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儒教之公敵
更新時間：2012-09-12
「哈哈哈哈……」
何念祖手指牛義，仰天狂笑：「牛義，你們今天阻攔本官進京，怕是大義為假，出名是真！你惹得許多人聚在城門前聽你叫囂，當著朝中各位王爺，軍機大臣的面痛罵本官，今日之後，你們這幾個書生就能揚名京師，各處都知道有你們這一號人物，然後你們就能在清流之中獲得威望，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聲援你們，朝廷也不得不高升你們幾級。其實你們所行之事，並非為國為民，而是損人利己。你們說是不是？」
牛義等人慷慨激昂一番之後，接著就被何念祖當著眾人之面點出他們種種舉動完全是求名，牛義等書生沒想到何念祖居然看得這麼透徹，被說的下意識就要點頭，不過隨即回過味，馬上板起臉。
這些書生原本以為自己等人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就算不說的何念祖羞愧退卻，也能罵的他惱羞成怒，動粗打人。那樣無論哪一種，他們也算立刻名揚天下，在天下士林中將有一席之地。
他們以為何念祖年紀輕輕，少年得志定然沉不住氣，誰曾想人家根本不上當。
牛義臉上掛不住了，他根本不跟何念祖在這上面糾纏，而是只抓著何念祖不拜聖人，不尊儒教來說事。你
「嘴長在你身上，你自然怎麼說都行。可這樣的恬不知恥，卻以為天下人都是瞎子嗎，你以為這裡諸位士子都是瞎子嗎？你不拜聖人，不尊儒教，天下人都看在眼內。這般大逆不道，你還有何說辭？」
自古以來，儒教就被列為正統，孔子就被列為聖人。不尊儒教，不拜孔聖，這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大逆不道，都是不尊正統的，都是要被佔據正統統治地位的儒教要打倒的對象。牛義死抓著何念祖這點不放，眼光可謂狠毒無比。
他不斷挑起在場所有讀書人對何念祖的敵意，漸漸地，城門前匯聚的所有讀書人都開始指責起來。
何念祖大笑，指責牛義喝道：「照你說來，天下人凡是不尊孔子，不尊儒教的都是大逆不道，所有人見到孔子畫像都要跪拜磕頭嗎？」
牛義傲然挺胸：「我儒家乃天下正統，孔聖人至聖先師、萬世師表。天下人自然要尊儒教，禮聖人。聖人面前，凡不拜者，皆為天下公敵，皆為我儒家公敵！」
接著牛義一指何念祖大喝道：「何念祖，你不尊儒教，不禮孔聖，就是我天下千千萬萬讀書人的公敵。我等士子當共誅之！」
「原來不尊儒教，不拜孔子的就是你們儒教的公敵。那洋人只尊上帝，不拜孔子，豈不是也是你們讀書人的公敵，豈不是也是你們讀書人要誅殺的對象了？天下列強何其之多，洋人何其之多，牛義，你這麼說是要誅殺全天下所有不尊儒教的洋人嗎？是要挑撥我大清與洋人開戰嗎？」
何念祖越說聲音越大，連連責問，頓時讓牛義等人啞口無言。
牛義惱羞成怒：「何念祖，你休要挾洋自重。蠻夷之輩不服教化，豈能相提並論。」
何念祖大聲道：「我所在的蘭芳，也是你們口中的蠻夷之地，不尊聖人教化有何稀奇！」
何念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直接把自己歸為「蠻夷」了，這讓牛義接下來一肚子的話都爛在肚子里。
牛義等書生乾脆直接撕開臉皮，對四周的士子喊道：「何念祖乃是大奸，若此人入京，擔任京兆尹，還不知道弄的如何民不聊生，這等人拼了我等性命也不能讓他入京！」
「國朝養士二百年，就在今日，即便拼的一死，也要將這奸賊趕出京師！」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我輩士子，當心懷社稷，以死為朝廷除一大奸賊！」
牛義每說一句，身邊就有人喝彩一聲，這牛義此時當真成了萬眾矚目的中心，他也是興奮無比。
牛義等十幾個書生大聲蠱惑，更難得的是他們說的理直氣壯，一副為國為民的嘴臉。
兩旁的書生士子被牛義等人一激，頓時書生意氣大起，不斷有人跟著大喊口號。
一個個激動人心的口號被喊出來，不過卻沒有一人上前，但場面卻有些亂了。
群情激奮，人人都覺得自己今日是仗義執言，為國盡忠的英雄，今日之後就要天下揚名，心情激蕩之下，也顧不得想什麼了，當即不少人就想衝上去「為國除奸」可被蘭芳軍將士攔住，根本近不了何念祖的身。
聽到這麼多人齊聲吶喊，何念祖在馬上冷笑一聲，一撥馬，湧上官道的眾人還以為他膽怯，更是鼓噪，卻沒想到何念祖一扯韁繩，在馬上大吼道：「本官現在就要入宮，你們造謠生事，阻攔朝廷命官，莫非以為本官手中的刀槍是吃素的不成？」
牛義在那裡梗著脖子又大聲喊道：「公道自在人心，你以為你騎馬帶刀，就可以肆意妄為嗎？今日就是讓你知道，天下間有正義長存！自由不怕死的鐵骨書生！」
何念祖回頭看一眼，見蘭芳將士們的臉上都充滿了憤慨的表情，都恨不得衝上去撕爛這些書生的嘴。
何念祖點點頭，書生可惡！軍心可用！
剛剛何念祖聲色俱厲的大吼，到底是曾經統領過一國之人，一旦發怒，氣勢勃發，牛義等人身子都是一顫，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幾個人心中都有點懼意，沒想到何念祖居然這般兇惡，別惱羞成怒之下不動拳頭，直接動了刀槍。不過他們一見何念祖回頭，還以為他終究是氣餒，害怕了。頓時心中大定。
牛義站在街中央，深吸了口氣，指著何念祖剛想蠱惑眾人衝上前去痛打這個「奸臣」，誰曾想何念祖猛然把頭轉了回來。卻是一臉的猙獰，殺氣畢露。
蘭芳軍中，有不少都是蘭芳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學生，嚴格的說這些軍校生都是何念祖的學生。校長受人百般侮辱，指責，做學生的自然不會願意。只不過軍紀嚴明，何念祖不發話，誰也不敢冒然舉動。可何念祖一回頭之際，所有人都看到何念祖眼中的殺氣，怒氣。
頓時，蘭芳軍中的軍官們，尤其是那些一期畢業生就明白總長的意思了。
近衛隊二營營長黎山虎振臂一呼：「蘭芳軍的同學們，弟兄們，你們願意見到咱們的校長，蘭芳的總長被人如此羞辱嗎？」
「不願意！不願意！」
蘭芳軍怒了，三千虎賁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那我們該怎麼辦？」
「殺！殺！殺！」
黎山虎指向前方：「殺！殺光這些不分曲直的腐儒！為校長清楚所有的敵人！」
「殺！殺！殺！」
三千虎賁，如掙脫了束縛的猛虎，長槍前指，步槍上明晃晃的刺刀形成了一片刀山，閃閃爍爍，殺氣盈盈。
何念祖終於放下一切顧忌，要對這些腐儒下手了。蘭芳軍三千虎賁，所向披靡，戰力強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裡是蘭芳軍的對手？
一場流血屠殺即將上演，李鴻章、劉坤一、載灃、世鐸等人無不手腳冰涼，更有許多大臣更是嚇得跌倒在地，一個勁的失神自語：「完了，完了！」
「不可殺書生！不可殺書生！」
幾乎是同時的，李鴻章、劉坤一、世鐸都齊聲向何念祖高喊，試圖阻止接下來發生的慘事。
何念祖置若不聞，蘭芳軍將士們更是誰也不理會他們。
何念祖的近衛隊，都是只聽何念祖一個人的命令，其他誰來也不好使，哪怕是大清國的皇帝、太後來了也照樣不好使！
此時此刻，何念祖殺心已定，蘭芳軍將士們的殺心已經，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了。
蘭芳軍將士步步進逼，牛義高舉孔子畫像：「孔聖人在此，誰敢……呃……誰敢殺我……」
話未說完，十幾把刺刀就刺透牛義的身軀，頓時扎出許多透明窟窿。牛義死也沒想明白，他有孔聖人畫像護體，這些人怎麼就真敢動粗？
牛義雙眼瞪的大大的，漸漸失去神采，失去力氣的手一松，孔聖人畫像隨風慢慢飄落到地上，隨即被蘭芳軍將士無數雙大腳踩得面目全非。
「殺！殺！殺！」
蘭芳軍將士們高喊著殺氣騰騰的口號，刺刀如林，向前挺進。
跟隨牛義身後的那十幾個書生早就嚇傻了，根本就忘記了逃跑，結果無人倖免，全都被憤怒的蘭芳軍將士用刺刀捅死。
周遭聲援牛義等人的讀書人看蘭芳軍竟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讀書人下毒手，無不大驚失色。
牛義等十幾個挑事的書生轉瞬間就被殺個乾淨，蘭芳軍將士眼中殺氣畢露，轉而虎視周遭的那些讀書人。
「逃啊！」
也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那些匯聚在城門前的讀書人這才如夢初醒，互相推攘踩踏，轉瞬間逃個乾淨。
李鴻章、劉坤一悵然頓首：「今日之後，何念祖當成天下儒教之公敵矣！」
誅除「首惡」，何念祖立刻下令約束蘭芳軍，隨後拍馬走到世鐸面前，目光略微掃視一眼，所有的王公大臣都不敢正視，在慶親王奕劻身上停留了一下，嚇得那老貨差點跌坐在地上。
「王爺，咱們是不是該入宮了。莫要讓皇上久等！」
世鐸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連連點頭：「對對！何大人說的是，入宮！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