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對陣孔聖人

更新時間：2012-09-11

就在蘭芳將士上前擒拿那幾個書生時，為首的那個書生突然高叫：「我看誰敢碰我！」

說著，取出一副畫像來展開，叫道：「大成至聖文宣先師孔聖人像在此，誰敢碰我？」

書生把孔子畫像展開，展示四周，高呼：「孔聖人像在此，還不跪拜？」

孔子為儒教開創者，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孔子的地位就越發的神聖起來。漢朝以前，孔子是人，到了漢朝以後，孔子就慢慢變成神了。

歷朝歷代的統治者也不得不對孔子進行神化，尊為孔聖人、至聖、至聖先師、萬世師表。

甚至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祭拜孔子，尤其是程朱理學出現后，孔子的地位就更加神化了。

書生把孔子的畫像展開做為護身符，蘭芳軍的將士還真不好下手了。

何念祖的近衛隊中的士兵大多都是海外的華人青年，雖然接受的都是歐美式的教育，可對於儒家神化兩千多年的孔子，在心中還是有一定敬仰的。

如今一看孔子的畫像都被搬出來，他們要是當著孔子的面抓人家的學生，怕是真要「天下矚目」，成為天下「儒教之公敵」了。

書生把孔子畫像搬出來震懾住蘭芳軍士兵后，底氣立刻足了起來，高舉孔子畫像，迎面招展開來，如手握聖旨一般。

兩側旁觀人群中，凡是讀書人立馬就跪拜下去，高呼：「孔聖人在上，學生有禮！」

伴隨何念祖的王公大臣們也不得不先跪拜聖人畫像，之後才能起身，他們要是不拜的話，天下讀書人罵也要罵死他們。也別想在朝廷里混了。

就連躲在馬車裡的李鴻章、劉坤一也不得不出來，跪拜聖人畫像。

死了兩千多年的孔聖人，依然有如此威力，儒教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在場所有人里，只有何念祖與他麾下的近衛隊外始終站立當場，就是不拜孔子。何念祖更牛，始終坐在馬上，連下馬的意思也沒有。這落在讀書人的眼中，簡直就是大不敬，十惡不赦的叛逆，罪不容誅！

「大膽，孔聖人像在此，汝還不跪拜？莫非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不成？」手握孔子畫像的書生大怒，立刻指責何念祖。

「對，不尊聖人，實屬大逆不道之輩，其罪當誅！」一側的讀書人也紛紛鼓噪起來。」

何念祖冷笑不已，把死人都搬出來了，這幫書生真是沒救了。怪不得有「書生造反十年不成」這句話呢。

何念祖也不理會書生對他不尊孔聖的指責，冷冷一笑，開口說道：「本官進京赴任，你們為何攔阻？」

何念祖居高臨下淡然問道，攔路的十餘書生互相對視，其中一人向走了幾步，用手指著何念祖的鼻子開口說道：「你飛揚跋扈，目無法紀，我等為何攔不得！」

「衝撞官員車駕隊伍，按大清律當捉拿問罪，輕者申斥鞭打，重者流放斬首，這在大清律寫有明文，你們幾個還有臉說本官目無法紀嗎？」

何念祖不緊不慢的說道，對面的幾個人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是愣住，沒想到這名帶兵的巡撫居然用大清律跟他們較真，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王通冷聲喝道：「本官還要入宮面聖，不願意和你們這些人計較，快些讓開！」

一聲斷喝之後，聲音猛地提了起來，面前那幾人嚇了一跳，身子都是顫了顫，其中一個膽小的被這喝聲嚇得後退一步，不知道被什麼絆倒，直接坐在了地上。

本來躁動的路邊人群也安靜了下來，看到這些人的狼狽模樣，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聽到這笑聲，本來自以為做了出頭人就是英雄好漢的幾人更加尷尬，倒是舉著孔子畫像的書生無所畏懼，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他上前大聲的喝道：「休要強詞奪理，我問你，祖宗留下來的辮子為什麼要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率蘭芳人等斷髮，對祖宗則是不孝，對朝廷則是不忠。似你這等不忠不孝之人，我等還攔不得你？罵不得你嗎？」

「沒錯，你不忠不孝。率兵禍亂京畿，引得京師震蕩，天下震蕩，如今還要縱兵入京，我等讀書士子，自然要為朝廷、為天下摒除你這不忠不孝，目無朝綱的奸佞小人！」

「何念祖，你縱兵為禍，在天津橫徵暴斂，搜刮民脂民膏，惹得天怒人怨，少年得志不知道收斂謹慎，一路上這般招搖，飛揚跋扈，你這等人來到京師，將來必定是小人奸臣，必將禍亂朝綱，這等奸人，京師正人君子如何能容？都察院牛義奉勸一句，你心中若有廉恥，就該辭官回鄉，或許能保個平安終老，若執意進京，將來我等正人君子行浩然之事，恐怕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十幾個書生你一眼我一語，話說的中氣十足，一氣說完之後，路邊稍一安靜，不知道誰起了個頭，有人大聲喝彩，眾人都是跟上，一下子喧嘩起來。

「說得好，這才是讀書人的風範！」

「這才是浩然正氣！將來這幾位士子必將入閣，軍機大臣必有他們一席之地！」

「不畏強權，浩氣長存，此乃我輩讀書人之楷模也！」

「混賬東西，你們敢如此污衊總長！」

這些書生罵的理直氣壯，罵的高興，頓時惹惱了蘭芳將士。在蘭芳軍將士眼中，何念祖雖然還沒有他們年紀大，可這些年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隻身闖南洋，開闢了華人國度，為護僑，他不惜與荷蘭人宣戰，為華人的尊嚴，他不惜與日本宣戰。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受盡列強欺壓的華人才能在外國挺胸抬頭，獲得尊嚴。

可以說，何念祖在蘭芳人心中，尤其是在那些軍校生的眼中，何念祖就是帶領華人崛起的希望，帶領漢人驅除韃虜，恢復漢人衣冠尊嚴的希望。

他們怎麼能容忍別人這麼污衊何念祖？污衊自己的校長？

近衛隊隊長王虎抽出槍就要動手，許多蘭芳軍將士，尤其是從蘭芳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學生，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抬槍就要解決這幾個可惡的書生，結果馬上被何念祖伸手攔住。

那些書生看蘭芳將士挺槍衝上來，頓時嚇得一顫，還沒來得及逃跑，卻看到被何念祖攔住，以為他被己方的正氣所震懾，被聖人畫像所震懾，氣焰又是囂張起來，在那裡大聲說道：「今日我等來，就已經做好了以身殉道的打算！似你們這等卑鄙武夫，除去恃強凌弱，殘暴·行兇，還有什麼本事，不知道天地間還有聖賢大義，還有浩然正氣在嗎！」

又是大義凜然的一番話語，周圍的人都是轟然叫好。

何念祖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搖了搖頭，強壓著一槍崩了他們腦袋的怒氣，咬著牙問道：「你們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剪掉祖宗留下的辮子是不忠不孝？」

書生挺胸抬頭，視死如歸道：「然也！」

何念祖問：「你是漢人還是旗人！」

「當然是漢人！」

「二百年前，漢人是何等髮式？何等衣冠？」何念祖猛然抬高聲音，厲聲發問。

「這……」

書生們頓時啞然。那些王公大臣們，尤其是旗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要不是何念祖身邊有眾多蘭芳軍護衛，要不是顧忌留在天津的蘭芳軍大部隊，還有已經剪了辮子投靠何念祖，駐紮在通州的袁世凱的新軍，這些旗人貴胄，軍機大臣們非要衝上來給何念祖安一個「大逆不道，圖謀造反」的罪名不可。

敢在旗人統治天下的中心高聲談論滿清入關前漢人衣冠的，除了何念祖，還真沒有一個漢臣有這樣的膽子。還沒等這些旗人貴胄大臣們反應過來，何念祖的一聲聲責問又響了起來。

「你們說我背祖叛宗，不忠不孝。那我問你們。滿清入關前……」

「咳咳……咳咳……」

兩聲咳嗽聲，立刻把何念祖震醒，回頭一看，卻是李鴻章與劉坤一齊聲在大力咳嗽。

李鴻章搖了搖頭，嘆道：「老嘍，老嘍，才讓風吹一陣就受不了了！」

劉坤一也道：「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入宮，還要在這大街上吹多長時間的涼風！」

李鴻章，劉坤一打斷了何念祖未完的話，好歹「大逆不道」的言論沒有說出來，否則真要天塌地陷了。

何念祖幡然醒悟，現在還不是跟朝廷徹底鬧翻的時候，於是也不在這個話題繼續追究下去。

他一揮手，道：「趕快閃開，好狗不攔路，耽誤了本官面聖，你們擔待得起嗎？」

何念祖語氣不善，頓時惹惱了這群書生，為首的那都察院的牛義，高舉孔子畫像，道：「你不尊聖人，不尊大義，孔聖人神像在此，你為何不拜，如此大逆不道之輩，如何有臉面入宮面聖？下馬！跪拜孔聖人！」

一眾書生紛紛鼓噪呵斥：「下馬！拜聖人！」

兩側的也有不少讀書人，見了這番情景，紛紛高呼：「不尊聖人，天理難容！下馬！跪拜聖人！下馬！跪拜聖人！」

東直門這邊的亂子已經傳到小半個京城，許多人聞訊而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讀書人，一打聽之後明白怎麼回事了，立刻的，匯聚起上前的讀書人紛紛高呼：「下馬，跪拜聖人」的言語。

何念祖面色沉似水，冷冷盯著孔子畫像，還有舉著孔子畫像，正義凌然背後，卻是一臉得色的牛義。

突然，何念祖笑了……

牛義高舉聖人畫像，孔子於內大吼：「做人要厚道，看完書要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