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沒有一位女性會拒絕安灼拉這樣紳士的邀請。
凡妮莎也不例外。
尤其是對上安灼拉那雙真摯又漂亮的湛藍色雙眼,那雙眼彷彿有魔力一般,等凡妮莎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搭在安灼拉的手心中。
安灼拉虛握著凡妮莎的指尖,湛藍色的眼中帶著點點笑意。
兩人踏進舞池,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看著兩人八卦的眼神。
這段時間凡妮莎在巴黎已經出了名,而安灼拉作為年少有為的青年才俊,再加上那張人人矚目的臉,自然也收到不少關注。
大家都知道安灼拉看上去溫和的樣子,實際上卻和女性保持著距離,更是難以接近,這樣見第一面就邀請女性跳舞還只是第一次。
周圍的貴族小姐們忍不住咬著手中的手帕,這位凡妮莎小姐不光能設計出漂亮的裙子,還直接虜獲了巴黎兩位出了名難搞的紳士。
這讓她們一時間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凡妮莎和安灼拉並不知道大家的想法,這首舞曲的節奏緩慢,凡妮莎感覺到安灼拉灼熱的手虛扶在她的背後,他的動作就和他的人一樣,莊重又正直。
安灼拉低頭看著直到他下頜的女人,她比四年前成熟了許多,也更加漂亮。
他之所以能記得凡妮莎,不光是因為她的容貌,更是因為當時以她的年紀說出的一些理論讓他記憶猶新,他當時就懷疑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成長出凡妮莎這樣的女性。
現在他知道了。
安灼拉輕聲開口道:「我聽說過你很多次,你的裙子和事迹,只不過沒想到真的是你。」
他的這句話說得就像是繞口令一樣,但是凡妮莎卻聽懂了。
凡妮莎無所謂的笑了笑:「奇怪嗎?女性不去找一名適齡的紳士結婚,而是滿歐洲的跑。」
安灼拉正色起來:「不奇怪,反而我很敬佩你。」
他的神情低落了一瞬:「有勇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堅定的走下去,這不是所有人都能辦到的。」
「而且誰說女性一定要相夫教子,女性也有自由追求自己的理想。」
聽到這話,凡妮莎臉上的笑意擴大了幾分:「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巴黎嗎?」
「為什麼?」安灼拉追問。
「因為...」凡妮莎突然抬起頭對著安灼拉眨了眨眼,「因為巴黎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比如,安灼拉你這樣的人。」
安灼拉一愣,顯然沒想到凡妮莎能說出這樣的話。
隨即他的表情略微嚴肅:「班納特小姐,還是...」
還沒等他說完,凡妮莎就打斷了他:「我們已經這麼熟悉了,叫我凡妮莎吧,我也叫你安灼拉好了。」
安灼拉無奈點頭。
其實在上一次他就發現了,凡妮莎並不像他以往見過的女性,她更像是風一樣,不受拘束。
可是他不正是羨慕這樣的自由嗎?
在安灼拉盯著凡妮莎發獃的時候,凡妮莎也在仔細的打量著安灼拉。
安灼拉有著一雙清澈又堅定的眼睛,她見過許多這樣的人,可是在幾年後再相遇,他們卻已經都不是當年的樣子。
可是安灼拉卻不是這樣,現在的安灼拉和四年前的眼神一樣,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堅定,其中的光芒讓凡妮莎感覺略微的刺眼。
而且安灼拉的靈魂依舊乾淨,看到這樣的安灼拉,凡妮莎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一定不記得她了。
果然一直到這支舞結束,兩人聊了很多,都沒有絲毫提到那件事。
凡妮莎徹底放心。
可是,就在舞會結束的時候,凡妮莎剛準備離開,卻看到安灼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帶著她看不懂的複雜,而說出口的聲音也沒有什麼情緒,卻直接讓凡妮莎的心提了起來。
「凡妮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我找了她很久。」
「你們都有著黑髮金眸。」
凡妮莎:「……」
*
凡妮莎看了看四周,發現她身處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定睛一看,房間正是前幾天侯爵府上舞會的宴會廳。
她試著在房間走了幾圈,整個房間異常寂靜,只有她的高跟鞋留在地板上噠噠噠的響聲。
凡妮莎輕輕蹙眉,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這才發現,這個房間有些奇怪,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的,根本打不開,就彷彿是一個密室一般。
就在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只見房間中突然一個身影,還沒等凡妮莎看清,又接連出現了三個人影。
「凡妮莎…」
聽到熟悉的聲音讓凡妮莎猛地睜大眼睛。
她動了動嘴唇:「愛德蒙...」
愛德蒙那雙憂鬱神情的黑色雙眸此刻染上強烈的恨意,「為什麼要拋棄我?」
還沒等凡妮莎反應過來,剩下的幾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凡妮莎這才看清,除了愛德蒙,還有於連、安灼拉和埃里克,他們都帶著恨意的目光看著她。
「為什麼拋棄我們?」
「為什麼拋棄我們?」
「為什麼拋棄我們?」
凡妮莎猛地睜開雙眼,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身下是柔軟的床墊。
她單手搭在額頭上,輕輕闔上雙眼。
又做這個夢了。
自從上次安灼拉說完她和他認識的人很像之後,這幾天一直反覆做著這個夢。
凡妮莎有些無語,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有沒對他們做什麼,哪來的拋棄?
凡妮莎看了一眼窗外,天才剛蒙蒙亮,她從床上坐起,藍色紗質睡裙的帶子從肩膀處滑落,隨手拿了一件紅色的披肩披在身上。
走到廚房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走回客廳站在窗外看著黎明的巴黎。
剛才夢境中的場景還在腦海中回蕩,她單手揉了揉太陽穴,突然看到對面的一輛馬車駛入,然後幾個男人從上面搬著各種傢具和大箱子下來,就好像是要搬家似的。
她詫異的挑了挑眉,難道對面搬來了新的住戶。
這樣想著,凡妮莎打開了門,一手籠著披肩,一手端著紅酒倚靠在門口。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下來,那人一回頭正好和凡妮莎對上,他愣了一下,隨即走了過來鞠了一躬:「班納特小姐,早上好。」
凡妮莎想著對面揚了揚下頜:「貝爾圖喬先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貝爾圖喬:「老爺要從香榭麗舍搬回來住,所以要將必需品搬回來。」
凡妮莎點了點頭:「那你們老爺呢?」
「老爺最近去了希臘,過幾天就會回來。」
和貝爾圖喬聊了幾句之後,凡妮莎被黎明的風吹得瑟縮了一下,便回到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讓精神放鬆,她直接趴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吵醒了她。
她這才發現一個上午馬上就要過去,她踩著略顯虛浮的腳步打開門,是一名年輕的男僕。
男僕看到凡妮莎一身睡裙,剛睡醒的臉上帶著慵懶,臉一下子就紅了。
「班,班納特小姐,小姐讓我給您送東西。」
凡妮莎懶懶的點頭,「進來吧。」
她本就慵懶的嗓音染上一絲沙啞,男僕全程低著頭,一雙耳朵紅彤彤的。
凡妮莎坐在沙發上翹起腿,趴在抱枕上看著站在對面的男僕。
「老師說什麼了?」
男僕將一封信交給凡妮莎:「這是安灼拉先生的信,他說忘記要您的聯繫方式,所以由小姐轉交。」
凡妮莎打開信件,上面是俊秀剛毅的字體,很符合安灼拉的性格。
【TO凡妮莎:我有兩張歌劇的票,想邀請你去,明天方便嗎?方便的話請給我回信,我明天會去接你。】
凡妮莎一下子想到那個夢境,她下意識張口拒絕,可還沒等說出來,就聽到男僕說道:「小姐說了,不可以拒絕,您必須要去,而且要現在就寫回信,我會將回信直接交給安灼拉先生。」
凡妮莎:「……」
老師果然了解她。
沒辦法,凡妮莎只好答應下來。
第二天,凡妮莎早早的就聽到外面馬車的聲音,她站在窗邊看到安灼拉一身深藍色大衣站在馬車前面,他沒有讓人來催她,而是默默站在外面等待。
凡妮莎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打開門走出去,就看到安灼拉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
今天凡妮莎穿了一身深藍色的套裝,乍一看竟然和安灼拉有些像,而且今天的凡妮莎和前幾天舞會的性格完全不同,今天的她端莊又優雅。
馬車上,安灼拉開口問道:「凡妮莎,你之前聽過歌劇嗎?」
凡妮莎聳了聳肩:「很遺憾沒有,畢竟在倫敦的時候我很忙,而且倫敦並不流行這個。」
「巴黎的歌劇很出名,一定要感受一下,」安灼拉說,「尤其是巴黎歌劇院的歌劇,今天的歌劇是OG作曲的歌劇,更是一票難求。」
「OG?」凡妮莎來了一絲興趣,「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嗎?」
「OG的全名也被從成為OperaGhost,指的就是巴里歌劇院的幽靈,」安灼拉的聲音沒什麼波動,「他所有作曲的歌劇全部熱賣,但是沒人見過他的模樣。」
「幽靈...」凡妮莎用食指輕點了一下臉頰,「你們真的相信幽靈的存在嗎?」
安灼拉搖了搖頭:「我相信幽靈的存在,但是這位OG先生絕對不是幽靈,或許這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手段。」
凡妮莎對於這種奇怪的人最是剛興趣,她突然有些期待這次的歌劇院之行了。
抵達巴黎歌劇院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歌劇院門庭若市,隨便聽著周圍人討論,都是在談論這位OG先生。
安灼拉選的並不是私人的包間,而是一件能容納十多個人的半開放式包間。
凡妮莎看了一眼即便是坐在這樣狹窄的座位上也保持挺直脊背姿態的安灼拉,甚至這樣的選擇是屬於他的小貼心。
畢竟他們兩個並不是那種能夠私下單獨相處的關係。
這樣的小體貼讓凡妮莎的心裡一跳。
她忍不住想到了愛德蒙,以前愛德蒙跟在她旁邊的時候總是這樣,可愛的小體貼。
就在凡妮莎發獃的時候,包間里突然開始躁動起來。
「哦上帝啊!五號包廂開門了!那位要來了嗎?」
「今天真的是我們的幸運日!」
聽到周圍人的討論,雷打不動的安灼拉都忍不住向外面看去,他們的包廂正好在五號包廂附近。
凡妮莎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理解,她好奇的湊到安灼拉耳邊:「安灼拉,他們在說什麼?五號包廂有什麼特殊的嗎?」
安灼拉被凡妮莎的突然襲擊嚇得身體講了一瞬,鼻尖是女性身上甜甜的味道,耳邊是凡妮莎呼出的熱氣,安灼拉控制不住的紅了耳朵。
他暗自拉開些距離,轉頭解釋:「這個五號包廂是不對外出售的,是OG先生的專屬包廂,但是OG先生並不經常出現,所以大家會比較激動。」
凡妮莎瞭然的點點頭:「這樣啊,我還以為身為幽靈先生他會更神出鬼沒一些,原來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嗎?」
安灼拉勾了勾唇角:「以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OG先生名氣越來越大,大家對他也沒有那麼害怕抵觸了。」
凡妮莎看著外面笑了起來:「有點可惜,我以為這位OG先生會更加奇怪一點呢。」
她的話音剛落,正往五號包廂走的黑色高大身影突然頓住,他突然轉頭看向凡妮莎的方向。
而周圍的人也都驚恐的看著凡妮莎,而凡妮莎對上OG那張帶著面具的臉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對著他笑著眨了眨眼。
凡妮莎和OG就這樣隔著大半個包廂對視,OG盯著凡妮莎看了幾秒,冷哼一聲,甩了一下披風轉身進到包廂之中。
周圍的人看到OG離開,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凡妮莎有些不理解大家的反應。
安灼拉有些無奈的解釋:「是這樣的,這位OG先生雖然很有才華,但是以前歌劇院死過人,剛開始大家都以為是OG先生的手筆,後來查證其實並不是。」
「雖然這樣,大家還是因為他強硬的作風而害怕。」
另外一邊,OG坐在專屬的座位上,他的眼睛雖然盯著舞台,但是腦海中卻閃過剛才的驚鴻一瞥。
那雙金色的雙眸逐漸和腦海中某個女人的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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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放我回巴黎,我已經喊累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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