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四月天。虹銷雨霽,碧空如洗。
畫舫上歡聲笑語。
「王爺~吃顆葡萄~」妖嬈多姿的侍妾靠進沈慕的懷裡,纖纖玉指拈起一顆葡萄喂到沈慕唇邊,「妾身真的好想您啊~」
「王爺王爺,您看妾身為您做的桃花結~」
「王爺,妾身為您去觀音廟求的護身符,保佑您平安順遂~」
「王爺……」
耳邊的鶯聲燕語吵得沈慕原本甚好的心情有一些煩躁,垂眼看到那圍欄下的一叢蒼翠挺拔的君子蘭,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一雙在黑夜中也明亮有神的眼眸。
沈慕站起身,本就輕輕靠在他身上的寵妾極有眼力地坐起來,揚著千嬌百媚的笑臉虔誠地看著她心中的神祇,「王爺,怎麼了?」
「多穿點,天氣還沒有回暖。」沈慕摸摸寵妾嬌艷的臉頰,無視旁邊羨慕的目光,留下一眾不舍的美人兒,轉身離開畫舫。
清心居。
「阿湛輸了!拿錢拿錢!」沐十三推開身前的牌九,興奮地大叫,「每次跟阿湛玩都能贏,哈哈哈……」
「……」喬湛半張著嘴還沒反應過來,低頭眨巴著眼睛研究起了牌面,手中的小錢袋卻已經被沐十三奪過去自己拿了銀子,急得臉色通紅看向沐十一,「十一哥,我又輸了……」
「沒辦法,這小子總偷溜出去賭坊,你能贏就奇怪了,」沐十一安慰地摸摸喬湛的頭,「今晚膳堂有包子吃奧,阿湛可以……主子!」
「你們的閑暇時間過得蠻充實啊……」看到沐十一摸喬湛頭的時候,在門外偷看的沈盟主終於忍不住了,一腳踹開門,走了進來。
「主子!」三人立刻扣上面具,跪倒在地,「請主子責罰。」
「……」沈慕還沒看到喬湛的臉,就被急匆匆地擋住了,表情不爽起來,「沐十一,沐十三,去刑堂領二十鞭。」
「謝主子。」二人領命而去,臨走的時候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仍舊孤零零跪在原地的喬湛。
「拿下來。」沈慕坐在小侍衛的床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悠閑地擺弄著喬湛柜子上的……褻褲?
「?」喬湛不知道主子讓他拿下什麼,是銀子么?
喬湛跪坐起來,偷眼看了看沈慕和自己可憐的小褻褲,慢慢試探地伸出兩根手指,勾住桌上的錢袋,向前膝行兩步,雙手舉過頭呈給主子。
「?」沈慕俊美無雙的面容裂開了,這小侍衛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給我錢做什麼?」
「屬下愚鈍,還請主子明示。」喬湛尷尬地收回自己的小錢袋塞進懷裡,跪回原處,偷偷按著還未徹底恢復,斷斷續續疼痛的傷口。
小侍衛一身黑色的勁裝,臉上戴著猙獰的銀質面具,烏黑的長發用暗紅綢帶高高束起一部分在腦後,其餘的披散在清瘦的背後。
脖頸沒有任何遮蓋,血管在冷淡的白皙皮膚下呈現出青紫色的狀態,隨著心臟一下一下沉穩有力地跳動著,讓人有想觸碰的慾望……
「主子?」喬湛一臉懵得看著稍顯色情地撫摸著自己脖子的主子的手,表達出了自己的疑惑。
「面具摘下來我看看。」沈盟主毫不客氣地收回了手,把臉不自然地轉到了另一邊,在喬湛看不到的角度搓了搓剛剛觸碰到那微涼皮膚的手指。
一個風裡來雨里去本應該粗糙不已的死士,脖頸竟有如此令人流連忘返的滑膩觸感。
「主子!」沐十七的身形跟著聲音瞬間映在門外。
暗衛通常不輕易現身,如此急切的語氣必有大事發生。
「何事?」說話間,沈慕打開門走了出去,「是平陽分舵的事?」
「是,主子,還有雲明城的分舵主陳雙潼也參與了這次……」沐十七低聲與沈慕交談,「是,屬下會派沐十九貼身保護國公爺。」
沈慕含著金湯匙出生,祖父乃是身為三朝元老、權傾朝野的護國公沈祁風,父親是鎮北將軍沈江塵,母親是當今聖上的長姐沐陽長公主。
從小聰慧機靈,天賦異稟,再加上祖父和父親的嚴厲訓誡,小小年紀便學有所成。由於家庭條件不允許他有煩惱,沈盟主開始自尋煩惱,想要闖蕩江湖,成為一代大俠,在江湖上磕磕絆絆了幾年,倒也混出了些許名堂,建立了名震江湖的桃花閣。
在去年的武林大會上拔得頭籌,成為現任武林盟主。沈盟主覺得沒什麼挑戰性了,武林大會結束后就拍拍屁股回家了。
桃花閣一共有六個分舵,分別在繁華的平陽城,雲明城,不夜城,北疆的墨寧城,西南的嘉禾城,還有一個就是離總舵江揚城最近的穎啟城。
沈慕建立桃花閣已有五年的時間,桃花閣的生意無論在哪個行業都要插上一腳,人活著就一定會有衣食住行,愛恨情仇,五年間各分舵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桃花閣的財力用富可敵國形容也是不為過。
說到這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桃花閣,就不得不說沈盟主手下的一群來去無蹤的暗衛。
江湖上沒有任何人見過這些暗衛的哪怕一片衣角,可偏偏就是能夠殺人於無形之中,令人更是心生膽寒。
無數想要取沈盟主人頭,試圖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之人,都在離沈盟主幾丈之遠的距離,離奇失了性命。
是夜。
喬湛像往常一樣伏在主子卧房外的樹上,半張著嘴獃獃地看著對面那棵樹上的沐十六,跟另一棵樹上的沐十四打著手語熱絡地交談著,獃滯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崇拜。
正看著他們聊的熱火朝天時,一陣強烈殺氣直逼過來,有刺客!喬湛瞬間凝神,調動內力準備應戰,旁邊的沐十六和沐十四也察覺到了,都進入了一級戒備,隨時準備迎戰。
喬湛伸手接住了一枚震得手心發麻的暗器,從樹上一躍而下,護在主子卧房門前,沐十四截住了一波企圖破門而入的刺客,與他們纏鬥起來,沐十六掃清暗器,也迅速趕去相助。
后追上的刺客發現在沐十六和沐十四處討不到好,轉身過來對付喬湛。凌厲的劍氣襲來,喬湛險險避開,得讓他們遠離主子的卧房。
揮劍迎上去,喬湛下手越發狠戾,刺客根本沒時間思考,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清瘦少年怎麼會有如此高強的深厚內功。
須臾間,喬湛就佔據了上風,不僅毫髮無傷,還將刺客逼退至沐十六的纏鬥處,三人出手狠辣,半晌,刺客的屍體就橫七豎八地倒在院中,很快化為一灘屍水。
也是死士,用藥將自己化為屍水,就是為了不給自己的主子留下證據和把柄。
喬湛沉默地看著院中的污跡,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吧。
夜,正濃。
天氣開始逐漸熱起來了,喬湛雖是習武之人,但因為所練武功奇絕狠辣,過於傷身,平日里有些畏寒,日子暖和起來對他來說也好過了不少。
主子前些日子帶著幾個寵妾,去了平陽城的分舵微服私訪,隨行的是沐十一和沐十三,留下喬湛躺在水木清華的屋頂曬太陽,好不無聊。
「卓公子,小王爺這幾日就要回來了,您再耐心等等。」同為留守閣中的,沈慕的貼身小廝阿福在桃花閣門口攔著嚷嚷著要見沈慕的男寵卓柏,「等小王爺回來了,小的第一個去通知您……」
「為什麼第一個通知他啊,他算什麼東西?」駱舒雲不滿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么阿福?」
哈哈,阿福攤上事了。
喬湛趴在屋頂偷偷看著熱鬧,往嘴裡丟一顆杏仁,摸摸藏在衣襟里的包子,腳一翹,按了按懷中的玉玦,翻身躺在暖洋洋的屋頂,繼續曬起太陽。
「駱公子,是小的不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吧。」阿福終於手足無措了,開始找人幫他脫身,「喬侍衛!」
「駱公子,卓公子,」既然被召喚,就只能出來了,喬湛從房頂跳下來,躬身給駱舒雲和卓柏見了個禮,「兩位別為難阿福了,這是盟主的命令,做下人的也沒辦法,有什麼氣就往在下身上撒吧。」
喬侍衛!好兄弟!重義氣!阿福朝兩位公子行了個禮,又看了看喬湛,眼含熱淚地倉皇逃去。
「你又算什麼東西?」駱舒雲翻了喬湛一眼,「你識相的話,就趕快把門給我打開,讓我進去,你也知道你家主子在這桃花閣,是給本公子留了房間的。」
「請駱公子恕罪,恕在下不能從命,」喬湛向後退了一步,「主子確是交代過,他離開的期間任何閑雜人等不允許進入桃花閣。」
「大膽!你個狗奴才,敢說本公子是閑雜人等?」駱舒雲抬手就是一巴掌,卻忘了喬湛帶著面具,來不及收回手,硬生生地打在了堅硬的面具上,「啊!」
「哈哈哈哈哈,你是個傻的么?」看了半天戲的卓柏拍手大笑,「盟主竟然也會喜歡你這麼個蠢貨?」
「二位還請回吧,等主子回來了,在下會派人通知二位公子的。」喬湛繼續溫和地勸說著。
駱舒雲羞憤難忍,火氣瞬間上來了,抬腳便踹向喬湛的肚子,平日里掛在腰間當做裝飾的佩劍也拔了出來毫無章法地刺向喬湛。
喬湛不敢還手只能躲避,駱舒雲不停地進攻,喬湛眼看著後面自己再躲開就是池塘,池底都是石頭,駱舒雲一定會反應不及掉進去摔個頭破血流。
他掉進去事小,主子回來了心疼事大。
權衡了一下,喬湛站定不動,挨了這刺過來的一劍。
力道頗大,油紙包著的包子從衣襟里掉落出來,在地上滾了幾滾,被濺上了幾滴血跡。
「我,我不是故意的!」駱舒雲害怕地扔了劍,驚慌失措地看著喬湛腳下迅速匯成的血窪,「誰,誰讓你不躲開了!」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說你兩句你還真的傷人啊?」卓柏衝過來推開呆愣的駱舒雲,一把捂住了喬湛流血的腰側,「別在這礙眼,滾回你的駱府去。」
「無妨,不礙事,多謝卓公子,」躲開卓柏觸碰到自己的手,喬湛心想,一個小傷口換個耳根清靜和息事寧人,太值了,只是好心痛他的包子,「駱公子,在下讓阿福派人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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