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滿月

阿摩想：「今天是我滿月，小雲乳母的孩子比我大三天，就是說，三天前是她的孩子過滿月。她可能是因為我的滿月而聯想到她的孩子的滿月，所以傷感的吧？」

小雲乳母對自己特別的好，所以，不是這個原因，她絕對不會不高興的……為了乾坤玉，小雲乳母挨了一頓毒打，到現在阿摩還在愧疚，所以，他想盡他的力量報答她。

今天，阿摩是全家的中心。他想：「今天誰個抱著我，那就是誰的榮耀！我要把這個榮耀讓給自己的小雲乳母，因為，是她給了我的乳汁把我餵養，是她給了我的溫暖，是她照顧我的一切。」

滿月了，他的小胳膊小腿似乎比前些更加有力氣了。

今天，他太興奮了！在今天的酒席上，他可以認識許多人，包括好人與壞人。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他的認知能力，所以，這一點對自己非常有利。他盼著，盼著這一時刻的到來。他希望今天的天是晴的、天氣是暖和的。可是，今天早上一起來他就感覺不大對勁：今天不僅不暖和，好像比每天還要冷一些。

「哎呀，外面的雪好大呀！」這是張嬸在門外說話的聲音。

一聽說下雪，阿摩特別的興奮！下雪比晴天更好，更有趣！以前，每到下大雪的時候，他總要堆上形狀各不相同的幾個雪人！

「小雲，二公子穿好了嗎？我能進去了嗎？」張嬸在外面說道。

雖說小雲屬於張嬸管，阿摩聽那聲音，她是擔心自己這個公子還沒有起來。

「張嬸，二公子穿好了，你進來吧！」小雲乳母答道。

張嬸推門進來，阿摩見她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雖說她已經滿臉皺紋，但還是搽了一臉的粉和胭脂，那皺紋的褶子里，填滿了脂粉。

張嬸想抱他，他堅決的拒絕。她又試著向他伸開手，他又以「哇哇啊」表示了他的強烈抗議。

今天天特別冷，地上的雪下有一尺多厚。天上，大塊大塊的烏雲，像瓦塊一樣的排列著。鵝毛大雪還在繼續的下，天與地連在一起，如果他是在那一世，準會堆幾個又高又大的雪人。

小雲乳母的房間通過走廊連著夫人的大房間。

阿摩感到特別的詫異：「今天不是我滿月么？除了小雲乳母和張嬸打扮與以往有些不同，別的怎麼沒有一點兒特別的地方呢？要是在我們以前的村子里，那准要燈火通明的忙上一夜，早上還要噼里啪啦的放上一會兒鞭炮？」

乳母把阿摩抱到夫人的房裡，阿摩朝他母親望了一眼，他驚呆了。母親雖然沒有戴首飾，但那天然的美麗卻光彩照人，充分顯示一位貴夫人的華麗。在阿摩看來，母親與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照例，夫人帶著阿摩和小雲乳母通過走廊來到佛堂，夫人跪向佛爺的雕像，張嬸把香燃著后遞給她，小雲乳母抱著阿摩跪在一旁。

夫人依舊練了一會兒經。這一月來，夫人雖然在月地里，每天臉色安詳的給佛爺拜了幾拜後走了回去。

「夫人，今天二公子滿月，有沒有什麼吩咐的？」張嬸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輕聲問道。

「多嘴！」母親猛喝一聲！

阿摩被嚇得一驚，差一點從小雲乳母的懷裡掉落下來，夫人的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非常嚴厲。

阿摩十分的不解：「母親怎麼啦？」他第一次見母親發這麼大的火，而且這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孩子滿月了，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嗎？

每天這個時候，夫人總會留下阿摩在自己身邊半個時辰，小雲乳母就會輕鬆半個時辰。

夫人把阿摩丟在床上，他的身下連尿布也沒墊，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尿床。母親坐在椅子上，就在他的身旁，兩隻眼睛久久的望著屋頂。

阿摩想：「今天看來我是不過這滿月了!」不知為什麼，他感到有些失望。他見母親望著屋樑，他也打量著這個房間。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子，房子中間就有四根立柱，這些立柱通過屋架把檁條聯結起來。在們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壁爐，壁爐里的木炭火旺旺的。在北面的牆上有一幅畫，這幅畫畫的是觀音菩薩。美妙的眼睛微微下垂，在那裡沉思。這觀音菩薩像如果不直接朝她望的話，阿摩總感覺有一個人坐在那裡。

在南面窗邊，有一個大的梳妝台，在東南角上，是母親的兩個大箱子。在母親的床頭有一個帘子。

屋裡的傢俱很多，但房間特別大，所以仍然顯得空曠。

「踏踏——」

阿摩聽得出來，這是他的父親的腳步聲。

他感覺有些納悶：每天這個時候，父親都已經走了，今天為什麼這時候才來呢？難道還是為了安排我滿月的事情？

「你這兩天哪裡去了？你夜裡是在哪裡瘋的？」父親剛走進房間，母親就怒氣沖沖的說道。

「嗨——」

父親嘆了口氣，把頭低了下來。

「我問你呢……我幾天前就問你阿摩滿月的事是怎麼安排的，要請哪些客人，你說你自有安排，可是，今天阿摩已經是滿月了，你安排了嗎？你現在安排還來得及嗎？」

「你就不要喊了！」父親依舊低著頭說道。

「我喊？」母親說著站了起來，向父親走去：「你還怪我喊？」

「夫人，你坐下，你聽我說……這兩天，在長安京城裡，我連覺都沒有睡好，剛到家了，你又朝我喊……」父親委屈的說道。

看著父親那滿臉的愁容，阿摩都看出父親遇到難事了，要不的話，他怎麼能不問自己滿月的事呢？他每次見到自己，總是要抱一抱。今天自己滿月，他連望都沒朝望一眼。他不理解：母親你難道看不出來這些？

聽到父親的話，母親慢慢的退了回來，坐到了椅子上。

「一個月前阿摩出世時，滿天出現紅雲，牛馬等皆鳴，宇文護正為這事派人追查呢！前天，他突然問起我這事，問我的看法？夫人，你要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心事是什麼，你說，我怎麼回答……他說，這是妖魔降世，叫我密切注意在那天晚上出生的孩子……」父親突然急切的說道。