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可以，凡妮莎想整場舞會都坐在椅子上。
相比跳舞，她更喜歡看別人跳舞。
凡妮莎的手放在高大的杜蘭特先生的手裡，任由他牽著走進舞池。
因為是死神的關係，凡妮莎身上的溫度要比普通人類低上幾度，但是在手指接觸到杜蘭特先生掌心的瞬間，凡妮莎的手瑟縮了一下。
杜蘭特先生的手居然比她還要冷一些，這讓凡妮莎眼中染上一絲懷疑。
凡妮莎的手指下意識向後撤了一下，卻被杜蘭特先生攥在手裡。
他擔憂地望向凡妮莎：「凡妮莎小姐，您怎麼了？」
凡妮莎抬眼望進杜蘭特先生那雙澄澈的藍色雙眼中，他的眼中只有對她的擔憂，沒有絲毫的雜質，她微微挑起金色的雙眸笑道：「我沒事，不過杜蘭特先生是哪裡不舒服嗎？您的手有些冰。」
杜蘭特沒想到凡妮莎會說這個問題，他先是一愣，隨即靦腆的笑了出來：「感謝您的關心，我只是從小身體不夠強壯，所以體溫一直會偏低一些。」
凡妮莎瞭然的點頭，看來是她多心了。
如果此刻哈維先生在附近的話一定會大呼不可能，認識杜蘭特先生的人都知道他是最強壯的。
然而現在哈維先生已經完全被夏綠蒂吸引住了。
隨著音樂響起，凡妮莎和杜蘭特先生跳起了舞，凡妮莎雖然不喜歡跳舞，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
她的身材高挑，但是比例勻稱，裙擺飄逸，腰肢柔軟，，每一個轉身和扭頭都帶著慵懶的風情。
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將目光放在凡妮莎身上，杜蘭特先生也不例外。
在杜蘭特先生看她的同時，她也在看著杜蘭特先生…的臉上。
杜蘭特先生的長相是這個年代標準的審美，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金髮藍眸，整個人散發著和善的貴族氣質。
凡妮莎注意到周圍小姐們看過來的目光，她隨意的挑了挑眉。
不得不承認杜蘭特先生確實長得還不錯，不過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更喜歡那種充滿矛盾，甚至帶了一絲憂鬱的人。
這樣的人不光長得對她胃口，就連靈魂也格外的迷人。
想到這裡，凡妮莎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
借著換舞步的時機兩人靠近，杜蘭特先生開口道：「上次那件事之後，您還好嗎？那個人有沒有再去騷擾你？」
聽到這話，凡妮莎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回憶了片刻才想起來他指的是那位對追求莉迪亞的軍官。
凡妮莎故作感激：「沒有的，聽說那位先生已經被治安官帶走了，真是太感謝您和哈維先生了。」
杜蘭特先生一副萬幸的表情，他臉上的笑意漸深，望著凡妮莎的眼神彷彿都帶著光亮。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您和您的妹妹，但是貿然拜訪並不禮貌，我也不知道您是班納特家的哪位小姐。」
說著，杜蘭特先生低頭笑了。
每一次變換舞步兩個人的距離都會拉近，尤其是這樣低聲說這話，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更加親密。
周圍的未婚小姐們看著兩人的互動，都滿眼的羨慕。
明明凡妮莎以前在舞會上一點也不起眼，沒想到這次卻能得到杜蘭特先生的青睞。
一看到杜蘭特先生英俊的面容還有他五千磅的年收入，小姐們用扇子遮住她們因為嫉妒緊咬牙關而略顯猙獰的表情。
與所有未婚小姐們一樣注視著凡妮莎和杜蘭特先生的還有班納特太太。
她站在太太們中間，十分得意的搖著扇子。
「哦，我的凡妮莎寶貝果然是最棒的！」
班納特太太的話音剛落，舞池中的凡妮莎和杜蘭特先生在交換位置的瞬間，杜蘭特先生微微低頭湊到凡妮莎耳邊。
這讓班納特太太差一點跳起來，她對著其他太太甩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天啊，你們看杜蘭特先生看凡妮莎的眼神，還有他的動作，我敢肯定，杜蘭特先生一定是愛上了凡妮莎！」
和她同樣激動的還有盧卡斯太太，她遠遠的看著夏綠蒂和哈維先生的互動，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扇子。
「感謝上帝，感謝凡妮莎，我想今天一定是一個幸運日。」
這句話直接說到了班納特太太的心中，她尖細的嗓門讓周圍的太太們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是的！今天一定是幸運日，哦，一定是前幾天去祈禱的時候上帝保佑了我。」
然而，不管是周圍的未婚小姐還是班納特太太都不知道，凡妮莎與杜蘭特先生完全不像表現得那樣親密。
在杜蘭特先生湊近她耳邊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凡妮莎直接愣住。
她猛地抬頭看向他，金色的雙眸變得銳利，審視地看著杜蘭特先生。
杜蘭特先生在說完話便借著變幻舞步，繞到凡妮莎的正對面，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絲毫看不出他剛剛說了多麼駭人的話語。
只是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已經逐漸染上黑色霧氣，身上微微散發出不易察覺的腐朽味道。
剛剛杜蘭特先生的話信息量太大，讓凡妮莎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杜蘭特先生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沒想到獵魔人居然隱藏在鄉村，還是您這樣一位小姐。」
獵魔人？
凡妮莎對於這個詞並不陌生，只不過這個稱呼從來都沒有扣在她的頭上。
獵魔人除了字面意思獵殺魔物怪物之外，還會驅逐惡靈，獵魔人多數為賞金獵人，只要給錢便辦事。
在當死神的時候，凡妮莎沒少和獵魔人打交道，只要這片區域有獵魔人，凡妮莎便知道她這次的工作絕對不會輕鬆。
凡妮莎再一次上下打量著杜蘭特先生，看到他眼中黑色霧氣，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隨後便是震驚。
這個男人就是三天前她殺死的惡靈，她還沒見過有在死神鐮刀之下逃脫的惡靈。
凡妮莎的大腦迅速運轉，她並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反而揚起臉對著杜蘭特先生明媚的笑了出來。
她的反應反而讓杜蘭特先生怔了一下。
音樂這個時候進行到第二小節，音樂變得歡快起來，舞蹈的動作也跟著幅度大了幾分。
凡妮莎隨著音樂跳著舞，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杜蘭特先生的話。
她在轉身與杜蘭特先生擦肩而過的瞬間，踮起腳湊到他的耳邊，慵懶的氣音讓杜蘭特先生抖了一下。
「沒想到，惡靈先生還有自己的意識。」
杜蘭特先生得意說道：「我可是和普通惡靈不一樣，我不光有用意識，還能自由選擇宿主，不管是什麼人都可以。」
凡妮莎心中更添了一絲震驚，但是她面上依舊不顯，「你寄生到杜蘭特先生是為了找我？那天也是特意來找我？」
杜蘭特先生不屑的笑了一笑：「那天我只是隨意找個目標，沒想到這樣的小鎮還有獵魔人。」
「但是你展現的能力讓我很滿意，」杜蘭特先生眼中綻放著異樣的光，讓凡妮莎看得一陣反胃，「你一定是一個好宿主，你的能力也會讓我的能力提升。」
凡妮莎像是看智障一樣的看著杜蘭特先生。
她成為死神幾百年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不自量力的惡靈，居然還想寄生到死神身上？
誰給他的勇氣？
凡妮莎並沒有馬上將心理的說法說出來，她還有一些事情要問。
就在這個時候音樂進行到交換舞伴的時間。
凡妮莎面前變成了哈維先生，而夏綠蒂則去了杜蘭特先生對面。
她看著哈維先生即便是這樣也將目光黏在夏綠蒂身上，她調侃的看著哈維先生：「夏綠蒂是不是很好，哈維先生？」
哈維先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冷落交換的舞伴，他的面上帶了一絲羞愧，但是看到凡妮莎調侃的眼神，靦腆的笑了：「是的，盧卡斯小姐是一位很好的小姐。」
一旁的夏綠蒂更是害羞的看向她：「凡妮莎！」
凡妮莎轉頭對著夏綠蒂調皮的眨了眨眼。
這樣的凡妮莎讓夏綠蒂有些無奈，她看向對面的杜蘭特先生：「凡妮莎就是這樣活潑的性格。」
杜蘭特先生溫文爾雅笑著，看向凡妮莎的眼中帶著縱容：「凡妮莎小姐這樣很好。」
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凡妮莎被噁心得翻了個白眼。
她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惡靈還開了演技培訓課程。
幾個舞步之後，凡妮莎又回到了杜蘭特先生對面。
她繼續問道：「為什麼要選擇梅里屯？」按理來說，倫敦的人更多一些。
杜蘭特先生完全沒有意識到凡妮莎的目的，也完全不知道他已經一步一步走入凡妮莎的話語陷阱中。
「選擇？我只是負責梅里屯，其他地方自然有其他人負責。」
凡妮莎暗自點頭，看來像他這樣的惡靈還有不少，而且他們都帶著任務，應該是被人驅使。
杜蘭特先生依舊一無所知，他低聲笑了起來：「而且可不止惡靈這麼簡單。」
凡妮莎定睛看了他幾眼，隨即突然開口：「你們背後的人是誰？」
杜蘭特先生臉色瞬間變了。
「那位大人不是我能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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