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沈凡最後是哭著睡著了，江離就這麼抱著他，眼眸中一片暗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江離皺了皺眉，伸手直接掛斷，然後才把身子抽出來，拿著手機去了外面。

「江神？」陳深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帶著點試探。

「嗯」江離一手拉上了房門，然後問，「找我有事？」

「額，有……」陳深猶豫道，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離皺了皺眉，直覺問：「出什麼事了？」

「應該……算是出事兒吧……」陳深又磨嘰了一下，最後還是咽咽口水豁出去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我考完試出來的時候，發現我們考場外面地上好多傳單，我就好奇撿了一張看了一眼……嗯……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你了，你自己看看？」

江離立刻去看了一眼照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行醒目的標題。

「青陽市某高中女學生跳樓悲劇揭露。」

「江神，江神你還在嗎？」陳深又在那邊不確定地叫他。

「在。」江離沒把那張照片放大，也沒去細看，但依舊可以看見下面有照片，而且幾乎就是正臉。

他又看了一眼，轉而問陳深：「這東西已經傳開了？」

「沒有沒有，我剛看了看，基本就是在我們那邊三個考場，程情一早就看見了，所以就撿了很多全塞包里了，但我們自己班同學應該都傳開了，隔壁班我已經問過了，好像沒幾個人看見，看見的我都打過招呼了。」

「嗯，謝謝。」

「……別啊，但這事兒……好像是挺大的，我剛上網查了查，居然還能查到不少……」

「嗯，我知道了。」

電話結束之後，江離站在原地頓了一會兒，然後低頭點了午飯。

而此時此刻，班級群卻突然陷入了一場新的風暴。

面對上面的兩張照片，群里一片寂靜。

漂流鹿：「小可愛們，興不興奮，激不激動啊，我的越洋禮物不錯吧？」

陳深：「謝謝鹿哥賞賜！」

漂流鹿：「喜歡就好，我這還有好多呢？」

眾人：「……」

不需要了謝謝啊！！

留聲機：「原來我沒瞎，我就說我一覺醒來看見後面兩位牽著手睡覺……」

死貓：「我還以為是夢遊……」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錯覺啊！！！

漂流鹿：「郎才君貌，天作之合，你們居然懷疑自己的眼睛？」

陳深：「鹿哥英明！成人之美，實屬不易！」

漂流鹿：「是啊，我著實心痛啊！」

「……」

鹿哥你真不容易呢……這戲做得如真似假……

「行了啊，吃飽趕緊睡吧，八卦傷身！」

「……」

吃飽？

狗糧嗎？

果然陸零又發了兩張……

靠！！！

他們不需要這種狗糧啊，要變異的不知道嗎？！

被這麼一弄，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暫時被轉移了。

「阿狸，想我沒啊？」

「有事說事。」江離剛拿到了外賣，就又接到了電話，只能先把吃的放一邊。

「……阿狸，你果然不愛我了。」陸零嘆了口氣，心情悲涼。

「當時事情一出，我爸也去了青陽二中，那個女的是跳樓自殺的，有抑鬱症病史，一直在接受治療，學校也有建議讓她退學接受治療，他家裡人卻堅決不接受，一定要讓她留在學校上學，後來跳樓事件一出，他們就天天跑學校要說法。」

「至於沈凡，其實也挺無辜的，他和這人男朋友關係不錯，要說我覺得這兄弟也是真本事，找個這樣的女朋友，這還不得整天供著，最後還連累自己兄弟。」

江離安靜聽著，眼神突然暗了暗，手指曲了起來，往沈凡的房間看了眼，然後回了自己房間。

「沈凡那也是夠乾脆的，都沒猶豫一下直接就拒絕了，連委婉都沒用上，不過應該也沒有用什麼過激的話，幸虧當時的那個樓道里是有監控的，還是有聲的，不然攤上這種事，進去一查怎麼都得脫層皮，哪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不過……」

陸零說了一大串，卻突然遲疑了。

「怎麼？」

「沈凡畫畫的，你知道嗎？」

「……知道。」

陸零又停頓了幾秒，語氣換成了小心：「他的右手手腕受過傷，挺嚴重的。」

江離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眸光暗了下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略微有些蒼白。

「我爸當時也是覺得這件事挺值得借鑒的，所以在家裡提了不少，我當時哪想得到會是沈凡……哦，他臉上的傷據說也挺明顯的，不過我還真沒看出來，說起來他那張臉的確是招人恨，難怪人家家人要報復他毀了他的臉……」

……

江離掛了電話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去叫沈凡起來吃飯。

沈凡的眼睛還有點紅，坐起來看著江離的臉色，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會還紅著吧？」

「嗯，擦擦就好了。」

沈凡站起來抱了抱他：「別生氣了啊，我也不是故意要被人揍的。」

「嗯，知道」江離抱著他，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去洗個臉，下來吃飯吧，別弄到傷口。」

沈凡被他的動作撩地愣了愣，半天才點點頭：「好。」

吃飯的時候，沈凡還疑惑發生了什麼，怎麼江離突然就這麼溫柔了呢？

只是等他上樓拿到手機的時候，就不奇怪了。

群裡面兩百多條消息，沈凡跳到最前面，沒翻幾條就看到重點了，一時沒了反應。他甚至不敢再繼續往下翻。

江離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察覺到他的手頓住了，心裡有些疼，慢慢走過去抱了他一下。

「沈凡，沒事的。」

沈凡低著頭，下巴抵在他肩上，很久很久都沒說話。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江離抱著他輕聲問。

沈凡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你陪我。」

「嗯，一起睡吧」

沈凡抱著江離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卻只是閉著眼睛睡不著，眼前出現了太多太多混亂的畫面。

那些指著他罵他無情的、罵他虛偽的……

那些指責他不顧兄弟情面，勾引人家女朋友劈腿的……

「沈凡你他么是個人嗎，你兄弟的女人你都不放過！」

「你要是什麼都沒做，她怎麼會跟你表白？」

「這麼多喜歡你的女生還不夠嗎，非得在自己兄弟那找感覺是吧！」

……

江離握著他越捏越緊的手，抱緊了他些。

沈凡閉著眼，那些畫面和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最終定格在一個荒僻的角落，劃在他臉上和身上的刀子，踩在他手腕上的白色鞋子……

他不知道那些腦海里的畫面是怎麼散去的，背上的動作輕柔得讓他內心的恐慌都慢慢遠了……

江離看他的手慢慢放鬆了，牙也鬆了，慢慢放慢了動作，卻沒放開他，只是繼續抱著他，然後輕輕給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沈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凌晨，外面天還黑著，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江離的臉，伸手摸了摸，突然笑了下，好像腦子裡什麼都沒了，只剩下眼前的人了。

江離也醒了，只是看著他的眼睛還有些惺忪，又閉了閉眼再睜開，看著沈凡問：「你餓不餓，我去看看有沒有能吃的吧？」

「我去做吧，反正睡夠了，你再睡會兒，做好了給你端上來。」

江離看著他點了點頭，只是在沈凡坐起來的時候又突然拉了他一把。

沈凡扭頭看著他，笑了笑：「這還捨不得我了？」

江離看著他嘴角的微笑，怔了怔，也笑了下：「嗯，有點」

沈凡被他的笑容晃了下，忍不住低頭親他，然後語氣揶揄地問：「就只是有點？」

江離沒回他，推了他一把：「去做飯吧，我等著。」

沈凡咬了他一口，然後下床做飯去。

……

這個點吃了飯，他們倆基本上也沒什麼睡意了，就在床上一起看了部電影。

起來去學校的時候，沈凡還有些不自在，江離捏著他的手，沒有遮掩地拉著他進校門。

沈凡還愣了一下，但也沒多想。

雖然做了儘力準備，但走近教室的時候，還是覺得渾身有些發涼。

只是他沒注意的是，有多少目光是放在江離牽著他的那隻手上的……

那目光里明晃晃的艹和mmp……

一直到他們倆靠近座位，江離才收回了手，只是臉上那個淡定和冷漠，讓人又一次忍不住懷疑陸零的情報。

這真的是有姦情的樣子嗎？

他們的江神明明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們就是拉了拉手，你們想多了」的字眼……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無聲地嘆息了聲：神仙談戀愛，果然和凡人不太一樣……

就像現在，感覺就是：你就算只是眼神八卦一下，也是在褻瀆他們的愛情……

愛情啊，這個美妙的字眼突然高大了起來，瞬間金光閃耀，普照人間！

劉勝績眨著眼，在沈凡坐下以後，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看到他嘴角的「可疑」痕迹，突然問了句：「凡哥，你是被揍了？」

還是被咬了？

後者的概率……他說不上來……有點大，但好像……再看看江神那張臉……罪惡啊罪惡……

沈凡愣了一下，好像對劉勝績用這麼正常的語氣和他說話這件事一時反應不過來。

劉勝績被他的目光盯的渾身一涼，抱著自己抖了抖，眼神惶恐：「凡哥？」

沈凡看著他眨了眨眼，然後看了眼教室里的其他人，一下子對上了好多目光，但目光里的內容……

嗯……是他錯過了什麼嗎？

劉勝績突然一臉認真看著他，忍不住伸出手搖了搖他的肩：「凡哥你沒事吧？車禍了？失憶了？到底遭遇了什麼狗血劇情才會讓你變成這幅獃滯的樣子！」

沈凡：「……」

他也想知道這個嚴肅的問題……

劉勝績嚴肅認真，突然眨著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離，表情有些不可描述。

「……嗯……凡哥你不會……昨晚被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話音一落，旁邊的頭倒了一片，紛紛自覺地蒙上了耳朵。

卧槽，這是什麼虎狼之問？！

劉勝績你可真是一日不見就讓人刮目相看！

被「刮目相看」的某位勇士正深感自己的機智，覺得自己可能抓到了關鍵，作為一個男人，沒什麼比那什麼更打擊人的了！

沈凡這回好像聽懂了，眼睛里露出了驚訝，當然不是驚訝他的說的內容，而是驚訝他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劉勝績接受著他的目光，張大了嘴巴，突然不太清楚現在是要感嘆自己的機智，還是來一句情感強烈的卧槽……

只是，下一秒，他就看見面前的臉轉了下面向江離，然後問了一個極其魔幻的問題。

「是我們倆穿越了，還是他們穿越了？」

沈凡問地很認真、很嚴肅，認真嚴肅到讓劉勝績都有要看一眼時間的衝動。

那一個瞬間，旁邊那些低著頭捂著耳朵眼神各異的都露出了同一種迷茫……

江離正在看手機上昨天群里的聊天記錄，因為他好像察覺到自己可能錯過了一些消息。

在接到沈凡那個極具魔幻色彩的問題之後，他的目光移到沈凡臉上，頓了頓，然後翻了日曆給他看。

沈凡認真看了眼日期，鬆了口氣，「看來不是我」，說完他看向劉勝績，繼續嚴肅認真，「今天幾號？」

「……」

沈凡忍不住拿著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劉勝績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凄慘：「凡哥，你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多大的打擊才會讓你變成這樣？我們就十幾個小時沒見，你經歷了什麼人間黑暗？」

劉勝績突然抱著沈凡的手痛哭，情感極其強烈。

沈凡愣了愣，試探地問了句：「昨天數學競賽？」

劉勝績抹著眼淚點頭：「凡哥，你醒醒，雖然我扛不住江神的冷氣，但我一定會儘力多扛幾秒的。」

「……」

沈凡認真嚴肅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劉勝績遞了紙巾：「不好意思，沒睡醒，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

沈凡露出標準微笑，把自己的手解救回來：「我想，我們不是空間和時間的錯亂，僅僅只是信息接收的不同步。」

「……」

劉勝績有些茫然。

「凡哥？」

沈凡把他的頭往旁邊推了推，笑容真誠地道：「別這麼看著我，我男朋友在旁邊呢，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注意一下，我還是很專情的。」

「……」

嗯，這熟悉的語氣！

當然，請忽視它一如既往欠揍的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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