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愛麗絲以為就要和叫花子一直流浪下去了，還努力安慰自己，起碼這樣的生活不會遇到固定的人，就不用看到熟人的奚落了。

誰知道她還沒自我欣慰多久，叫花子帶她到了坎貝爾國王的國都，指著某一處貧民區說這裡有他的家，可以在這裡安定一段時間。

以前養尊處優的愛麗絲看著這些又臟又破的房子，鼻子嗅到陣陣臭氣，整個人快暈厥過去了。

天哪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

在林子里風餐露宿的確很苦，可她寧願去林子里觸碰大自然，早晚聞清新空氣。

「這裡……」愛麗絲用頭紗死死地捂住鼻子，艱難地說話，「這裡……」

她甚至說不出任何嫌棄的話，只想嘔吐。

叫花子笑嘻嘻地看著她，嘲弄道：「你可別嫌棄這裡，在這裡的人雖然窮，但是起碼口袋裡都有點存款，你卻一點錢都沒有，一直讓我養你呢。」

愛麗絲真的快吐了，倆眼忍著被熏到翻白眼的慾望，難以置信地問道：「窮就算了，破也忍了，可這裡怎麼那麼臭？」

她說話的時候，路過的一個老婦人聽到了她說的話，白了她一眼，逼近她，痛罵她亂說話沒教養。

那婦人樣貌兇狠，雖然只說了短短几句話，但氣勢洶洶，罵人的時候像是要吃了愛麗絲一樣，愛麗絲怕極了，縮到叫花子身邊。

叫花子笑著將愛麗絲抱在懷中，對老婦人溫柔地說道：「瑪麗奶奶，別因為她氣壞了身體，她還不懂事呢，也沒怎麼聞過魚腥味。」

老婦人總算把尖利的視線從愛麗絲身上移開，看向叫花子問道：「小比爾，這是誰啊？」

「這是我娶到的妻子。」叫花子笑得有點憨，自豪地說道，一副沒有心機和陰暗的樣子。

說完又對愛麗絲說，「愛麗絲，這是瑪麗奶奶，我小時候父母還在的時候，經常去她家鋪子買魚，她家的魚很好。」

老婦人驕傲地抬高了下巴，等叫花子說完，看都不看愛麗絲一眼，樣子繼續惡狠狠的，輕蔑地說道。「原來是新娶的妻子，比爾啊，你父母不在了，沒人教你，瑪麗奶奶給你的忠告，你可要好好管管這個女人，這女人一來就嫌這嫌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娶了也沒辦法了，不過要記得新娶到的女人可不能寵得太厲害的，會爬到你頭上的，也會給你帶來災禍的。你要下決心好好管，必要時候該罵就罵，改打就打，可別心軟……」

她神神叨叨地靠近叫花子，說個沒完沒了了，叫花子那被頭髮遮住的半邊臉露出了些微不耐煩的神色，可惜這位瑪麗奶奶看不到。

瑪麗奶奶看不到，被叫花子抱住的愛麗絲更看不到了。

愛麗絲氣他任由她被人數落，更氣這個老婦人尖酸刻薄。

是，她不分場合說出來這種嫌棄的話很得罪人沒錯，可是她也說的是事實啊，臭還說不得了啊？

什麼仇什麼怨啊，還要教育叫花子打她罵她，危言聳聽說她會帶來禍患，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真是好笑死了！」愛麗絲氣到發抖，但還是笑著諷刺，「新娶的女人什麼不能寵得厲害，你是不是過得不好所以才見不得別人過的好啊？我和傑克·比爾怎麼相處關你什麼事呢？」

「你！」老婦人氣得大叫，更看不起愛麗絲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蓄足火力辱罵愛麗絲，結果愛麗絲根本不讓她說話，搶在她前面說了。

愛麗絲最會陰里怪氣的諷刺人了，她高傲地驕哼一聲，嘲諷道：「您那麼愛指點人，那他過不好的時候怎麼沒見您指點的身影啊？是，我是剛剛說錯話了，我承認我不理智，對這裡道歉，但我還年輕，總得給我改的機會吧。可您呢，年紀一大把，不好好引導人向善，反而讓本就可憐的比爾去虐待家人，你看不得他和家裡人相處得好啊。那麼大年紀了不可能什麼都不懂，什麼居心啊！向神明發誓，我要與你這種行為劃清界限！」

噼里啪啦地快速說完，愛麗絲立在這場罵戰的最高點，她很是滿意。

不過想到現在不比以往，周圍沒有僕人幫她，愛麗絲只好見好就收，對叫花子說道：「比爾，我們走，跟她這種人說話才是真的害你！」

她嘗試拉叫花子走，本來還以為要費一點力氣，還要繼續和老婦人對戰一會兒呢，誰知道叫花子對老婦人快速說了幾句對不起后，就順從地跟著她離開了。

他們為了躲避老婦人，行動得越來越快，幾乎是跑起來了。

終於遠離了那個貧民區，到達鬧市的時候，愛麗絲出了些汗，那頭巾包著她的臉，讓她憋悶，她便動了頭巾，想摘下來。

叫花子連忙制止她，嚴厲地說道：「你瘋了嗎？我不是和你說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摘頭巾，不然你這幅樣貌肯定會被欺負的，我到時候可救不了你。」

他們兩個人是在大街上，的確會有人來來往往，愛麗絲只好委屈地忍住了。

不過忍住了這個，另外一個就忍不住了，愛麗絲仰著頭對高大的叫花子說道：「你別帶我去住那個地方了，那裡太臭了，裡面還有莫名其妙報復心極強的住戶，住進去簡直是受罪。」

她說起這個，叫花子就想笑。

現在老婦人不在了，叫花子笑得狡猾又放肆：「那是你自己一個人受罪而已，誰叫你不會說話，惹到了那種人；那裡其實也不臭的，只要走到裡面就不會臭的，只是外邊太多養魚的住戶不夠愛乾淨，把那裡弄臭了，經過的時候捂住鼻子就好。你太嬌氣了，又嫌棄進去走得慢，才活受罪那麼久。」

愛麗絲還蠻欣慰叫花子只是看似尊敬那個老婦人，實際上他也是嫌棄老婦人那種人的。

叫花子現在控制她，這種重要辨別哪個人說話正確的事情可是大事，叫花子必須得分辨清楚，不然她日子不好過的。

對於叫花子那不痛不癢的譏諷，她則撇了撇嘴，根本不搭理叫花子。

她最近發現越搭理叫花子，叫花子賤笑得越起勁；但如果不搭理叫花子，叫花子就不爽了。

愛麗絲便果斷冷落叫花子，她獨自找了最近的一個石塊，坐在上面，用手給自己扇涼風。

叫花子果然心情不好，黑著臉跟著她，在她身旁說：「你不要總是說著說著就不理人。」

他也只說了這一句，因為他知道愛麗絲很難被改變的。

愛麗絲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我好餓，我們先吃了再說吧。」

早上的時候兩個人在城外吃得並不多，愛麗絲又分他東西吃，叫花子根本沒吃多少。愛麗絲都餓了，人高馬大的叫花子一聽這提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也餓得發慌。

「好吧。」他便想拉著愛麗絲走。

「不要！」愛麗絲皺著眉頭小聲抗議，「拉手腕！」

愛麗絲還沒有和他十指緊扣過，受不了和他這樣，只願意如以前一樣，被他拉手腕。

叫花子才意識到剛剛無意間觸碰的哪些部分，愣了半天，僵硬地握上了她的手腕。

「你手好燙！」愛麗絲看著兩個人相連的部分，不滿地抱怨。

叫花子瞬間加大了力氣，握緊了愛麗絲，大步走動起來，卻悶著聲音不和愛麗絲說話。

愛麗絲糾結了幾秒就轉移了注意力，轉為糾結他走路步子太大，害她得一路小跑才跟上。

不過在去吃飯路上走路急切是好事，愛麗絲便不說話，直到發現叫花子沒有帶她去吃現成飯的地方，而是帶她去了菜市場。

「做飯嗎？」愛麗絲疑惑。

「嗯。」叫花子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快速挑了幾樣蔬菜，還有一籃雞蛋，就帶愛麗絲火速離開了市場。

愛麗絲一看那麼多的雞蛋，暗暗咽了咽口水。她是喜歡吃雞蛋的，好久沒有吃過雞蛋了。

沒想到叫花子買了那麼多，她好開心。

窮人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愛麗絲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活出了窮人生活的奧義。

她眼睛亮亮地緊靠著叫花子走，哪怕叫花子說做飯要回家做飯，也就是回那個貧民區做飯，她也不生氣了，只是多勸了叫花子幾句，見叫花子勸不動，就乖乖跟著叫花子快步進入那貧民區了。

走過那有臭氣的地方，她腳步輕盈極了。

雞蛋，雞蛋，可愛的雞蛋，她終於要吃雞蛋了！

她歡樂得像某處人家屋頂上快樂的小鳥，滿心滿眼都是對熟悉的熱衷的食物的渴望。

叫花子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忽然那麼雀躍，但她開心，他也莫名其妙地彎了彎眉眼。

他們走了好久才到叫花子的家，那是一棟又矮又小的房子，是她一路見過最小最矮的房子，打開門，裡面的空間逼仄得就像小人住的一樣，愛麗絲的快樂凝滯住了。

「這是你家？」她震驚地問。

「是我們的家。」叫花子滿足地糾正，然後拉著她繼續走動，「我們去廚房。」

愛麗絲更是驚呆了下巴。

空間那麼小還要分割個廚房，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過為了食物，她暫時忍了。

只是到了廚房，叫花子居然吩咐她做飯，而不是做給她吃。

「不、不是你做嗎？」愛麗絲不敢相信，還在問。

叫花子去拿了一把刀，開了個水龍頭，放了塊磨刀石在水流下，嚓嚓嚓地快速磨起刀來，他的眼中有看著金屬的冷光，聲音也漫不經心的，有些冰寒：「妻子為丈夫做家務天經地義，我一直白養你，你不會以為我會白養你一輩子吧。」

愛麗絲咽了咽口水，知道這是她的命運，忍住眼淚逼迫自己接受，不讓自己在這種小事上傷心太過，讓別人看了笑話。

她很好地調整了自己，但等叫花子讓她去洗蔬菜時，她手足無措，輕聲慌亂地說道：「我、我沒洗過蔬菜……」

叫花子皺了皺眉，低聲說道：「真麻煩。」

他手把手地教愛麗絲洗了蔬菜，又讓愛麗絲切好，愛麗絲更迷茫了。

「怎、怎麼切？」

她拿著那沉重的刀，手指纖長又雪白，好看得驚人，可是那手指也無力極了，連把刀都拿得費力。

叫花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又手把手教她。

兩個人在洗菜和切菜上花費了大量時間，好不容易終於到做飯部分，叫花子沒有耐心了，快速燃火燒鍋，吩咐愛麗絲做個最簡單的湯菜，細緻地說了怎麼放調料后，他借口有事，出門去了。

出了門，他捂住了下餓得難受的肚子，快步往一個方向走。

被留在房間里的愛麗絲如臨大敵，戰戰兢兢地開始做菜，嚴格按照叫花子說的做。

可她不懂處理沸騰的水，不會打雞蛋，更不懂處理有了蛋液入水后，怎麼處理那泡沫滿溢的鍋子。

於是等到叫花子不動聲色地吃飽喝足了歸來，發現愛麗絲在廚房的某個角落，看著不遠處的鍋子滿是驚慌，眼帶淚花。

而那引起她恐慌的鍋子髒亂極了，不斷有泡沫溢出打在火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你終於回來了！」愛麗絲感恩地說道，立刻跑到他面前，不安地說道，「快看快看，怎麼辦啊？」

叫花子不慌不亂地處理了一切，把裡面的湯水都盛好后，忍不住先喝一口。

說起來，這還是他的妻子第一次給他做飯呢，他怎麼也得好好品嘗。

然後快速吐了出來。

「怎麼味道那麼噁心？」他難以置信地質問。

愛麗絲為難地說道：「可我、可我都說了，我不會做飯。」說完，她苦痛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帶著哭腔說道，「味道真的很噁心嗎，我好餓。」

她快要為沒有東西吃而大哭了，委屈得真情實感，格外感染人。

叫花子頓了頓，只好邊動手邊說：「算了，今天我來做。」

只是他根本想不到，這一做就一直做下去了，因為每當他要愛麗絲做時，愛麗絲總能把做頓普普通通的飯菜變成做頓扎紮實實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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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可以跟新了，這章字數算是兩更了，補昨天的份O(∩_∩)O

不好意思忘記算榜單，為了榜單隔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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