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司樂打著哈欠趴在櫃檯上數著罐子里的棒棒糖。

目光渙散的不自覺移動到用來收銀的小抽屜上。

是的，這是前兩天因為喪屍的原因才剛出現的地方。

「所以，好了嗎」司樂坐在櫃檯上手裡握著根火腿腸一下一下的甩著，他已經無聊的開始數火腿腸在空中轉的圈數了。

系統嗯了一聲，然後又有點可惜的嘆道：「死物的能量總是比活物的少，而且散的快。」

「那我把他扔出去？」司樂看了看還開著的門外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非常適合拋屍。

系統默默感嘆了一下不當家不知能量貴的宿主：「真是個敗家子。」

司樂：？？？幾個意思？

沒理會跳腳的宿主，系統到：「別浪費，你把他拖過來我吸收掉。」

「哪？」

「這裡。」電腦在櫃檯上自己轉動180度，屏幕面向了牆壁的方向。

司樂拽著屍體的褲腳邊拖邊在心裡暗罵自家系統真的是扣死個人，你幹啥都推脫耗能量所以不行，搞得自己累死累活的一個人整理所有貨物，連給個可愛多都不行，現在連個屍體都要自己拖過來。

他一個人又當店長又是收銀還兼職保潔，還得接受系統的奴役。

好不容易把死沉的屍體拖進了櫃檯里，就看見連著櫃檯的牆上出現了一個抽屜，留有著木頭紋路的黃棕色的還帶著銅把手的老式抽屜。

司樂也不知道是該感嘆這抽屜和這小地方很搭還是該吐槽這抽屜是長在牆上的。

拉開抽屜，裡面空空蕩蕩，當真就一個老老實實的普通抽屜，除了他是長在牆裡的。

司樂突發奇想暗暗用力想著能不能徹底拉出來看看牆裡的樣子，沒想到抽屜很牢，他居然沒能把它拉出來。

心裡暗道這抽屜果然不老實，一邊蹲起了馬步用力和抽屜杠上了。

系統就這麼默默看著司樂一個人和一個抽屜較勁憋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思索著賺夠能量超市升級后要不要搞一些開智讀物出來專供給宿主。

慢慢欣賞了自家宿主從開始到放棄的全過程的系統才提醒司樂不要胡鬧了。

司樂翻著白眼撇著嘴提著喪屍的腦子就往抽屜里撞，他還以為喪屍的大腦門會卡主，沒想到就和吸奶茶里的珍珠似的呲溜一下就沒了，速度快的司樂還茫然的維持著抓腦門的姿勢。

眨巴眨巴了眼睛，司樂問：「感覺怎麼樣？賺到能量了嗎？」

系統嗯了一聲，問到：「你沒發現什麼不同嗎？」

司樂認認真真環顧了一下周圍，搖著頭說沒有。

系統恨鐵不成鋼說你再看看。

司樂依舊傻著臉把貨物清點了一遍還是說不知道。

系統平平淡淡的男聲卻硬是讓人聽出了朽木不可雕的味道：「你仔細看看果凍那層旁邊那塊掉牆皮的地方，看出來了沒有。」

司樂仔細看了看那塊斑駁的不規則的地方還是沒看出什麼明道。

系統以一种放棄了的死板的聲音說出了答案：「你就沒發現斑駁的地方少了嗎？」

司樂：......

他在絞著腦子回想原來的樣子，好像可能真的變少了......真的，有沒有一小指甲蓋大小都不一定......

行吧。他還能說什麼？

回過神來的司樂無聲的嘆了口氣，再次感嘆一下創業的艱辛。

沒事幹的司樂決定和系統扯皮：「統啊，你要加把油啊，你看看，這一個個的來的都是些什麼客人啊。」暗諷自家系統統品不好。

系統不為所動：「我身在你的靈魂里。」意思是倒霉的人是宿主。

司樂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準備擼起袖子和系統大戰三百回合。

叮鈴——

讓司樂又愛又怕的來了！

「統，你說這次來的客人能是可以交談的嘛。」

「見證你人品的時候到了。」系統無所謂的說著風涼話。

話音剛落，門板砰砰砰的被拍的邦邦響，連整塊牆都帶著一起震動起來，天花板唰唰的往下掉著粉，原本秀氣好聽的鈴鐺聲像是被個潑婦掐住了脖子一樣，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在尖叫喊救命，一下又一下回蕩在小超市裡。

司樂：......

系統：......呵

系統：「誒呀，還不快去和你的客人親切交流一下嗎。」毫無起伏的聲音說著撒嬌的話莫名讓司樂惡寒。

司樂還沒來得及打嘴仗。

梆——的一聲巨響，木門被撞開，狠狠砸在了牆壁上，牆壁受到重創猛的一顫帶下了不少天花板的牆粉，可憐的鈴鐺在發出了最後嘎吱的一聲后再無了生息，至少它終於安靜下來了。

司樂沒有了表情，他甚至連說歡迎光臨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為一大群深紅色的、粗壯的帶著白色吸盤的觸手像是飯點沖向食堂的學生一樣噴涌了進來。

司樂也不知道哪來的心力還去數了一下。

大約十條左右，最粗壯的地方把門框擠得滿滿當當沒有了一絲縫隙。

擠在門框部位的觸手蠕動著，伸縮著，貼著門框部分的地方努力凹了下去，看的出來這位客人至少十分的想要把更多的身體擠進來，但很明顯，才光是十條左右的觸手就已經把門框搞得不堪重負，木質的門框嘎吱作響，不知是被擠出來的，還是被白色的吸盤吸出來的。

已經伸進來的觸手有三條選擇在地上蠕動，經過的地方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濕漉漉的深灰色的痕迹。

剩下的觸手們在空氣中胡亂的舞動著，毫無顧忌的探索著它們能觸摸到的一切。

碰到貨架的時候倒是讓它們安靜了下來，紅色的觸手選擇附著上去或者乾脆團成一團蠕動到貨架上摸索著上面的貨物，白色的吸盤盡職的把包裝袋吸得嘩啦作響。

有一條觸手甚至選擇盤上了燈泡，燈泡被纏繞了起來，周遭視線一下子暗了下去。沒一會或許是燈泡沒有引起它的興趣，它鬆開了燈泡轉而向其他地方探去。

司樂吸了吸鼻子，空氣里瀰漫著詭異的甜香。他想，系統沒提醒，那應該就不要緊。

大概是貨物已經不再引起了它們的興趣，或者說是惹怒了它們。

觸手們伸長著，就連白色的吸盤也怒張著，發泄似的甩著砸著它們剛剛觸碰到的一切。

一時之間空氣里全是塑料袋被砸在地上稀里嘩啦的聲音。

某條觸手在發泄的時候不小心甩到了另一條觸手，那條正圈著罐裝可樂準備砸的觸手人性化的愣了兩秒，然後觸手砰的扔了可樂，猛的撞了過去。兩條觸手就這麼打了起來。

司樂：......

觸手打架的方式就像是甩著的鞭子，盡量把自己拉的最長，往後仰，然後一鼓作氣沖對方甩了過去。它兩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啪.啪的打了起來，像是兩條相互碰撞的肉條，聲音聽起來很有彈性。

打著打著的觸手不小心或者說故意的波及到了其他的觸手，畢竟愣誰生氣的時候被甩了腦門都得急眼，一時間被招惹到的所有觸手全都加入了戰局。

耳邊一時半會全是肉條們duangduangduang充滿了彈性的聲音。

空氣里的甜香氣卻越發濃厚起來。

那香氣隱隱綽綽的像是山林間一場無聲瀰漫著的濃霧，悄然無息籠罩了所有，味道濃的彷彿能滲透到頭髮絲里去。

司樂突然覺得嗓子有點齁。

這會不會被腌入味啊？

「別發獃了，你看。」

司樂回神。

一條觸手帶著破空聲向他襲來，司樂往邊上一竄，還好觸手並不是專門來找他的，砸在玻璃上的觸手頓了一會揚起尖端慢慢小幅度的甩了甩，像是剛會走路的小奶狗吧唧摔在地上暈暈乎乎半天爬不起來。

終於爬起來的奶狗...不觸手捲起櫃檯上的棒棒糖罐又甩了回去。

棒棒糖罐毫無意外的壯烈犧牲，裡面的棒棒糖又稀里嘩啦的撒了一地。

司樂：......

司樂再看，面前貨物橫飛。

火腿腸在空中轉著圈，飲料在地上咕嚕嚕打著滾，各式各樣的包裝袋噼里啪啦的響不不停遭受著虐待，卻依舊□□的沒有漏氣，一共就那麼幾個的貨架全部倒在了地上，一條觸手估計是沒有打得過其他觸手，像個發了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用力的砸著貨架發泄。

系統：......嚯。

司樂：......不想說話。

司樂突然聽到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摩擦玻璃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音。

他低下頭，一條肉條和它所有的吸盤與司樂對上了視線。

那肉條扒在櫃檯外壁上，只露出短短一截在櫃檯上面，白色的泛著水光的吸盤在他眼前一張一縮，能看到裡面小小的還吐著粘液的小孔。

司樂向左挪挪，肉條也向左。司樂又向右挪挪，肉條也跟著向右。

司樂：......

司樂：「統子，救命。」

系統哎了一聲，不負責任的提著建議：「你要不要試著和你的客人打個招呼？」

司樂看著前方依舊打的稀里嘩啦的肉條們又看了看面前安安靜靜獨自美麗的肉條。

司樂打著哆嗦：「真的不要緊嗎，我有點方。」

系統：「嗯，至少我沒有發現對宿主存在惡意。」頓了頓，系統又說：「要不我幫你趕出去？先說好，它們能量非常的...多。」

一聽到能量多三個字再想到面前混亂得到時候又要他收拾的場面，司樂安慰自己不能虧，一定要把條條們儘可能多的拖一會時間。

於是司樂揚起了笑臉和面前的一條打著招呼：「你好啊，感覺怎麼樣啊，吃了沒啊。」

肉條依舊小幅度慢慢晃著尖尖，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司樂反正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一咬牙，司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伸手握住了肉條的尖尖，彷彿是友好會談一樣，還特意上下甩了甩。

鬆開手的司樂還在回味剛才的觸感，有點滑，特別的滑，但是又十分的有肉感。

觸手倒是十分明顯的包括吸盤都不動了，像是被摁住了暫停鍵，反而把司樂嚇了一跳。

在司樂急的汗都出來的同時，觸手動了。

觸手慢慢的伸長豎直了起來，畢竟也是才幾條就能把門框擠得摸不透風的龐然大物，豎直的觸手把司樂完全籠罩在了長條狀的陰影里，吸盤更加快速的一張一合吐起了粘液起來。

司樂汗毛都立了起來，下意識的向後仰，觸手也跟著向前傾，一人一條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司樂覺得自己離哭也就差那麼一點了，這次系統倒是主動發聲了：「根據我的分析，它依舊對你沒有威脅，相反，或許...還挺喜歡你的？」

這話聽著你信嗎？！司樂欲哭無淚。

像是不滿他們之間的距離，觸手先動了。

司樂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皮膚上的觸感倒是明顯的反應給了他。

甜香氣瀰漫著鼻腔，濃郁的司樂有那麼點反胃。

他能明顯感到溫熱的、滑膩的觸手從他的右鎖骨開始，繞過後脖頸，再回到左臉頰處，最後尖尖停留在他的發頂，稍微有點沉。

吸盤在皮膚上淺淺摩擦，傳來小小的吸力，不疼，但是有點癢。

司樂愣了半天才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驚了，我居然被一個觸手給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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