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

報復

已經是凌晨兩點一刻,陸家的宅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在二樓的房間,柔軟的大床上,陸羽卻夜不能寐,睜著的雙眼在夜間像是貓科動物的一樣,散發著淡淡光亮,即便眼球布滿了血絲,但是只要見不到心心相念的身影,就不願合上,沉入孤獨的夢鄉。

即便是在冷戰期,他也是一定要聽到了那人開門的聲音,才能安心地也給自己的心門加上一把安心的鎖,將他大腦中的不安鎖住,聽著他沐浴的嘩嘩水聲入睡。

可現在這個點,他還會回來嗎?從前哪怕是多小的生活細節都要回他消息的人,現在卻沒有任何一條簡訊,就像是徹底拋棄了他,狠心地將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開了一樣。

陸羽獃獃地看著手機上他的照片,屏幕亮了一會兒,又暗下,再點亮,再暗下……周而復始,直至晨光微熹,才合上乾澀的雙眼,眼珠刺痛。

他知道阿箏在躲他,他也同樣如此。

不是因為不想擁抱他,與他和好。

他只是害怕自己,會露出連自己都覺得羞恥的卑微姿態,像是以前一樣,讓一隻兇猛的老虎偽裝成大型犬類,搖著尾巴,扮著可憐,一次又一次地道歉,懇求阿箏的原諒,乞求多一些的愛。

雖然奏效,但是葉箏似乎已經越來越免疫。他們之間還有一輩子要度過,沒有人會一成不變地願意吃這樣的套路,況且陸羽也知道自己的本性如此,要他偽裝就像呼吸一般自然,時間久了,阿箏也已經意識到,他只不過又在欺騙他罷了。

他不願意把葉箏對他的希望都消磨掉。

而另一種他也無法忍受的可能就是,他會忍不住釋放出心底哪個暴戾兇狠的自己,屆時,會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了。

無論如何,此時擁有理智的陸羽都不可能允許,也不會再讓自己有任何一絲傷害葉箏的可能。

經過上一輩子徹底的失去,他沒有勇氣再看著葉箏因為自己而鬱鬱寡歡,直至死去。可是他卻迷茫,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他的阿箏就像是一頭試圖被他馴養的野獸,但是如果他無法馴服,他又能如何呢?折斷他的爪子,切斷他的後路嗎?他上輩子就是如此做的,可是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如若想要看他繼續茁壯地生長,放生似乎是他唯一的最後退路……

無邊無盡的黑暗和迷茫,籠罩在陸羽的身上,讓他像迷霧中失蹤的旅人,不知如何抉擇。

葉箏此時躺在陌生的床上,睡得並不安穩,少了一個人輕輕的呼吸聲,還有伸手可得的懷抱,總讓他的被褥顯得冰涼不少。

幸好,雖然他休息的晚,但明天是休息日,他有足夠的時間補覺。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消息欄空蕩蕩的,一下子讓他失落起來。如若是以往,陸羽不暴跳如雷都已經算好的了,但現在,他竟然一個電話,一個消息也沒有發來過問。

直到第二天,葉箏都在猶豫什麼時候回去好,但是很快,就不需要他糾結了,因為陸羽親自找上了門。

季越青剛吃完早餐,穿著家居服在沙發上看報紙,葉箏也躺在他身邊,心不在焉地划拉著手機,像是在等什麼消息一樣。

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季越青疑惑地抬頭,葉箏也有些局促。

「季哥?誰來了?」

季越青搖搖頭,「不知道,很少人知道我的住址,平時單身慣了,也不帶朋友回家的……」

說著,他站起來開門,葉箏也跟著一起。

對於季越青來說,門前的人顯得陌生,但是對於葉箏來說,可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陸羽一瞬間就將目光自動轉移到葉箏身上。

僅僅一眼,陸羽就完全辨認出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屬於他自己的,而是另一個男人的。鼻翼微動,他似乎敏銳地能嗅出他身上屬於自己的氣味正在淡去,而被一個新環境,衣物,床具等影響。

腦中緊繃的一根弦,徹底斷裂,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陸羽的牙關差些咬碎,兩腮微動忍耐過後,才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

「回家。」

葉箏一愣,被他渾身迸發出的氣勢壓迫,立即轉身收拾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穿上鞋出門。

季越青就站在門口,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靜靜地看著葉箏,露出無奈的笑。

「季哥,謝謝,麻煩了……我——」

葉箏站到門外,還想對他說幾句話,陸羽便用力地摔上了門,用堅硬的門板將他們兩人的交流隔絕。

葉箏一皺眉,想要責備幾句,但是對上陸羽寒若冰霜的目光,語氣不自覺低了下來,變成輕輕一句。

「你這樣太沒禮貌了。」

怎麼說季越青也是好心收留他,對人家甩什麼臉色啊?要不是他要冷戰,他用得著去別人家裡嗎?

「葉箏,你夠狠。」

陸羽冷不丁地開口,銳利的視線下,卻是脆弱的情緒。

葉箏一驚,平靜多時的心底也生出一絲火氣。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但是陸羽這麼說的,就像是他故意報復一樣。

陸羽捏緊拳頭,低低地喘息,似乎非常難過。

「你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能……」也不能這樣刺激他,讓他的心這麼痛。

「我沒有,我……」葉箏知道他誤會了,想要解釋,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行為還真的挺像賭氣的,一下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無謂的解釋就像是狡辯一樣,陸羽沉下氣,快步將他拽到車子里,然後將車門鎖住,迫使他與自己在狹小的車廂中獨處。

座椅被放下,葉箏沒有預料地往後倒下,隨之,陸羽就壓了上來,用著鷹一般尖銳的目光將他打量,擒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輕聲道。

「我一打開門,看到你穿著其他男人的衣服,站在他身後,而我,站在門外看著你們……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嗎?」

他淡淡地說著,腦海中似乎又重新浮現出那樣的場面,像是一張照片一樣,烙在他的深處,叫他難以抹去。

葉箏艱難地喘著氣,推搡著壓在身上的人,大腦中的警鈴大作,「季哥是個很好的人,我和他是很單純的工作關係,朋友關係,他給我的衣服是新的——」

可此時身上這個連血管里都流淌著酸醋的人,一句解釋也聽不進去,只是彎起沒有一絲笑意的眼睛問他,「全世界所有人在你眼裡都很好,只有我不好,對么?」

沒有給他任何回答的機會,陸羽就讓葉箏陷入了一陣狂風驟雨,如發了瘋一樣地扯開他上衣襯衫的扣子,又把他的褲子扒下來,借著車廂內黃色的車燈仔細巡視他皮膚上是否有多出新的痕迹。

與此同時,手指也毫不留情地刺入乾燥的後方,像是要檢測什麼一樣。

葉箏被他侵犯的動作嚇得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推開他,忍耐已久的怒火被他羞辱得終於爆發。

「你在做什麼?你以為我和季哥是什麼關係?你真把我當女人?誰都想上?」

「我沒有這麼認為,只是你實在不值得信任。」

陸羽垂眸,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一下下地撫摸著多日不曾觸及的溫熱皮膚,而後殘忍地又掐又擰,試圖在上面留下些屬於自己的印記。

「已經有了戀人的人,在別人家留宿,穿著其他男人的衣服和內褲……你憑什麼質問我呢?你又把我當做什麼人了?」

葉箏狼狽地拉起自己的衣服,儘力忽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冷眼瞥他,「在你眼裡,我就是誰都可以的賤貨?用得著你擔心我每天是不是和誰在一起上床?」

「你讓我擔心的還少嗎?」陸羽也冷笑一聲。他真的不想對阿箏用如此惡劣的語氣的,可是對上他陌生,不含一絲溫情的目光,他的心就猶如墜入冰窖。

「陸羽,你給老子聽著,我要是真想讓你生氣,剛才就不會跟你走,我寧願一直留在別人家裡,起碼別人不會對我無理取鬧地發脾氣。你說對了,所有人我都覺得他們好,除了你!季哥這麼好,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顯然葉箏已經在氣頭上,語無倫次,隨著他說的話,他看到陸羽的神色越來越扭曲,雖然心隱隱作痛,卻又仍舊忍不住刺激他。好像這樣他就能在這場爭執佔上風一樣。

可說到一半,陸羽再也聽不下去,紅著眼睛朝他揍了一拳。

「閉嘴!不許你胡說八道。」

空氣戛然而止,葉箏一愣,意識到這個平時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呵護的男人竟然對他動手,滿是驚愕,隨即也毫不留情地揮拳而向。

兩個人在車廂中扭打,肌膚相貼,燃燒的熊熊怒火中,生出了曖昧。

陸羽沉著地將安全帶拉出,將葉箏嚴嚴實實地固定在座椅上,心底那個生鏽的囚籠已經徹底破壞,任由著感官與衝動的野獸破籠而出,用上這輩子最為粗暴的力道,勢必要將身下這人徹底馴服。

沒有任何的潤滑,陸羽卻執意要進入,鐵了心要讓兩人都鮮血橫流,用傷口來讓葉箏銘記這次他犯下的錯誤。

與以往的每一次交纏都不同,身不由己的窒息與身體上的劇烈疼痛都讓葉箏快要昏迷過去,但是又無時不刻地刺激著他更加清醒。一切的柔情與愛意都在此刻化為絕望的恨意。

葉箏斷斷續續地開口。

「我的確做錯了一件事。」

「就是這輩子繼續對你心軟。」

「我早該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轉身離去。」

回應他的,只有陸羽越來越大的抽泣聲,以及身體上瘋狂的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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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難過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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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求你別長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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