲人二字了。

看著司樂擔心的完全不作假的表情，公主倒是笑的一臉的輕鬆，「用一張臉換一個自由，值得。」

她對著司樂提了提她的裙擺，笑的舒朗，「自由人，圖雲依依。」

司樂看著她只到膝蓋的，料子遠沒有以前好的衣裙，同樣笑了出來，「我也是，商人，我叫司樂。」

清清這時候動了動她的鼻子：「我聞到了香味。」

司樂噗的笑了出來，在依依看她侍女無奈的眼神中他笑著做了一個紳士的彎腰禮，「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家人做了些餃子。」

依依提裙頷首笑的靦腆，「恭敬不如從命。」

一開始司樂還在意兔子吃不吃肉，但自從兩隻兔子風捲殘雲消滅三盤餃子之後司樂就沒空去想這玩意了。

「我家的廚子做的怎麼樣？」司樂滿臉驕傲，奧斯維得站在他的身後雙手交叉在腹部笑的忸怩，他一下子閉起了四隻眼。

「還需要我再去準備一份嗎？」

依依拿著手帕拭著唇輕輕笑著搖了搖頭，清清先是點頭看見她家公主的舉動后又搖了搖頭。

司樂看了奧斯維得一眼，於是對方乖乖又去廚房了。

「好了，只剩下我們了，需要我做什麼？」司樂對著依依眨眨眼睛。

依依抿唇一笑，她慢條斯理收拾好了手帕，忽的一臉正色，就連旁邊的清清捶著胸口吞下了最後一隻餃子也變了臉色。

「你知道這片森林為什麼被各大種族列為禁地嗎？」她壓著嗓子在那裡賣著關子。

司樂很配合的搖頭。

「這片森林存在著瘴氣，傳說在森林的中心存在著妖怪，凡事進入森林的人不是死於無色無味的瘴氣就是妖怪之手。」

司樂轉念一想，怪不得狩那兄弟高燒老是不退，他還以為是受傷太重，合著是因為瘴氣？

那也不對啊？

那他自己又為什麼沒事呢？

既然想不通司樂所幸不想了，他屏著氣，滿臉凝重的等著依依的下一句。

「當時我和清清慢慢都眼前發黑倒在了地上，視線的最後一眼裡......」

聽著聽著司樂下意識摟了一個抱枕在懷裡，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出現了一個渾身沾滿草葉的高大的怪影。」

司樂滿腦子都是看過的各種恐怖片里混雜的怪物的集合體，他捏緊了抱枕。

他白著臉，顫抖的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半晌之後......

「......然後呢？」

依依無辜的睜著她圓圓的眼睛，儀態良好的捧著茶杯小酌了一口，「沒有了啊。」

司樂面無表情，他覺得這隻兔子是個黑餡的。

「......好吧」依依放下了茶杯，「然後我們就被撿回去了啊。」她無辜一笑。

正巧這時候奧斯維得端著一盤餃子走了過來，清清毫不客氣沾了醋就往嘴裡塞，她口齒不清的含糊道：「她們人好好哦。」

司樂挑了挑眉，「所以你們就和他們一起生活了？」

依依頷首，這時候奧斯維得彎腰在司樂耳邊說了一句他去看一會格麗蕾絲。

在奧斯維得進房間后，司樂隨意的揮了揮手，「具體的你們不說我就不問了，直接和我說需要和我做什麼生意吧。」

清清這時候放下了筷子，依依輕呼出口氣。

她抬頭看著司樂，語氣是剛才一反常態的認真，司樂注意到她不自覺交握的雙手。

「是關於她們種族繁衍的大事，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我們需要你，司樂。」

繁衍......

司樂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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