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視線被黑暗吞噬的時候其他的感官就會被放大。
司樂就感覺背靠著的牆面震動的越來越厲害了,就連噼里啪啦的聲音也像在耳邊發生的一樣。
司樂咽了咽唾沫。
眼前一片漆黑讓他那種毛都要炸起來的感覺來了,他實在沒忍住,哆嗦著向系統開了口:「統子......」
系統哎了一聲,回了句我在。
頓了一會又補了句待會冰箱里的東西你隨便吃哈。
司樂哽咽著點了點頭,怕系統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記憶的河流里突然泛上了帶著濕潤與甜腥味的氣息,耳邊混亂的聲音也被微弱的、痛苦的哀鳴所替代,嘴裡瀰漫著的苦味也帶著一種遲鈍的窒息感。
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司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雙手死死捂住耳朵,頭也緊緊埋在蟲子的身體里,努力大聲的一句一句的數起了奶茶。
「一杯紅茶瑪奇朵,兩杯香芋青稞牛奶,三杯抹茶星冰樂......」
蟲子散發著淡淡的像是草木的清香給了司樂勇氣,頸窩裡被口器碰到的地方也在發癢,司樂才有了自己並沒有深陷記憶的實感。
腦海里女人青紫的帶著眼淚的面容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杯充斥著霜霧氣息的奶茶,而司樂就是那個葛優癱坐在主位上不停喊「留牌子,賜香囊」的昏君。
正要給一位來自蜜雪冰城的小主升答應之位時,候在一旁的小統子苦著臉打斷了他在耳邊小聲的說到後宮之位不夠用了,司樂抄起袖子就要大聲理論說好的佳麗三千呢。
還好系統終於出聲打斷了他。
「你可以睜眼了。」
司樂滿腦子都為了自家新晉的答應感到不公正在據理力爭,系統喊了他兩三遍他都沒聽見,最後還是蟲子鑽出他懷裡他才反應過來。
睜開眼,眼前終於亮堂了起來。
還是那個熟悉的小賣部,除了暫時像颶風過境的災難第一現場一樣而已。
光亮終於讓司樂把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它該呆的地方,他先和腦子裡的後宮告別,然後扶著牆慢慢哆嗦著滿臉痛苦的站了起來。
倒不是什麼深層次的原因,腿麻了而已。
司樂嘗試著原地蹦躂一下來緩解腿麻,沒想到腿連踩到地面的知覺都沒有,直接一軟現場表演了個狗吃屎。
系統嘆了口氣,蟲子往另一邊的角落裡躲了躲。
還好司樂的臉是砸在盼X法式小麵包上的,心裡一邊感嘆還好沒毀容一邊手撐地坐了起來順便把救他一張狗臉的小麵包給拆了吃了,包裝隨手扔給了蟲子,蟲子歡快的嘰嘰叫著爬過來咔嚓咔嚓起來。
「統子,到底咋回事啊?」吃完了麵包的司樂順手又撿了根棒棒糖塞嘴裡。
嗯,橙子味的。
「被那個位面的法則攻擊了而已。」
司樂看了看被裂紋布滿的所有牆面,深感法則果然是磨人的小妖精。
司樂然後覺得不應該啊,上上次喪屍那次門開的更久,然後依舊是嘛事沒有,然後上次的觸手看著按理來說應該被法則眷顧的樣子結果依舊嘛事沒有,那為什麼這次法則突然就這麼凶?
額,司樂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他和電腦屏幕同時往一個方向看去,那隻肥碩的胖子依然在歡快的把包裝袋啃的咔嚓作響。
司樂:「...不會吧。」
系統:「...看來這就是事實了。」
司樂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會不會法則只是突然發現了所以氣不過追殺我們?」
系統反問了他:「那為什麼一開始法則不發瘋呢?」
系統和他說過,其實他們偷偷摸摸的舉動法則基本上都是能模模糊糊感受到的,雖然每個法則的脾氣不同,但一般來講法則都不會耗大力氣來追殺他們,因為不值得。
他們賺走的能量根本抵不上法則追殺他們消耗的多。
「所以法則會這麼生氣一定是發生了大事情。」系統篤定到。
司樂感到有些莫名的緊張,手心都出了汗,隨意的抹在褲子上,他都有點不敢問下去了:「比如?」
「比如我們拐走了它的位面之子?」系統涼涼到。
雖然基本上猜到這個原因了但司樂還是覺得有那麼點不可置信。
蟲子啃完了包裝袋,向司樂仰著頭嘰嘰叫著,紅紅的腦袋上口器快速抖動了起來,盯著司樂腳邊的棒棒糖包裝紙看。
司樂幼稚的把包裝紙撿起來塞進了口袋裡喊了一句不給。
蟲子像是被打擊到了一樣垂下了頭,然後口器的地方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淌了拉著絲的液體,那模樣和被主人勒令不準動然後看著主人吃東西流口水的寵物沒有差別。
司樂:......
你是飯桶嗎又餓了?
不對。
這玩意居然是位面之子?!這個位面怎麼回事?!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司樂最後這麼感嘆到。
系統無可置否的嗯了一聲,「這大概就是無法解析語言的原因吧。」
「怎麼說?」
「需要花費的能量太高而你負擔不起。」
「話是這樣說,位面之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像小說里那種主角?」好奇寶寶司樂看著哈皮的啃著棒棒糖包裝紙的蟲子不解的問道。
系統「嗯——」的沉思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怎麼才能用司樂能理解的話解釋。
「差不多,反正是能引起世界線大規模變動被法則關注的那種。」
司樂看了看開心的時不時duangduang晃著尾巴的蟲子,怎麼也沒法和系統說的聯繫起來。
既然是主角的話,肥蟲子是怎麼樣的主角呢?司樂又開始了頭腦風暴。
被母蟲子退婚然後喊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進化成撲棱蛾子被喊此子恐怖如斯的退婚流?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後往上爬的升級流?來一個母蟲子泡一個的種馬流?
司樂發現不管哪一種只要他一代入蟲子的樣子就覺得腦子都不幹凈了。
司樂嘆了口氣:「那這蟲子我們什麼時候把它送回去?世界線應該需要它吧。」
系統沉默了一會陰戳戳來了一句:「沒了。」
司樂沒懂,司樂一臉問號。
系統一想自己不能這麼為難自家宿主的腦子,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當法則開始攻擊系統的時候,為了躲避法則的追殺,系統第一時間切斷了和位面的聯繫。
也就是說除非司樂的人品爆棚否則到老死都不一定能再次遇見那個位面。
說白了也不是不行,一切看玄學。
司樂覺得自己還能掙扎一下:「統子我覺得也不是沒可能是吧,做人要往前看,一切皆有可能。」
「呵。」系統反唇相譏,「往前看你就能天天中五百萬彩票連續中一個月嗎?」頓了頓,系統繼續加了把火,「實際發生的概率可比上面那個還要低哦。」
司樂:......
每次系統發出了咦哦呵之類的語氣詞都讓司樂又怕又惡又恨。
「那這玩意怎麼辦呢?」司樂指著蟲子問到。
「能怎麼辦,你要麼把它收做員工,然後開啟你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要麼下一次門開的時候和其他客人一起扔出去。」
「驚了,我還能收員工的嘛。」司樂一臉不可置信。
系統感覺它才是不可置信的那個:「你不是說還要開X潤發的嗎?」沒點員工怎麼行。
司樂一臉羞澀,「這不是,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咱的目標這麼宏偉的嘛。」說完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不過,沒想到統子你這麼看好我們啊。」司樂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弧度又乖又軟,臉上帶著欣喜的神色笑道:「你放心,我會加油拉皮條的。」
系統:「...行吧,你有這想法就行。」
「那我現在可以去開冰箱吃冷飲了嗎?」司樂偏了偏頭問到。
「行啊,有什麼不行的呢。」系統的聲音放低輕柔了起來,彷彿一個溫柔的老父親在安慰他無理取鬧的兒子,「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把這裡都整理好呢?」
司樂:......嚯
他都忘了這回事了。
奧斯維得赤著腳蹣跚的走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覺得自己將要死去。
紅色的陽光在他乾裂的嘴唇上形成了一種格外殘酷的感覺。
四周都是僵硬的石塊和乾裂的地表,哪怕連一株枯死的植物都沒有,荒涼和貧瘠環繞了他。
他看不到前方。
奧斯維得艱難的從快冒煙的嗓子里擠了點唾液順著舌尖舔了舔他乾裂的嘴唇。
這樣下去不行。
他知道,卻無能為力。
上一次吃到東西還是半個月前,奧斯維得不由得開始回想那個長了毛的麵包的味道,想著想著倒是多了那麼點力氣。
為了格麗蕾絲,他想著,接著又重複了一遍。
為了格麗蕾絲他必須要行動起來,想著那個和他一樣可憐的小姑娘,奧斯維得告訴自己,必須得找到足夠的食物。
想著格麗蕾絲她杏色的長發和亮晶晶的眼睛們,奧斯維得又有了力氣。
他抬起頭。
暗紅色的天空從遙遠的界限開始逐漸被深紫色所吞噬,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
奧斯維得知道再沒多久就要下起了酸雨,雖然他的皮膚能抵抗初級酸雨的侵蝕,但是會很疼,而且還會弄壞格麗蕾絲專門給他做的塞爾瑪。
他低頭,熟悉的觸感附上臉頰。
格麗蕾絲,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勇氣和溫暖都會從胸腔里湧起。
現在,奧斯維得需要找到可以躲過這陣酸雨的地方,他拉緊了他的兜帽向四周看去。
那裡有一片山岩,紅褐色的岩壁巍然屹立在這充滿了不詳的土地上。
希望那裡有能容下他的山洞,奧斯維得想著。隨後他艱難的一步一步向著山岩前進。
他一路上意外的沒有被蟲族紛擾,自認為這次的運氣還算不錯。
奧斯維得的運氣果然不錯,在他能看到山洞的地方,紫色的酸雨才傾瀉而下。小心的護著格麗蕾絲給他的塞爾瑪,奧斯維得提起他沉重的步伐向山洞跑去。
走進看才發現整片山岩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奧斯維得挑了一個最近的擠了進去。
在他擠進山洞的時候被他拋在腦後的飢餓,口渴與疼痛終於壓抑不住反彈起來。
奧斯維得倒在了地上,他沒有了一絲力氣。
他在咳嗽的間隙里痛苦的喘著氣,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奧斯維得告訴自己他得呼吸,他不能倒在這裡,格麗蕾絲還在等著他。
終於等到一切平息的時候奧斯維得知道他撐下來了,他躺倒堅硬的岩石上,眼神渙散。
然後,他看見了...
一扇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