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競賽那天是星期天，計劃是上午考試，下午就直接回學校。

沈凡和江離打了車去二中，路上沈凡難得有些沉默。

到了目的地，沈凡看著校門口的石頭上刻的「二中」出了會兒神，旁邊站著的江離也只是靜靜地站著，也沒說話。

這次競賽規模還挺大的，為了方便區分自己學校的，考生基本都被要求穿了校服，沈凡在校門口看到了好幾種類型的校服，青陽高中報考的人數應該是最少的。

青陽高中學生成績分化還是挺嚴重的，但是文科水平整體比別的學校高很多，理科相對弱一些，他們這一屆也只有三個理科班，現在的高二好像多了幾個。

沈凡看著校門裡面穿著二中校服走動的人，手上還是忍不住捏了捏。

旁邊的江離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他到現在也不知道沈凡為什麼會沒參加高考，又為什麼要換一個學校復讀，按他這個成績，學校一般不太會放他去別的學校復讀的，畢竟能上清華北大的分數，放一個就少一個。

他也不是沒想問，只是覺得也沒那麼有必要，沈凡覺得需要告訴他，總會告訴他的，不說也沒什麼，兩個人的感情需要毫無保留，但不意味著所有的經歷也都要讓對方知道。

沈凡扭頭看了江離一眼，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或許，如果可以不說的話，他希望一輩子都沒要告訴江離必要。

畢竟……真不是什麼光彩的好事……

吳響也來了，和幾位數學課代表一起在點名。

陳深點到江離和沈凡的時候，眼神突然往他們中間飄了飄，就發現他們的手臂以一種可疑的方式交錯著……

好歹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這麼點閱歷還是有的，於是當即咳了一聲，眼神飄忽地轉到旁邊繼續拿著花名冊點名去了。

沈凡眨了眨眼，有點驚訝：「陳深……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嗯。」

「什麼時候？」沈凡又眨了眨眼，「我們兩在學校有這麼明顯嗎？」

應該沒有吧，起碼理他們最近的兩位前桌看起來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啊。

江離看了眼陳深的方向，然後道：「上學期期末考結束那天，他應該在和林茵約會。」

沈凡挑了挑眉，明白了，同樣都是約會，估計被撞見了。

「……那，沒撞見什麼不好的吧？」

他們倆在外面好像有點旁若無人，雖然不招搖，但的確沒注意過旁邊，更別說避著點認識的人了。

江離看著他頓了頓，沈凡頓時心慌了一下，然後就聽他的男朋友認真回答道：「不知道。」

「……」沈凡看了眼男朋友，又看了眼陳深，有些糾結，然後還是認真道，「沒事，最多牽著手，別的我覺得還是挺隱蔽的，被看見的可能性太小了。」

江離沒說話，也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看得沈凡心肝顫了顫，發誓以後在外面絕對悠著點。

點完名就陸陸續續按學校進去了，沈凡沒拉著江離的手了，只是輕輕蹭著他的衣服。

也沒什麼別的意圖，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偶爾拽拽男朋友的衣擺還是很有感覺的。

兩個人反正是並排走，也沒人覺得他們不對，當然，哪怕真覺得哪裡不對，他們也會自動說服自己的。

江離報考的卷子和他們有些不一樣，所以考場也不在一個地方，走到一半就分開了。

分開之後，沈凡才不得已關注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個學校他待了三年，現在卻覺得有些陌生。

或許從一年前，他就覺得很陌生了，無論是這些教學樓，還是教學樓里的人。

考場里很慶幸沒遇到認識的老師，不過那兩個監考老師的目光還是在沈凡臉上逗留了一會兒，眼睛里有些讓人琢磨地情緒。

沈凡沒去在意他們，監考老師認識他也正常，但他不認識就好了，也沒必要去在意陌生人的眼神，即便那裡面還有些難言的可惜。

從考場出來后，剛好遇到了旁邊教室出來的程情。

「凡哥，等江神嗎？」

沈凡看了眼江離的考場，點了點頭：「嗯」

「江神還有半小時呢，正好我有些題目想問你，我們去前面坐會兒吧？」

「好啊。」

然而剛走了幾步，前面的路就被人擋住了路。

沈凡看了眼對方，沉默過後，轉頭對程情道：「程情你先去旁邊吧，我有點事。」

「好。」程情看了眼對面眼神不善的男生，微微點了點頭。

「外面聊吧。」沈凡又看著朱穎，收斂了笑容。

男生只是諷刺一笑：「還怕被人知道你做的那些骯髒事啊？」

沈凡沒理他，自顧自的轉身往校外走。

從知道競賽場地是在二中開始，他就知道可能會遇到人，只是遇到朱穎，他還是有點驚訝的，但轉念一想也正常。

一出校門，朱穎就又在背後諷刺：「你踏進這個校門的時候沒有覺得良心不安嗎？走進那幢高中教學樓的時候，你就沒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你嗎？」

沈凡站定，轉過身來看著朱穎，心中冷笑。

「這一年你有睡過安穩覺嗎？我妹妹就沒有在晚上找過你？」

「那你想聽什麼答案呢？」沈凡勾著笑問，隨後看著他笑道，「不過很抱歉，我的答案註定是要讓你失望的。」

朱穎怒目看著他的笑容，掄起手臂就朝他的臉打去。

「我真後悔當時沒划爛的你這張臉，沒折斷了你全身的骨頭。」

沈凡躲都沒躲，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拳，隨後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容泛冷。

「那可真是可惜了，因為機會從來都只有一次。」

朱穎最厭惡的從來就是他這張嘴臉：「你這種人就該去牢裡面待一輩子，要麼就該去陪我妹妹一起死！」

「你要是真有本事把我送進牢，我一定如你所願。」沈凡冷笑著看他，「但我可以保證，你和我，先進去的一定是你，輕傷鑒定書，我留著呢。」

「你！」朱穎頓時眼睛冒火，拳頭卻遲遲沒再揮起來。

「既然拳頭揮不起來了，那我們也沒什麼可聊了的吧？」沈凡說完又看了他一眼，轉身的時候，他抬手揉了揉臉，臉上冷意消散，只是嘴角的血漬卻破壞了那一抹完美的笑容。

只是剛回到原來的地方，就對上江離的眼神。

「……怎麼提前了嗎？」沈凡扯了扯嘴角，有點疼，於是只能保持微笑。

「嗯。」江離應了聲，有些寒意的目光盯著他的嘴角。

沈凡知道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就看我這張臉不順眼的，我打回去了，真的！」

江離臉色更冷了，但卻沒有再問：「回家。」

「哦。」

沈凡低著頭，伸出手指碰了碰嘴角，當即在心裡「嘶」了一聲。

早知道剛才應該躲一下的，打身上總比打臉上好哇，這也太明顯了……

沈凡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然後給程情發了個消息，讓她給他和江離請個假，下午不去上課了。

江離全程冷著臉，偶爾看沈凡的時候，目光總有一種要在他嘴角戳出洞來的感覺。

「江離……」

一進家門，沈凡就趕緊拉住他：「生氣了？」

江離冷眼掃過他，看得沈凡渾身一抖。

「……我知道你是心疼了。」沈凡一笑，驟然嘴角一疼，於是那個笑容就僵硬的不行。

「去坐好。」

江離收斂了一些冷氣，上樓拿葯。

沈凡在心裡嘆了聲，乖乖的到沙發上坐好。

看到江離下來的時候，沈凡立刻眼神一正：「江離，冷……」

江離在他面前頓了一下，隨後動作輕柔地給他上藥。

一下一下，沈凡覺得這葯不是上在他嘴角上，而是上在他的心口上……

他怔怔的看著給他認真上藥的江離，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酸的。

他嘴不能說話，手突然握住江離的，眼睛就這麼對視著。

江離微微垂眸，把藥瓶放到茶几上，然後站著，任沈凡握著他的手。

「江離，我困了。」

江離垂眸看他，幾秒鐘后，沈凡覺得身子一輕。

「……！」

「江離！」

江離沒搭理他震驚的眼神，自顧自抱著他上樓。

沈凡一臉憋屈。

他受傷的是臉，不是腳啊！

被男朋友莫名其妙公主抱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好啊……

好難過……不敢說……

沈凡經歷著內心的掙扎，隨後連心一橫，把臉塞進他懷裡。

江離上樓后，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去了沈凡的房間。

沈凡一臉生無可戀的被放在床上，眼神幽怨，在江離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伸手拽住他往床上拖。

「陪我睡。」沈凡抱住他翻身，把他摁在床上。

江離微微推了推他，沒沒動，然後就沒動靜了。

沈凡仔仔細細掃描了一遍他的臉，然後躺在他身邊，手環在他腰間。

過了好一會，沈凡無奈的睜開眼，看著江離的側臉，小聲道：「江離，我……復讀之前，出過點事兒……」

「嗯。」江離側過頭和他對視著，安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不是什麼好事……」

江離靜靜看著他，頓了會兒之後，他伸手碰了碰眼前的臉，一字一句道：「沈凡，我不在乎那是件什麼事，我在乎的，是那件事給你產生了什麼影響。」

「我知道我自己談的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哪怕可能我知道的並不全面，但我所知道的這一些，已經足夠我去信任，去喜歡這個此刻在我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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