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
江流無奈地匆匆作別,拔腿就衝上他的身邊,拽住他的胳膊,拉到自己身邊,討好地再次提過他的包,輕聲道歉。
「抱歉,冷落你了。」
陸逸忽然抬眼看他,一瞬不眨,而後環視四周一眼,扯住他的領口往下一拽,親了他嘴唇一口。
江流的臉瞬間漲紅,只聽耳邊還有熟人的聲音,但是他卻沒有勇氣仔細聽清,也抬不起頭去打量周圍人的神情,自然也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數落陸逸的衝動。
只是看到陸逸嘴角噙著得意的笑之後,腦門上還是蹦出了幾個隱忍的井字。
「你……真不要臉。」
陸逸一把拉起他的手,衝到報名處,不甚在意地開口,「Idon』tcare.」
他就是要這些人知道,這人是他的,除此之外,他都不在意。
……
自從那日在辦公室不歡而散之後,陸羽和葉箏之間的關係就變得非常僵硬。
葉箏在說完分手的話之後,也後悔了。
他正在氣頭上,想得直來直去,衝動地就將口中之刃傾瀉而出,雖然他也的確想要藉此來氣一氣陸羽,讓他知道自己是錯了,但是看到對上陸羽隱忍的紅色雙眸時,立即大感不妙。
陸羽當時就跟突然犯了心臟病一樣,在他說完的一瞬間,立即面色蒼白,嘴唇顫抖,嚅動了許久也吐不出半個字。
身形一晃,他沒有站穩,一下子就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渾身脫力地高高仰著脖頸,如同窒息一般急促喘氣,右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服。
葉箏不忍心再說下去,收斂起故作的冷色,放軟了聲音。
「我說的太過了,跟你開玩笑的,你繼續工作吧……」
陸羽閉著眼,沒有回應,葉箏想要湊近探一探他布滿細汗的額頭是不是一片冰涼,但是剛才說過的話,卻已經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讓他難以跨越。
無法收場的葉箏像是落荒而逃一樣,抿著乾燥的唇拉動沉重的門把手逃出這個寬敞陰沉的空間。
一呼吸到另外一種新鮮空氣之後,他才他才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陸羽的狀態,但是又拉不下臉再回去關心他,免得他以為自己就這麼原諒他了,只好叮囑守在門口的女秘書進去看看陸羽。
這天晚上,葉箏連回家都變得忐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在天都黑透了的時候回到房間,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他有意無意地等著,直到了十二點,也沒見人回來,心下一沉,知道他是在躲自己,也無奈地睡去。
儘管這麼想不對,但是他的確不想太快就面對陸羽,避免兩人又再次陷入口角之爭。
就算陸羽不這樣做,他自己也想要當一隻鴕鳥,在足夠的時間中去穩定自己的狀態,試圖用時間來當做調節劑。
心口不宣的,今天陸羽沒回來,第二天葉箏自己也像是逃避一樣夜出晚歸,主動要季越青給他安排工作,就算是去喝酒,去夜場酒吧也願意去,喝醉了倒還省事。最好就是棘手的客人,能讓他絞盡腦汁地應付,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想糟心事。
又一次陪客人和季越青到凌晨,陸家整棟房子都安靜了下來,葉箏即便微醺,也可以放輕了動作,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去。
匆匆洗漱過後,換上柔軟舒適的睡衣,葉箏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儘力不影響到床邊的另一個人。
他們一起睡的床是特製的,十分寬敞,足夠他們翻滾纏綿。但是現在,他們一人各睡一邊,即便翻了個身也接觸不到。
同一張溫暖的床,葉箏卻只感到無趣的冰冷,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忍不住側目多看了陸羽幾眼。
他的睡姿像是不安的孩子一般蜷縮成一團,長手長腳可憐巴巴地環住自己,沒有葉箏的懷抱,他只能自己抵抗夜間的寂寞,即便是入睡了,眉眼間卻始終籠罩著淡淡的憂鬱,如若不是被惡魘纏身,就是帶著滿腔的難過睡下的。
這人本來就挑食,不容易長胖,可現在似乎又更瘦了些,睡衣下勾勒的身軀比起以前薄弱了一分。
一聲輕嘆於漆黑的房間內響起,哪怕現在他看起來多麼脆弱,讓葉箏想要狠狠抱住憐惜,但是他也清楚地很,每當這人醒來,就會換上面具與外殼,閉上眼的天使睜眼之後,就有如惡魔。
第二天早上起床,葉箏習慣性地探了探身邊的溫度,沒有一絲餘溫的被窩,冰涼又陌生。陸羽已經先他一步去上班了。
整整一個半星期,沒有任何的親吻,肢體交纏,就像是住在同一個房間的陌生人。
不說陸羽心情如何,葉箏都覺得煩躁,自暴自棄地想,要是這麼不尷不尬地繼續在一起,還不如真分了呢,起碼痛痛快快的,一切感情都這麼強烈和真實。
葉箏的上司季越青一開始只是以為他著急著轉正才要求添加工作量,但是看見葉箏帶了火氣來上班,才不得不攔下他,笑問他。
「你這樣怎麼見客戶?」
葉箏一愣,立即垂眸搖了搖頭,「抱歉,我……」季哥說的不錯,他是來工作的,不是把客戶當做泄憤工具的。
「說說吧,肯定是有煩心事。」
季越青也不著急,坐在休息廳的沙發上,悠閑地點了根煙,頓了一下,也掏出一根煙給葉箏,附身到他跟前,親切地幫他點燃。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這是我私人的原因……」葉箏尷尬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臉上露出一絲青澀的怯意。
「失戀了?和朋友吵架了?」
季越青瞭然地猜測了幾種可能,葉箏眼珠子轉了轉,心說感覺這兩種都有,就點了點頭。
「吵架了。」
「總不會是江流吧。」季越青彎唇一笑。
總歸是值得信賴的人,葉箏也正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一股腦地就把陸羽的名字說出來了,像是要討個公道,讓人評評理一樣,把他聯繫主管開除他的事情也告訴了季越青,令對方頗為吃驚。
「陸羽啊?之前只是聽過他的名字,沒想到他的作風這麼凌厲呢。」
季越青也是思索了許久,才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輕易被開除的。」
葉箏說完之後還有些忐忑,畢竟兩人的關係只是上下司,對他大吐苦水似乎不太適合,但是季越青卻出乎意料地拿出了足夠的耐心聆聽。
「謝謝季哥。」他也不吝嗇地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季越青彈了彈煙灰,舉止投足間都帶著穩重與優雅,淡淡地陳述道。
「你們感情不錯,在一起住?」不然他不會每天都刻意回的那麼晚。
葉箏對兩人的關係有些心虛,不過工作以來多次交際也讓他察言觀色圓潤了些,沒幾秒就解釋了個合理的理由,「我們是同一屆生,畢業就一起租房子住,節省一下房租,後來就算他開了公司也一直是這樣,習慣了。」
季越青點點頭,沉吟道:「如果你暫時沒辦法面對他,不如來我家暫住幾天吧」
葉箏一驚,猛地吸了口煙,火星乍亮,嗆了他一口,連忙擺手。
「不不不,太麻煩您了。」
就算兩人關係熟稔,但是因為他自己的私事,而麻煩自己的上司,總讓他感覺欠了季越青甚至江流的人情。
「我家中有客房,不麻煩。」
季越青從容地回應,而後又皺了皺眉,用力伸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沉聲道。
「你為了躲他,連續幾天都在陪張老闆喝酒,他又是個酒鬼,你這個毛頭小子哪裡喝得過人家?還是在我那住下,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你雖然年輕,但是身體也經不住耗,特別是現在這些客戶,一個個都愛在酒場上談生意,你不順著他們又顯得沒人情味兒……」
他說的的確不錯,葉箏很快就動搖了,多問了一句,「季哥,你家裡不會有別人了吧?女朋友之類的?」季越青也二十七八了,會有同居女友的可能性很大,葉箏太擔心自己會打擾到季越青的生活了。
「你這句話太傷人心了,我沒有女朋友啊,單身很多年了呢。」季越青輕笑一聲,咂咂嘴,捻滅了手中的香煙。
「沒事,季哥這麼好的男人,總會找到的,我這不是怕我去打擾了嫂子嗎,要是沒有的話就方便多了。」葉箏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季越青見他心情平復了,也拿起外套,準備和他一起外出,順口問道。
「今晚要回去拿幾件衣服嗎?」
葉箏沉默了一瞬,他要是回去收拾衣服,再離開,會不會顯得非常……?
季越青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笑他還是彆扭的少年心性,大方地開口,「我們身材差不多,你可以暫時穿我多餘的衣服。不用擔心,家裡有新衣服和新內褲。」
葉箏尷尬地咧嘴一笑,心中感激十分,希望自己能趁這幾天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也讓陸羽有反省的時間,讓他知道到底是誰錯了。
他的原意還是好的,可是現實卻事與願違,正在朝著他意料之外的軌道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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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看懲罰軍服……真……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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